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得到,少年的身体滚烫,在微微发着抖,好像当真很难受似的。
怎么可能不难受。
就是个普通人,坚持这么久,都要难耐极了。
何况黎阮是只狐妖。
可他已经这么难受了,还是强忍着没有自我纾解,想等江慎回来。
江慎心头又酸又软,更多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理智岌岌可危。
但这种时候,若还能保持理智,那便不能算是个正常男人了。
少年还在无意识地轻轻蹭他,江慎将人抱起来,直接步入水中。浴池内水声哗啦作响,江慎把少年抵在白玉池边,垂眸看入那双水润的眼中。
“小狐狸,你真愿意与我双修吗?”江慎轻声问他。
黎阮连忙点头:“愿……愿意的呀。”
不仅是愿意,他还很想,从和江慎重逢的那天开始就很想。
但比起少年的心急,江慎反倒显得不那么急切。
他低下头,有点恶劣似的,轻轻吻去少年脸上的水珠,极浅极轻,浅尝而止。
少年抓着他湿透的衣服,眼眶都被逼红了。
一对狐耳噗的从发间伸出来,水下,修长的尾巴缠上了江慎的小腿。
江慎笑起来:“看来是真的有点等不及了啊。”
他略微调整姿势,将少年柔软的身躯按进怀里。
终于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35章
黎阮何止是等不及,他简直要被那种难受的感觉逼疯了。
几乎是江慎刚吻住他,他眼眶就红了起来。待到江慎继续下去时,更是控制不住地吧嗒吧嗒掉眼泪。
就是他们头一次双修时,黎阮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在忍耐中度过了太长时间,比平日敏感了不知多少倍,可就算是这样,他还要坚持强忍着,不能让真气提前外泄。
以双修填补灵力的前提,是江慎要将精元给他,否则他还是会因为真气外泄变回原形。
黎阮是直到做到一半才想起这件事。
若他早些想起来,他今天或许就不会等江慎。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坦白而言,江慎并不是个非常完美的双修对象。因为他真的很慢,先前在长鸣山那几次,常常是黎阮受不住,泄了好几次真气,江慎才会给他一次。
到后来,他不得不让江慎替他封住,才勉强能让一次吸收到的精元多一些。
但今天这种情形,想要封住真气比过去更加困难,也更加难受。
到了最后,黎阮哭得连话都说不明白,断断续续的,一边轻轻抽着气,一边求他。求他先让自己炼化一次精元,而后再继续。
江慎见他哭得可怜,只能遂了他的意。
一次结束,少年倒在江慎怀里,身体还在无意识地轻轻发抖。江慎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颈脊背,帮他平复下来。
“精元都炼化了吗?”江慎低声问他。
“嗯……”少年声音已经哭哑了,听着像是半梦半醒,“快了吧……”
江慎也瞧不出对方到底有没有在好好炼化,又炼化了多少。他只知道,虽然少年最后并未因为真气泄出而变回原形,但耳朵尾巴也没收得回去。
瞧着就不像好好练功了的样子。
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少年彻底没了动静。
“小狐狸?”江慎低声唤他,“小狐狸?”
少年靠在他肩头,嘟囔了一句什么,显然已经陷入沉睡。
江慎:“……”
“就知道不能相信你。”江慎磨了下牙,“说好了还要再来一次的,自己舒服了就睡,说话不算话的小骗子。”
他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忍心禽兽到把少年唤醒,强行再来一次。
江慎将少年和自己草草洗净,擦了身,寻了块干净的绒毯把少年从头到脚结结实实裹起来,确保耳朵和尾巴都没露在外面,才抱着人出了门。
几名宫人守在殿外,见江慎出来,纷纷跪地行礼,头也不敢抬。
江慎瞥了一眼,瞧见那几人皆是面红耳赤,耳根也跟着一烫。
都怪小狐狸方才哭得太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慎怎么欺负他了。
明明是很舒服的。
看来以后,这浴池附近也不能留人了。
江慎抱着少年大步往寝宫的方向走,在心里叹息般想着。
.
