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迟看不惯爵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就说:“你是可以走,可是这里那些被无辜扯进来的生物,和在这里诞生的孩子要怎么办?他们没有你那么强的实力,就注定只能在这里腐烂嘛?”
爵不明白尺迟的情绪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起来,他不明所以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嘛?他们跟我不是一个种族的,他们的不幸也不是我造成的,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改变这些东西。
我也改变不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雌虫,因为做错事被放到这里体验生活而已,我跟这里不一样,我不属于这里的,为什么你要一副指责我的口气?”
尺迟抬手撑了撑自己的额头,他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应该是刚才吹风吹得太猛了,说:“那我呢?你觉得我也应该在这里腐烂嘛?”
尺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说这话,因为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依靠爵才能活下去,可他就是忍不住。
听了他的话,爵有些不明所以地说:“怎么会?你是雄虫啊,等我回去了就跟雄虫保护协会报告一声,他们一定会派虫来接你的。
不过中间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坚持一下吧,你在有我在这段时间加紧锻炼,只要训练得好,雄虫的战斗力其实比雌虫要高不少的,你可以顺利活下来的。”
尺迟觉得爵在侮辱他的智商,雄虫保护协会叫着好听,其实就是强行逼雄虫繁衍的组织,雄虫落在他们手里逃不过一个生不如死,让雄虫保护协会来救他,跟给他上刑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冷冷地说:“不用了,你还是让我烂在这里吧。”
爵的脾气实在是称不上好,被尺迟拿话三番五次地噎了回去,顿时也不想说话了,冷冷地:“嗯。”了一声就结束了这段对话。
同时,爵还想着等到了下一个聚集区,他就和尺迟分开,因为尺迟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感觉让虫很难受,他还是换一个省事的诱饵吧。
尺迟此时也很不舒服,他的头开始疼到有些发晕了,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
爵吃完干粮和水之后,看着尺迟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就催促道:“快点,我们最好能趁着天亮飞到目的地。”
此时的尺迟已经听不清爵在说什么了,只是恍惚地点了点头,说:“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你能再说一次嘛?”
爵皱了皱眉说:“我说快点,我们最好能在天黑前飞到目的地,否则我们就又要在这里过夜了。”
尺迟依旧没听清他说什么,反而是越发地恍惚起来,糊里糊涂地就往后倒了下去。
爵伸手拉住了他的身体:“喂,你怎么回……尺迟!”尺迟彻底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爵眼见着尺迟彻底昏了过去,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尺迟这是生病了?那怎么办?他不会治病啊!混乱区也没有正经的医生啊,这里病了都是靠生熬过去的。
就在爵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身后的泥里悄无声息地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藤蔓,悄悄地朝着爵的方向爬了过来。
爵虽然处在有些慌乱的情绪里,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眯了眯眼睛,起身转过来,用刀清理了一番身后才重新回头看向尺迟。
此时的尺迟再次陷入到了沉睡之中,身体却在不停地挣动着,似乎梦里也有什么让他不得安宁的东西。
爵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像上次一样叫醒他,可这次却是徒劳无功,尺迟始终没有醒来。
爵看着这样的尺迟开始犯难,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是应该就在这等着尺迟醒过来,还是就这样带着尺迟飞走啊?
而在尺迟此时的梦里,他正在疯狂的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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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掉落一章哦!
第14章 幻觉
尺迟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有没有虫跟上来。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爵刚才忽然耸耸肩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他们给的币实在是太多了,足够我回家了,所以,我就只能对不起你了。”
他追问:“你什么意思?”
