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模范雄虫[玄幻科幻]——BY:牧粮人
牧粮人  发于:2022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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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昔又干呕了一声,径直往前挤去,只留下一句话给他们:“你们等夏白渊,我一个人回去。”
  “陆昔?”
  “别跟过来!”
  顾青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低下头和罗诏对视了一眼:“陆昔这是怎么了?突发恶疾?”
  罗诏拧起眉头,琥珀色的双眸里满是担忧。
  这一段对话落入了不远处的夏白渊耳中。
  兜帽下,他的脸色失去了血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苍白。
  恶心?
  ……是在说他吗?
  陆昔是觉得……他恶心?
  夏白渊脚步一顿,但人流却并不会停歇,推着他又往前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但他却浑然未觉,苍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如同黑夜里幽幽的鬼火,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离开的黑发虫族背影。
  他本以为,除了雌父以外,这世上假如还有人不会觉得他恶心,不会觉得他是怪物,那一定是陆昔。
  陆昔是那样好的虫族。
  陆昔……陆昔……
  陆昔明明说过,他觉得那样的花纹很漂亮。
  只是醉话吗?
  可他已经当真了。
  过往的一切又缓缓浮现出来。
  病床边上,陆昔的指尖被烫得通红,但还是在来回倒着开水,他说直接喝下去会烫到。
  每天早晨,他都伴随着饼干的温暖香气醒来。
  星空下,他和陆昔一起抬头,星河烂漫永恒。
  他们亲吻,他们拥抱,他们靠近彼此。
  ……
  夏白渊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睛却逐渐地明亮起来,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将悲伤和痛苦都烧得一干二净。
  他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这愤怒的火焰腾腾上涨,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烧毁了一切。
  “咔哒。”
  夏白渊的下颚合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磨牙声,眼中只剩下了陆昔的背影。
  他用力拨开人群,不顾人们愤怒的叫嚷,冲了上去。
  他一把抓住陆昔的手臂,此时夏白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凉极了——但这无关紧要。
  陆昔的手发出细微的颤抖,夏白渊强行拽住他的手,逼得他不得不转过头来。
  陆昔的脸色惨绿惨绿,一双鲜红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浑浊迷蒙,仿佛蒙了一层厚厚的雾。
  在看清是夏白渊的时候,陆昔的脸色很明显又惨了一点,他勉强勾起嘴角:“夏白渊?你怎么……”
  夏白渊的嘴角抽搐,露出一个仿佛是笑的表情。
  “陆昔,你跑什么?”
  “……”
  陆昔别过脑袋,不与他对视。
  但这更激怒了夏白渊,他握紧了陆昔的手腕,低声冷笑道:“恶心?还有更恶心的事呢。”
  ——————
  木制的门被打开,然后又狠狠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门框上挂着的【待维修】牌子猛烈地摇晃,但最终没有掉下去。
  “砰”的一声,黑发红眸的虫族被推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水龙头还在漏水,水滴落在他的肩膀,很快就打湿了半个身子,这让他看起来十分糟糕。
  夏白渊站在他面前,伸手摘下了兜帽。
  陆昔狼狈地别开脑袋,不愿看他的脸。
  “看着我。”
  “……”
  夏白渊强硬地伸手托起陆昔的下巴,他的手上还缠绕着绷带,但在方才的打斗中松掉了,松松垮垮地缠绕在他的双手上。
  “为什么不看我?”
  他低语的声音混杂着水声,恍惚间有了种暧昧的错觉,仿佛情人的低语。
  但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可陆昔依然一句不发,嘴唇越发苍白。
  夏白渊耐心地等了五秒,但五秒后他的耐心就宣布告罄了,他现在能忍住这五秒已经是奇迹。
  “啧。”
  他一脸烦躁,仰起头露出一截细腻光洁的脖颈,右手按在了衣领的开口处。
  陆昔:“别!!”
