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领头的人喊了停，池菽才从那种被操控的可怖感觉中回过神来。
　　他望着面前的盘子，大脑仿佛生锈了一般。
　　“我是谁？”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好像有一个老公，有着老虎尾巴的老公。
　　“哦我可怜的孩子，你需要教授的帮助。”一张笑嘻嘻的面具脸停在了他的面前。
　　“走吧，幸运的小羔羊。”
　　

第39章
　　池菽看着面前的面具脸， 总觉得有些眼熟，他好像见过这张面具， 是在哪里呢。
　　他轻蹙着眉头，眉宇间痛苦的神色再次浮现出来。
　　面具脸轻轻叹息了一声，“走吧，孩子，只有教授才能让你摆脱这样的痛苦。”
　　池菽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面具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几乎疼得蜷缩在桌子上，“疼。”
　　晶莹的泪珠顺着他嫣红的眼尾落下，微红的鼻头显得他可怜极了。
　　“好疼。”池菽趴在桌子上，朦胧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面具脸那张怪异的嘴咧开来，一张一合， 搅得他头疼。
　　不多时， 面具脸的神色忽然变了，那张笑嘻嘻的面具变得惊恐起来， 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张大到了极限的位置， 一小截修长的指节出现在了捏住了面具脸的边缘。
　　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
　　“没事吧。”一道人影坐在了池菽身旁，温柔的声音传到了池菽的耳中。
　　“没事。”池菽趴在桌子上缓慢地呼吸着， 平复自己的呼吸，他微微侧脸看向一旁。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长得很好看， 面色有些冷淡， 雪白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方， 此时对方正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谢谢你。”池菽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个笑嘻嘻地怪物，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刚才那个人去哪里了。”
　　“什么人？”对方忽然皱起了眉头， “刚才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池菽下意识地摇头，伸手指了指旁边和他一起被押送过来的那些人，“他们不都是这里的人吗？”
　　他扭头想告诉面前的人，却发现整个餐厅只剩下他和面前的男人。
　　头顶的一小片灯光笼罩着他们，照亮了周边的景象，其余的地方昏暗一片。
　　“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对方有些心疼地将他按到自己的怀里，贴了贴他的额角，语气怜惜，“没事的，那不是你的错。”
　　“我……你认识我吗？”池菽忽然紧张地对方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的宽大袖子。
　　“你又忘记了吗？”对方叹着气，“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冷雨。”
　　“我生病了吗？”池菽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语气显示出一些迷茫。
　　“嗯。”冷雨牵着他的手往进了一旁的走廊，“没事的，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冷雨将他按在一个柔软的沙发上，轻轻摸着他的头，“我先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池菽眨了眨眼睛，拘谨点头，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一个精神疾病患者要先检查身体，但是他也不记得到底该怎么治病的，或者这就是精神疾病的治疗过程吧。
　　他绷着一张小脸，感受着冷雨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轻轻压了一下，冷不丁地他听见冷雨开口说了一句，“孩子很健康。”
　　“？”池菽的眼神忽然茫然了起来，他小声开口提醒医生，“冷医生，我是男的。”
　　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认真，看向冷雨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怀疑。
　　冷雨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的放到了他的肚子上，“感受到了吗？孩子的心跳。”
　　对方那双蓝黑色的眼睛沉沉地盯着他，脸上忽然露出一种神性的笑容。
　　池菽呆呆地跟着他的话去感受传说中的胎儿，莫名的他好像真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的心脏在跳动，很微弱，但是确实是从他的肚子里传来的。
　　“这是什么？”
　　他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愿意再去感受这个所谓的胎儿跳动。
　　“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冷雨握着他的那只手忽然用力了一些，淡然的脸色带上了几分愤怒的神情。
　　“啊？”
　　池菽努力回忆着自己脑子里仅剩的那些记忆，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有一个老公来着，他试探着小声开口，“他是不是长着老虎的尾巴？”
