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礼站起身,拍拍衣服:“好的师叔,我了解了。”
又是暗无天日训练的一天。
第30章 结交在相知
第二天有望江的比赛,折礼来到赛场,他坐下不久,便感觉似有人在关注自己,折礼在人群搜索,笺云站在凤霞弟子的场地外,慢慢地退出人群,往偏僻处而去。
找了个说辞,折礼避开人群,离了那喧嚣,寻找着笺云的身影。
二人又来到了那片崖边。
“这里算是我们二人的机密之处吗?”折礼向笺云说道。
看着笺云的背影,折礼心中回响起非道那句话。
“成长在疾风中的劲草,并非你所想的弱不禁风。”
笺云回首瞧着他:“你与盛师兄的比试……”
折礼在他面前坐下,仰起头看他:“你在担心我?”
笺云收回目光。
“我已经在全力准备了,就算是赢不了,也不能输的太难看。”折礼无奈叹气。
一时沉默无言。
“趁大家都在看台,我带你去个地方。”折礼起身,挤眉弄眼地向笺云说道,伸手拉住他往回走。
熟练地避开巡逻的弟子,二人便来到了知意园外。
笺云抬手,面前横亘一巨石,两旁种些翠竹,看似无路,却内含机巧。
折礼将玉牌摘下,递给笺云:“带你进去看看。”
笺云眉峰皱如沟壑,接下玉牌,顺手拽住了折礼的手臂,心中警惕而惶惑:“为何带我来此处?”
折礼回头瞧他,神色自然,毫无芥蒂:“你不是想进去看看?我的住处可好玩了呢,你一定会喜欢。”
笺云举起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手便给我了?”
折礼看了一眼令牌,笑道:“是要还我的。”
“若我不还呢?”笺云捏了那玉牌,定定地看着折礼。
折礼伸手去拿,他便踮起脚将手往后伸。
他身量较折礼要矮一些,折礼抓着他的胳膊,便将他的手捉了,笑道:“这不就拿到了吗?好了,再磨蹭时间就该晚了,可不能让别人发现。”
他并没有取走笺云手中的玉牌,拽着他朝那石头而去。
亭台楼阁出现于眼前,笺云环顾四面,青石路掩映在青松翠柏中,此处草木繁盛,野花杂陈,往前再走,便是歇云亭,歇云亭前,温泉水汽氤氲,再往前,便是宅外的园子,种了些奇花异草,几株桃树,还有秋千、吊床、石桌石椅。
鸟啼声清脆,笺云抬头,共有五个房间,最中间似是大堂,有待客之用;大堂右侧是书房,左侧是折礼的卧房,书房右侧便是乐非道的卧室,折礼卧房左侧,很明显是后来新建的一处厨房,不似旁边的住宅精致。
折礼带着笺云推开了自己的卧房。
卧房简单,屏风后是榻,前窗下是书桌,后窗可望后院山石嶙峋。床对面有一个简单的书架。
“怎么样,我的住处不错吧?”折礼幸福地往床上一躺,枕着手臂看笺云。
“比我所想的要简单。”笺云说道,“这个院子就这么大,也不像是能放什么东西的样子。”
折礼看着他:“放什么东西?”
笺云随意地拨弄着笔架。
折礼翻身而起:“有些东西自然是放在这里了。不过总不能陈列在大堂里吧。”
笺云自窗户往外看去,甚是羡慕折礼,难怪他满足于此,这般简单的幸福,于自己而言,反倒是种奢侈。
他正出神间,便见折礼已出了卧房,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荡着朝自己招手。
笺云来到院子里,折礼自秋千上下来,拉着他坐了下去。两个人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不必去看,笺云便能想象折礼此时定是一脸悠闲,乐在其中。
荡了一会儿,折礼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又拽着笺云去看自己种的稀奇古怪的花草,同他说了不少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玩闹一番,折礼才偷偷摸摸带了笺云离开。
二人鬼鬼祟祟地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笺云将那玉牌递给折礼,折礼去接,笺云复又收回:“我偏就不还你了。”
折礼无奈地看着他:“这样耍赖可不好。”
“谁让你对外人毫无防备?”笺云道,“你当真不怕我调换你的令牌吗?”
