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趣,你有何才,说来听听。”
“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赋,无一不晓。”
“只有这些?”声音有了感情,就好像发现好玩的玩具——兴奋。
“不止,但是在这里足以。”信心十足,神态自若。
“那你认为我这里什么位置适合你?”像是询问却又不像。
“老师,就是先生。”既然你问了,我就回答。管你是不是真心。
“那,你是想教男的还是女的?”
“都可。”
“哼!”一声冷哼,完全破坏了刚才貌似合乐融融的温馨画面,我还以为马上就要谈待遇问题了呢,说变就变,个不男不女的。“我这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精通的不凡二三,需要你一个十四岁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来教,笑话。”似怒非怒,还有希望。
“皆在我之下。”我有点开始抖了,没办法,只能硬拼了。
“好大的口气,一个十四岁的乞丐?”
“以貌取人,岂非圣贤?”不给你来点四个字的,你不知道我厉害,剽窃五千年文化。
一阵沉默之后,“以貌取人,岂非圣贤?”重复了我说的话之后,又一阵沉默。
“你,过来,抬起头。”口气和善多了。
我挪着小碎步蹭了过去,主要是饿得,猛一抬头,我故意的,配合我这乞丐造型惊吓指数直线上升。
果不出所料,某某被我吓的倒吸了一口气,心里暗爽。
他打量我的同时,我也打量着他,八个字即可形容——男生女像,泰国人妖。不过是个美人,就是娘了点,哪有半点的莲花之态,整个一牡丹。
“什么名字。”
“免贵姓萧,单名一个洒字。”
“萧洒,好名,那我就考考你,就用你的名字作首诗,半柱香之内。一定要突出意境。”
“不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四步成诗。”胸有成竹,大小过目不忘,但凡看过就能过记得,就你们这文化水平能比得过唐诗宋词,搞笑。
“哦——说来听听。”我哦你个头。
第一步“荷塘月色迷人眼,
蜻蜓点水过其边。”
第二步“丝丝水波轻拍岸,
点点夕露挂林尖。”
第三步“茂林翠竹谷中檐,
蜿蜒小道尽为田。”
第四步“万簇金黄映新天,
一袖潇洒在人间。”
吟完,一甩袖,如果有的话,朝他狡黠一笑,小样,这下服了吧。
“你真的只有十四?”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声音也跟着高了三度,寒的我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一拨接一拨,一摞接一摞,一筐接一筐,周而复始不停反复,没完没了。
我点点头。
“果然不凡,但这样还不行,三天之后,慧清院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四魁争霸,你要是能同时打败他们四个,我就命你为慧清院的尊儒。”
“什么是尊儒?”我还母乳呢。
“先生的头。去找春儿吧,就是带你来的那个丫头,去吧。”神态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拍桌子神情激动无比,举了个躬,转头就走,一时忘了规矩,我毕竟是现代人。
“好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望着萧洒离去的背影,谢若冰幽幽的念着,“才十四,如若不然,此人非池中物也。”
3 如此美人
如今天下,四足鼎立:梁,平,越,晋,其中又以梁国最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奈何一年前,梁国武帝突然驾崩,其弟景阳王辅佐四岁太子梁玉胤登基,改国号佳泰,称梁文帝,景阳王梁少攻受封皇叔摄政王,主持朝政。一时间风云突变,朝局动荡,人心叵测,景阳王却凭借铁血手腕力排异己,扶持亲信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时局安定,其能力窥豹一斑,现如今一幅国泰民安,欣欣向荣之态,却不知暗地里又是怎生的波涛汹涌,险象丛生。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话说两年前,其他三国畏惧梁国强盛,各自派遣世子于梁国作人质,求得安居一方,而一年前于摄政王血洗朝野之月,晋国世子无故暴毙,梁国应付了事,晋国置若罔闻。
新王晋穆言于三年前登基,在新王的领导下晋国国运日渐昌盛,晋世子在梁国暴毙后,也未再派遣任何世子于梁国。
清慧院,东北角,艺人院(吹拉弹唱工作人员的职工宿舍),我萧洒正在分配给我的单身宿舍里沐浴,哼着流行歌曲,乐不思蜀。
“公子,该换水了。”门外的小厮是春儿姐姐指给我的,专门负责我饮食起居的,如果过了三天后的那关,我还可以再要几个,现在才发现活着真好。
“coming in,啊,进来。”一时间忘了,以后得教教他英语,以便沟通方便。
嘭——啪——小厮的水桶落地,呆愣愣的看着我就跟见了鬼似的。
“公子,你,你,你。”红着个脸,瞪着个眼,你了半天没搞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着,一跺脚,一扭腰,一摆头,撒欢似地跑了出去。
“阿迪,你他妈的给我回来。”我怒吼,走的时候也不关门,这是妓院,我还裸着呢。
阿迪是我为我的小厮新取得名字,不为别的,主要是方便。
水温渐凉,我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为难着呢,就看见阿迪拉着春儿扭扭捏捏的向我这里走来,个小子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何况我还一丝不挂。我没入水里只漏出半个脑袋,过腰的长发在水里打着漂儿。
“春儿姐姐,你快看看我们公子。”你小子,你当我是猴,等着,我这人贼记仇。
春儿看见我的表情跟阿迪如出一车,我一个喷嚏,适当的缓冲了这种尴尬、诡异的气氛。沐浴之后就是更衣,春儿差人送来一面落地铜镜(对我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恍然,因为我已经鼻孔飙血,胯部肿大。
这是怎生的一幅样貌呢。
脸若银盘,眼似丹凤,俊眉秀目,顾盼神飞,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见之忘俗那是不可能的,见之意淫十中有九。真真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祸害。
没想到,梁国京都人杰地灵成这样,乞丐竟然美如仙。
从进门就被谢若冰抱在怀里,还不停的往我脸上蹭,那掉下来的粉渣都快把我的鞋面铺白了。一盏茶,两盏茶,一炷香,两炷香,你他妈的没完了。行!
