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手机在线,弹出的对话框中,除了历史记录,又多了几条消息。
【阿鱼,你还好吗?】
【你别去看微博,少胡思乱想,我们老粉都相信你】
【在吗?看到了话微信也好、企鹅也罢,报个平安。】
余臻有些感动,讨厌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好在还有队友,还有粉丝,还有人相信他。
【王老板,我没事~】
【问你个事,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一个主播四排后,直播间粉丝吐槽他,结果那个主播粉丝刚好也在,然后就引战,那个主播是谁来着。】
【你终于上线了!】
【你说门闫吗?那个戏精。】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余臻在床上一个翻身,回忆起了门闫的ID。
在高兴之余,余臻又被QQ消息中的后半句弄得有些懵。
【什么戏精?】
【你没事就好了,群里水友们担心死了,一边在微博上骂战一边提心吊胆,有几个在上海周边的这两天都打算杀到俱乐部去了】
【对啊,那个门闫就是个戏精啊。你突然提他干嘛?】
【呃……】余臻犹豫着关于报复这种没谱的事,告诉王老喵好像也不太合适,只好岔开话题,【我记得他就性格强势,也不戏精吧。】
【花爷果然没告诉你,这个门神是个买粉的挂逼,当时我们直播间突然冒出的号称是他粉丝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小号,精分过来自己找骂。】
余臻听着一愣一愣,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怎么发财树开花也横插了一脚?
【这又关树哥什么事了?】
【这事是花爷发现的,然后我们杀进门闫直播间把他骂的爹妈不认最后直接拉闸。】
我了个……
余臻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接着门闫就被封了,然后理所应当的以为是他和他粉丝搞得鬼,原来两人之间的梁子在暗中结下那么大,余臻却浑然不知情。
余臻回忆起门闫微博字里行间散发的不甘和怨恨,所以,真的有可能是报复?
【这个事情,能跟我从头到尾在说一下吗?】
【细节花爷没和我们说很多,我只能说个大概,但是我们一帮人怎么把那个家伙骂得吐血我还历历在目。】
余臻头大如斗,谁管你们怎么骂人家的,【我就想知道前因后果……】
【那你得问花爷了,但是花爷失联好久了,以前我们有个QQ讨论组,后来被他解散了,所以我也联系不到他。】
余臻打了几个。。。。
【诶,你那抱枕收到了吗?】
余臻瞅了眼压在肚子下的抱枕【早收到了,手感不错,谢谢~】
【那个是花爷托我寄给你的,你得谢他去。】
王老喵很快又接上一条信息:【我去!我想起来了,我有花爷的联系方式!】
【???】
【不对,是你有!】
余臻心道,我哪能有他联系方式?我前段时间想找他都找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从来只听说粉丝追着主播要电话,没见过哪个主播还勾搭不上粉丝的。当主播当到这份上还是挺失败的。
王老喵有一条信息发来:【那抱枕虽然是我帮他寄的,联系人号码留的是他的,你单号能查到的话不就有他号码了?】
余臻一骨碌翻身在床上坐起,将抱枕靠到后背。
很快他就在网上找到了物流信息,余臻看着已经摘录到手机里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拨了出去。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的确,这手机铃声和发财树名字很搭……
但也太土气了吧!
余臻忍不住吐槽,在他的印象中,发财树怎么样都应该算是一个比较高逼格的土豪,而一个拿这种连余臻妈妈跳广场舞都不屑用的歌曲当铃声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村里养猪场的暴发户?
华仔一遍副歌唱完,机主依旧没有接电话,余臻扫到电脑上的时间——卧槽,凌晨3点!
急忙挂断电话,每天在家闲到昼夜不分,都没注意过时间,这个点怎么可能有人接电话。
但是余臻忘了,他这位水友可是传说中的夜游神。
电话挂断2秒,手机就在床上“哼唧哼唧”不安地振动起来。余臻拿起一看——发财树来电。
“喂,树哥!”
打完招呼后,沉寂的几秒钟时间里,余臻异常紧张,那么晚打电话给发财树会不会吵到他休息了,他会不会生气直接把我拉黑了吧,那么久还不讲话他是不是要骂人了……
就在余臻瑟瑟发抖之际,对方终于开口。
“嘟,广告代言请微博私信,影视资源剧本请投递邮箱4354****@***,商业合作请致电158*****,其他…………”
???
