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迟说道:“我不是要多管闲事,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很被动。我们在它的地盘上,又都受到过它的攻击,如果我们不把它解决了,那我们真的可以顺利出去吗?”
爵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懒腰说:“我觉得问题不大,我们直接飞出去就好了,能有什么问题?”
尺迟张了张嘴,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爵见他没什么意见,就开始准备搭建带他飞的藤蔓条,一边搭还一边说:“我飞得很快的,我们应该很快就能飞出这里了。”
尺迟看着他麻利的动作,感叹道:“你家教真好,这么洁身自好吗?”据他所知,鞘翅族里可是有不少的未成年雌虫早早地就学会占雄虫的便宜了,爵真是一点便宜都不占啊。
爵听了他这句话觉得他在阴阳怪气自己,就说:“差不多得了,我是看你这段时间又是被土埋,又是中了招才不跟你提这事的,你能别阴阳怪气的吗?”
尺迟有点懵,他问:“我哪里阴阳怪气你了?”他就是在正常的夸爵啊。
爵对他的夸奖却并不领情,在虫族雌卑雄尊的大环境下,一个雄虫在被雌虫拒绝用很亲密的姿势带着一起飞后,夸赞雌虫家教好、洁身自好,真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爵一听尺迟还敢这么问,瞬间就把藤蔓摔在了地上说:“尺迟,我警告你,不管我的家教好还是不好,或者我洁不洁身自好,这都跟你没关系,你管好自己就行。我就爱这么带着你飞,不愿意你就自己走出去,不要在这里跟我说这种话。”
尺迟不理解爵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就发火了,他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示意自己会保持安静。
爵盯了他一会儿,见尺迟真的乖乖安静了下来,才不情不愿地捡起了藤蔓继续编织,甚至在心里还想着等到了另一个聚集区,他要不要继续和尺迟搭档下去了?他觉得尺迟的教养真是有点问题。
尺迟这边也无法理解自己明明是在夸爵,爵为啥会一下子翻脸,想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最后他只能强行归结为爵的家教可能真的太严了,爵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后,难免会对一些他认为举止比较轻浮的雄虫横挑鼻子竖挑眼。
尺迟找到这个理由之后顿时觉得茅塞顿开,看来接下来为了不惹得爵心烦,他还是装作矜持一点比较好。
尺迟和爵的思考方式完全是南辕北辙,可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却殊途同归,可以说是非常神奇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尺迟见爵只顾沉默着埋头编织藤蔓,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他试图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就说:“这里环境挺好的啊,可惜有危险的东西在这里,否则拿来开发一下当旅游星也是很好的。”
爵头也不抬地说:“可能性为零。”
尺迟见爵这么斩钉截铁地否认了他的说法,就问:“为什么?”
爵抬头盯着他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尺迟不明白爵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说:“混乱区啊。”
爵就接着问:“那你是知道混乱区是怎么来的嘛?”
尺迟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说:“怎么来的?”
爵说:“明面上,混乱区是由这些法外狂徒自发地组织起来的,可是事实上却是在各个种族们的默许之下成立起来的。”
尺迟还想细问,爵就把编织好的藤蔓递给了他说:“穿好,路上说。”
爵编的藤蔓很有讲究,尺迟的两条腿中间和腿外侧有藤蔓绑住,腰部和背部还有双臂都有对应的藤蔓绑住,在这种多处受力的情况下,爵拎着藤蔓把他吊起来的时候,他也不会被勒得太难受。
尺迟穿戴好之后,爵就展开翅膀拉着尺迟飞了起来,尺迟能感觉到明显的拉扯感,飞到半空之后,爵开始快速地朝某个方向飞掠而去。
尺迟也是这会儿才发现他被爵摆了一道,爵飞的速度很快,他被风吹得脸都疼,这种情况下,一张嘴估计就是灌一肚子风的下场,更别说听爵说什么了。
尺迟默默地想着,原来有时候爵也没有那么大气,你让他不高兴了,他很快就会报复回来,并不会真的就忘掉。
就算爵的速度很快,可这里的原始森林也很大,他们飞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飞出原始森林,尺迟觉得他被风吹得脸都僵了。
尺迟为了减少风对眼睛的刺激,在飞的过程中都是闭着眼睛的。
忽然,尺迟感觉爵忽然停了下来,他以为是到了,就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下面还是大片的原始森林。
他抬头想问问爵为什么停下来,结果就眼睁睁地看到了爵忽然送来了抓藤蔓的手,回头去拿背在身后的包裹。
下一瞬间,尺迟的惨叫声就响彻了整个天空,他在快速下降的过程中疯狂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把爵给得罪了?要飞得这么高把他摔下去。
可爵要是想杀他很方便啊,为什么要带着他飞这么久再杀?就为了让他多吹会风嘛?