  “——嗤拉。”
  夏白渊的手用力一拽,战斗服上隐蔽的扣子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露出一片胸膛来。
  松垮的衣服堆积在他的腰间,红色的花纹缠绕着整个身体,陆昔干脆闭上了眼睛。
  夏白渊差点气疯了。
  他用力抓着陆昔的肩膀:“你看着我!”
  陆昔死死闭着眼,一脸宁死不屈。
  一副“你杀了我吧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如你愿的”死猪模样。
  夏白渊盯着他的脸,气得反而冷笑了出来:“行。”
  他捏着陆昔的下巴,用目光描摹着这张脸。
  俊美、善良、真诚又动人。
  却又冰凉、疏远、冷淡且顽固。
  夏白渊凑过去,用力地吻住了那冰凉的唇瓣。
  陆昔奋力挣扎,却被残酷镇压。
  陆昔拼命推拒,却被无情按住。
  陆昔——陆昔——
  陆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夏白渊猝不及防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根针戳了一下似的,痛得他浑身一抖,终于让陆昔逃了出来。
  “我说了,很恶心啊!!”
  夏白渊捂着额头,身上还在颤抖,目光却不离开陆昔分毫。
  黑发红眸的虫族崩溃了似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用力按在夏白渊的身上,遮住了花纹。
  夏白渊的脸色更白了,这几乎是死人才会有的脸色。
  但陆昔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他瞪着夏白渊,眼眶微红:“夏白渊,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恶心啊!”
  夏白渊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颤抖:“不要……不要说了。”
  陆昔却抬高了声音:“你闭嘴!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说!你知道我忍了多久了吗?”
  忍了多久……
  意思是从一开始就觉得恶心了?
  夏白渊如遭重击:“你……”
  “你不准说话!”陆昔伸手紧紧捂住了夏白渊的嘴,他绝不能让夏白渊打断他。
  不一口气说完的话,他就说不出来了。
  捂着夏白渊的嘴,陆昔惨淡一笑:“夏白渊,你什么都不知道。”
  “很早很早之前,在梦里的时候,我就幻想过和你干那档子事了。”
  “我在梦里把你弄得一团糟,我没有廉耻,我没有道德,我在那时候就应该早点远离你——但是我没有!我甚至还在窃喜,因为我是你的老板,你不得不和我住在一起,我和别的雄虫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陆昔面无表情地看着夏白渊,冷冷道:“我也不过是一只恶心的、虚伪的、下流的雄虫而已。”
  “你吻我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我假借朋友的名义,欺侮你哄骗你——哈,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不要脸的雄虫。”
  夏白渊微微睁大了眼。
  陆昔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语气讥讽至极:“你知道刚刚,你面具掉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
  “哈,美梦居然成真了。”
  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作呕感,陆昔难以置信,自己发现了夏白渊的秘密——那个让夏白渊如此害怕,在星舰上哪怕是接近昏迷都害怕被发现的秘密——可自己却还想着那荒唐的梦。
  属实是渣滓了。
  将一切都坦白完以后,陆昔反而感觉一直以来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卸下,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无比。
  他看着惊讶至极的夏白渊,苦笑了一声:“抱歉,我会自己离开的,那笔雇佣金也不用还给我,你、你就当是一场噩梦吧。但是……”
  陆昔慢慢松开手,看着夏白渊的薄唇,“在离开之前,我能最后吻你一次吗?”
  夏白渊呆呆地看着他,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陆昔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慢慢地贴住了夏白渊。
  过去的亲吻都是夏白渊主导,陆昔并不是很擅长。
  夏白渊的唇干燥而温暖,陆昔的心跳快极了,很久以后才颤巍巍地用舌尖,轻轻地碰了碰夏白渊的唇。
  陆昔差点没被自己的心跳震死。
  他飞快地分开,故作轻松道:“啊还有,你弄丢的作业本和笔是我拿走的,我就是、就是想收藏一下。”
  “大头照少了一张也是我、我偷走的。”
  “那、那我就走了。”
  陆昔自觉已经坦白了一切,又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隐瞒的了之后,他正要起身离开,却听见夏白渊冷冷的声音。
  “那个不是梦。”
  “哦哦,好的。”
  陆昔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门,一边走一边想:啊,原来不是梦啊……
  ……
  ……
  “什么?!!”
