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地青 (暖床人之外篇)(穿越时空)————三千界
三千界  发于:2009年10月07日

关灯
护眼

  有时候,他比我更清楚......
  夜煞七冥,男儿七尺。
  还拿了这个来......
  胁迫......?
  引诱......?
  开导......?
  ......
  呸,男儿无泪,七冥你在他那总是咕咕唧唧。
  罢了。
  他暖暖的吻一落下来,我哪里还能忌讳有泪无泪。
  反正是他。
  天下会对我这般相护的,只有他罢。
  天下能对人这般的,恐怕,也仅仅他了。
  居然,老天居然,就把他给了我了......
  我的......么......
  恩......总之,是允了两个相伴的了。

  酒已经温了起来。
  这夜里,倒也凉爽。
  水汽还带着白天的热意,江风却不曾停歇。
  舒坦得很。
  鱼也快好了。
  那鱼是跟船家买的。
  新鲜得很。
  他说,钓归钓,上不上钩谁晓得。
  也是。

  斟酒给他,却被扣了身子。
  大概不知怎么想到以前的事了。
  这人......有事没事见了我身上疤痕总要发发疯。
  但......
  这般的时候,我哪里用的了力去挣他。
  以前是那人老紧了他眉间。
  现下,那份愁是淡了八九成......却老因了我......
  幸亏鱼好了。
  不忍松了手,便挑了那鱼过来。
  看他手忙脚乱接了。
  被烫了吧。
  ......唔......
  罢了罢了。
  难道七冥你心下真的以为只是来荡舟温酒钓鱼的不成......
  ......
  水面传音不同于陆上,分外清越悠远。
  忽然听到自己的......就那么漾了开去。
  昏昏然,身子整个更轻更热了......
  真也听到了罢。
  他平日里就喜逗我出声,现下哪里会放过我。
  我也......不厌恶就是了......
  说来......他却是从来不动嗓子的。
  就算是最不设防的时候......没了意识的那瞬......
  ......怎么样的事,才会......呃......
  ......

  鱼已经凉掉了。
  真拿了烘。
  哼。
  冷掉的鱼。
  ......
  那日......两人都兴致好了些。
  有一句,没一句,竟然聊到初时那晚。
  真说我那时候......像是......
  "冰冻泥鳅。"
  咬......
  冰冻......
  又僵又冷......
  泥鳅......
  又黑又瘦......
  ......
  狠狠地咬。
  ......这鱼肉还是不错的。
  恩......背上的总是最好。
  他每次挟菜,也都挑这里的。
  罢了,七冥,你落在他手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冰冻就冰冻罢,泥鳅也就泥鳅了。
  反正,他会给捂暖了,再喂肥了......
  然后......
  撩拨得热热的,整个吃了......
  僵了点黑了点他都不嫌,你愁什么。
  何况从里到外暖了,也就慢慢......
  琴瑟和鸣了。


4

  已显丰满的半弦月,深邃的天幕,闪烁不定的星,远处天边微微起伏的山势,稍近些小城点缀了些灯火的房影,渔家成片的晒网泊舟,以及那就着岸而生的苇荡,随流轻摇的大片萍藻,这些,映在伸手可见五指的月色下,和着下游城里花船歌舞从水面遥遥送来的轻微嘈杂,两岸小虫各色不同的鸣叫,水波轻拍船体的微响,凑成的,竟是一份别样的宁静安谧。
  七冥不是多言的人。借着酒性洋洋洒洒,吟诗作词,或者高歌一曲的事,不是我们能作出来的。可偏偏,填了肚子,洗理了东西,将船头渔灯拨了拨芯挑好了,两个安安静静靠了躺了,却也是说不出的快活。偶尔,想亲亲他,就凑过去挑个地方啄一口。他是不会凑过来的,只是应承了我胡闹。
  如此三四回,忽然有些恼。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
  于是用扑的,把七冥制在身下,却一时想不出要做什么。
  七冥任由我拿他当垫子,看我只是对着他发愣,略略担忧,却没有问,怕是以为有些事他开口不妥。
  叹口气。
  是我自己傻了。当初不是早就明白他性子了么。
  翻身回落远处,伸手缠了他指,有一下没一下描摹着他掌中纹路。
  许了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定的这个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只是间或还是会失了平常心。去年十月的时候,还算淡然,到了现下,却是因他起伏了心境了。
  自己,陷了呢。
  是......好事。
  我微笑,看他。正对上他的目光。见我释然,他挑挑眉,勾了几分唇,转回头去继续看天。
  ......那月亮有我好看吗?
  再扑过去,捏了他腮帮,往上一拱--恩,这么大的笑脸还差不多。
  七冥哭笑不得,抬手轻扣了我腕,却依旧任由我胡闹。
  身下的人,还是温暖颀长。不过比起初时那晚,应该软了点,虽然仍然是精瘦的,但不再额外偏瘦就好。我本就不指望七冥胖得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白白软软,目前这具身子,不见了劳损之态,本人也就满足。只要剩下的调理顺顺当当不出岔,几年后的七冥,就会好全了。所谓的好全,虽终究不如没有经了折损的,却意味着一般略略闲暇富足的日子就能将养,直到天年。有我在,哪里会苦了他。
  眯起眼,定了神,微微一笑,松了手,低头索了个吻,为了如意的算盘自鸣得意着,我又翻了回去。
  江边草田间,有流萤飞舞,空气里弥漫了淡淡的,点来驱蚊的艾草味。入目是一样的夜空,却又和初醒时分的,有天上地下之别。
  我合上眼,打了个哈欠,往七冥那挪了挪。夜里水上凉爽,又有江风,不抱白不抱。
  他稍动动,在我唇角落了个吻,侧过身来,呼吸慢慢缓长了。
  咦......?
  入梦前我忽然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不由跑了几分睡意,略睁眼,拿下巴微微摩挲摩挲他脸颊,痒得他缩缩肩在我颈侧埋了头。看着他半梦半醒的样子发笑,满了意,才又乐颠颠地睡去了。
  
