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北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竟然并不是对自己当年遭遇如此深重的苦难而愤恨,而是担心雄虫知道真相之后会忍不住气哭。
虽然他外表俊美,身材高大,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肠不是一般的软,比一般雄虫都容易被感染情绪。
同时,雄虫的感知力还相当敏锐,江之北已经狠狠地吃过一个教训,再也不敢轻易敷衍了。
所以他只能用一种隐忍着不愿回想的语气说:“是我那个名义上的雄父导致的。不过他现在也已经自食恶果,我们不要再提这个了好吗?”
雄虫果然不敢戳江之北的伤疤,虽然心疼,但还是立刻安慰他:“啊那你别回想这个了,当我没问过!”
很轻易的计划通。
江之北再次感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如此熟练地揣度一只雄虫的心思。
他拍拍雄虫还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雄虫终于舍得松开柔韧的腰肢,但还是站在雌虫面前,很珍惜地看着他,像是在害怕一眨眼江之北就会消失一样。
江之北没忍住又轻笑出声。
真的……太可爱了。
他刚想和雄虫聊点别的,顺水推舟地深入一下感情,光脑声音突然响起。
江之北脸上表情一滞。
他这时才想起,今天匆匆赶回的时间其实是因为太想念谢澜,所以想尽办法压缩出来的,军部还有一堆极为重要的工作需要处理,还有一些不能告诉雄虫的事情需要善后。
恐怕陈桉已经在军部抓狂了。
雄虫一看江之北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他故作大度,其实嘴角已经有点失落地降下去了:“知道你很忙,快去工作吧,晚上记得回来啊。”
江之北有点犹豫,他私心自然是想和雄虫待在一起,但是这边的工作确实也拖不下去了。
他只能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军帽,嗓音柔和:“那殿下,我先走了,处理完事情就会立刻回来。”
雄虫“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
这就是要被哄好才行了。
江之北思索片刻,走到雄虫身后,带着笑意轻轻唤:“殿下。”
“走之前,您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听到这话雄虫想起来,之前每一次视频通话结束后都会互相说想念,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见面了,还要继续说吗?
他有点疑惑地转过头来,江之北却已经看穿了他的疑问,眨了眨眼,语气诱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见面了,那我们之前养成的良好习惯,是不是也该稍微做出改变了?”
雄虫茫然地说:“改成什么——”
只见江之北已经倾身过来,趁着谢澜猝不及防的时候,轻轻贴上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的心里想法: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上床了吧!
蠢作者的手指头码出来的:纯情亲亲。
救命!我是什么小学鸡恋爱呜呜呜QAQ
还有大家能看出来小谢其实是在为了老婆演戏吧嘿嘿!
晚安吻送给大家=3=
第31章 晚会
江之北离开的第三个小时,
谢澜还是没缓过神来。
他坐在沙发里端着一杯早就凉掉的茶,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降下来过。幸好他的颜值分数足够高,才能免强撑住这个表情,
不显得那么傻气。
010简直都要没眼看了:【宿主,
你难道之前没有被老婆亲过吗!为什么整的好像是自己的初吻一样!】
谢澜有理有据地反驳:“这可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初吻,而且还是老婆主动的,
我高兴一下怎么了!”
010:【……彳亍。】
和010说话的时候,
谢澜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回想起老婆凑近时,
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羽睫,眼珠里细碎的光芒,
还有两片微凉而柔软的嘴唇。
就像上辈子刚在一起时那样,他的吻很青涩,带着微微的害羞,
却又义无反顾。
谢澜想着想着,
抓过一旁的抱枕抱进怀里,
像是把它想象成自己的老婆那样抱着。
他有点委屈地小声说:“我想我老婆了。”
010:【啊这,
宿主,不至于吧,
你老婆刚走不到三个小时。】
“没有,我就是……有点想回上辈子。”谢澜叹气,“现在的老婆亲亲还会害羞,
可是我已经对单纯的亲亲不满意了,
我在得寸进尺,
唉!”
