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胡昱啊胡昱,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
我笑了起来,眼睛却始终盯着她--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有这个本钱么?也好,如果你的表现能让我满意,我倒是会考虑放了你,所以就看你的了......胡`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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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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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一口茶,抬头,今天天气还真是不错,虽然已经入夏,可还是很凉爽的。刚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古代人没有风扇,没有空调,还要穿那么多衣服,夏天可怎么生活啊!事实上真的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智国的纬度没有那么南,可到了盛夏一样然忍受不了,原本在有空调的屋子里待习惯了的我,去年的夏天是泡在浴盆里过来的,看书办公也不出来,只要是在房间里,一定只穿背心短裤,过去什么想锻炼自己意志的想法早就不翼而飞,真不知道今年夏天是不是还可以这么悠闲......想得太远了,我笑笑,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胡昱啊......你记不记得我在你投靠的时候说过的话?"
我轻轻地说,余光一直观察她的反应。她一怔,随即说:
"当然记得......‘我不会干涉你什么,也没有叫你把自己卖给我,我要求的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做到绝对的服从命令,其他的时候你完全可以随便,我不会也没有理由干涉你什么,即使是你想从我身边离开--你可以,但要事先向我说明,我可以放你走,但我不允许有人背叛,我给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继续提,我会尽可能满足,只有两个必须遵守的原则--第一,在工作的时候,我的命令为一切行动的优先考虑,第二,如果遇到有事请与我的命令相悖,就遵循第一条。'楼主的话不敢有忘。"
听她说话,我回头看了天均一眼,她也在看我--天均决定跟我的时候,我也说了一样的话。其实我真的不太明白天均为什么对我那么死忠,我充其量救过她两次,但她看我的眼神,我知道,她是很认真地要永远追随的。所以我也信任她,敢把命交到她手上。
"你记得倒是清楚......‘我的命令绝对服从'么?你做到了么?"
"......但是......"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跟萧羽翎的交易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想知道他手里有什么可以让你如此感兴趣。我说过,我给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你猜我会怎么样?"
胡昱低下头。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的表情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你定然知道,如果只是单纯想杀你,你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定不会在这里与我谈天......但我希望你也明白,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者单纯想报复你,对我而言也是很轻松的。有很多招式我还没用也不怎么想用,难道你想一一试试?"
"但凭楼主吩咐。"
好听话啊,为什么找麻烦的时候不这么懂事?好在我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样,估计她也清楚,我今天也就是吓吓她。我心想,这人这么精明,看来我还是直接一些好,便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明言,如果只要一个可以做事的人,只要你必须尽力为东西楼办事也就够了,也不需你忠心,毕竟你不过是陆禄的帮手罢了,若是想要用你担当一方,却非得忠诚可信才行。从今以后,本楼主身处群狼环伺之中,危机重重,动辄丧命,如果不是忠信之人,留也无用,你若不愿,等一会儿我就让天均给你点禁制,也就是为了不让你乱说话,你就离开吧,但如果你真心相从,我必然待你如心腹,待我功成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合适的安排,不至于亏待了你,但也未必会让你飞黄腾达。你意下如何?"
我确实欣赏胡昱的才华,但要想找到可以替代她的人并不难,可毕竟她知道得太多,如果不能放在身边,就只能杀掉了,所谓的或走或留,其实也不过是要死要活而已。一般人都会选择活路,但我要的不止如此,我要她的忠,绝对的忠,有才能的人很常见,可我要得却是忠心之人。我不是神算,大家背后捣鼓什么我不会都知道,比如这次,如果不是萧羽翎提醒,我还不知道自家人跟别人眉来眼去呢!放人在她身边也不是不行,不过大家都辛苦,又何必呢?她是个精明的人,我做出承诺了,别骗我,代价太大大家都接受不了。
"小女子飘零无依,若是离开楼主,不过能作些杀人越货,出卖身子的勾当,迟早必然受缚,我见楼主凡事举重若轻,必然不会与草木同腐,若是楼主不计前嫌,小女子情愿为楼主效力。"
沉默了片刻,胡昱很肯定的回答。我微微一笑,沉声道:
"你可想清楚了?"
"小女子在蜀国只是一个谍探,不求有良人相寄,出生入死不过是为了权势富贵,可是直到蜀国灭亡,小女子依旧是一个生死由人的谍探而已。蜀国在时,小女子没有背叛,蜀国灭亡,我们这些小人物还是要活命的。得到楼主赏识,得以委任重任,却不知感恩,本就打定决心拼个鱼死网破,却不知楼主宽宏大量,虽然小女子天性凉薄,但也不忍再对楼主有所辜负,今日所说句句肺腑,日后定当竭尽所能,为楼主效力。"
场面话人人都会说,但我已经清楚她的选择了。于是我就放松了气势,还温和的向她笑笑,鞭子糖果兼用的手段也是很必要的。轻轻一点头,天均就出门唤人,上茶捧果,气氛好得很,一点也看不出片刻之前是一番剑弩拔张的状态,好像我们就是闲话家常而已。
"最近情势紧张,东西楼想置身其外是不可能的,但尽量不要被卷进去......奇国也好,智国也罢,哪一边也不是我们自己人,那个萧羽翎也不知道是在在哪边的,搞不好会在背后捅刀子,千万要跟他保持距离......如果可以趁火打劫绝对不要客气,别让人知道就行了。"
"陆公子呢?"