毫无感情地录音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有些尖锐的男性嗓音,“喂,诶!怎么回事,自动转语音信箱了?”
听完奇怪的语音后,接电话人的声音更加让余臻笃定自己是拨错号码了。
“喂,听得到吗?请问您是哪位。”
“喂?喂?……”MILK将手机塞回小挎包,嫌弃自语道:“什么人啊,长途给他打回去还挂我电话。”
转身回到化妆镜前,重新堆起满面笑容,“妆快化好了吧?”
化妆师满意点头,:“差不多了,今天最后一天补拍些镜头,先打个底就好,到时候根据现场需求再补。”
MILK放下一盒巧克力在化妆桌上,双手合十:“辛苦辛苦~”
“MILK你太客气了,”化妆师脸上笑容更盛,毛刷轻巧扫过艺术品般轮廓完美的脸”我们杭哥的皮肤真是,啧啧啧,恐怕是我画过最好的男明星了……OK,搞定!”
钟楚杭睁开双眼,温和一笑,“谢谢夸奖。”端详镜中,理了理领口,待到化妆师走开,钟楚杭瞥了一眼MILK的小挎包:“刚才电话是谁?”
“哦,诈骗电话。”MILK低头拉开双肩包拉链,头也没抬。
钟楚杭挑眉,显然不信,这个电话号码鲜有人知道,“现在这个点国内应该还是凌晨吧,”透过镜子看向化妆间上的时钟,“什么骗子那么敬业?”
MILK从边上的双肩包里取出仔细包装好的水果沙拉,摆到了钟楚杭腿上。
在对方的眼神压迫下,又不情愿地翻开小挎包,掏出了那只手机“我也不知道哪家神经病,我回过去的时候他又给我挂了。”
钟楚杭从MILK手中接过手机,发现有一条新信息。
【大哥你好,如果你认识一个网名叫发财树开花的人,请让他联系我,非常感谢!拜托!我叫Somanyfish。】
钟楚杭嘴角微微上扬,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对。
这语气不像为了感谢一个抱枕而已,难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MILK试着解读钟楚杭复杂的表情,未果后探头去看短信。
钟楚杭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放到一边,伸手拿下化妆台上的手机,“给我开个热点。”
“哦,”MILK乖乖打开自己手机的热点,“20分钟吃早饭,等下手机还是我帮你保管,导演说可能需要补下水的镜头。”
钟楚杭打开微博,专注于手机中的内容,轻声嗯了一声还是没动那腿上的早饭。
MILK有些急了,想要催促老板等下可能没吃饭的机会了,却发现钟楚杭的脸越来越黑,拇指在屏幕上滑动的节奏也愈发急促。
在MILK看来面前的人好似一座正要蓄势喷发的火山,本能反应,一个箭步将火山腿上沙拉救起,以免其突然发作殃及早饭。
但钟楚杭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一直低着头,刷了整整20分钟的微博后,一声不吭地随着场务准备出发去片场。MILK只好将那盒沙拉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包里。
钟寒接到钟楚杭电话时,正在开会。
看到来电人,有些意外,在会议室门口接起电话:“你不是在拍MV吗,怎么有空打给我?”
“寒叔,我看到微博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公关这边都已经做好,邀请赛的参赛资格也保住了,都已经处理好的事,你在那么大老远也没必要让你操心。”
“真的没问题吗?”钟楚杭轻呵。
“最大的问题就是替补队员实力了,你如果能来的话,那……”
“寒叔,”钟楚杭少见地打断了钟寒,“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钟寒一拍额头,“哦,余臻吗?目前他还不能完全洗脱外挂使用的嫌疑,委托的调查已经有所进展……但是,”钟寒一顿,有些惋惜,“不管结果如何,此次的邀请赛被除名是铁板钉钉了。”
“调查结果出来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钟寒的目光透过磨砂玻璃,落在会议室里几张年轻的脸庞上,沉吟道:“阿杭,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的钟楚杭正打算结束通话,稍感意外,“怎么了?”
