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墨早就把祁千雪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 现在庄园里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不生气。
祁千雪跟没听到一样吃着佣人端上来的早餐, 刻意坐在了离他们最远的地方。
夏京墨慢慢眯起了眼睛, 就连萧迁也放下了刀叉看了过来。
祁千雪低着头露出一截漂亮白皙的后颈, 默不作声地低头吃着盘子里的早餐, 露出的耳垂小巧圆润。
侧脸塞着食物微微鼓了起来,因为想要快点吃完离开餐桌,嘴里塞了好多食物,吞不下去,端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白色的奶渍进入口腔,嘴角还沾着些许,被伸出来的一截舌尖舔干净了,脸颊又白又嫩。
夏京墨和萧迁沉默地盯了几秒,默契地移开视线。
祁千雪吃过了早餐就到花园里去消食,他大部分时候都起得晚,庄园很大,要走完需要的运动量很大。
萧迁还要去上课,吃过早餐就出去了。
祁千雪才走了没几步,就被进追着过来的夏京墨一把握住手臂,祁千雪吓得手指蜷缩,肩膀下意识地抖了抖,湿软的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神情冷漠的男人就势把祁千雪逼到身后的墙壁上,手搂在祁千雪腰上,微微低头,碎发几乎扫到祁千雪的脸,目光如狼般锐利 :“你在躲我?”
肯定的语气。
微微咧开嘴角露出抹笑,眼底一片冰凉 :“为什么,你想不认账?”
“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祁千雪,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祁千雪被逼得背脊就是僵硬的墙壁,夏京墨压迫感很强,紧紧地贴着他,不想背脊被墙壁磨得生疼,就只能像他靠近,手掌在男人胸口推拒。
只是这样一边靠近一边推拒的样子实在没有多少说服力,更像是在欲擒故纵。
这里不算偏僻,随时都会有佣人过来,祁千雪微微提起一口气,紧张地乱瞟 :“谁,说什么啊……”
他有点生气,他们这些人每天说的话不都是那种脏脏的下流话吗?
难道还要他说出来吗?
没察觉到男人们的企图时,一些过分的话都会被忽视,或者当成关心。
察觉到后就会发现有多过分。
夏京墨察觉不
到异样,反倒注意到他脸上因为恼怒的涨红。很奇特的,不是脸颊上有酡红,而是整张脸都是淡淡的粉,眼睛湿湿的,瞪过来的样子会让人联想到活色生香之类的词。
他任由额发蹭在祁千雪脸上,低低地问 :“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让你乖乖跟着他。”
“养小情人一样宠着你,比牧鹤对你还要好。”
“说我们都是坏人,选一个就能过得很好,这类的话,没人说过吗。”
碎发落到脸上有点痒,祁千雪想躲开,不经意看到一个佣人走出来看到这样姿势的他们,对方很有职业素养,微微愣了几秒,迅速移开没看到一样走了。
庄园是牧鹤的庄园,佣人也是庄园里的佣人,祁千雪还没有办法从新身份里转换过来,有一瞬间真的羞耻到要昏过去了。
佣人的样子好像窥到了主人热爱给人戴帽子的小妻子与别的男人,在主人不在时干坏事。
理智告诉祁千雪,最好是顺毛摸,就算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要先离开这里,但钳制着他腰肢的手一再用力收紧,不停逼问 :“怎么不说话?”
“别撒谎啊,我看得出来。”
垂下的睫毛抖动的很厉害,身体都在小幅度颤抖 :“不,不知道……”
“那就是有了,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祁千雪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眸,卷翘的睫毛上都沾着泪珠 :“你根本没有帮到牧鹤,你,你骗人……”
夏京墨的呼吸都喷洒在了他脸上,眼睛有点憋着什么似的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他呢。”
“你不了解外面的局势,我在帮他。”
“毕竟,他怎么说也还是我的堂哥。”
祁千雪像是被说服了,挣扎的幅度小了许多 :“真,真的吗?”
