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按照迦岚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可能还是得不到精神力的安抚,他简直就是平白给自己找了麻烦。
可就像那日他去找谢璟时候说得那样,算了,都是自己欠迦岚的。
一次又一次,他每次的决定都让他的十二伤透了心,自己难过几天又算什么。
没脸没皮才好继续在迦岚身边待下去。
只是,究竟能待多久,谁也不知道。
客房的床也没有迦岚房间里的好睡,被子也不够软,也没有迦岚牌抱枕了。
不光是塞因,迦岚也左思右想睡不着。
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带塞因回家、为什么会因为塞因的一句话而丧志理智、为什么会好心疼塞因...难道塞因真的就是他喜欢的那个虫吗?
他打开衣柜,找出了‘他’穿过的衣服,雌虫的味道已经飘散,只剩下了柜子的自带的木质香。
迦岚垂下眼,心跳如同擂鼓,为什么会单单忘了一个虫呢?
连带着他的模样、声音、面容...一并都消失。
似是抓不住的海中月那样。
如此又过了好几日,只是塞因和迦岚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迦岚从谢璟那里得到了消息,说是有一个贵客要来到联邦。
不光是军部甚至是一直凌驾于军部之上的议会都开始忙碌起来。
而迦岚因为已经成年的缘故,谢璟已经无权帮他决定各项事务了,迦岚的决策权开始名存实亡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议会的那帮虫,明着面上都很尊重他,但基本每次都是让他签字决定,并没有让他真正地参与到联邦各项事物当中。
像个吉祥物。
还不如让他回家呢,但、哎,该怎么面对塞因呢,算了,还不如让他去找谢璟。
谢璟最近也很忙,半天都见不到一面,甚至一连调走了他的一半的卫队出紧急任务。而肖蒙的事情也被搁置在了一边。
这天傍晚,天色晦暗,看着是要下大雨的样子,恒星塔的灯光是彻夜不熄灭的,谢璟又在加班,他抽开抽屉,吞了两片宋钺给他的缓释药片,才感觉一直突突的心跳平稳了下去。
他难得有空看了眼终端上的消息,正在犹豫要不要把白希到访的消息告诉塞因的时候,才发现塞因居然在好几天前给自己通了电话,只不过那时候他忙得焦头烂额,错过了。
“喂,你前几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塞因好像是刚起床的样子,声音带着几分迷离:“哦,本来是想告诉你,我搬到迦岚这儿了。”
谢璟心一惊,“你怎么会去他那,你去找他的,还是他来找你的。”
“唔,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就是又住到一起了。”塞因的语调有些飘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我有些犯困。”
谢璟犹豫,还是不要将白希到访的事情告知塞因了,免得他受惊,于是就说道;“没事,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知道了。”塞因软绵绵地说道,过后便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谢璟呼了一口气,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联邦和帝国断交多久了,白希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到来呢?谁也解释不清楚。
那可是帝国的皇帝、不是什么炮灰...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帝国和联邦那脆弱的和平估计就要被打破了。
谢璟看了一眼最新的消息,帝国的舰队将会在后天入港。
到时候迦岚肯定也要出席。
帝国和联邦不同,因为失去的虫母的庇护,所以帝国的高等级的雄子就格外珍贵。但是帝国储君的候选虫却都是雌虫,也只有帝国皇帝才会有机会得到与高等级雄虫**的机会。
而一般在他们继位后,就会立刻成婚诞下优质的后代。但是白希继位快五年吧,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在帝国历史上都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不过这之前都和他们联邦没有关系,但是白希这次来...
难道是因为迦岚吗?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谢璟叹气,但愿只是为了两国邦交。
迦岚回家的时候,偌大的房子黑黢黢的,只有塞因的客房里发出点点的光,迦岚心里疑惑,他叫机器管家让饭菜端出来,自己站在塞因的门口,手指停在空中,不知道要不要敲下去。
要是没吃饭呢...都那么晚了。
对、宝宝还要吃饭呢。
——笃笃。
“吃饭了。”
嗯?没有回应。
是出了什么事吗?那这样...应该会给自己发消息才是。
迦岚猛地想起,自己压根没有给塞因联系方式,从来没有。
他转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心里焦急的像是火在烧一样,钥匙...应该有备用钥匙的。
迦岚哆哆嗦嗦地把从储蓄间里找到的钥匙对到锁眼里。
千万不要有事啊。
“塞因!”迦岚进门就开始找塞因的身影,客房的面积不大,塞因根本没带多少东西过来,看上去就好像是没有虫住过那样。
走了吗?