  日出。
  日出的时间其实不长。
  日出最灿烂的时分更是短。但当那极夺目的绚烂色彩,将蓝的天空,白的浮云,深青的远山,黑棕的屋瓦,五彩的小花,灰白的渔网,翠的苇丛,绿的江水,总之,将天地间一切的一切染上了灿灿的明亮,依着光影子的投射,和着物件的原本的材质色泽,汇成了巨大的一色系的画时,云霞簇拥下尚能容人直视的圆形金阳,带来的,便是将人所不能完全理解和接受的震撼,挑高至最令人心潮彭湃的,铺天盖地的悸动。
  运功完毕,睁眼,看到的,便是这般的景色。其实平日里晨起也常常见到,从未明的最后几分夜幕,到明阳白云湛蓝天的晨色。
  而且,总是看不腻的。
  大概,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吧。
  七冥已经起了,煮了些东西,站在船头,也正对着东边出神。此时见我起身,递给我手里的巾帕。
  我到船边就着水洗漱。
  很不错的早上。
  如果......上游那里没有一艘华贵的楼船。
  如果......脚下船底没有多出来一个人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远处那片芦苇丛下的水里,也不安生呢。
  我和七冥对视一眼。
  拿巾帕洗了脸,撸起袖子,将小臂也浸湿了,擦拭了。日出后温度便开始上升,但江水依旧是夜里的清凉,洗来非常舒服。
  把巾帕浸到江里,却没有绞洗,在水中铺旋开来,斜斜向下推掌送出去。
  船底下传来一声闷哼,七冥则立时向苇荡那边扣发了四枚飞石。
  起篙轻点,荡开十几丈,递出杆去,一戳,一搅,画了小半个弧,顺势一拉,一个黑溜溜半赤了身子的人便在水里被带了过来。
  身后响起破空声。
  声势迅疾,猛狠却又低抑。
  八支。
  这帮人......!
  卸了手上的劲,松了篙上那人,七冥已经抓剑滑入船蓬。搁篙伏身,下一刻,我的下巴也依在了他肩上。
  此般的姿势,我还是喜欢的。不由低笑。
  七冥切了我小腹一掌,我敛了顽劣,被他带着往侧边滚了半圈,堪堪避开晚到的两支。
  船篷微晃了晃,塌了。
  有一支生生扎透了船帮。
  灰尘弥漫开来前一瞬,我扫了眼那劲弩......
  轻拽七冥示意,一掌震开落下来的竹蓬细杆,两人一同屏息腾身而起。
  后面又是八支,比刚才的更急了几分,却有六支是响箭,另外那两支怕是主打的了。
  "七冥,昨儿我雇船时和那老翁说了,今天不还,他便取了那押金用就是。"
  "这船破了,修起来麻烦......"七冥接口,会意。
  两个在空中互掌,轻轻一击借力,闪落到船两头,避开了第二轮。
  --那个捣船底的,现下在七冥身后的水里。
  我身上一激灵,顾不得虚实,扑身过去,一边抽了腰间软铁,舒卷了七冥的腰,往这边一带,顺势把他向船外一甩,"走!"
  七冥背朝岸边,踢了脚船帮,借力跃了出去。
  两支劲弩破水而来,船头若站了人,取的正是面门和胸口。
  --早知道一篙捅死他。
  身子着船,避开那两支,拔了篙,长长一杆就着水面一推,往七冥脚下送出去,自己也随之轻身窜向那边。
  苇丛里又过来破空声。
  有完没完?
  两支冲我过来,六支却是冲七冥去的。
  七冥神色未动,扣飞了一手蝗铁,侧转过身去,却已是左手鞘,右手柄的拔剑式。
  软铁一灌真气,连连甩刺身下的竹篙,我提气快了三分身形,避开那两支。
  七冥那边还剩三支。一支响的已经被打得朝天偏了,两支哑的却来势不减。
  环了七冥的腰,最后一刺竹篙,撞带着他快了几分身形,略侧旋身向后,收剑顺路一卷,击飞了已经射空的一支,连带偏上的那支响箭,打落到岸上。
  两个轻轻巧巧落到岸上,苇丛里的四个带了吃了我一掌的那个,往下游遁走了。
  