"你不用管他,你忙你的,他忙他的,想来他很快也会有事给你做,听从他的命令就是了......他的命令跟我的命令有同等效力,我不在的时候一切由他全权负责。"
"是,属下明白。"
胡昱一下变得很老实,虽说她原来也是相当老实,但现在的老实是从内而外。我说让她先回去,走出房门的时候很明显的双肩一垮,松了口气似的,我不由得笑起来,道:
"天均,我是坏人么?看把别人吓得。"
"大概......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这个世道,好人能长命么?好人又可有好报?反正我又不想早死......药已经下了?"
我悠闲的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天均的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变化。
"当然下了。不过那毒药并不是无色无嗅,恐怕胡昱早就发现了。"
"发现?她当然会发现,要是这药太好,我还要提醒她呢!要是她不知道自己吃了毒药,那我给她吃毒药有什么意思?我威胁谁去?"
我笑了起来。胡昱也是个聪明人,我要是没有点动作,她反而会怀疑我要除掉她。时间紧急,估计天均能拿得出的也不会是什么稀奇的药,只要花点时间胡昱自己也可以解毒,所以我才故意表现出来来安慰她,她也正是为了让大家都放心,才会在明知道茶里有毒的情况下还是喝的一干二净,至于真正的毒药,我还是会下的,但是这次就不会让她知道了,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允许有人背叛,我给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胡昱她很轻易地把机会给扔了,我不会再完全信任她,除非她可以让我确信她可以放心信任,但是......有那么容易么?
"主子......我不会背叛的,绝对不会。"
像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天均突然插嘴,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收紧,我身上不自觉一颤。接着,我也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我的指尖好凉,天均好温暖,留恋她的温度。
"天均,你为什么这么温暖?"
"因为从小练功,我的内力是阳刚之性的,所以体温也会比常人高一些。"
"是么,要是我也有练点内功就好了,可惜我总是那么冷,那么冷......"
"有我在。"
天均的声音淡淡的,说着很平常的事一样。于是我也像平时一样笑了,撒娇一样把头靠在她的手臂上。
"天均,你要是背叛我,我就自杀。"
过去曾经看过一套漫画,里面的主角就是这么对他的管家说的,因为太过于重视,不忍心伤害对方,只好用自己来威胁,如果对方真的不再在乎自己的生命,死亡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好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可以把心也融化的感觉,如果有一天这温暖不再属于我,不愿去想。我不在乎天均接近我的目的,即使她是对我不利的,我不在乎,不想在乎。
"赤骥,你去查一下胡昱跟萧羽翎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定,我要尽快知道。"
"是。"
门外有个声音响起。我闭上眼。
......
"胡昱,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陆禄从书桌前抬头,胡昱跟平时一样,只是笑笑但什么也没说。他不继续问,本来也只是出于礼貌而已。低头继续工作,所以没看清胡昱略微有点苍白的面色。
"现在又要忙了......那个奇国人真烦,我都快受不了了,就找了个下面的人带他出去转转,省得他再烦我。晚上你们见个面,不用认真谈,忽悠忽悠他就行。"
"哦。"
胡昱答得有点心不在焉。陆禄,萧奡,两年前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龙带她见到这两个当时还是孩子的人,陆禄是个自信又狂放的人,虽然一脸轻佻的笑容,但举手投足间就是有中高高在上领导人的气质,至于萧奡,虽然容貌上也不差,但却相当的不起眼,说话慢条斯理,声音说不上柔和但也不严厉,所以胡昱一开始甚至有些轻视的成分......