‘咯——’我夸张的打了个饱嗝,顺带着向谢老鸨哈了口气,来得时候刚吃了个萝卜,醺不死你俩。
谢老鸨一个高儿,少说两米开外,从腋间拿出个如丝帕往那玉鼻上一遮,如葱的兰花指一挑,“你也太不雅了,真可惜了这张脸。”原来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只可惜看了自己的真容之后,相较之下,八个字——庸脂俗粉,残花败柳。
“回主子,乞丐当久了,恶习难改。”我谄媚的一扬嘴角,小凤眼眯眯成两弯新月,做了个揖。
看的谢老鸨直流口水,高八度外加三碗蜂蜜的声音诡异的响起:“叫我——若冰哥。”我的心脏像被人插了两个冰锥,毛骨悚然。
见我没反应,坐视要拉我入怀,我急中生智后退一步,毕恭毕敬还了声
“若——冰——哥。”我笑得那个狗腿呀。
“看你那表情,真可惜了这个副容貌,不过倒是讨人的紧。”噩运难逃,一头扎进某某怀抱。
“不及若冰哥分毫。”不及你讨人厌分毫。
“小嘴挺甜的。”你不会是想尝尝吧。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赶忙低头,故作谦虚,以免被吻。
“还一套一套的,知道你学富五车,就不用在我面前卖弄了。”摸着我的头发,别说还真挺舒服的。
“哪敢呀。”
“明儿搬过来住吧。”这地方我喜欢的紧,就怕晚上你搞突袭,让你这么个伪攻把我上了,我还不窝囊死。
“多有打扰,恐有不便。”
谢老鸨沉默了一会儿,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只喜欢当下面的那个,你放心。”
你不早说,还明天干什么今晚上就搬。不过,总之,果然是干服务业的,语出惊人呢。
“我是什么身份怎敢逾越,于理不合。”
“哟,人不大,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我说了算,谁敢有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洒?”
“恩”
“绝色的容貌,奴才的嘴脸,沉稳的思想,干练的语言,你到底是谁?”虽然还被抱着,但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
“萧洒,男,十四,无父无母,汴京乞丐。”一时间我又变成了不卑不亢的萧洒,呜呼哀哉,讨口饭吃真不易。
“世故圆滑,古灵精怪。”
“不敢当,不敢当,班门弄斧。”
“行了,别惺惺作态了,做你自己得了,一会儿一个样不累吗,下去吧。”我又做了个揖,刚要抬脚。
“等等,拿着。”一个半脸的银质面具。
“谢,若冰哥,知我者若冰也。”我拿起面具超谢老鸨作了个鬼脸。
“少贫了,别忘两天后的四魁争霸。”
所以说人要是长的漂亮,就是有优势,第二天我就搬进了谢老鸨的冰莲居,还多了个跟班的,原本给他取了个名‘达斯’,阿迪,达斯多好的一对,可这小子整整哭了两个时辰,说什么叫‘打死’不如先把他‘打死’,我只能对天感叹,没文化是多么可怕呀,最后大笔一挥,就叫‘耐克’吧,立马屁颠屁颠的走了。
我的出现没几个人知道,我搬家没几个人知道,我的相貌也只有四个人知道——谢老鸨,春儿,阿迪,耐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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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慧分布图:
清水馆是男倌
慧丽苑是女倌
谢老鸨:男 ,二十七,身份有待考证,表面上是清慧的CEO
春儿:女,十九,四大侍女之一,等同行政助理,主管清慧的吃喝拉撒。
夏儿:女,十九,四大侍女之一,等同行政助理,主管清慧的财务经营。
秋儿:女,十九,四大侍女之一,等同行政助理,主管清慧的对外业务。
冬儿:神出鬼没。
阿迪:男,十六,我的小厮
耐克:男,十五,我的小厮
4 魁首之争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到处都是虫子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这静谧的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其中。眼睛所接触到的皆是这网中之物,任是一草一木,都不似白天那样地现实,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范着淡淡稀疏的月光,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都保守着它的秘密,像温婉可人的情人,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亦真亦假的感觉,而冰莲池的池水犹如一面明镜,映出了明月,映出了垂柳,也映出了丝丝云雾,三者彼此纠缠,使得月亮分外妖娆。