  他吓得脚一滑,后背紧紧靠着门才没坐下去,说话结结巴巴差点咬到自己:“尼尼尼什什什什什什什么意意意思?”
  夏白渊微微侧过脸:“字面意思。”
  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耳尖却红了一块。
  陆昔简直是连滚带爬跑回来的,他眼泪都快吓出来了:“我我我我真的干了了?”
  夏白渊幽幽地点了点头:“你喝醉了,所以……”
  陆昔:“……”
  陆昔:=口=
  虽然他确实是雄父的崽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啊!!
  怎么酒后就会乱x的设定也学过来了啊!
  透明的灵魂从他的嘴里缓缓飘出来并且双手合十:虫——神——我——父——
  “……”
  “……”
  夏白渊戳了戳陆昔的脸颊:“陆昔?”
  陆昔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向后倒了过去。
  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他呻吟道:“为什么不阻止我?”
  明明你只要给我来一下子,我马上就嗝屁了吧。
  夏白渊蹲在陆昔身边,小声道:“假如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
  陆昔:“……”
  陆昔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雄父雌父,我做了好几件违背祖宗的事。
  我是虫族的罪虫。
  我穿过来的时候,就应该淹死在垃圾星的海里,而不是在这里厚颜无耻地继续呼吸空气。
  呜呜呜……虫生真的好艰难。
  陆昔悲伤地抱住了自己。


第31章
  陆昔的心中,兵荒马乱,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摧枯拉朽。
  夏白渊抱着膝盖蹲在他身边,一双眼睛幽幽的。
  陆昔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那不是梦。
  也就是说,在梦里做的一切,都不是他幻想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那些被他强行压在记忆深处,连回忆都不敢的片段,终于一股脑全飘了上来。
  有道是,弹簧被压制得越久,反弹的势头就越是汹涌。
  陆昔压了那么久,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心的努力才压制下去的片段,疯狂地在他脑海里来回播放。
  原来……原来不是他道德败坏。
  是真真切切发生的啊……
  “夏白渊。”陆昔的声音飘忽,仿佛梦呓。他定定地看着夏白渊,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夏白渊将脸往膝盖深处埋了埋,眼神闪烁:“你明白什么了?”
  陆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释然之后感觉浑身都轻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很厌恶自己。”
  那一直以来锁在他内心上的沉重枷锁,在今天之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天每一天,他都沉浸在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夏白渊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他温柔又可爱,漂亮又强大,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雌虫!!
  做着那样的梦的自己,是不可饶恕的,应该被塞进蛋壳里回炉重造——
  但现在,那副枷锁不见了。
  随着夏白渊的声音,它就像玻璃一样轻易地被摔碎了。
  那并不是他的妄想。
  感谢虫神。
  陆昔温柔地握住了夏白渊的手,道:“现在我不再厌恶自己了,我和自己达成了和解,我坦然地接受了自己。”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陆昔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坏事。
  夏白渊松了一口气,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只见陆昔的笑意渐深——那是恍若神佛一般通达而又悲悯的笑容。
  陆昔看着夏白渊,柔声道:“我已经彻底接受了。”
  “我不是妄想,我并没有去想着那样龌龊的事。”
  陆昔心平气和地说:“原来,我是真的敢做。”
  夏白渊:“……”
  还挣扎什么?死后注定要去往地狱,不如好好珍惜一下在人间的日子。
  当人发现自己的下限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后,反而会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不再挣扎,不再彷徨。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微笑面对现实,安详迎接人生。
  一般来说,我们称之为“摆烂”。
  陆昔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夏白渊伸出手:“走吧。”
  但夏白渊却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陆昔有些困惑:“怎么了?顾青和罗诏可能还在等我们呢。”
  “陆昔。”
  “嗯?”
  “我说,假如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抱歉,是我趁人之危。”
  夏白渊扭过头,喃喃道:“所以,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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