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我不可能有今天。”
评委面色闪过一丝惊愕,纷纷默契低头看选手信息表。
父母不详,出身孤儿院。
没错啊。
……
陈亦辞继续道:
“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在各自的艺术领域也有很突出的贡献。”
他想了想补充道:
“我很有幸成为他们的家人。”
弹幕这时候也品出不对了:
有幸成为家人……这语气听上去怎么这么奇怪,好像是半路才成为家人一样。
评委互相对视:
这个走向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啊,这要怎么接下去?
拿着话筒的评委咳了声,心道就算有家人,家里世世代代无非都是农民,能有什么艺术成就?
弹幕也纷纷质疑:
“家里人在艺术领域有突出贡献……这个措辞不太恰当吧,又不是什么如雷贯耳的艺术家,谁敢这么说啊。”
“对呀,可以说家里人都热爱艺术,喜欢唱跳之类的,这么说也太掉好感了。”
“emmm……真以为跳个舞唱个歌就是艺术家庭了,无语。”
评委也看到了弹幕,对陈亦辞更加不屑。
本来还觉得这人还有点水平,结果说话暴露智商。
评委存了把陈亦辞当炮灰的心,故意引雷道:
“原来天赋好是家族遗传啊,这也不难解释你为什么唱跳都这么厉害了。”
“那能否请问你的家人都在艺术领域有着什么突出贡献呢?”
陈亦辞正色,掰指头开始细数:
“爷爷是著名的舞蹈家,哥哥是书法家,哦对,他画画也厉害,还有我妈,是女高音歌唱家。”
评委越听越觉得离谱,到最后甚至开始怀疑陈亦辞脑子有点问题。
弹幕纷纷刷过一片“???”和“……”号:
“什么呀,XX家是这么用的吗?读点书再来吧,真·九年教育漏网之鱼。”
“女高音歌唱家?敢问你母亲是蓝晓玲吗……这口气也太狂妄了。”
“散了散了,他家里人撑死就是几个种田的,真在哪儿听他胡扯啊?浪费时间,博关注罢了。”
“别呀,既然说自己家人这么厉害,那就让家人来现几招呗。”
评委眼睛一眯,神色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既然家里人这么厉害,请问家里人能来现场给我们展示展示吗?”
陈亦辞面色里露出遗憾:
“不好意思。”
“他们都已经去世很久了。”
最短的也有几百年了。
弹幕里刷过一片省略号。
“……”
“……不是吧这也能瞎编。”
“等等我有点懵,到底是真的去世了还是为了撒谎圆的谎啊?”
“感觉像是把去世的人故意拉出来溜一圈。”
“你想啊,先说自己家人有多厉害,让大家也觉得厉害,后来再说自己家人已经去世了,去世的人无从考证,上哪儿去对峙去,然后还能博取同情,一箭双雕。”
“不过他也太夸张了,一不小心谎撒大了就圆不回来了,这下没法收场了。”
“就是,哪有人说自己家人是艺术家的啊,之前那个弹钢琴的小哥哥说自己是艺术世家我还信,一个农村来的家里遍布艺术大佬??也太扯了。”
“他心机好深啊,背后不会有经纪公司包装吧,失望了。”
“失望+1。”
“+10086。”
在座评委和选手的面色都很难看。
最后还是评委咳了声,面色敷衍道:
“原来是这样,太遗憾了。”
陈亦辞点点头,丝毫没注意到现场的气氛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回到家后还觉得有些可惜。
他最后还在临下台前补充说了一句:
“我也很希望他们现在还活着。”
“他们的作品流传于这个世界上,却因为寿命有限,永远沉睡在了土里。”
只是现场观众和选手的触动都好像不是很大,一脸兴味索然的样子。
陈亦辞叹了口气,是真心的觉得可惜。
节目结束后,他直接回了家,开始鼓捣地上摆着的一堆草药。
自那天和老者分开后,他上山去采了几种治外伤的草药,虽然不知道对左逐的伤口有没有帮助,但还是细心的把药捣成了碎末,用小瓶子细心装好。
他在脑海中开口和系统交流:
“左逐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逐渐变得透明?”