“唔。”轻微的呜咽声从角落里传来。
迦岚脑内的神经仿佛是断掉了那样,他循着声音在床脚找到了将自己裹起来的塞因,而塞因在感受到迦岚的气息之后才痛苦地抬起眼,水色的眼睛浮现出一丝抗拒。
“怎么回事?”
塞因捂着肚子,唇色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呜呜。
塞因:呜呜。
(谢璟:很忙勿cue)
(求评论呀,我:呜呜)
第74章
汗水涔涔地落了下来, 塞因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含着一口气说:“疼。”
“哪、哪里疼。”迦岚局促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塞因困乏地抬起眼皮, 咸涩的汗水滑过眼角的时候让他有些发疼,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只是一直张望着迦岚。
“怎么回事?”迦岚蹲下来,试探着握住塞因的手。
这次,塞因没有躲。
手心中的皮肤是泛着冷意的, 还不停地抖动着, 根根汗毛都耸立起来。
迦岚在心底列出了众多的可能性, 但在对上塞因的眼睛时候,全数湮灭不作数了。在这个时候,迦岚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塞因在疼。
一揪一揪的。
“没、没事。”塞因憋出了一丝无所谓的笑,“就是肚子有点疼。没事了。”
肚子疼。
是因为宝宝吗?
塞因撑着床角想要站起来, 但是身体实在是太重了,没等他站起来就又重重倒了下去。
这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吗?
迦岚抓住塞因的手,制止了他再次试图起身的行为,“我扶你起来。”
“谢谢。”
克制而疏离。
听着迦岚浑身如坠寒冰, 他不希望从塞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塞因的身体十分冰凉,脸色也不太好, 迦岚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医生叫过来。
靠在迦岚身边的塞因在察觉到迦岚的意图之后, 费力地摇摇了头:“不用麻烦。”太难堪了, 如果让医生过来的话,那他好不容易才隐藏起来的为数不多的自尊就要彻底暴露在迦岚面前了。
“可你身体都这样了。”迦岚想不出别的说辞, 便说:“咳、还有宝宝呢。”
听到这两个字, 塞因心头压抑下去的酸涩又上涌起来。
“你想要别的虫知道他的存在吗?”塞因问迦岚。
迦岚缄默着, 没有说话。
他将塞因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床上, 然后把房间的温度适当调高了一度,塞因把自己都陷进了松软的床垫了,只露出了几缕漆黑的发丝,他的呼吸很浅,想来也是没有睡熟。
“能给我倒杯水吗?”塞因探出脑袋问。
迦岚点点头,顺便让机器管家给塞因热了一点粥,既然那么不想去医院的话,也应该吃点东西吧,他看冰箱里的食物都没有移动的痕迹。
没必要把自己当做客虫吧。
他敲门进去,塞因好像是睡着了,他将水杯放在床头,习惯性地说给塞因拉低被角,甚至连迦岚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像是刻在他的DNA里头那样。
塞因似乎是睡迷糊了,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从被窝里伸手用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挣脱不开。
“做什么?”他问。
“唔...”塞因呓语了两声,迦岚没有听清楚,他挣扎着起来,黑发悬在有些瘦削的锁骨上,然后缓缓将迦岚拉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怀中。
塞因呼吸地很用力,仿佛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急促而又粗重的呼吸声缠绕着迦岚,他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十二...我想你。”
咚,
咚。
思考的能力仿佛是夺走了一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塞因短短的五个字反反复复地在他的脑内循环播放,那么轻又那么重。
“再说一遍。”
他不由地搂紧了塞因。
塞因迷迷糊糊地看向迦岚,随即埋怨似的皱起眉:“真是的。”他握住迦岚的手,把它带上了已经变得绵软的小腹,“宝宝也想你。为什么、会忘了呢?”塞因好像是想不通的那样眨了眨眼,他凑了过来。
好近。近得可以看清塞因的睫毛、眼睛里的星星...