　　“你还记得他。”冷雨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你不记得我了，但是记得那个男人？”
　　冷雨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色带了几分的阴戾，“你怎么能记得他呢，他明明一直在伤害你。”
　　面对冷雨这副失控的模样，池菽莫名地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池菽还是伸手拉了拉冷雨的小半截手指。
　　“冷医生，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躺在床上，轻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精致脸上显得道歉有些不走心，眼底露出的神色却带着几分浓浓的不安。
　　像是一只惶恐不安的小兽，努力地掩藏着自己不好看的部分，讨好着他的主人。
　　冷雨的神情忽然缓和下来，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重新披上了他的外壳。
　　他吻了吻池菽的掌心，那张冷淡的脸上露出几分歉意，“是我语气不好，我不该凶你。”
　　明明冷雨的掌心很热，但是嘴唇却意外的冰冷，轻吻他手心的时候，池菽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冰冷的生物触碰了一般。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冷雨细碎地吻着池菽，沿着指尖一点点吻到了手腕的位置。
　　池菽不敢动弹，被动地躺在那张贵妃椅上，他不大自在的想收回自己的那只手。
　　脑子里总是时不时冒出自己和老虎相处时候的画面，莫名地让他有些心虚。
　　察觉到他的动作，冷雨也从痴迷中醒了过来，他朝池菽笑了一下，“抱歉。”
　　冷雨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邻居家的大哥哥，有一种天然让人亲近的感觉。
　　“没……没事。”池菽将手放在身侧，有些不大自在的蜷缩起来。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冷雨恢复成他们刚见面时候那副冷淡的模样，痴迷的神情渐渐退了下去。
　　“我有点想睡一会。”池菽小声的开口，方才剧烈的疼痛和不舒服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冷雨怪异的行为更让他觉得脑子有些疼。
　　他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他得好好想一想自己是谁。
　　“好。”冷雨没有多说，转身便离开了，走前像是漫不经心地指了一下浴室的方向，“那里是浴室。”
　　“嗯。”池菽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冷雨走后，池菽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流了汗有些难受，他走进了浴室，有些惊喜的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大型的浴缸。
　　他轻舒了一口气，忽然有些想要泡在水里。
　　进入水中的池菽眯着眼睛，神色带着几分的惬意，他动了动双腿，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浴缸的旁边放着几瓶果汁。
　　池菽觉得有些口渴，便开了一瓶，果汁的味道很好，池菽忍不住多喝了几瓶，直到眩晕感涌了上来，池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喝得好像是酒。
　　他趴在浴缸边，酡红的脸上神色有些空茫，过了一会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翻了个身，白皙的指尖做了一个戳刺的动作。
　　浴缸上满是泡沫，只能隐约透过那些纯白色的泡沫窥见下方纤细的腰身与紧实的腹部。
　　池菽盯着水面看了半天，忽然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委屈，他伸手推开水面的泡沫，纯白的泡沫与白玉般的手混在一起，一时间竟然分不出那个更白一些。
　　监控室中的冷雨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一切他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目光灼灼地盯着池菽的动作，恨不能钻进去将那些烦人的泡沫弄开。
　　见池菽伸手推开泡沫，他双手按在桌子上，蓝黑色的瞳孔兴奋地紧缩起来。
　　屏幕上的人动作却忽然顿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的位置，好似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
　　冷雨兴奋的神色顿了一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浴室里的池菽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恼人的泡沫粘在他的身上，星星点点。
　　监控室里的冷雨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形态了，锋利的尖爪从他修长的手指上长出来，清隽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妖异的纹样。
　　他不耐烦地扯了一下领带，一丝不苟的衣服凌乱了起来，冷雨垂眸看了一眼，背过身子用力地闭上眼睛。
　　将监控中那些诱人的画面甩出自己的脑海。