随后爵就笑着对他说:“意思就是我把你的位置告诉给了雄虫保护协会啊,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尺迟不可置信地看了爵一眼,然后掉头就跑,爵试图抓住他,还一直叫他的名字,但他只顾拼命地往前跑,根本不敢停下。
尺迟不知道他跑了多久,只知道他跑得精疲力尽之后,还是被鞘翅族的雄虫保护协会抓住了。
他被抓的时候,爵就在旁边拿雄虫保护协会给的币,他喊了爵半天,又骂了爵好久,爵却连头都没抬,只顾在那里数币,
最终尺迟还是被抓回去了,被抓回去之后,他不出意料地上了审判庭,然后被判决到了军部的雄虫院里,负责慰问军雌。
这是尺迟最害怕的下场,却硬生生在他眼前上演了一次,他看不清哪些军雌的脸,也没办法真切地体会那个过程,它们总是雾蒙蒙的,可他却能真切地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的挣扎在雌虫们看来不过是隔靴搔痒,甚至会引来雌虫们的嘲笑、讽刺,也会让他们更兴奋。
这种生活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尺迟都快麻木了,却在某一天等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雌虫——爵。
爵穿着鞘翅族的将领服饰,既漂亮又威武,就像一把镶嵌了无数宝石的绝世宝剑一样,能激起雄虫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爵摘下了军帽,优雅地放到了旁边,然后对他笑了笑,说:“我成功回家了,今天特意来谢你,就是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见到我?”
原本已经麻木的尺迟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不……那不是爵,爵不会这样,爵有精神洁癖,平时他离得太近了,爵都会不自觉地避开,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而且,雌虫的这种姿态不像是爵,爵没那么优雅,爵能用一个动作做完的事就不会用两个动作做,爵平时很能凑活,优雅这个词基本和爵不沾边。这个雌虫的姿态更像是他喜欢的那种优雅的雌虫的样子。
尺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之前一直对这种事持回避态度,所以日渐麻痹,可当他想要真正回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细节,按理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除非这里其实是幻觉,因为他内心很害怕这种事会发生,所以事情才会一路朝这个方向狂奔,但又因为他根本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每当到关键时刻就会自动起雾、模糊细节。
顺着这一点尺迟又想到虽然爵一直说他要攒钱回家,但不是一点底线都没有,就比如他只会打劫试图抢他的生物、每天会把面包给孩子,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爵却一直没停过。
所以,爵对外族都这样,那对同族的自己这么残忍的可能性不高。而且以爵的脾气,他骂爵的时候,爵肯定会骂回来的,不可能不吭声地数币。
想到这里,尺迟终于从幻境里清醒了过来,虽然幻境没有碎开,可他看周围一切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他盯着眼前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的“爵”说:“他不是这样的,你出纰漏了。”
“爵”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变了态度,但还是在继续演下去。
尺迟却厌倦了这种幻觉,他闭上眼睛开始想象这里开始起火。如果这是幻觉,那只要他想,一切就皆有可能。
很快,外面传来了救火的声音,尺迟也感觉到有股股热浪在朝他扑来,皮肤上刺痛的感觉不像是假的,而此时的“爵”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爵低头看着浑身忽然泛起精神力波动的尺迟,再看看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开始寸寸碎裂的树木、藤蔓和草木植物,觉得尺迟真是能演。
他就说哪里会有雄虫不会用精神力嘛?果然是装的。尺迟这也太能装了,之前都快死了还嘴硬说不会,没想到会因为陷入了幻觉露馅了吧?看尺迟醒来怎么解释这一点。
尺迟对爵以为自己骗他的事一无所知,还在想方设法从幻觉里出来。
尺迟在火烧得差不多了又改了水淹,他明明都感觉幻觉的环境已经在颤了,可就是没碎。
他想方设法挣脱出枷锁之后,走出了关他的地方。他其实有点奇怪,这地方他不记得自己来过,为什么细节这么清晰?就好像他真的见过一样?