唔。
迦岚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塞因的脸骤然在他的面前被放大。而湿软灵巧的舌头撬开了他的牙关,轻松地就探入了他的领地,纠缠着、掠夺着他为数不多的空气。
唇齿互相碰撞着,塞因毫无章法地啃噬着迦岚的唇瓣,好像是在报复似的。
氧气很快就消耗殆尽,迦岚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到达了一个顶峰。
热潮喧闹试图找个口子宣泄出去。
须臾间,空白的大脑飞速被艳丽的画面填满,装满塞因回忆的箱匣被意外的一个吻开启,齿轮转动。
脑内的记忆开始如海水般席卷而来,他一点一点地在沙滩上拾取着原本就属于他的贝壳。
最终在一个蚌壳里找到了他的珍珠,名为塞因的珍珠。
迦岚的呼吸停滞了好几秒,本能一般他反扣住塞因,加深了这个吻。
塞因的眼睛顿时染上了绯红,空气中的属于迦岚的气味也包围住了他。溺死的虫拼命想要抓住这块浮木,缺失了太久太久的冲动与谷欠望在此刻回笼,他需要迦岚、他想要迦岚、他喜欢上了他的小十二...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而须臾之间就被湿软的一个吻吞噬掉。
他听见迦岚在他耳边说:我也想你。
是在做梦嘛?
初夏的夜晚带着些许的微凉,繁星落满了天空,似乎是听到了塞因的心声那样,格外明亮。
塞因想:如果是梦的话,就永远不要醒来就好。
床垫承载了两个虫的重量而深深地陷进去,塞因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勾着迦岚的肩膀难得用一种软乎乎的语调说:“不能进来,还有宝宝。”
反正是梦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迦岚愣了一下,又轻轻在塞因的嘴角啄吻了一下:“好,下次吧。”
他释放了一点自己的精神力让它们落在塞因的身上。
匮乏。
触碰到塞因的时候,第一时间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两个字,仿佛就和开败了的花朵一样。
...
塞因把迦岚抱得很紧,好像一松手,迦岚就会消失不见那样。
迦岚抬起眼看着塞因憔悴的脸庞,这些天应该是没有睡好也没有吃好...眼下都是青紫一片,面色也不好。
六十三天。塞因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迦岚想到自己没去花房的话,塞因会瞒着自己多久?一辈子吗,等到他什么时候记忆恢复再来找他。那时候是不是孩子都生下来了。
一想到这,迦岚就忍不住戳了戳塞因的下巴。
真是的,一如既往的不和自己商量,不过也是...自己都那么说了,塞因肯定又难过又生气。
但那时候,塞因完全就可以离开的,离开他的身边找个没有虫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生活,为什么又留了下来呢?
“塞因,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所以才会留在主星。
患得患失的感觉再度浮现出来,明明知道塞因睡熟了但迦岚还是不甘心地问出了口。
要把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塞因吗?
迦岚又开始犹豫,不知道怎么面对塞因...他和塞因之间,始终有根刺。失忆的时候还可暂时把他放一放,可一旦他和塞因说他恢复了的话,那这个刺就无法被忽视。
他们必须面对,必须做出选择。
那么这样,无论是谁,都是痛苦的。
迦岚又吻住了塞因,就让塞因蒙在鼓里好了。
他也不要再失去塞因。
伴随着淡淡的香,一夜好眠。
迦岚醒来的时候,塞因已经不在床上了,去哪了?
他着急地起身,才发觉塞因是在花园里和年轻的小雌虫有说有笑。
屋外的阳光正好,昨夜好像下了一场大雨,空气都格外清新,连带着花园中的新生的小花小草都多了不少。
迦岚透过窗户看,怎么都过去半小时了,还不进来,小雌虫有什么好的,长得不如他,还什么用都没有。
“咳、咳。”
塞因从屋外进来的时候,迦岚就故意表现出呛到的模样试图引起塞因的注意。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塞因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你醒了啊。”塞因只是说了一声便往房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