这几天系统仿佛像在装死,问他其他问题都好好的,一提到左逐两个字,系统就立马不说话,脑海中一片沉默。
这次也一样,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陈亦辞一边捣药,一边道:
“你不回答我下次一穿过去,就直接往他殿里跑。”
他发现,系统对自己和左逐接触这件事好像不是很赞同。
有好几次他刚走到大殿里,他身体就莫名其妙的穿回来了,像是自动弹出一样。
后来才发现是系统捣的鬼。
又是许久的沉默,系统像是为了安抚他一样: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
陈亦辞捣药的动作停顿下来,追问:
“那他会怎么样?”
系统没出声,开口讲道:
“这个世界里的人本来已经死了许多年了,身体入土百年,当时左逐不忍看这么多灵魂湮灭,所以创造了他的国度。”
陈亦辞倒是还没想到有这层逻辑。
他从陈为止口中知道神明创造了这个国度,但不知道神明创造国度是为了收留千千万万湮灭的人们的灵魂。
怪不得国度里的人对神明虽然极度惧怕,却也极度尊敬。
每个月的固定一天要祭拜神明,打雷下雨时虽然情绪阴郁不安,也会跪拜神明。
陈亦辞想了两秒,立马道:
“那这么说来,这个世界其实和书里是有通路的。”
比如他每天穿书,再穿回来,再结合系统现在说的,左逐把这个世界的灵魂供养了起来,又重新组成了一个国度,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那么会不会……
陈亦辞像是发现了什么结论一般:
“那个世界里的人不会也能穿出来吧?”
系统发现陈亦辞其实很聪明,联想能力丰富,而且很多事一点就通。
系统并没回答他的话,陈亦辞皱着眉头带着疑问继续捣药,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系统不说话有可能就是默认了,就是说书里的人确确实实有可能穿越到现世来。
然后他又说左逐不会有事,这样是不是能推测出——
左逐有可能能穿越过来??
陈亦辞想到又觉得荒谬,觉得自己想法真是太大胆了,立马摇摇头。
“哐当——”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更大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像是锅碗瓢盆砸地的声音。
陈亦辞一惊,心里一跳。
刚才被自己推翻的猜测又一次浮现了上来。
他紧张的擦了擦手,连忙跑出门。
先入目的是一片狼藉,地上的碗被砸碎了好几个,不锈钢盆也叮叮咣咣在地上摔了一地。
原地果然站着一个人。
他惊喜的视线上移,然而,嘴里那声“左逐”还没喊出口,在看到人的一瞬,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惊愕的看着来人。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熟悉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足无措的看着被自己打碎的碗,捡起碎片道:
“……我说他自己撞到我身上碎的,你信吗?”
陈亦辞又是惊喜又是惊吓:
“哥?是你?!”
第13章
收拾完地上的一片狼藉后,陈亦辞给陈为止倒了杯水。
还没待他发问,陈为止抢先开口:
“你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陈亦辞一愣。
陈为止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是穿越到现世的?
陈亦辞犹豫片刻。
既然陈为止已经知道两个世界的存在,不如直接坦白,人家把自己当真弟弟看,再欺骗他也不太好。
就正当他准备坦白事实时,系统突然发声:
“警告!不可剧透事实真相,否则世界有崩坏危险。”
“其实我不是——”
陈亦辞刚开口说“其实我不是你弟弟”,结果“你弟弟”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脑海中就响起系统的警告。
他赶紧闭嘴。
陈为止好奇道:“其实你不是?”
陈亦辞被迫改口道:“其实我不是刚穿过来,我已经穿过来很久了。”
然后陈亦辞向他大概介绍了现实的一些情况,最后很高兴道:
“对了哥,你在这个世界也有身份,是这个世界的书法家和绘画家。”
陈为止噢了一声,倒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像是在思索什么:
“是吗……”
陈亦辞联想到刚才和系统的对话。
国度里的人既然会祭拜神明,那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肯定是有一定了解的。
陈亦辞连忙道:
“对了哥,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出生吗?”