“你可以问他。”
男人眼神锐利地,盯着猎物一般,幽幽地问 :“然后,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炙热的呼吸附下来,落在祁千雪脸上,他偏过去,想要躲开,又被捏着下巴扭过脸来。
舌根都快麻了。
…
夏京墨还有事,离开了庄园,祁千雪没了闲逛的心情,在客厅里随便找了一部电视剧看,有佣人送上来新鲜的水果和点心。
不知道这些佣人是谁在发工资,庄园也作为牧鹤的财产过继在了祁千雪名下,是在刚结婚的时候就送给他的。
祁千雪直到现在才知道,不知道牧鹤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下午的天气渐渐转凉,天色阴沉沉的,看着像要下雨。
男人们陆续从外面回来,祁千雪提前让佣人把晚餐端到房间里,避免了跟他们见面。
可按照他们约定好的,每一晚都会轮流去陪祁千雪……不知道锁着门会不会好一点。
但想到自己总还是要出这个房间,被逮到可能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解决问题的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幕渐渐降临,窗外黑黝黝一片。
祁千雪躺在床上,侧躺着,身体的曲线怎么都挡不住,蒙蒙胧胧的黑暗中都能看见从肩膀下去一截凹下去,然后再到某个柔软浑圆的地方突出来。
他试着装睡,假装睡着,进来他房间的人可能就连话都不想说了。
渐渐地就真的有些困倦了。
朦胧间感觉身旁站了人,有点细微的动静,侧着睡在床边边上,不敢占据太多地方。
祁千雪睡梦中时记忆有点模糊,身体也跟着懵懂的大脑转,习惯了似的凑上去。
偶尔有几次,男人回来的晚,也会小心翼翼地等着被窝被暖热了躺过来,半梦半醒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男人动作总要温柔些。
男人因为祁千雪的主
动微微愣了愣,身上还穿戴整齐,西装的纽扣咯在他白软的脸颊上,手指虚虚地拽着衣服。
妥帖的西装被抓乱了,怀里的人露出柔软的像小动物一样的眷念表情。
这样的表情,是对牧鹤露出的。
这样的认知让男人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落在祁千雪的嘴唇上,轻轻按压,嘴唇微微开启了一条缝,用来匀称的呼吸。
很乖。
敲门声响起,站在门口萧迁看了眼屋内的场景,眼神很淡 :“不是说有事要说吗?”
曲向晚拿起莫名湿润的手指,他直起有些弯麻了的身体,最后看了眼青年,这才走向门口。
房门被轻手轻脚地关上。
祁千雪梦到男人像有几次那样。
头顶明亮的灯光被晃得视线模糊。
晶莹的眼泪顺着雪白脸颊流了下来。
…
祁千雪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眼睫蝴蝶振翅似的轻轻颤抖了几下,敏锐地察觉到身旁没人。
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清楚的落寞,想起自己的处境后,那股情绪才消失。
祁千雪有点口渴,遵循着本能下床找水喝,走廊的灯光大亮,庄园里的佣人都下班了,即便这个时候,也还保持着像是男人还在这里的习惯。
祁千雪穿着拖鞋去厨房里倒了杯水,沿着透明的杯壁小口小口的抿着,走在走廊上时,忽然注意到书房的灯开着。
男人处理事务的时候都会在书房,还会把祁千雪抱在怀里陪着他,他看不懂那些财务报表之类的东西,总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挣扎着下来。
后来男人想了个办法,先运动一番,祁千雪身体弱得不行,运动过后就会乖乖被男人抱在怀里,动都不想动了。
男人现在自顾不暇,连平时就算不见面也一定要打电话的习惯都顾不上了,书房里的不可能是他。
杯壁里温热的水让祁千雪稍微安心了一点,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外面时不时就划过一道闪电,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房门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莫名的就做了,心跳得很快,做贼一样。
幸运的是,书房门留有一道细细小小的缝隙,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声音却能传出来。
“大家不要这么针锋相对,真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是燕朗的声音。
夏京墨冷笑 :“好啊,你们退出,没有利益纷争就不会针锋相对了。”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曲向晚冷漠的声音随后响起,伴随着手指在桌上敲击的声音。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牧鹤破产的事谁都逃不了干系。”
窗户外倏地闪过一道惊雷,落在所有人耳边。
