虚怀若谷(3P半+伪穿越)————奈仔
奈仔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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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我轻轻一跃,扑上牡丹後背。牡丹伸手托住我,快步走到师兄身边。师兄侧头看了一眼,摇头苦笑。小李惟恐天下不乱的在那大喊。
"赛跑!快快!"师兄微笑,手上一松,吓得他大声求饶。我趴在牡丹背上,看著站在远处微笑的安王爷,忽然很想流泪。

031
老公公踮著脚小跑过来,後面跟著脸色惨白的小德子。"太子,太子您没事吧?老奴该死,都是老奴安排不周,让殿下受惊......"这边老公公还在念,那边小德子扑通一声跪倒,朝著地上用力磕头。
"奴才罪该万死!"额头磕在青砖上竟然!!作响,我急忙伸手去托他。
"起来起来,我不怪你。"小德子楞楞抬头看我,额头正中一道血红。我伸手想抹,又觉得不好,两人一时僵在那。
"咳,小德子,还不快谢恩?"老公公开口。小德子反应过来,急忙又磕头谢恩,拦都拦不住。等小德子站起来时,地上已多了个水印。
"你下去吧,记得敷药。"小小的脸蛋上血水糊了满脸,看得我额头一阵抽疼。小德子领命下去,老公公看我半晌,忽然跪下。
"殿下,"老公公目沈如水,语气意味深长,"殿下宅心仁厚。然而对待奴才,主下之分犹为重要。殿下久居民间或许还未习惯。老奴斗胆,请殿下三思。"这个事情王爷请的夫子也讲过,我不太上心。今日被老公公这麽一说,不禁有些讪讪。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似乎该对小李讲吧?对了,安王爷!我四下看看,牡丹和师兄站在不远处说话,小李坐在地上不知又在抠著什麽。散落站在四周的侍卫中也不见安王爷的身影。
"公公,可知道安王爷在何处?"那老公公一呆,随即点头。
"安王爷先去了太子殿,安王府刚送来殿下的袍服。殿下现在过去吗?"我点头,跑过去扯小李。
"快起来,我们去见安王爷。"扯著不情不愿的小李跑了几步,我骤然一停,後面的小李撞上我的背。
"哎哟,做什麽?"不搭理气呼呼的小李,我思索了一会,看向牡丹和师兄。再次前进时是四人。我不太清楚安王爷会有什麽反应,只能先往最坏那处想。
"你说,安王爷能信吗?"小李跑著,忽然压低声音问我。其实我心里也没低,事到如今再换人,能行吗?即使真换了,安王爷又会怎麽处置我们这些知情人?
久无人居的太子殿内灯火通明。我们一路跑进内厅,安王爷坐在下首。一群太监宫女正奔进跑出的忙乎。"若谷,"见到我,安王爷笑著起身迎上来。"看来是真没得睡了,去换衣服吧,我让人给你煮了醒神的茶。"我咽了口口水,转身扯住缩在後头的小李,用力往前一推。
"安王爷,借一步说话。"安王爷一楞,看看我,有看看讪笑著的小李,摇著头转身朝里走。
"跟我来。"我们来到一间无人的房间,安王爷推门进去,我扯著小李跟上,牡丹和师兄走在最後,随手合上门。"好了,说吧。到底怎麽了?"安王爷显然心情大好,看著我就像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我瞄瞄小李,他抬头专心的看著房梁,好象上面有金子似的。硬著头皮上前,我压低声音。
"安王爷,我不是太子。"
安王爷微睁大眼,眼睛在我们四人身上扫了一圈。似乎在小李身上停得久了一些,最後还是点点头。"好吧,就这几个,不能再多了。"
我一楞,过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我摇头,一把抓住小李扳过他的脸。"王爷,这个才是真太子。"
安王爷凝视我许久,慢慢把视线挪到小李身上。小李配合的露出一个微笑,带著三分傻气。安王爷转回视线看我。"若谷,别拿这个开玩笑。"
"不是玩笑,小李,"我推小李两下,"把你的身世告诉王爷。"
小李见屋里的人都直勾勾看著他,脸上一红,忽然兴奋起来,劈里啪啦一通讲。
"......於是我开始在客栈当小二,直到那天,若谷到我们店里......"