“你会吗?”折礼笑望笺云。
“我不仅会调换你的令牌,还会偷走里边的宝贝。”笺云没好气地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训过折礼之后,才又把令牌递给折礼。
折礼收了令牌,不由无奈地笑道:“好了,你说的都有道理。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叫那些人抓着又为难你。”
二人分开之后,折礼再回到看台,望江的比赛已经结束,他这一场打得也很顺利,自然而然是胜了。恭喜过后,折礼便回去修行了。
第31章 决战于杀意
几日过去,排名赛比试结束,原本有十六位弟子自定级在游龙,有几位被仙萏台的弟子顶了下去,最终的甲级排名是江怡然(锦阖)、沉星(青芜)、盛书笠(凤霞)、观山(寒丹)、方智远(落枬)、听风(寒丹)、何铭(落枬)、傅临渊(云堑)、牧笙(云堑)、望江(青芜)、邵芃轩(落枬)、青棠(锦阖)、郑远蒲(落枬)、室音(青芜)、芙蓉(锦阖)。
前十二位即新的十二擂。
其中江怡然与沉星那一战打得最为激烈,也是为数不多能看到江怡然严阵以待的比赛,当下能破江怡然千里烟波的,也就只有沉星。
二人实力相当,一度打成平手,最终江怡然略胜一筹,夺得魁首。
挑战赛开启,听闻青芜临时抱佛脚的掌门亲传,要对阵十二擂之一的盛书笠,五派弟子无不抱了看戏的心思,都聚在了看台。
第一次站在仙萏台上,看台很大,也很空,台下,挤满了看热闹的六派弟子,折礼握紧了手中的剑,耳畔又响起非道的话。
“结果重要,当下每一刻更重要。”
“当你上场后,不要想为了什么,而是想要做什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沉星如是说。
六派掌门在浮台之上落座,正襟危坐,金乌东升,晨光熹微,薄雾缭绕,金色的阳光洒满看台。
“折礼对阵书笠,”锦萸语气中有几分严厉,“还真是一个敢下一个敢接。”
哼。
凤禅从鼻中不屑地喷了口气:“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总要受些教训。可惜了苏氏满门忠烈,独子却被青非掌门溺爱至此,养成了废物。”
百善在后头拧了眉。
“凤禅掌门还是管好自己的家事吧,论溺爱,非道还不配。”非道不冷不热地回道。
“行了,没日夜的吵架,都是做掌门的人,有点气量。”锦萸心烦地撑了头,没好气地怼道。
赛台之上,折礼身着玉白长袍,袖口的鎏金反射着光芒,袍子上的暗纹流光溢彩,胸前专属于亲传的玉扣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他看向对手。
“怎么,盼着我说些什么你三招之内不倒便算你赢这样的体贴话?”盛书笠昂首挺胸,带着自傲与轻视,“放心吧,今日我绝不放水。你既接了战帖,今日站在此处,便应当有作为我对手的觉悟,无论你的身份、修为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
他抬了抬手中的剑,又嗤笑着补了一句:“不过我给你一条忠告,若是怕死,不如早些认输。”
折礼屏息,凝神,深吸了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盛书笠。
“既然两位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切磋开始!”一声浑厚的喝令压住了喧嚣,一瞬间阳光从折礼的束发玉冠折射进非道眼中,台上的二人闻声而动。
结界瞬间隔绝了场外一切,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二人。
盛书笠冷冷勾唇,直冲折礼。
“四季剑法。”望江凝神瞧着看台,眉目中甚是忧虑。
“四季剑法虽温和,却灵动多变,若是防御不及时,很容易受外伤。”青棠说道,“盛书笠此举,是有折辱折礼的心思。”
自空中有桃花落下,盛书笠踏空而来,行云流水般一套剑法,自花雨中穿花而过,每一招一式,剑尖的桃花都被他稳稳接住。
折礼的身法亦是不差,手中之剑虽未出鞘,但仍旧躲闪及时,化解盛书笠的剑法还算顺利。他踏花而去,转身又避开盛书笠的剑招,随之落地:“烈火燎原。”
瞬间,整个场地铺满烈火。
盛书笠使得一招断水,剑法将周身火苗断去,面带笑意:“不过如此。”
“长风驱灵。”趁他还在轻敌,折礼借土系法术卷了飓风,火趁风威,燎得盛书笠一跃而起,向折礼追来。