回到寝宫,江慎抱着少年躺上床。
少年刚一沾床就一个劲往江慎怀里钻,险些把江慎又蹭出火气。他与少年较了会儿劲,把人压进床榻里手脚都禁锢着,对方才终于安分了点。
寝宫内的烛火渐渐暗下来,江慎借着月色和晦暗不明的烛光,低头打量怀中的人。
少年今晚哭得厉害,就连鼻尖都是红的,睫羽上还挂着一点晶莹的泪滴。
江慎出神地注视了他好一会儿,轻轻吻去那滴泪。
他今晚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又想起了点什么,但十分模糊,他记不真切。江慎只知道,按着他自己的记忆,他今晚应当是头一次与人做这种事,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仿佛他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知道少年哪里最碰不得,碰到了就会抽抽噎噎掉眼泪。也知道他最喜欢被碰哪里,满足之后就连尾巴根都会舒服得发颤。
小狐狸没有骗他,他们以前,应当是做过这种事的。
而且大约不止一次。
先前小狐狸刚找上门来时,江慎最怀疑,也最无法理解的便是,他向来不喜欢与旁人亲近,更不用说轻易爱上什么人。他怎么会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便爱一个人爱得那般毫无保留。
可现在……
他与小狐狸再次相识,至今甚至还不到一个月时间。
已经叫他栽得彻彻底底了。
这种喜欢,不是民间话本里描绘的那种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没有那么多爱恨纠葛,也没有那么多波澜起伏。
不过是少年站在他面前,便让他心生欢喜,心动不已。
是很没有道理,但也不需要有什么道理。
吻掉了那滴眼泪,江慎还是不满足,顺着少年脸颊一点一点亲下来。
少年似乎被他亲得有点痒,瑟缩着动了动,略微抬头,又被江慎含住了唇。
这亲吻不带半分情欲的色彩,也不像平时故意给他吃精元那样深入,他浅浅地吻着他,好像怎么也不够似的。
夜色深了,江慎渐渐感觉困意袭来,便搂着少年闭上了眼。
但他的手还是不安分,在怀中那具身体上缓慢摸着,手感和他当狐狸时摸起来完全不同,但一样柔软。
江慎困倦地摸他,不知怎么就摸到了平坦的小腹。
然后便停在了那里。
时至今日,他反倒开始希望,小狐狸觉得自己怀有身孕不是一个幻想。并非为了子嗣一类无聊的理由,而是,如果这世间当真容不得人妖相恋,他们之间的羁绊越多一分,阻碍便能少一分。
如果多吸收一些他的精元,这里真能生出个小狐狸崽子来吗?
江慎迷迷糊糊地想着,将手掌贴在少年小腹上。
那你便早些长大吧。
也好早日圆了小狐狸的心愿。
.
翌日,天色蒙蒙亮起,殿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殿下,到时辰该出门了。”
会试阅卷至少要持续三到五日,江慎昨日刚去了第一天,今天按理来说仍要早起去翰林院监督阅卷。可因了前一晚的放纵,江慎和黎阮,谁也没能起得来。
敲门声轻却执着,大有江慎应门,便长久敲下去的意思。
江慎不堪其扰地睁开眼,少年依旧窝在他怀里,背对着他,睡得雷打不动。
要不是再不出发就赶不上去翰林院,郁修是真不想来叫早。
昨晚自家太子殿下在浴池里干出的事,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东宫,等天亮之后,估计过不了多久,整个皇宫也都要知道了。虽然这种事大家早心里有数,但昨晚那动静……实在是大了点。
放纵成那样,今早能起得来才有鬼。
郁修在心底叹息,抬手还想敲门,殿门忽然被拉开一道缝隙。
江慎靠在门内,大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神情还极为困倦:“你再敲就要把他弄醒了。”
“……”郁修正色道,“殿下,该出发了。”
“这次会试的主考官,翰林掌院学士葛大人,是我们的人。”江慎声音恹恹的,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葛大人才华出众,品行高洁,有他参与阅卷,可以放心。”
“昨日我去瞧过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决断的,不过是坐在堂上走个过场。”
郁修:“……”
郁修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劝道:“可是殿下,陛下那边要是知道您旷而不去……”
“谁说我不去了?”江慎悠悠抬起眼皮,看向郁修。
郁修与他对视片刻,彻底明白了:“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郁修这个侍卫统领,职责不仅仅是保护太子殿下安危这么简单。他身形与江慎极为相似,又精通易容之术,在以前便经常假扮成太子殿下,在殿下有要事缠身走不开的时候,以他的名义出面,替他处理事务。
今日……这的确也算得上一件要事吧。
绝不是因为太子殿下任性。
郁修在心里麻木地想。
江慎不知道自家侍卫统领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他应当也不在乎。他把殿门拉开一些,微笑着拍了拍郁修的肩膀:“这些年我们虽然主仆相称,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兄弟。”
郁修:“属下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江慎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得谢谢你。我在京城外还有几座空的庄子,改明你去挑一挑,挑中哪个便开口,我送你。”
说完,轻轻合上殿门。
只留下郁修站在殿外茫然。
不就是替殿下去翰林院守几天吗?