010:【……那没事了。】
谢澜正在暗自神伤,突然一条消息发进他的光脑里。
起初他还以为是老婆到军部了,
给他发消息报备,
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激动地打开光脑的消息界面。
然后嘴角就很流畅地落下去了。
并不是江之北发来的信息,而是他的雌父发来的。
原身的雌父是一名亚雌,在皇室中同样存在感不高。他在消息中的用词客套,看不出是和自己孩子之间的对话,大意是皇帝想要见谢澜,要求他在今天下午回皇宫一趟。
谢澜很失望地把光脑丢到一边,瘫回沙发:“好不想去啊,一看就是还不死心,想要催我纳雌侍的意思。”
但是作为一名皇室的雄虫,不可能轻易违抗自己雄父的命令。他也只能苦恼地搓搓脸,最后还是妥协了,回楼上又翻了一通,找出一身正装。
刚刚收拾好衣柜并且把所有正装都挂在柜子最里侧的家居机器人: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换好西装的谢澜随手一抖自己的衣领。他虽然平时不修边幅地穿一些休闲款型,但是一旦穿起高定来,气场登时一变,虫还是那只虫,但是周身气度却矜贵而游刃有余起来。
只看现在的谢澜,大概不会有虫能想象得到他平时在别墅里是个什么样的穿衣风格。
010疯狂夸赞自己的宿主:【宿主你好帅啊!】
谢澜很矜持:“谢谢,不过如果是老婆夸的我就更好了。”
010:【……】
呵,男人!
乘坐皇室派来接他的飞行器抵达皇宫,谢澜一路上的表情都百无聊赖,让暗暗观察他的飞行员捉摸不透这位殿下的心思,只能恪守本分,老老实实地把他送到目的地。
下了飞行器,立刻有相貌柔美的亚雌迎上来,领着谢澜走进最为富丽堂皇的那座宫殿。
谢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尽管皇宫内的摆设极尽奢靡,他头一次来,倒也是能目不斜视,一派从容。
领路的亚雌很恭敬地领着他来到内殿的海色玉大门前,向他深深行礼:“五殿下,陛下就在里面等您。”
谢澜客气地向他点头,稍微正了一下神色,就伸手推开门。
出乎谢澜意料的是,皇帝并不和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位色令智昏的昏君,身边也没有成群结队的雌虫簇拥。
实际上在内殿中,一位还算是英俊的中年雄虫侧躺在软榻上,身边只坐了一位侧脸沉静的雌虫,正帮他按腿。
谢澜也拿出了原身该有的态度,站到几米开外,低头恭敬地唤了一声:“陛下。”
见谢澜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下巴朝着一个方向微微一点:“老五来了。不必行礼了,坐吧。”
谢澜谢过之后坐到位置上,恍惚间以为南自己穿越到了什么古时的朝代,就差没有三跪九叩了。
他先谨慎地出声:“您今天突然叫我进宫,是为了什么?”
皇帝也不看他,看似随意地反问:“你觉得呢?”
谢澜眼珠在浓密的睫毛下微微一转,思索着最有利的应对态度。
片刻后,他充分发挥自己的外貌优势,天真而无辜地装傻:“我就是因为不懂您是为了什么,所以才要问您啊。”
皇帝总算是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一番自己这个最不起眼的雄子。良久轻笑一声:“你这臭小子,倒是能装傻。也罢,”不知为何,这个在自己记忆里木讷的老五今天出奇的顺眼,让他也难得的多了几分耐心,“我今日让雄虫保护协会的虫去找你纳几位雌侍,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复的吗?”
谢澜眨眨眼,装模作样地思索片刻,然后恍然大悟:“哦,您说他啊,我不想纳雌侍,所以就一个都没选,让他走了。”
“不想纳雌侍?”皇帝倒是没什么不虞的情绪,他眯眼重复一遍,旋即不屑地笑了一声:“你这孩子,简直是犯了糊涂——雄虫哪有不娶多个雌虫的?别的不说,我为你挑选出的那些雌虫,各个都是在自己的领域内最出众的,对培养你的势力极为有利,娶几个回来,有益无害,你若是想争这皇储之位,就必须老老实实地给我把势力积累起来!”
“再说了,你大哥和四哥如今出了事,最让我遗憾的便是尚且没有留下一名雄子。你作为皇室雄虫,还不快点承担起你的责任,开枝散叶,多生几位雄子出来?”
