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哑着嗓子道:“喜欢就喝,我陪着陛下喝。”他想着陛下醉酒的模样今天或许就能见到了。
哪有怂恿着人喝酒的,许怀清样子乖极了,摇着头说:“我不喝了,喝了太多了,肚皮都被撑大了。”
宋燕愕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呐呐道:“陛下醉没?”
许怀清眼中清明万分,偷笑着说:“没醉,我还可以看清皇后的模样,他们一个个都要灌我酒,那喝就喝吧,许家没一个不会饮酒的,况且啊,我不上脸,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我醉没醉。”
宋燕了然,他们说的就是这里的武将,与众同乐少不得要被敬酒,这一杯一杯不就进肚了么。
宋燕看许怀清看得认真,他脸上没有红晕,比平常还要白净细腻,他看许怀清,许怀清亦是不错眼珠的望着他,笑意盈盈的小模样。
宋燕的心软成一塌糊涂,他道:“那我怎么觉得陛下现在醉了呢?”
醉的这样可人,好像他就是陛下的整个世界,是不是说明他本来就不同,跟其他人与陛下来说不一样。
许怀清只笑着,不说话了,眼睛一眨一眨,但却也缓缓慢了下来。
宋燕往许怀清身边坐了坐:“要是不舒服靠在我身上,待会我就带你走。”
许怀清点点头,一只手攥着宋燕的袖子,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好让他不至于真的倒了。
宋燕视线朝下看去,武将中人精的人很少,此时气氛热烈,都与自己的兄弟拼起酒来,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边。所以宋燕能轻易捕捉到一个非常年轻的小将心不在焉将视线落在了许怀清身上,一下一下喝着酒,显出了几分格格不入的苦闷。
宋燕心情不虞,重点关照这个小角色,蠢蠢欲动想要将陛下的脸遮住。
他黑着脸朝那小将瞪去,不加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那小将自然是戚邈,他已经知道明天他就会去圣上身边当值,可正因为如此才叫他如此郁闷,现下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陛下好南风,只能死死保存着这个秘密不敢被其他人发现,可揣着这个,又怎能让人心安呢。
戚邈有些自恋的想,万一陛下瞧上了他怎么办,好歹他还是一个白面小将,军中也常常有人打趣他不像男子像个黄花大闺女。听到这话戚邈只想翻白眼,也就军营的男人壮实,要是去了别处他还是翩翩公子呢,怎么着也与女气沾不上边。
哎,戚邈又大口饮酒,再次习惯性往陛下那边瞧,这一瞧不要紧,要紧的是陛下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戚邈带着犹疑又看了一眼,晕晕乎乎睁大了眼瞧却对上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反射性的,戚邈装作鹌鹑回身,被吃人的眼神吓的吐出了一口辣舌头的酒气。
娘的,那不会就是陛下的相好吧,挨的那样近。
是吧是吧就是吧?!戚邈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眼中也多出了兴奋的意味。
毕竟这可是陛下的八卦,不是什么谁家的婆娘又抓挠了自家的死鬼。咦——
那厢宋燕见那人是个识相的这才收回了眼神,感受到袖子被轻轻拉扯了一下,宋燕侧着许怀清低下头柔和着声音问:“陛下怎么了?”