“万仞绝壁。”也就在他扑来的瞬间,折礼以土系法术立起石壁,在盛书笠一剑劈开的同时,尘土飞扬,折礼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盛书笠这才有些警惕了起来,这小鬼的招式竟如此诡异,他究竟修的哪一个属性?浮台上的几位掌门亦是神情各异。云白身体前倾,仔细地观察着折礼的出招,神色复杂,目露精光,随后唇角微抬。凤禅与锦阖对视了一眼,心下均有些怀疑。落诚与寒棠反应最是平淡,只有些意外的神色。
看台之上,众人议论纷纷。
望江三人对视,果然眼中都写着同样的疑惑与意外。
“折礼……他修的究竟是哪一系的法术……?”青棠问道。
望江摇摇头:“我先前以为是火系,这样看来……”
“其他的五系,他是也有涉猎吗?”白熙问道。
僻静处,沉星瞧着看台上二人的对战,露出些欣慰的笑意。折礼天赋极佳,又肯苦练,单是应对这四季剑法的预判、走位、破解,便足足练了几百遍。因此前半场倒显得不那么被动。
盛书笠心头虽然警惕,但所幸他的实力确实比折礼强出很多,就在折礼消失的一瞬间,盛书笠便感觉到身后微弱的灵力变化,随即转身一套碎寒剑攻击而去,剑法凌厉,扬起一阵尘土,盛书笠才觉被骗,迅速以破虚剑回身,正好挡住折礼的攻击。
盛书笠冷笑:“不过尔尔。”
但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好好教训折礼,剑法一改温和,出招迅猛凌厉,逼得折礼以剑鞘格挡,连退数步。
“破真。”盛书笠换了剑法,折礼趁此时扔出一个声拂万壑,盛书笠脚下沟壑顿生,他轻点土堆,起身,却觉脚下一滞。
“碧树阑干。”折礼轻声念道,便见盛书笠脚下藤蔓化树,巨大的根茎将折礼托起。
此时盛书笠的四破剑法已出了两剑,那两把飞剑盘旋于他身侧,自然不管什么藤蔓,都拦不住他。
盛书笠全力而来,一招剑割昏晓,将折礼的碧树阑干劈得渣都不剩。
结界之中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唯有那剑法游走,倏而点亮折礼辗转腾挪的身影。不多时,便听得一声闷哼。
折礼接下了盛书笠的第一招。
随后他的气息消失在盛书笠的意境之中,隐约传来水流声,盛书笠警惕地感知着周遭的变化。
月光照亮了结界,映在那溪流之中,溪流有如镜面,盛书笠抬头,明月挂在银河之中,天地好似置换,他恍惚了一瞬当即反应过来中了折礼的幻术。
此招名为长沟流月,是沉星针对盛书笠的割昏晓所创,借他人灵力所构筑的意境,来混乱意境的主人。
第三剑破空,挡下折礼的坠月。
明月自天空坠落,盛书笠踏入溪水之中,三把飞剑又化六把,九把,毫不留情追着折礼满场游走。
从天河落下雨瀑,盛书笠架起结界,已预判到折礼的走位,第四剑,破境,必得。
脚下又是一滞,不过也只是瞬间,飞剑便破开了脚下的寒冰,盛书笠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往前攻去,却心道不好,先给了自己一个结界。
天河流瀑化为冰柱,但没能贯穿盛书笠的结界。
黑暗中传来折礼的第二声闷哼。
他中了盛书笠的第二招。
破境剑法后,结界中恢复了一片光明,众人才眼见得折礼已身负不少剑伤,好在除了肩头与小腿的两剑,其余都是皮外伤。
小腿的伤应当就是第二剑了,极大地影响了折礼的速度。
三十六把飞剑是如斯的恐怖,即便用上碧树阑干、万仞绝壁,也不过是空耗他的灵力,不消多久,他便会被这剑阵扎得七零八落。
绕是如此,折礼仍旧以敏捷的反应、恰当的身法赢来了不少称赞。在场青芜弟子,无不屏息凝神,担心着他的安危。
盛书笠见他疲于应对飞剑,便也懒得再动作,抱着胸冷冷地瞧着,就等着他耗干自己。
似是跑得有些疲惫了,折礼冲盛书笠笑了笑。
盛书笠眉头微皱。
折礼踏上碧树,于半空中,直面那三十六把剑,随即烛龙自他手中所出,他身体后仰,躲过飞剑,灵巧腾挪,竟是学着了江怡然那招,以烛龙盘木携裹剑阵,躲过一劫。
他恣意控制烛龙,长风驱灵,欲将剑阵引到地面。
盛书笠脸色越发阴冷,他记得这招,当时他便如此败于江怡然手下。
今日他必不可能再败于这小鬼手中。
这小子是拿自己当猴耍吧!
盛书笠身上灵力暴涨,三十六剑化七十二剑,将那烛龙打得烟消云散,盛书笠全速向折礼攻去,途中手凭空虚握,折礼躲闪不及,结界被破,又吃了一剑,伤在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