祁千雪站在门口,浑身发凉,玻璃杯里的水温热,指尖却僵硬地颤抖,冷汗一层层地冒了出来。
手指承受不住玻璃杯重量似的,啪地一下落在地上,门被风吹开了。
露出一张惊恐万分的脸,不顾被水浸湿的毛绒拖鞋,手指恐惧地捂住嘴唇,只露出一双盈着水汽的眼睛。
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吹开了门,房间里的四个风格各异的男人,或站或坐,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眸。
那张向来懵懂无辜的脸写满了惊惧,眼睫颤抖得很厉害,脸颊上的软肉从手指缝隙溢了出来,水渍滚落到了下巴。
“要是被小嫂子知道了。”燕朗不经意抬眸,嗓音微沉 :“会被吓跑。”
第100章
窗外的雷声震耳, 风声呼啸,看上去快要下雨了。
书房的灯亮着,照亮了男人们脸上的表情, 阴翳、冷漠。
明明是十分出色的容貌, 随便拿出去都能收获到赞美, 阴沉沉时的样子却只让人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水杯跌落在地上,质量很好的没有摔碎,杯沿里的水啪嗒啪嗒地流出来,整个空间一时间只能听见这样水流声。
祁千雪脚步下意识地后退, 手掌捂住的嘴唇小口小口的呼吸,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像是畏寒一样浑身都在颤抖。
书房里熟悉的脸庞在他眼里变成了无比陌生的样子。
像撕下了脸上的面具,搭配着窗外时不时的电闪雷鸣, 露出了恶魔一样的脸庞。
祁千雪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惊恐地对视了两三秒, 想也不想地转身就跑。
书房里的男人们有几秒短暂的愣神, 大概是没想到祁千雪会在门口, 反应过来后立马想要去追, 却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分头找,庄园的大门关了,他跑不出去。”曲向晚环视一圈儿 :“一定还在庄园内。”
几人脸色阴沉地分头去找了。
时间太短, 祁千雪跑不了多远, 一定躲在哪个角落像小动物一样无助地瑟瑟发抖。
他还穿着毛绒拖鞋, 走路很难发出声音, 身体又软, 容易藏在一些他们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衣橱、床底下、浴室、厨房……搜遍了庄园的每个地方都没有找到。
夏京墨手指不住地按压, 以此来掩饰手指的颤抖 :“怎么这么能躲。”
“别让我找到, 找到了……”
后面几个字低低地湮灭在唇齿间,看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什么好词。
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庄园到了晚上佣人就会休息,空荡荡的,也没有人能看见祁千雪往哪儿方向跑了。
“还有外面呢,黑漆漆的一片,很适合玩躲猫猫。”
即便是时常脸上挂着笑的燕朗这时候也很难笑出来,但想到人逃不出这座庄园,烦躁的心情又会稍稍被抚平一些。
从一开始看到就好像整个人都坏掉了。
在牧鹤的婚礼上,青年盛装出现,脸上带着笑意,对视上的第一眼就有什么东西变了。
无法抑制心跳的声音,鼓噪得像是要将这辈子所有的心动都用在这里。
命中注定的相遇,却偏偏……是在他的婚礼上。
庄园很大,走路都要走接近半个小时,在青年住进来后,又增添了许多花,弯弯绕绕,像迷宫一样。
天色越来越阴沉,雷声时不时降下,花园里没有灯,只能摸着黑去找。
手电筒的光时不时从一簇簇开得繁盛的花上扫过,有的花开得漂亮娇艳,却是有刺的。
曲向晚眉心蹙的很紧,一边联系了佣人帮忙找,一边时不时绕开那些有刺的花。
天边骤然落下一道足以照亮世界的闪电,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短短几秒钟就淋了个彻底。
“祁千雪,出来。”曲向晚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语气也柔和下来,诱哄似的。
“下雨了,再淋下去会感冒的,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搭配着雨滴噼里啪啦落下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不是很清晰。
却仍然能听见对方刻意柔软下来的语气,像披着羊皮的狼在诱哄猎物。
雨滴落在叶子上,脆弱的叶子无法承受雨滴,轻轻地迎着风雨颤抖,连带着隐藏在其中细微的响动都不甚清晰。
祁千雪藏在一大片玫瑰花丛里,慌乱地跑出来后,像没头苍蝇一样一头扎进了花丛。
庄园太大,大门还关着,出去以后也不确定外面是不是如想象中的危险。
大概还是有危险的,各种利益纷争,所以牧鹤才会让男人们登堂入室。
洁白的牙齿战栗地咬在手指上,身体颤抖得很厉害,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雨水落在身上整个人像落汤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