就在他疯狂想着的时候,绑住他的藤蔓忽然紧绷了一下,他的身体强行顿住了,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啪”声,然后他的身体继续往下落。
但好在很快他就被抓住了肩膀,强行稳住了身体,尺迟手忙脚乱地反手拉住了爵的手臂,这个举动总算是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他看了看下面茂密的森林森林,还有这惊虫的高度,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欢快,他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这真是吓死虫了,差点就彻底凉了。
就在他慌得不行的时候,爵有些尴尬的声音传来说:“不好意思,我……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想翻翻那个地图,结果忘了还拉着你的藤蔓了,对不起啊!”
尺迟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说:“没关系,下次注意一点。”没关系个鬼勒,他差点死在这里,他怀疑爵是在蓄意报复,但是他没有证据。
最重要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还在半空吊着呢,哪里敢有意见啊?万一他们两个再发生口角,爵一个不爽就松手让他自生自灭了怎么办?
爵对他的想法并不清楚,以为尺迟真的是在提醒他下次注意,就说:“好的。对了,我们得降落一下,我需要看看地图,确认一点事。”
尺迟对此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为了顺利降落,爵又炸了一片原始森林。
尺迟看着倒成一片森林,再次想不通爵到底是因为犯了多大的错误,才会被弄到这里来,这武力值着实是有些离谱了。
于是他开口问爵:“你到底是因为做了什么才被放到这里来的?”
爵把尺迟放到了倒下的树干上,然后变拿地图边说:“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对所有上门给我推销雄虫的虫说,我觉得他们的雄虫都挺好的,也别让我选了,一起吧。
谁知道那群家伙转头就告诉了我雄父,然后因为各种情况相互叠加,我雄父就让雌父把我放到这里来了,说我得攒钱自己回去。
真是的……我从小到大都没学过怎么赚钱,直接就把我扔到这里让我想办法自己回家,他们真是太过分了。算了,都过去了,先来看看地图吧。”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爵实在是懒得多说了,反正他只要回家就万事大吉了,不需要太在乎这种细节问题。
尺迟的脸都没忍住僵了,他没想到看上去家教良好的爵,居然是因为不尊重雄虫才被流放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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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分歧
尺迟觉得爵十分的双标,爵对雄虫有些过界的行为这么反感,但自己却对雄虫抱有这种态度,而且他从爵的话里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对雄虫的愧疚或是抱歉,只有一种懒得提的敷衍。
他心里其实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因为他现在只能倚仗爵才能活下去,所以他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默默地看向了爵拿出的地图。
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图上,并没有发现尺迟的不对劲,他坐下来把地图摊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用手指描绘了一下地图的路线。
最后,他指着一个点对靠过来的尺迟说:“你看,我们大概在这个位置,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尺迟拿过地图,认真看了两遍,摇了摇头说:“怎么了嘛?”
爵解释道:“距离太远了,我们光靠我飞到这里都要这么久,那个家伙的实力那么弱又不能飞,他没个一年半载绝对过不来,而且这里的森林这么危险,正常生物逃命都来不及,哪有功夫画地图啊?”
尺迟因为有一点对爵的情绪,所以对于爵的判断有点不服气:“我觉得未必,事无绝对,你就不准他记忆里超群,回去慢慢回忆着画起来的吗?”