许怀清不好意思,顿了顿还是道:“我想离席去更衣,我肚子胀的厉害。”
宋燕一手扶住许怀清的腰,一手去摸他的肚子,肚皮鼓鼓的,轻轻的晃动下,里面酒水也在手心发出了声音。也对,许怀清酒喝的不少。
许怀清任凭宋燕去摸,似乎也害羞,呼吸也压了压。
宋燕很平缓松开了手:“好,我们现在就走。”
宋燕将许怀清拉了起来,带着人从侧边离了人群,好不打扰军营中难得一次的热闹,况且这里醉鬼不少,省得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还是许怀清头一次不告而别,却还蛮有意思的,他现在感官似乎只能跟着宋燕走,其余的就剩下耳边的风了。
等回了皇帐,里面早已被收拾妥当,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
许怀清脚有些软,路上基本上都是被半托半揽着走的,宋燕脚下生风,他脑袋转不动,脚上功夫也不利索了,大半的重量全在宋燕身上。
所以等真正进了皇帐,宋燕反倒是把许怀清一把抱起来大步走到了遮挡的恭桶处。
当皇帝的即使是在军营,这处布置的也很华丽,甚至燃着香,方方面面都被照顾到了。
宋燕低下头看许怀清,见他眼珠子半天不转一下,便明白这是又困又醉不知所在了,知道单靠许怀清自己是不行的,于是利索帮了忙就将陛下塞进了被子里。
此时天冷,在皇帐内也不见得会暖和多少,还是被子里好。
宋燕找了水来喂到许怀清口中,算是去去酒味,要不然,浑身的酒气也难受。军营中的酒都烈,偏偏还喝了这么多。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宋燕站在床边,看着微微眯着眼的许怀清,眸色深了深。
“热。”许怀清迷迷糊糊吐出来这一个字,声音小的厉害却叫宋燕听见了,于是他将灯一灭也脱去厚衣钻进被子里,这才空出手将许怀清的仍旧穿在身上的厚衣服剥完。
陛下惯常是要穿寝衣的,但今天还是省省吧。宋燕没有丝毫要服侍的样子。
宋燕靠着搂着陛下,黑夜中更像是相互汲取温暖的两个小团子。
宋燕靠在许怀清耳边,轻轻吹起了气流:“陛下舒服了现在是不是该我了。”
许怀清哼哼了两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燕绕着许怀清的耳朵:“臣也想舒服舒服。”他如今也领兵了,自称臣也没什么问题,可现在说却又落了个下乘的身份。
倒不像臣,而像是以下犯上。
宋燕又低低地说:“不需要陛下怎么样,陛下乖乖的就可以。”
许怀清没有说话,但宋燕却一下又一下顺着陛下的头发,手伸进了被子里。
从前都是宋燕让许怀清舒服,但许怀清其实并不重欲,仅有的几次都是宋燕撩拨起来的,然后顺其自然的发展。
……
翌日许怀清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宋燕玩着他的头发,懒散的样子。
许怀清动了动,瞬间便木了脸,而眼前的宋燕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脸上无辜又带着紧张。
热气一下子就上涌,许怀清的脸在宋燕的目光中一寸寸红成了个果子。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许怀清也不知是气还是羞的,昨夜的记忆突然回笼。
这记忆还不如忘了,全当他是撒酒疯去跑马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尴尬。
宋燕压倒了许怀清,闷闷笑起来:“那我以后提前跟你说,可是你昨晚真的太可人了,像脆脆的果子一样。”
许怀清的脸又烧了起来,为难道:“也不必提前说,只是……”许怀清别有深意道:“只是你真的该降火了,今日罚你吃的清减些,还有,你自己去拿药,不许牵扯到我身上。”
这是许怀清给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遮羞布了,这房事怎么能让人知道是自己受伤而非宋燕受伤呢。
他现在大腿内侧还难受,也多亏昨日没动真格,否则真的会成死鱼吧。
许怀清这样说,宋燕只会觉得许怀清可爱的紧,又怎能不同意呢。
陛下的性格真的好好玩,让人欲罢不能。
第25章
高深莫测
戚邈站在外面眼珠子滴溜溜转, 今天是他当值的第一天,所以昨晚喝了醒酒汤就赶紧睡了,才能在天不亮就赶到, 可如今里面却还没有动静。
戚邈几次想要上前与人搭话,但圣上的侍卫全是冷面,炯炯有神直视前方,倒叫他不好打扰。
正想着, 里面传来声响, 不似陛下的声音从中传来,是叫人进去。
戚邈脑袋一转,身旁的仁兄像是得了令一样, 亲力亲为打水进去,原来该是里面洗漱的时候了。戚邈无聊, 见这仁兄虽低矮有力却面上无须喉结甚小,下意识的躬身搭脑便明白这是陛下身边的太监人物。
宋燕与许怀清收拾洗漱好后这才知道了戚邈已经早早等在外面,宋燕将帕子放回去,做主吩咐李顺道:“让他进来吧。”
许怀清诧异看向宋燕:“我原以为你不待见他。”
宋燕哼笑:“笑话,爷再看不起谁也不至于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他那样的人呆在陛下身边是屈才了, 不如直接给我算了。”
许怀自然不同意,戚邈身后可是戚家, 说话不算数的事他做不来。
“去去,你是谁的爷, 戚邈放朕身边, 给朕办事罢了, 还能有什么牵扯?”