轻视?苦笑。她暗自为自己号过脉,知道自己真的中毒了,却稍微有点安心。
虽然一直也没有为自己的所做后悔,但......因此而丢失的,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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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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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毛笔,伸个懒腰,发现天色居然已经黑了。天均不知何时掌上灯,屋里透着昏黄的明亮。摸摸已经饿瘪的肚子,我给了天均一个"好想吃东西"的眼神。
在东西楼住了五天,眨眼就过去了。伙食比在萧羽翎那里时的要好,休息也还好,工作却也更多了。东西楼的事,陆禄是不让我来做的,但我也不能闲着没事做,事情单单叫陆禄一个人处理也不行,何况还有暗部的事务--还算胡昱有点良心,也为自己留了点回旋余地,她并没有告诉萧羽翎关于暗部的事,我手里的这支力量还是一个秘密。因为这次的胡昱的外叛,我对手下的人也不能完全放心了,暗部的孩子们的忠心倒是不担心,可防患于未然,我还是让暗部转移到更隐秘的地方了,基本上都已经分散,有任务就让各组的组长通知。让人们分散的好处是潜伏在暗处,更方便执行任务,但这个时期作人员调配很有风险,只可惜我脆弱的小心肝已经不能在经受任何惊吓,为了尽可能保存实力也只能这样了。
"......师傅重伤,求药。"
赤骥的回复。我让他去调查胡昱跟萧羽翎眉来眼去的原因,结果只有这么六个字。好像是说胡昱的师傅,也就类似当年蜀国的情报部部长(......是这样的职位么?我知道肯定不是。)在蜀国国破时也逃了出来,大概过得也相当的不如意,又被人追杀,胡昱遇上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命垂一线,唯一的救命良药居然握在萧羽翎手上,胡昱救师心切,所以会跟他才走到一起......骗鬼的吧。先别说事情有没有这么巧,单单看胡昱就不像是个会讲信义的人,否则作为一个牒探也不会活到现在了,会为了个"师傅"而选择得罪我?至于所谓的"救命良药"就这么巧在萧羽翎手上?是他派人把人打成重伤倒是有可能。事情的内幕绝对不简单,可惜现在什么也查不到。已经找人把两边都看紧了,有情况马上汇报。
吃过晚饭之后照例是先活动一会儿。东西楼建在闹市区,即使到了晚上还是格外的热闹,与门前不息的车马擦身而过,我径自往街的另一边走去。过去还在我那个时代的时候,我和陆禄经常会在吃过饭后在街上闲逛,不泡马子,不打架,不买东西,就是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一步一步地压马路,沐浴在霓虹灯炫目的光芒中,感受与我们无关的喧嚣。记得那时陆禄说过,等什么时候让他走过的路上全是姓陆的公司,我们就可以退休了。我嘲笑他,贪心不足,但如果那是他的愿望,我就尽力帮他实现就是了--那时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想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再也没有这么悠闲过了呢,天天都在忙忙碌碌的过,努力变得更有实力,不被人踩在脚下......我忽然停下脚步。这不是陆禄想要的吧?那我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抬起不太听话的右手,明显在抽动,老毛病,我一旦心理有所畏惧,肌肉就会不自觉痉挛。我在怕么?天均也说过,我是在害怕的,可是......冷笑,我还有害怕的资格么?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虽然还可以抽身,但......我会甘心么?
抬头,天幕若洒满了碎钻的黑蓝丝缎,月色清冷,风也是淡淡的。
"主子......"
天均站在身后,低低呼唤我。我摇摇头,恢复平时的状态。
忽然看到路边有个卖馄沌面的小摊,可能因为天气热起来,生意并不是很好。我笑笑:
"天均,再吃一顿吧。"
我的饭量并不大,晚饭是按时吃的,又刚吃,虽然叫了一碗面,却一点胃口也没有。面很简陋,几个馄沌,一把面条,葱花鸡蛋丝一点点,点缀的倒是好看,清淡的连油花也看不见,碗也是粗陶碗,捧在手里很有分量。我让天均坐下,碗推到她面前。
"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明显是不愿意的,却还是拿起了筷子。我可不管现在的世俗是"男女授受不亲"。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面玩么?"
摊主是个老大爷,五十来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算是年老的了,身体似乎是康健的。我笑笑,从碗里挑了个馄沌送进嘴里。真得不怎么好吃,但是很温暖。
"没关系,我姐姐可是学过武的!谁要是找麻烦一定是那家伙倒霉。"
姐姐,很自然的就说出口了,这么平常的事天均却一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大爷呵呵笑了,又给我们盛了一碗馄沌汤--这个是不要钱的。他的手很粗糙,皮肤皲裂。
"上辈子修得缘,这辈子才能投胎到一家,可一定要珍惜啊!"
天均的脸似乎有点红了。我笑,死盯着她看,终于有点像个人了。
......
"主子,六皇子想跟你见个面。"
照例睡到快晌午才起床,梳洗时天均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笑笑,想那个许熙宁也该坐不住了。接过天均递来的毛巾,我问: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早上,来通知的下人还在外面候着呢。"
"啊?让我去见他?"
有点不爽。许熙宁,现在可是你来了麻烦,年轻人就是不如老姜辣,想当时瑞王找东西楼办事,可是亲自在东西楼宴请胡昱的。毛巾还给天均,道:
"让外面的人告诉他家主子,我最近没空,有空再说吧。"
要是单单只是让东西楼办事,派人跟胡昱谈谈就行了--因为陆禄的对外身份,所以东西楼名以上的负责人还是胡昱。如果是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吧?我这个堂堂的东西楼楼主又岂是想见就见的?天均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
依着许熙宁表现出的小性子,我本以为他大概会恼羞成怒,不过到底也忘了他可是隐忍多年才有了今日成就的,年轻,却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当天下午,就有人通报,说许熙宁已经在东西楼的包间里等候我。到底还是亲自来了,我的安排没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