这忙有这么大?
殿内,江慎回到床榻边,重新躺下,把背对他的少年从身后拥进怀里。
“怎么办,你勾得我正事都不想做了,你是不是该负责?”江慎在少年耳畔轻声说着,少年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江慎顺势亲了亲他的额头:“但偶尔放纵一天,也没关系,对吧?”
他这么说着,心满意足搂紧自家小狐狸,很快又沉沉睡去。
.
太子殿下的确只放纵了一天。
从第二日开始,还是老老实实的,该去翰林院就去翰林院,该准备殿试,便准备殿试。
而崇宣帝果真如他所言那样,对于今年的科举全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就连江慎给他呈上今年会试中优秀的文章,他也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并不在意。
至于殿试上的策问,更是一句全由江慎自己决定,便将他打发走了。
“这不是件好事吗?”黎阮问他。
问这话时江慎刚从乾清宫回来,正陪着黎阮用晚膳。可说起圣上的态度,他神情表现得并不轻松。
黎阮不太明白。
江慎先前告诉过他,争取春闱的督考资格,是为了打破朝堂上各派系间暗斗不休的僵局,也是为了吸收更多德才兼备之士,加入己方派系。
圣上对会试资格和殿试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不是更加方便江慎的动作吗?
黎阮想了想,猜测道:“会试中榜的人里,没有太多愿意支持你的人?”
“不。”江慎给他夹了只烤鸭腿,道,“这三日里,有超过半数贡士,以各种渠道和方式,向我派系的官员传达了投靠的意图。”
殿试在会试放榜的三日后,如今已经是第三日。
黎阮:“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心?那些人才华不够?”
江慎摇头:“也不是。”
能在科举中一路考到会试,才华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他们愿意依附江慎,也可看出是懂得审时度势之辈。
但问题便出在这里。
今年这批贡士,都太会审时度势了。
官场之中,圆滑之人要有,但不能有太多。
否则,他们如今能够顺应形势支持江慎,未来也可能顺应别的形势,倒戈相向。
而且,江慎毫不怀疑,这些消息崇宣帝一早便在掌握之中。
所以他并不在意江慎呈上去的文章,也不在意他殿试要策问的内容,他不表态,便是想知道,江慎要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他若一心只留愿意依附他的人,势必一脉独大,引圣上忌惮不说,日后还可能自食恶果。但若全部拒之门外,留下些立场不明的人,不仅损耗自身利益,失去了争取督考的意义,还可能损失真正忠心之人。
不能都要,也不能都不要。
偏偏留给他选择的时间不多,只有会试这一篇文章,众贡士这三日的表现,以及殿试那半日的策问。
能否任用贤能,这是继去年南巡之后,崇宣帝给他下的第二个考验。
那位看起来似乎已经时日无多的君王,走的每一步棋,实际上都不是废棋。
“听起来好难。”黎阮感叹道,“你爹心眼可真多。”
江慎:“……”
放眼整个天下,大概都找不出第二个敢说崇宣帝心眼多的人。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可江慎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又浮现出一种极微妙的感觉。
崇宣帝这行事风格,与江慎过去认识的,年轻时候的他其实并无差别。可这样一个人,他为何会在重病一两年之后,变成如此一个听之任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