陈为止疑惑道:
“我们不就是正常的怀胎十月再出生吗?”
陈亦辞失望的噢了声。
居然是正常的人类出生的方式吗?
陈亦辞喃喃道:“也是在母亲肚子里怀胎十月吗?”
陈为止皱眉打断他:“什么在母亲独自里,在瓶子里。”
陈亦辞捕捉到信息:
“在瓶子里出生?”
陈为止给他解释:
“对,而且当时是有知觉的,我还记得我在瓶子里泡了十个月,然后就出生了,但是再往前就没有印象了。”
陈为止补充道:
“大家的灵魂都一样,最开始孕育的时候,是神明在一一照顾,所以才说神明孕育万物嘛,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包括我们。”
大家各自只知道灵魂在要溃散的时候被装进了一个小瓶子里,然后就到了现在的身体中,但是大家也不清楚前世。
陈为止说了会说累了,倒是对自己的身份开始产生兴趣:
“你刚才说我是书法家?”
他摸着下巴,倒是觉得很新鲜。
陈亦辞点点头,顺带给他找了几盘磁带和他自己的著作过来:
“对啊,这都是你的传记和你写的书,你的字画还被呈列在国家博物馆呢。”
陈为止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的翻看着自己的书:“是吗,我还挺伟大的。”
陈亦辞很认真的附和:
“是的,很伟大。”
“那个国家博物馆在哪,带我去看看呗。”
陈亦辞一边切菜一边道:
“可以啊,但是你要不先吃点东西?你吃饭了吗?”
陈为止边津津有味的翻着自己的著作边摇头:
“没有,谁要吃妈做的饭。”
自从陈亦辞做了那顿饭之后,家里基本都是陈亦辞在下厨,大家对层出不穷的菜式和各种菜垂涎欲滴,哪儿还有兴致吃什么胶囊。
甚至国度里一度兴起了种田风。
大家歌也不唱了,舞也不跳了,画也不画了,纷纷跑到田里去照顾菜苗苗,盼星星盼月亮只盼能吃到几口新鲜时蔬。
陈亦辞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担负起给大家种菜和做菜的重任,毕竟那么多人,自己能力有限。
所以他索性做了个小册子,给众人分发下去。
册子里面写了基本的种菜方法,施水、施肥、翻土等等。
其实在这个国度里种菜不算难事,国度里的植物生命力都很顽强,一般情况不会出现把菜种死的情况。
除此之外,他还制作了做饭的菜谱悉心给众人分发下去。
原本想在书店里买菜谱,但后来又觉得不得劲,还是自己做得比较贴合实际。
他按照国度里种下的菜蔬类型,分了目录给众人做了菜谱,后面还加上了注意事项,比如辣椒不能多加容易上火伤嗓子等等。
他怕众人理解不清楚,还按照步骤画了几张示意图。
陈亦辞做了一道简单的丝瓜炒肉和紫菜汤,考虑到陈为止的口味,又多加了一道排骨。
当他端上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陈为止在哀嚎:
“不可能!!”
“这不是我!!”
“我怎么这么多胡子,还有皱纹!”
陈亦辞探了个脑袋过去,看到图。
那是一张陈老站在自己家书房里,和众多青年人合影的标志性照片。
陈老一生默默做事,从不出席任何公共活动,照片屈指可数。
照片上的陈老,虽然面上带着微笑,但是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场。
一身白色长袍,更衬得人仙风道骨,后面白墙上还挂着他写的“惠风和畅”四个矫若惊龙的大字。
陈亦辞眯了眯眼,对比了照片和现实中他哥的衣服,若有所思的火上浇油道:
“你和照片上……好像穿着同一件衣服哎。”
陈为止差点跳起来:
“你胡说什么!!”
陈亦辞笑得不行,安慰他哥道:“没事,你看你老了不也挺帅的吗。”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发现他哥真的很注重外在,护肤买衣服一样不落,而且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老。
这样的话,看他老年时候的照片对他来说确实过于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