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情缘+番外————长平
长平  发于:2009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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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齐齐,齐齐,”小优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你还好吧。”我点点头:“没事。……这是哪里?”
环顾一下四周,我和小优同时叹一口气:“老规矩?”“没问题!”
我活动右半身,小优活动左半身,我们埋头奋战起来。
这里根本就是我和小优一开始被囚禁的地方么!一样被清洁得光洁溜溜丢在大床上,一样中了麻醉针动弹不得,刹那间我还以为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我和小优初识的那一天。
小优忽然扑哧笑了声:“不会像那次一样,我们活动了一半,死变态忽然闯进来罢?”我吓他:“话可不能乱讲,说不定一语成箴,你哭都来不及哦!”小优立刻嗤之以鼻:“吓谁?死变态现在一定忙着守在你身边,那还有心思管我?”
我活动着的右手忽然一颤,手边的闹钟被扫下床,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光滑的金属外壳在荧荧灯光照射下幽幽发蓝。
小优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脑中小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回忆的,也不知怎的,那些回忆像硬闯进我的脑海一样,我想不看也不行。”左手微微抬起想触摸右手,却又无力地放下,小优是那么沮丧:“齐齐……对不起。”
我苦笑:“与你无干。倒是我要说声抱歉,叫你看见了那么无聊的东西。”小优一急,左手居然抬了起来在空中乱摇:“不无聊不无聊,真的,一点都不无聊。”左手又握成拳,一拳打在床上:“他居然舍得那么伤你,齐齐你有多痛苦?!”
背叛的痛苦我怎么忘得掉。原以为忘了他的容貌他的声音,自此可以一了百了,怎知道看见他抱着我的样子,催眠术竟那么简单就解开了。于是我知道那种疼痛就算我坠入轮回喝了孟婆汤都不能忘记,注定陪伴我一生。
叹口气,我抛开这些个郁闷的思绪专心做事。脑中小优还在义愤填膺地痛骂风。我不禁莞尔。小优这小家伙陪在我身边,真让我开怀不少。
我们渐渐可以下床走动,可也费了好大工夫,累得气喘如牛。于是小优对风益发深恶痛绝,骂声也益发雄壮,用词精妙绝伦,令我叹为观止。
正当我饶有兴致地听小优第一百八十三遍问候风的奶奶的奶奶,一把带笑的魔魅声音懒懒响起:“哦?我亲爱的小宠物,已经可以下床了吗?”
我和小优朝门口翻白眼,同时没好气道:“又是这句话,你就没别的话好说?”当然,只有一个声音。
风挑挑眉,微微笑起来:“好久不见,小猫爪子倒尖锐了不少。不知道味道尝起来是不是还那么消魂?”
小优咽口口水,紧张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齐齐。”脑海里小优尖叫:“招梦!快用招梦!”分贝之高让我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下一步又认清了个悲惨的事实-我根本没耳朵可捂啊。
前言收回。这小家伙是来烦我的,哪里让我开怀了?!
风一步步走近,将我拉进怀里。修长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试图制造簇簇火苗,把我焚烧。小优绝望地抽气:“齐齐……”我含笑,抬眼对上他的眸。正待施展“招梦”,风忽然像听见什么似的猛然把我推开,铁青着脸大叫:“好了好了!我不碰他!你别烦我!”
我倒在床上蜷成一团,把脸埋在臂弯里偷偷看他。风有些烦躁地按着头,半垂的眼眸里满是摄人的怒火。性感的薄唇牢牢抿着,全身微微颤抖。
……风在生气,而且,非常生气。
静静站了几分钟,再放下手时,风又恢复了那风流潇洒的微笑:“今天真是不凑巧。来日方长,小宠物,今天我放过你,我们的机会多得很呢。”
看着他走出去,小优欢呼一声:“劫后余生!居然逃过一劫!无论是谁叫走死变态的,我优华篱给您磕头了!阿弥陀佛!!”
我皱眉。施行催眠术时需精神高度集中,而我并没有听见任何人叫风的声音啊!风到底听见了什么?记忆未复的时候尚且不觉,如今却发现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我知道风爱我,--即使他现在已不爱我了,以他的性格经历,怎么会做出买卖宠物的举动呢?只要是风,绝对不可能。
五年,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22
原准备着下次见面的时候用催眠术看看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想风延续了上次的传统,居然连着一个月不见踪影。大约是他在的关系,守备较之上次森严了许多。我每天等得辛苦,却也拿他莫可奈何。
优的日子倒是优哉游哉滋润得很,倒下就着,吃嘛嘛香,除了偶尔想起来大叫几声某某功课要当掉了之外,基本上很享受现在的米虫生活。
“我逃不掉,败光他的钱总可以吧!”小优每天早上醒来,总要踌躇满志地念上这么一句,于是我们现在非俄罗斯鱼子酱不吃,非90年的法国梅铎产的claret红酒不喝,非范思哲瓦伦蒂诺不穿,非荷兰水晶杯不用……小优有当败家子的天分。
这么好吃好用地养着,以至于每到吃饭时候我就念他:“小心胖得回去小枫都不认识你。”小优哼一声照吃不误:“胖了最好,死变态才不会来找我嘛。”我刺激他:“那可不一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肥肥圆圆的小猪样。”
“不可能。”小优斩钉截铁地否定:“死变态喜欢你,你可不胖啊……”
我垂了一头一脸的黑线:“拜托你别老死变态死变态地叫他好不好?听起来我就像是被色大叔跟踪的小男孩……”
小优咬着叉子扮个鬼脸:“齐齐你干吗帮他说话……我要是你,早把他给千刀万剐了,骂他几声湿湿碎啦!”
我苦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吃你的饭罢,晚饭的时候别又抢我的饭吃。”午饭小优吃,晚饭归我,我们现在一人吃一顿。
小优吐吐舌头,闷声大嚼,还是忍不住漏出来一句:“……变态就是变态喽,明明喜欢你,把我圈在这里不放做什么……”
“风不是这样的人。”对小优,我的困惑没有隐藏的必要:“风以前就是被我买回来的,他绝不会做买卖人口的事。”
“也许他心理逆反,想做做以前别人对他做的事。”小优晃晃脑袋,握着餐刀的手忽然兴奋地颤抖起来:“要不要我们来个夜探变态窝,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反正齐齐你会催眠的嘛,把他迷昏了什么问不出来?”
这小子,惟恐天下不乱。我在脑中恭维小优一把:“小优啊,你果然又机灵又富有冒险精神。回去见到小枫,他一定大大称赞。”
小优浑身抖了抖:“小枫?恶-他不骂我卤莽就很好了。”
我窃笑,小优天不怕地不怕,还真怕我那冰山也似的弟弟:“打是亲骂是爱么。”
“切,齐齐你怎么不多骂我几声多打我几下?我还开心一点。”小优撇撇嘴。
真不开窍。小枫,爱上白纸似的小优,你就自求多福吧。