"停。"我打断小李的长篇大论,转向安王爷。"王爷,事情就是这样,小李才是太子。"
安王爷脸色不变,默默看著我,半晌,忽然轻笑出声。"若谷,我知道你不想做皇帝。其实做皇上挺好,你要嫌忙,我也能帮你,何必弄出这个?"
我楞住。"你不信?"
"小李是你的人,编个故事骗人很难麽?"
"不是编的!我也是下午跟小李聊著聊著才发觉的。若是要骗,我早就能骗你了,何必等到现在?"
安王爷听完,冷哼一声,显然不愿相信。我正著急,牡丹忽然凉凉开口。"王爷难道不觉得,小李跟你有些像?"
这件事我似乎还拿来取笑过小李,说他会不会是安王爷的孩子。如今两人站一块,真是越看越像。可是安王爷不是皇上的弟弟,小李是太子,怎麽会跟他长得像呢?我一脸疑惑的看向牡丹。牡丹微笑,徐徐道来。
"当年九皇子的侧妃,太子的生母,就是安王爷的亲姐。"我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父亲,是舅舅。安王爷死死盯著小李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小李扭捏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舅舅好。"安王爷一楞,脸上忽然烧起两片红云。我忍不住,捂著嘴闷笑。
"你还记不记得你娘的样子?"安王爷问。
小李挠了半天头,"没多大印象了。"
"小李那时候才三,四岁,王爷你别为难人啊。"我见王爷似乎有松口的意思,急忙上前帮忙。安王爷皱著眉头又看了小李一会,侧过脸叹了口气。
"好吧,确实是很像。"
"那就好!那您说,这事该怎麽办?让小李去见朝臣好不好?"
安王爷回过头,眼神有些诡异。"圣旨封的可是殷若谷。"
"不过是个字,这个可以改的吧。殷归这名,谁当了太子谁叫,没什麽大碍吧。"我急忙瞥清关系。安王爷勾起一边嘴角,缓缓道。
"若是留著,莫不是给以後多添件事?倒不如,一了百了?"我呆呆看著安王爷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感觉师兄和牡丹慢慢靠到我身後。
"王爷......?"
"殷若谷,你说,我该拿你怎麽办?"

032
青山在,一间小小的酒馆。一顷小店,几张圆桌。卖些酒,若是客人想要,也卖几道小菜。坐在这喝行,带走也行。极其平凡的一间小店。然而诺大个扬州,这间小酒馆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说扬州城的人常来,路过扬州的人一听说也总会来一趟。更是常常有些慕名而来的人,排著队在门口等。
为什麽?因为又好又便宜。青山在卖些自酿的酒,偶尔也卖些绝世好酒。什麽叫绝世,就是皇宫中都不一定藏有的珍惜好酒。量少自不必说,好酒品种各异,更是时有时无。可是卖得却不贵,那样的好酒卖那样的价钱,让不少酒鬼都笑裂了嘴。实话说,那价钱若换成米,不知能买多少,但是换了好酒之人,那钱,实在不算多。
若单单是卖酒,生意不定能这麽红火。青山在那几道小菜做的也是极好。普通的菜式,一般的料。出来的味道楞是比扬州第一酒楼做的还要好。不过这青山在也不贪,就这几种菜,客人再多也不见加价。大概是因此而没得罪什麽人,生意一直蒸蒸日上。
不过私底下有没有人眼红来找过麻烦嘛,只有那几个人知道了。
"这个月赚得多吗?"来人一袭白衣,顾盼间尽显风流。可惜另一人一直埋首於帐本,错过了如此美景。
"好象......是多了点。"挠著头,似乎要把帐本看穿。
"没算出来?"来人伸手把人捞起放到腿上,顺著那头乌发。
"没,"我呜咽,"小李以前到底是怎麽算的?这团烂帐!"