“有些关于俱乐部的话不方便电话里说,还是当面比较好。”钟寒低头,压沉了声线。
“……这边拍摄工作才进行过半,大概还需一周时间。”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原本说这周就可以回来了?”钟寒皱眉将电话换到右手,腾出左手上的腕表。
“嗯,进度的确不太顺利……寒叔,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话题转移得让钟寒措手不及,无奈笑道:“你说。”
“ZH不养闲人,与其员工在家无所事事,不如,我这儿还缺个临时助理。”
…………
会议室外,钟寒握着电话的手渐渐收紧,到最后倏然松开。
*
余臻醒过来时脖子酸得不行,他昨天居然是头靠着床背睡着的,手上还死死抓着手机。
松开手机,屏幕显示北京时间下午四点十三分,凌晨那条发送成功的短信下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得到回复。
看来这个号码果然不是发财树开花的。失望之下连起床的动力都没有了,余臻正赖在床上无聊地玩手游。
叮咚
门铃声响起
懒洋洋爬下床,走到门口余臻才反应过来,几分钟前刚点的外卖,莫非外卖小哥这是坐火箭来的。
打开门——门口一个身穿速风快递制服的小伙子。
“余先生是吗?”
余臻接过小哥手中只有纸张厚度的快递袋,疑惑地对过名字和地址。难道又是粉丝送的?
关上门,余臻犹豫片刻后,刺啦撕开封条——怕什么,就算是黑粉送的,这么薄最多就恐吓信,总不可能是C4□□。
包装袋里是一个黄色信封,余臻豁开封口,还没看到里面是什么,手机来电振动不合时宜地响起。
“余臻,你在公寓吧?”
听出了钟寒的声音,余臻战战兢兢:“嗯”
“精神压力别太大,ZH是不会让任何一个队员蒙受不白之冤的,调查结果最迟下周就能出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余臻也不知道说什么,心情复杂地“嗯。”
“对了,机票收到了吧,你等下再去鸡肉卷那儿把你的护照拿回去。去外面,就当是散心。”
余臻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餐桌上,抽出信封中的一张机票和一本小册子。
WEICOME TO Mahya Bay
余臻看了看机票,又拿起小册子翻了几页,完全状况外。
什么意思?
第22章
食指按压右耳打了个长哈欠,耳膜的刺痛终于缓解下来,余臻收起遮光板,从机舱往内往下望。
几个小时前还在国内,视野可见全是厚厚云层。而现在,窗外的云朵呈碎絮状点缀在湛蓝中,自万里高空俯瞰,大小不一的陆地,星星点点洒在碧绿的洋面上。
余臻支着下巴,靠在椭圆形小窗边呆呆看了一路。直到下了飞机,湿热的地气,才终于让他有了真实感。
从未出过国,余臻连护照都是为了邀请赛现办的,没想到第一次出国目的地居然不是德国,而是——泰国。
信封里的那张机票的达到地是位于泰南的普吉岛,著名度假旅游胜地。
色彩斑斓的普吉机场,在各款沙滩裙大裤衩的度假国人中,还裹着水洗牛仔外套的余臻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从口袋中掏出小册子,将皱巴巴的纸张展开,背面有个联系电话,到接机人电话。
手机重新开机后,余臻发现一个问题——他压根忘了开漫游这回事,手上的爱疯现在还不如一只苹果。
因为没有行李托运,余臻转眼间就走到了出口。茫茫接机的小黑中,如何才能确认眼神呢?
“老板娘,老板娘!”
余臻正东张西望时,一片鸟语中有个人正喊着他能听懂的国语,听声音,似乎正冲他而来。
循声看去,声音主人一身花衬衫沙滩裤,好不容易得到注意,将墨镜摘下扬手挥了几下,余臻望望身后,确认他招呼的是自己,疑惑地走了过去。
“是ZH的余臻吧?你好,我是MILK。”
没想到来接机的居然是个中国人,刚下飞机时余臻还七上八下,忐忑怎么找到组织。
“你好你好,”余臻握住他伸出的手,紧张感已释,只剩些疑惑,“不过,你刚才为什么叫我老板娘?”
“什么?”MILK眼骨碌一转,“……你看你,又不是出差,怎么就背了那么小一个包,我想帮你拿点东西都无从下手。”
余臻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已经麻烦你来接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