 

不过,我们还是决定了夜探……变态窝。
于是乎,对自己身手和我的催眠极端自信的优宝宝从上午兴奋到了下午。
“小优,我们是去做贼的,不用穿正式的礼服吧……”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怪盗这种生物的……”
“人家基德都穿白色的晚礼服,我们衣橱里又没有……”
“乖,脱了吧,我们小优玉树临风,比基德帅不知多少平方倍,做什么要和他穿一样……小优!听到没有!给我脱!”

 

23
真不该将身体控制权交给他的。我和他拗了半天,小优终于换了件正常些的黑色紧身衣,站在镜子前一脸意气风发地微笑:“好,我们准备出发喽。”
我看着镜子里英姿飒爽的他,轻声说道:“小优,谢谢你。”小优一僵,干笑道:“谢我?我有什么好谢的。”
“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而已。”小优虽然可爱,但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了,他不会幼稚到穿什么衣服做什么事都不知道。他所有的吵闹,都是想让我更轻松一些。前两次见面俱是匆匆,如今真要与风面对面了,不知怎的我竟有些个心烦意乱。这样些许的情绪波动我自己还不甚在意,小优却感觉了出来,并竭力为我平息。我可爱的小优,我不该谢谢你么?
感觉到小优脸上一热,他不自然地喃喃:“齐齐……你没事就好了。”脸上的温度几乎可以烧起来,他有些狼狈地从窗口窜了出去。我一笑,把精神放到漆黑的夜晚中去。
风既然回来,自然是住在主屋。我们上回把这里调查得清清楚楚,这回便熟门熟路地摸了过去。一路上碰到几个保镖,小优干净利落地把他们搁倒在地,换掌控身体来为他们下暗示,于是他们照常巡视,只是今晚他们从来没见过我们。我和小优的合作是越来越天衣无缝,几乎达到了一体同心的境界。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么。”小优像猫一样紧贴在主屋窗外的墙面上,高大的落地窗投下深深的阴影,把我们的身影完美隐藏。透过重重叠叠的窗帘,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躺在床上,另一个身影弓身坐在床边,像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床上那个是你。”小优悄声道。
“恩,应该是。”我回答。“我说小优啊,你在脑子里和我说话,做什么压低声音?风又听不见。”
“嘿嘿,我忘了。”小优吐吐舌头,继续看着屋里模糊的身影。
坐着的人影忽然站了起来,在床上人身后多垫了几个垫子,让他半昂起上身来。重重窗帘让我看不清他的动作,可是那满蕴的温柔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人影回头拿了什么,对了床上人柔声道:“离,吃药了。”声音柔软而沙哑,让我想起了我中枪时他憔悴而枯涩的面容。
是风。心里兀地泛起一种酸酸的感觉,是心疼是不舍也是愤恨: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忘不了他!
我软软地躺在那里。那只是个一无所觉的躯壳,不可能给风半点回应。风笨拙地将药送进我嘴里,将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灌进去。--水几乎全漏了出来。
唉,难道这里没有护士么?叱咤商场的他做这种事,不会觉得尴尬么?
风长叹一声,颓然坐了下来。“离,离,你醒一醒啊,医生说你身体好得很,完全可以醒来。你为什么不醒!我……我……”
我的心一点点纠起来。多么久了,自从我和他分手的那一天起,我有多久没有看见他这么悲苦,这么无助。
“齐齐,他有一点可怜哎。”小优叹了口气:“其实想想,他也蛮惨的。”
我呆呆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里不知是喜是悲是怨是怒。只知道,我……还是没能忘了他。
刹那间奇变陡生,风忽然站起来,极优雅地附下身,把手中的水全部泼到我脸上。
“啊!“小优还没来得及惊叫,风自己先叫了出来:“你做什么?你做什么!”风全身颤抖,惊惶地朝着虚空处大喝:“你不许碰他!”