牡丹取下我手上的笔,轻刮了下我的鼻头。"这帐可比怡红院的简单多了。"我扁嘴不说话,牡丹无奈,低头哄我。
"让小李下次给你派个管家来?"
"他找个太监怎麽办?"
"那你怎麽不让钱掌柜来呢?"
说起这个,我更是委屈。"师傅说他能干,升他做总掌柜。他哪有空来帮我。"
"以後我帮你算吧。"师兄失笑走进来,手上拎著两个大酒壶。
我朝师兄伸手,"劫到什麽?"
"八十年的女儿红。"师兄递了一壶给我,我拔出酒塞一嗅。
"八十年,哪来这麽老的姑娘?"酒是好酒,只是这八十年未免有点多,买的人不信怎麽办。
"宫里什麽事没有?"师兄拿回酒壶塞好塞子。我耸肩,在帐本里记下:"某月某日,得八十年女儿红两壶。"
"若......"师兄忽然噤声,我咬牙。
"叫若若,他又听不到。"
师兄苦笑,"我这麽常见他,叫错了怎麽办?"我把笔一丢,磨牙。天杀的安王爷!
那一天,就在我以为只能杀出宫去的时候,小李忽然一把抱住安王爷的大腿。
"舅舅啊!没有他,哪有今日的我啊!你不能陷你外甥於不仁不义啊!"我们全都被他这一招吓住,楞楞看著他在那扯著嗓子哭嚎。安王爷沈著脸看著小李,看著看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到最後,安王爷竟然拍著桌子在那大笑。是真的,乐得不行的在那笑。
"我现在信了,你一定是我外甥,哈哈哈哈......"我和身後两人互相看了几眼,心中只有一个猜测。这安王爷,该不是气疯了吧。
事後证实,被气疯的不是安王爷,是我。
安王爷微笑拍著我的肩膀。"我只是想让你改名罢了。我看看,叫思瑞,如何?只要你不叫若谷,那旨意就不是给你的了。"安王爷眼中明明白白写著威胁。你要麽改叫思瑞,要麽等著砍头。我立刻把头一点。後来才知道,安王爷本名里就有个瑞字,这都什麽跟什麽!
这个就算了,反正在家我还叫若谷,只要在他面前忍忍就是。然而最可怕的来了,他说,怡红院不能再开了。我火了,馆子里那麽多口人,你一句不开下来,让他们以後吃什麽?我指著安王爷大吼。
"你别说什麽要把他们送到什麽大户人家里去,那是存心要他们的命!"
"好好,那换个地方开总行了吧?太子殿下在那做过管事,留著不就是话柄麽?"安王爷好声好气的跟我解释。我想想也是,小李以後是皇上,留著怡红院始终是不好。可凭什麽,我以後都不能开妓院?
"那不是个好行当。"安王爷眯著眼笑,"开点别的?"
"那个本钱少,赚的多。"我据理力争。闹到最後,在新皇帝的劝说下,我们各退了一步。我改开酒馆,安王爷把宫里的御厨给我,月银还由宫里给。小李隔一段时间就帮我弄些大内珍藏的好酒卖。这样下来,我还算是做低本生意,於是罢手。
最後的一个,是让我最不解的。我想去扬州开酒馆。扬州多风月,自然多爱酒之人。我决定让凤仙带著馆子里的孩儿去扬州开馆,以後还能多个串门的地方。再说夜杀门在扬州附近,我和牡丹又都喜欢扬州的小吃,有何不好。安王爷却死咬著非要我留在京城。吵了半天,我几乎学小李耍赖。
"我不要,京城是个伤心地,我不留。"这句话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实在找不出理由,於是耍赖。
安王爷听完,脸色忽然一白,好半晌不说话。我心里幢幢,想著这话是不是重了些。安王爷慢慢抬头,静静凝视著我,眼中带著一丝脆弱与哀伤。
"我竟伤你至此吗?"