正这么想着,他就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其中雌虫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他雌父呢?雄虫的声音也有点耳熟,应该是听过的,但他没什么印象了
尺迟有点好奇又心有顾虑,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安慰自己反正是幻觉,真看到什么也没事,就悄摸摸地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跟他出来的地方差不多的小房子,随着他的走近,声音也越大大了起来,那种熟悉感越发地明显起来。
尺迟也不禁加快了步伐,等到了那小房子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然后憋住呼吸,开门闯了进去。
随后他就看到了回过头的雌父满脸震惊,那个曾在他家门口发疯的雄虫也是满脸的错愕、尴尬,还说了一声:“别看。”
这一幕给了尺迟极大的冲击,整个幻觉也彻底碎掉了,恍惚间,尺迟忽然想起他是见过类似的一幕的。
他小时候全校组织去军部参观,结果他不知怎么回事就走丢了,他求助了一个军雌,可军雌七拐八绕地居然把他带到了雄虫院附近,然后不见了。
年幼的他实在害怕,在听到了有声音之后就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因为他不知道那声音代表了什么,就哭哭啼啼地推开了房门,试图向房间里发出声音的虫寻求帮助,结果就看到了类似的一幕。只是雌虫不是他的雌父而已,其他的都和这一幕一模一样,包括雄虫的话。
雌虫当时生气极了,骂骂咧咧要打他,却被雄虫劝住了,他记得雄虫捂住了他的眼睛,对雌虫说:“他还小,不懂事,你先送他出去吧。”
雌虫跳脚了一会儿,狠狠地说了句:“你给我等着。”就穿好衣服带他去找同班同学了。
路上雌虫还随口说了一句:“你跟那家伙长得还挺像的,不会是他的种吧?”
他当时年纪小,不懂那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他能敏锐地感觉到不适的感觉,所以他下意识就小声说:“才不是呢。”
那个雌虫笑了笑,没再说话。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被雌虫带回原来的地方之后,面对的是他的愤怒的雌父。
他雌父对他走丢的事情非常生气,正在大声斥责着他的老师,他老师满脸的愧疚,正在不停地道歉。
他挣脱了拉他的雌虫的手,跑过去抱住了雌父的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雌父从头到脚打了一遍,那是他第一次被雌父打得那么惨,所以形象十分的深刻。
雌父打他打得厉害,打得周围的虫都忍不住凑上来劝他雌父,但他雌父真的就是埋头打他,完全不听劝。
打完之后,雌父掰过他的肩膀冷冷地对正在嚎啕大哭的他说:“不许哭,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以后敢犯这种错,我就活活打死你。”然后就拖着他回家了。
回家之后,他雌父抱着他哭了,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他雌父哭,以为是雌父后悔打他打得重了,还拍了拍雌父的肩膀。
可谁知道等他雌父哭完,就又拍了拍他的头,又说了一次:“记住今天发生的事,以后不要犯这种错误,否则我活活打死你。”
尺池当时委屈极了,觉得他的雌父不爱他了,他不是故意走丢的,雌父说了他两次,还打他打得那么重。
可现在尺迟回想起当时他雌父的种种行为,总感觉他雌父是意有所指,而且那天给他留下的巨大冲击,也是他逃出鞘翅族的动力之一,毕竟如果他留下,真的有可能沦落到那一步。
爵看到尺迟忽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然后又是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坐了好久,他就伸出手在尺迟面前晃了晃,说:“哎,你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尺迟在他的话里回过神来,确定刚刚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觉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醒了,我睡了多久了?”
爵抬头看了看天说:“几个小时吧,还好你醒了,否则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办,混乱区可是没有医院的。”
尺迟客气地说:“多谢,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爵又拿出地图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说:“按照这地图上的路线,我们现在起飞的话,半夜就能到目的地了,飞吗?”
尺迟虽然已经清醒了过来,但对这里也有了一些心理阴影,相比于被爵扔下来的恐惧,尺迟还是觉得这里更危险一些,就说:“飞吧,趁早结束这段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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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加油啊!
第15章 藤蔓
两虫决定好之后,爵和尺池就再次起飞了,飞到半夜就到达了地图上的目的地,可爵没看到所谓的聚集区,下面依然是一片原始森林。
爵又在附近转了一圈,终于确认这里没有聚集区了,顿时冷了脸。
可长时间的飞翔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他很难直接再飞回原来的聚集区了,不过好在他们准备干粮和水比较充足,只要他休息够又吃饱,那飞回去还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