在提起谢庭和谢紊时,皇帝面色不变,显然与皇子之间并没有多么深重的感情基础。
或许对他来说,所有的雄子不过是为了帝国皇室发扬光大的工具罢了,没什么值得投入感情的地方。
谢澜眼神微冷。
假装反思片刻后,他垂头,从容地回复皇帝:“回陛下,我是经过仔细斟酌,又反复确定心中感情之后,才作出不纳雌侍这个决定的。”
“我前一段时间刚刚同江中将结婚,而江中将作为新一代帝国之星,威信声望极重。与他联姻之后,我必须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才能避免被军雌声讨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广纳雌侍,忽视江中将,极容易引起帝国军雌不满,反而不利于我。”
谢澜这段话的言下之意,是皇室当初不顾他的意愿将他推出去和江之北联姻,明摆着是将他作为被放弃的棋子,皇储之位自然与他无缘。
如今在死掉两位皇子之后担心无法制衡皇子之间的争斗,这时候又想起来他,想要给他画饼,未免有点不要脸了。
皇帝自然也听懂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嘴角不由地拉直。
良久,他缓缓说:“看起来我们老五并不是不聪明,而是藏拙了啊。”
皇帝放缓语气:“没跟你商量就让你和江中将联姻这事,确实是我亏欠了你。但我也听说,你现在与江中将相处得感情还算不错,这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谢澜听到这种治疗低血压的糊弄话,竟然也很欣然地点头,打蛇随棍上:“我确实很满意江中将,也很感谢陛下帮我选了他做雌君。所以那开枝散叶的事嘛,我和江中将都尚且年轻,身体极好,有他在就足够保证虫丁兴旺了,您放心吧!”
大不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去结扎,这样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虫蛋,而且还是自己的问题,看他这个便宜爹还指不指望他。
皇帝顿时被噎了一下,听到谢澜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脸色阴沉了下去。
半晌,他表情却又松动了下来。
“也罢,我也不是什么喜欢对你们指手画脚的长辈。既然你如此有自己的主见,那就希望你不要后悔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原因,谢澜总感觉皇帝说的话意味深长。他心中沉吟,面上则是很单纯地露出释然而感激的笑来:“感谢您的理解,我不会后悔的。”
皇帝看起来似乎失去了交谈的兴致,手掌一挥:“算了,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其他事了,见你最近过得还不错,那我也放心了。”
这是要放谢澜走的意思。
谢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遭算是混过去了。
他起身行礼,刚要跑路,只听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喊住他:“一周后那个晚会,无论如何你这次都要乖乖到场,知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原身性格乖僻,很讨厌热闹的场合,所以对此类需要联谊的活动向来是敬谢不敏,即使在场也会很快离开。
谢澜皱皱眉,刚刚的对话已经有些不符合原身的性格了,现在还是不要把性格转变得过于离谱,免得引起皇帝怀疑。
于是他作出一幅略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慢吞吞地回答:“我知道了,会到场的。”
皇帝并没有察觉不对,听到老五的承诺才算满意,重新闭眼,略一摆手放他离开。
宫殿大门缓缓阖上的一瞬间,最后印在谢澜瞳孔中的是,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雌虫低下身,顺从地贴近雄虫,任他把玩的场景。
-
一周后,晚霞浸染的办公室中,江之北看着眼前的请柬,略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这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以皇室为依靠的雄虫保护协会一直试图利用两位皇子的意外死亡向军部施压,意图使江之北降职或直接离开军部。
但由于江之北多年积累的赫赫军功和极高声望,军雌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毫无根据的连坐,纷纷表示抗议。
一番争持之下,最后皇室勉强妥协,以象征性地停掉江之北半年补贴作为惩罚收尾。
虽然结果很好,但是过程却相当胶着,种种明里暗里的汹涌与交锋,直接导致江之北一周没回家,每天只能和雄虫视频一下。
准确地说,是只要他有空,就会相当熟练地向雄虫发送视频申请。
很多次许桉不小心撞见江之北打视频,都会忍不住想要自戳双目,来避免被杀虫灭口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