於是折中,我在扬州卖酒,每年到京城住三个月,算是陪陪皇上和安王爷。可是每次想起我答应後,安王爷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嘴脸我就很怄。
唯一让我欣慰的大概只有小李。虽然做了皇帝,待我却如以前那样一点没变。不过似乎从以前他就一直踩在我头上了。我开酒馆的时候让他写个名,他想了好半天,御笔一挥:"青山在"。
"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我暗想小李这名字起得不错,我有那酒馆,就不怕没饭吃了。结果小李傲然摇头。
"错,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我不想告诉他我实在没听过那句,举起御笔,我晃了晃。"打个商量,我让牡丹写了挂上行不?"小李的字,还要慢慢练呐。
"师兄,我们回去看看师傅吧?这女儿红,孝敬师傅算了。"
师兄正拎著酒壶往酒窖走,闻言回头,灿烂一笑。"还是你孝顺。"
"那是,"我得意昂头,"也该让师傅见见牡丹啦。"
"见公婆吗?"牡丹趴在我耳边呵气,有著那麽丝危险的味道。
"这个嘛,咱们就不计较了?"我傻笑,跳下椅子朝师兄那扑。"师兄救我!"
"酒,小心酒。""小若!"
只要我们有青山在,管他什麽夕阳红?

──完──

虚怀若谷 番外 安王爷这个人

下面的人送了一套酒杯,药玉杯。像深深的湖水那般,湛蓝,却又剔透。第一次见到药玉是七岁那年。父亲打了胜战,班师回朝。皇上赏了一干将领不少物品。分到父亲这来,除了金银,就只有一个药玉杯。记忆中,那个杯子比这一套还要美。一样是蓝色,却蓝得勾人心魂。父亲把他高高供在案上,从不让其他人碰。我每次从那经过,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一直弄不明白,怎麽会有那样的东西?明明有著那麽深的蓝,却又透彻的,可以透过它看到另一头的东西。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只觉得好笑。那日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见识见识那个手腕通天的小倌馆。没想到那个人就这麽扑了上来。不由冷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用这种方法接近我。等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我便知道错了。这个有著一双像药玉一样透彻眼睛的孩子,不会有那麽沈的心机。
很喜欢和他说话。看他一副不情愿却又反抗不得,常常不自觉鼓著脸的样子,就觉得心头暖暖。这几年来,有多少人会在我面前露出真性情?不是不聪明,可惜大事清楚小事糊涂。有时候剔透明白,有时却迷迷糊糊。跟那只药玉杯一模一样。
他的身边有个牡丹,魔教长老屈局小倌馆,是因为也看到了这块药玉吗?我不知道该不该下手,平生第一次犹豫。小时候总想著,若能把那杯子从案上拿下,握到手里,该有多好。又想起父亲说药玉易碎,碰不得。於是一直忍著。
知道他就是我找了许久的太子时,心头忽然有丝异动。这是个跟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该把他接回去,好好照顾。助他登上大宝,一世富贵。我只有一位亲姐,当初嫁入九皇子府为侧妃,全家连著高兴了许久。她带著腹中胎儿失踪,我曾疯了一样寻找。如今找到了,我的外甥,如药玉般剔透的外甥。我本应该欣喜若狂。可不知为什麽,心里总是有些痛。
他进府的那晚,总管红著眼圈来找我。总管看著我和姐姐长大,对姐姐的孩子,是打从心里疼爱的。总管叹息著说,他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明白。可惜那个好孩子却是我的外甥。
他身边不只有一人。对他那个闯入府内的师兄,我是真的动了杀意。可是我不愿伤他。那孩子听了这句话後静静点头,眼睛晶莹透彻。我忽然了悟。我不过是希望能将他留在身边,让他一直保有那双眼睛,愿意一直那样看著我罢了。
所以在他说出他找到了真太子时,我真恨不得掐死那小子。我承认这很奇怪,明明那个才是我的亲外甥,我却宁愿掐死他只留下那个假的。为什麽要那麽警戒?以为我会杀你吗?可惜,我杀谁都不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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