抬头望月,思故乡;而如今,背井离乡,无所依;孤身一人,空悲怅;试问,来年身在何方?(胡写得,见笑)
用衣袖装摸作样的拭了拭眼角,果然狼心狗肺,连个泪气都没。随手戴上耐克递上来的面具。
“走,你方唱罢我登场。”
大红灯笼高高挂,人面依旧笑春风。
此刻的清水馆,门庭若市 人喊马嘶 人语马嘶
红飞翠舞 攘来熙往 熙来攘往
觥筹交错 挨肩擦背 比肩叠踵
宾客如云 驾肩接迹 比肩叠迹
观者如市 驾肩接武 摩肩接毂
笙歌鼎沸 车水马龙 花天锦地
比超女海选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寻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来,阿迪和耐克就在我身边。本来以为
戴个面具可能会引起高回头率,来了才发现,带这个的不止我一个,数我的最素,白担心一场。
一群莺莺燕燕在二楼三五成群,却泾渭分明,个个盛装出席,争奇斗艳,眼神交错,电光火石,想来慧丽苑姑娘与清水馆少爷恩怨已久,而每年的花魁争霸更是这种明争暗斗的升级版。而三楼以上竹帘垂蔽,纱幔篷帐,隐约间有人影晃动,神秘莫测,想必这三楼以上(包括三楼)宾客的身份定是不凡。
“公子,不觉的奇怪吗?”耐克指了指二楼,抬眼看了看我的神色。
有什么好奇怪的,虽是同一个院,不过有竞争,才会有进步,这叫良性循环,不足为奇。
“这里还有什么原因?”
“公子,想知道?”哟,还跟我欲擒故纵。
“不想。”我憋死你,玩欲取故予、诱敌深入,我是你祖宗。
耐克在我身边晃来晃去,飘忽不定,间或抬头瞅瞅我,似是用眼神告诉我你怎么不问,我好想说呀。
“得了,别晃了,眼晕,说吧。”我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茶,心不在焉的看着台上的歌舞,等了半天也没等出口气来,看了一眼耐克,小子你牛。要不是怕你憋出毛病来,我才懒得理你。
“耐克,我是真想知道,你快说吧,我都急不可待了。”
耐克同志义愤填膺的端起茶杯,一个仰首,一个挥袖,茶杯往那桌上一方,双眼炯炯有神目视前方:“说来话长。”
“言简意赅,挑重要的说。”
“利益。”我还等着下文呢,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完了?”
“完了。公子不是说言简意赅吗?”说完还很无辜的眨着眼看我。敢情都是我的不是,你个小白眼狼。
“也没你这么简的,再扩扩。”
“公子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报复,绝对是报复,好你个谢老鸨,把这么个伶牙俐齿安在我身边。
“赢的一方,不仅能得到清慧院的三分利,而且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吃穿住行用皆优先,整体身份高一等可随意指使输方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最重要是魁首可以进宫献艺,要是被那个皇亲国戚看上了,可就一步登天了。”
“还分等级?几级?”
“总共七级,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渐低,以腰牌为证。其中紫是雏,待年满十四时按相貌才情挂不同色泽的牌。”
“那这四魁是赤牌喽。”
“不是,只是橙。”阿迪要是不开口说话,我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似乎他本人也察觉到这一点。耐克狠狠的瞪了阿迪一眼,以示不满。接口道:
“只有魁首才能挂赤牌。”原来如此,还挺复杂。
“哪去年是谁夺魁?”
“清水馆的公子,少言。”阿迪话音刚落,就跟耐克互掐起来。
怪不得,那帮小娼妓个个怒目而视,满眼幽愤。所以说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更何况还是一群,一会还要跟他们比,还不能输,血倒霉。
“铛——一声轻锣。”好戏开场。配角纷纷从台上消失,馆中宾客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身旁一位看客说道:“早闻清慧四魁艳绝四方,殚见洽闻,今日能有幸一见,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