　　他喉结轻轻滚动着，像是有些口渴，他的脑海中满是方才屏幕中顺着少年白皙指尖滴落下来的水珠，空寂的房间内粗重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最终冷雨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认命地身上的白色衣服扔在地上，光着脚踩进浴室，苍白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水中。
　　池菽喝了酒有些晕乎乎的，他半靠在墙壁上，动作很小心，时不时拧着眉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醉酒后更不聪明的脑子里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怀孕了。
　　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因为喝了酒，池菽反应比起平时要慢一些，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抬头看向淋浴的喷头。
　　怎么感觉热水和刚才变得不大一样了，池菽吸了吸鼻子，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黎屿身上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元宵节快乐！
　　顺便昨天的情人节也快乐！
　　昨天的更新会在周六补上！（尺v尺）
　　

第40章
　　温热的水冲刷过他的身体， 将方才从浴缸沾染的泡沫统统冲刷下去。
　　怎么感觉好像越洗越黏了，池菽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分明是清澈的水流，但是偶尔他却感觉那些水流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模样。
　　但是集中精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似乎是他的错觉，面前的水只是普通的清澈水流。
　　大概是幻想症又犯了，池菽皱了皱鼻子，昂着修长的脖子最后冲了一下，披上浴袍便走了出去。
　　他没有看见的是在他走后，方才流出来的那些清澈的水，在地上慢慢汇聚成了一个人类的形状，那张脸与冷雨的脸及其相似，祂贪婪地盯着池菽离去的方向，地上涌动的水流违反物理规则一般沿着池菽走过的路缓慢地滑动。
　　又出现了， 那种被盯着的感觉， 池菽猛地一回头，却只看见浴室的地面上攒动的水流在缓慢地沿着往下流。
　　“这下水口是不是有点堵住了。”池菽小声嘟囔了一句， 关上了浴室的门。
　　病房里的设施很齐全， 池菽累得厉害，暂时没有心情去探索这些， 径直上了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窗外的月光沿着遮光窗帘的缝隙悄悄地照进来一些。
　　得以让人模模糊糊地看见室内的景象， 随着池菽闭上眼睛， 原本整洁的房间一下子变了模样， 像是某种褪去伪装的怪兽。
　　除了他躺着的那张床， 无数的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着想要去接近他， 幽蓝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梦中的池菽似乎也有一些感觉， 他不安地皱着眉头，翻来覆去，浓黑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似乎随时会醒过来。
　　黑暗中的窃窃私语立马停了下来，他们不想吵醒床上睡着的人，只是安静而贪婪地注视着他。
　　直到另一道身影出现，他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黑色光圈，方才冒出来的那些东西纷纷惊恐地离开，很快卧室里便只剩下那一只身影，他强势地跳上了床，寂静无声地将池菽裹在自己的怀里。
　　液体一般的身体波浪般晃动着，似乎及其的兴奋，他不停地在池菽的手腕处留恋几乎兴奋地将自己打成蝴蝶结，不过很快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心虚地将暗搓搓往里延伸的液体收了回来，偷偷溜下了床。
　　池菽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缓缓地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冰冰凉凉的，池菽将自己的手缩进了被窝。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后半夜的时候，他没有再被那冰凉的感觉刺激醒，反而觉得自己像是睡在了温暖的水流中舒服极了。
　　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池菽的叼着牙刷，盯着镜子里自己，他拧着眉头将衣服的领子往下翻了一些。
　　他的身后不知为什么带了点红色的印子，是被子太硬了吗，池菽拧着眉头。
　　冷雨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他看着池菽弯了弯眼睛，“早上好。”
　　就连声音都透着点被满足过后的愉悦感。
　　“冷医生今天心情很好吗？”
　　“是啊。”冷雨朝着池菽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分明是灿烂的笑容池菽却莫名觉得有些渗人，只能干干巴巴地说了句那就好。
　　“今天我们要去外面治疗，一直待在医院里也对你不好，带你去外面散散心好不好。”冷雨摸了摸池菽的头，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诱哄。
　　“我可以出去吗？”
　　在池菽仅剩的一些记忆里，他记得像他这样严重的精神病人是不能出医院的。
　　“当然可以。”冷雨的语气中带了一点诱惑的意味，“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哪里都可以去。”
　　池菽只能点了点头，穿戴好以后跟着冷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