下一秒钟,惊惶已成了邪魅,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身上的颓唐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不屑和高傲的冷漠气息。伸手勾起我的下巴,风邪邪地笑了:“啧,不会动的美人真叫人心疼呢。我来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立刻、马上就醒来呢……”
“你不许碰他!”风又诡异地换了回去,紧紧掐住自己的领口,仿佛要把自己掐死一样,在地毯上蜷成一团,狂叫道:“不许你伤害他,不许!不许!不许!!”声音如刀般划破天际,凄厉得如同百鬼夜哭。声音刹那间忽然消失,风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竟是昏了过去。房间里静悄悄的,灯光灿烂,照着一室凌乱,照着一在地上一在床上两个一动不动的人体,有一种冰冷诡异的气息悄悄弥漫开来。
惊心动魄。我和小优只觉得心脏狂跳,手心里津湿一片,全部都是汗。
“他、他、他是怎么回事?”小优惊魂甫定,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说什么好。兀的灵光一闪:“难道他和我们一样,是……是……”
灵魂附身这么简单么?我想要不是我当时是在进行催眠,我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上了小优的身。风的情况只能有一种解释。
“Personality Disorder。”
“Personality Disorder?那是什么?”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又称癔症性身份识别障碍,简单说来,就是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小优惊叫出来:“双重人格!!”

 

24
“既然这么感兴趣,何不进来让我仔细说给你听呢?让小美人在窗外被风吹我可会舍不得的。”窗内忽然有人轻笑着接口。
果然。小优一叫出声我就知道不好,当下乘小优呆楞之机接过主控权,一翻身,轻轻巧巧落在风面前,含笑道:“装晕这一招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啊。”
“效果不错,不是么?”风靠坐到沙发上,含着浓浓笑意微微摇头:“躲在别人屋外偷听可也不算什么英雄行径罢?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风锁祈,你叫我风就好。”他嘴角嚅笑地俯下身来,嘴唇贴近我的耳朵,暧昧地低语:“我的小宠物不知道自家主人的名字,这很说不过去,是不是?”
“#?%¥¥%……谁是你的小宠物?!”小优从灵魂里起了一阵寒栗,我一阵哆嗦,一连串话语不因不由脱口而出,让我拦也拦不住。
不会吧?小优对风的憎恶竟达到如此程度,让他在我的控制下也能发声说话?我和风你看我,我看你,两人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我心里不住苦笑:小优啊,这下惨了,风非把我当精神病患看不可。哪有人上一秒文质彬彬应对得体下一秒破口大骂秽语尽出的?
切,谁怕他?他自己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神经病?小优又要开骂,幸好这次我早有准备,口唇动了动,终于没发出声音来。
风挑眉看着我,像看天下最有趣的事物。他鼓掌:“好!有爪子的猫,调教起来才好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拳头随小优的意志去亲吻眼前人俊美含笑的脸庞。
小优,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我朝床上自己那沉睡的躯体歪歪头:“情人还睡在这里,风先生开这样的玩笑恐怕不好吧?”
风大笑出来:“他?哦不,我怎么会喜欢这种无趣的娃娃?不,不可能。”
……我轰他一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罢?
“原来风先生之前的柔情蜜意全是装出来的。”我学他样子嘲讽地鼓掌:“好高超的演技。”
“那倒是冤枉。”风无辜地耸一耸肩:“你该知道我的体内还有另一个人格吧。照顾那娃娃的,爱上那娃娃的,全部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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