没牵扯倒是真的, 因为宋燕与许怀清缠缠糊糊的关系, 皇帐内等闲不会有外人,更别提贴身侍卫进来了,再说宋燕本身就出自贴身侍卫,发句话,让人好好将戚邈锤炼一番还是可以的。
练武不易,到时候那什么戚邈怕不是浑身筋骨都舒展不开,可不得绕着皇帐走。
宋燕点头,他就呆在帐子内,看着陛下一眼一板派遣戚邈,这才在许怀清的眼刀子下满意离去。
他先去看了自己那五百人的兵,人数虽少却是自己练出来属于自己的兵,是一把趁手的利器。等见众人没有懈怠,仍旧在热火朝天的训练,这才在心底想着明日加肉,不能亏待了兄弟不是。
而之后,宋燕深吸一口气,步履平稳拐到了一处医帐内,因为御医无事,许怀清便下令让带来的御医重新教授一批弟子,用于医治伤员。
战争下因为得不到救治而致死的士兵不知凡几,如果有充足的大夫投入到战场上,这未尝不是在为士兵争生机,为大行加砝码。
所以宋燕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坐镇的太医,其余都在空地上教人识药材辨伤情。
因为整个御医院的人都认得宋燕,见宋燕进来,仅剩的御医立刻便站了起来:“微臣见过皇后。”
宋燕点了点头靠近,见四周无人这才低声道:“要擦伤消肿的药和房事那方面的。”
“呃……”
“咳,是我皮被剐蹭裂了。”似乎怕御医不信,宋燕双目炯炯有神看着御医,像是下一瞬都要证明一样。
御医抬头看,第一步便是望,但眼前是个男子,他复又将头低下了。
“好,皇后稍等,微臣这就去取药。”御医坦坦荡荡,转身便去找药。
反倒只有宋燕一人不自在起来了,可他好歹是一条龙,什么时候染上了属于人类的礼义廉耻?
御医递过来了两瓶药,宋燕收好这才离开,他算计的分明,一瓶给陛下,另一瓶他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宋燕又回了皇帐,许怀清手里的事务多,不好打扰,可他又不想去外面,真当是没意思极了,于是将药放下自己搬了个靠背椅子垫上褥子舒服地倚在了上面。
许怀清手中笔锋不停:“你还真是自在逍遥啊。”
宋燕自知说的是他,可他也无辜:“军中无事么,陛下还是要爱惜身体。”
许怀清看了看手中厚厚一沓账本,心中一梗,谁想被这些杂物牵绊住手脚,他也想直接在战场上杀敌,御驾亲征不就是这么个乐趣么。可他又不敢真的将手上撂挑子不干,这么着不用别人打军营内部自己都要乱。
许怀清悄悄磨牙,看宋燕舒服样子,于是立刻扔了一本账本给他:“怎么没事啊,这么多事,皇后快些干,早日理清我们就可以早日出兵了。”
现下匈奴没动静,不知是要当藏在暗处的毒蛇还是什么,可大行也可主动出击啊,找到匈奴直接打第一仗。
宋燕百无聊赖将账本接下,蹭到陛下身边,不要面皮道:“陛下亲我一口,我就跟你干。”
免费高效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许怀清这时做买卖果断了,立刻就在宋燕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这才退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埋进账本中。
宋燕满意了,将椅子移过来,和陛下的并坐一起。
许怀清他们带来了精兵十万,再加上军营原本的二十万兵力,所以现在的事多且杂。
越看账本宋燕越吃惊,这三十万人一天消耗的粮食就是天文数字,怪不得人间不爱打仗,钱哪来粮食哪来马又哪来,换个人不得愁白了头。
匈奴是游走在更靠北的游牧民族,近几年老单于去世,新即位的单于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在他的带领下匈奴日益强壮,伴随而来的便是北境无辜百姓受到迫害,这才是许怀清为什么非得打这一仗。
除非将这个新单于死死压制,或是将匈奴打散,不然大行将永无宁日,甚至如果朝廷不作为一直的纵容会喂大这位新单于的野心。
这两天内宋燕与许怀清两人一直在处理军营事务,紧赶慢赶心中这才有了成算。
宋燕揉着许怀清的手腕:“歇一歇,陛下身体还是太虚了。”
许怀清累得连白眼也懒得翻了,谁能想到宋燕精力如此旺盛,处理了那么多军务都不见疲惫。
许怀清强撑着也要给自己找补:“谁都跟你似的。”
若是三十万大军全换成宋燕,就是熬,宋燕也能将匈奴熬赢。
“是是。”宋燕嘴上应承着,但手上利索的给陛下的手关节抹油,然后揉搓,不由分神想,陛下的手真白,就是太瘦了,手骨是好,却不带赘肉,没了胖嘟嘟的乐趣,什么时候能一戳一个坑。
想着陛下日后被自己养胖的样子,宋燕情不自禁笑眯了眼,陛下即使胖了,也是个白胖子,比云还要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