爵一想,觉得尺迟说的也有道理,而且看那个店主对这地图的重视程度,也确实不太像是乱画的,于是他就挠了挠头说:“那我们继续飞?”
尺迟因为刚才的极速坠落事件对被爵带着飞心有余悸,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脏还没彻底平稳下来,就说:“先吃点东西再说吧?我们也很久没进食了。”
爵觉得也行,就收起了地图,再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白面包和装水的容器,分了一部分食物给尺迟。
尺迟接过之后,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就慢慢地一口口吃起白面包来。
爵也开始吃食物,可吃着吃着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想之后发现是尺迟格外地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挑起话题,所以他们之间一反常态地安静了起来。
爵的话向来不是太多,平时挑起话头的时候也比较少,可他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和尺迟聊天的相处模式,尺迟一时安静下来,他还有点不太适应。
但他没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那里想,他以为是刚刚从天上掉下来那一出吓到尺迟了,尺迟才不太想说话的。
所以,爵主动挑起了刚刚尺迟问过的话题说:“诶,我跟你仔细讲讲混乱区是怎么来的呗?”
尺迟虽然心里对爵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多了解一些混乱区的知识没有坏处,就抬头看向了爵,等着他开口讲解。
尺迟的眼神鼓励了爵接着往下说,他开口道:“这是我没来这里之前了解到的,混乱区其实……”
接下来的时间里,尺迟就从爵的话里了解到了混乱区真正的由来。
混乱区表面上是由一群因为各种原因脱离了种族的生物自发建造起来的,可实际上却是由各个有组织的群体默认建立起来的。
原因就是各个种族之间不可避免的会产生磨擦,产生磨擦就会出现流血事件,这也意味着那个种群边境的居民会很危险,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卷进暴力事件里去。
这往往会导致边境的居民们常年处于焦虑状态,甚至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闹事以表现自己的强大,避免被麻烦找上门。
几乎每个种族的上层都面临这种问题,为了缓解这种情况,他们开始默认混乱区的出现。
混乱区就相当于种族之间的缓冲带,真遇到什么磨擦,他们就会选择在这里解决,这样就不会误伤本国居民。
高层并不在乎被战火波及的混乱区生物,一方面是大多数混乱区生物都是其他种族的生物,另一方面是他们往往是不遵守原来种族法律的亡命之徒,没什么好可惜的。
尺迟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高层怎么知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爵说:“因为正常生物不会那么容易脱离本族的控制。即使是在犯了错误的情况下,如果是小错误,绝大多数生物都倾向于接受惩罚,敢拼死出逃的,都是犯了不逃就要死的罪责的。
即使有些生物是因为各种原因意外落在这里的,在这里的条件的影响下,他们要么死了,要么也变成了亡命之徒。”
尺迟问道:“那意外落下的生物他们就都不管了嘛?”
爵说:“也不能这么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回家吗?我走的就是唯一从这里逃离的路,那就是积攒船票飞回家。
只要我能回去,而且原来的档案里没有违法犯罪的记录,我就自由了。我原来的档案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只要想办法出去就可以了,核查的生物不会管我在这里到底做了什么的。”
尺迟记得那船票极为高昂的价格,就问:“那其他没有那个能力的生物怎么办?等死吗?”
爵点了点头说:“对啊,掉到这里的无辜生物其实真的很少,这里的科技又那么落后,外界想跟这里联系又很不方便。
不管哪个种族都不会花费时间精力在这里巡逻,就为了捞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辜落到这里的生物吧?所以落到这里就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了。”
尺迟说:“所以,就没有任何生物会来救他们了是吗?”
爵说:“对,这里是法外之地,这里的生物不受到任何约束,同时不会受到任何保护。只要这里不闹到伤害其他地方的生物,就不会有任何种族会在这里投下心力。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一个预定好的战场而已,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尺迟问爵:“你觉得这是对的嘛?”
爵耸了耸肩,说道:“我不在乎,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