  七冥信我。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刚才那番,他未问一个字,拿自己的命信我,没有半分犹豫,饶是我早知道,也还是......
  我扣了他的手。
  "不追?"七冥略略转转手腕,看我没有松手的意思,也就放任。过了会会,缠了我五指。
  我看向那艘楼船,摇摇头,微微眯起了眼,弩箭上不是通体萃毒,不计下游的接应,埋伏的也只有五人而已。
  那个人身边,最风光的,不是叫什么轻云十二骑么。
  何况有那一掌在,要是不想成了十一骑,早晚会找过来。
  
  "七冥,早上炉上煮了什么?"
  "煨了些粥,烤了条鱼,舱里还有几碟清爽小菜,一些干粮。"
  "现下看来,只好回客栈啃包子了。"不再和楼船窗纱后那几个互行注目礼,我踢起甩在地上的两支弩箭,拎了尾羽,"拿这个换些什么好呢?"
  七冥扫了眼那两支箭,"头上的毒,不算十分的难得,不过这弩......"
  我沉吟,这毒不是十分难得,八分却是有的。
  记得楼里暗处备的弩,没有能双发的。
  而这弩箭......
  影枭想必会有些兴趣。
  
  暗总果然对弩箭十分在意。细细看了,表情如常,眼中精光却一敛。

  "影枭。"
  "在。"暗总略略退了小半步,恭敬答礼。
  "三笔生意。"我把桌上的弩箭往他那边稍推了几分。
  他顿了顿,"禀君上......"
  "旧业而已。"楼里确实没有楼主出手的先例,但凡是楼主,哪个不是一路这般过来的,行规业矩自是知道的。至于面子......死人能丢谁的面子。
  何况,我若是强买强卖,由不得你不答应。
  "......是。只是属下未随身携带......"
  "无妨。"趁七冥不在,谈妥了就好,"你慢慢挑合适的就是。"只要在回庄子之前便行了。
  "是。"影枭抬眼扫了眼桌上的东西。
  我嘴角微微抽搐,差点笑起来来。影枭精醉于暗器弓弩,楼里几个掌事的都是隐约知道些的,但也范不着这么明显地暗示我吧。哪里会有人喜欢随身带了这些了。既然谈妥了,自然不会拘泥于一手钱一手货的惯例,那是楼里接生意的规矩,和这私下的事有什么关系。再说,还怕你跑了不成。
  "把东西收了罢。"我端茶喝了口,"那边的,不必逼太紧。"
  "君上三思,他们此番挑衅......"答话归答话,桌上的东西却收得一点不慢。
  "喜欢壁上观的那几个,我自会处理。"看着茶水里慢旋的叶,"西北的西北,多留意些。"
  "属下明白。"轻抚随身暗囊中新入手的样品,影枭肃然答道。
  我点点头。
  
  ----------切换线----------
  
  出了房门下楼去叫些早点,右手虚虚握拳,掌心似乎还留了一分触感。
  敛眉,知道自己眼里浮了暖意。
  好在四下无人,也就放纵了些。
  真,他......明知道那楼船里的人是什么来头。
  可偏偏,还是扣了我手。
  他,从不忌惮。
  坦然也好,狂肆也好。
  总之没有遮遮掩掩的时候。
  
  庄里头......
  除了五阁二总各自单独的禀告,其余的商谈,他都允了我随身。
  因了我本是楼里的,又算是他身边人的缘故,楼里几个倒也无什么不妥。
  那些秘禀,其实私下也不瞒我,只是不让他们几个难做而已。
  不过凡棘手的,都是过去了,当解闷的闲话,再随意道给我听的。
  怎么会不明白呢,怕我放了心上,劳了神。
  我哪里有那么娇贵......
  ......这赌的哪门子气。
  失笑。
  
  月首的堂厅议事,他半路支我出去。
  开始不明白,按吩咐做了事,自然就回去。
  这般两回,他忍不住了。
  出了厅回了午膳的屋子,待布菜的几个退下了,他道,七冥,你站一早上不累么。
  我哑然。
  议事时候,除了君上,只有五阁有座,余下的都站着。
  两总是不必到场的。
  我已不掌权,所以毕竟不好和那几个并坐,损了他们几个面子。
  原来如此。
  下一次我乖乖歇了半个时辰再回去。
  后来干脆不去了。
  反正我只是贪看他,其实也不少那一两个时辰。
  何必搅得他分心顾念我。
  
  平日里见别的人,或是几个阁主过来有事,他总给我留了个空。
  我哪里敢坐到他身边。
  好在他倒也不勉强,由得我随便挪到哪。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