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洗白攻略[系统]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墨森里
墨森里  发于:202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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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无说得云淡风轻,但楚喻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是什么意义。
  若燕无真查到了蛊酒,应当明白那种植根于骨血的诅咒能让人有多痛苦,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会伴随着宿主身上的血债愈演愈烈,最后爆发。
  楚喻觉得自己亲手砍了腿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这人亲手种上了毒。
  他看不懂燕无眼里的情绪,就像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眼里也早流露出了其他情绪。
  “我没事。”燕无见楚喻眼底有些泛红,想起小时候他哄自己的样子,第一次像楚喻揉自己一样,轻轻揉了揉他头顶,“还疼不疼?”
  蛊酒并非无药可救,是可以转移宿主的,但除非宿主全身心接受,而且,原宿主的债孽会全部叠加在后者身上。
  “你真是个傻子。”楚喻苦笑一下,直起身,将脸埋在掌间揉了揉。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鼻头酸酸的。
  “我只在你面前是傻子。”这恐怕是燕无这辈子说出的最露骨的话了。他耗尽了勇气,没底气再呆下去,给楚喻披了件袍子,起身下床了。
  行至门外,楚喻才轻轻说了声,“我好像有点……想等你回来。”
  这是他这辈子难得带有温度的话语,说出来时却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他利用过的人太多了,早记不得难受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现在胸口很闷,喘不过气,难受得很。
  他瘫在床上,想,这是不是刚没了蛊毒的后遗症。
  *
  屋里的动静太漫长,两人聊正事时,顾浔总喜欢偏题逗西辞,像不乖的学生不认真听讲老在折腾老师,逗得多了,西辞嫌他吵,就不理他了,闭上眼睛不知在干什么。
  啧,真是个古怪的人,梦里都愿陪自己闹闹。顾浔只得自己无聊看风景,可是青砖黛瓦和月色都好无聊,他喜欢看其他的风景。
  顾浔偏头看西辞,看到犯困,打了个哈欠后垂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与他同坐在屋顶上的西辞,可怜兮兮的,“哥哥,肩膀借我一下好不好?”
  “……”西辞哪里会说不好,朝他挪了挪,温声问道,“困了?”
  “嗯。他们太磨叽了……”顾浔含含糊糊点了点头,便枕着一身桃花香小憩了片刻。
  幻境一点点变成黑夜,暮色沉下来,星子特别亮。
  天穹笼罩着梦境,仿佛圈出一方无人打扰的净土。
  微风一吹,便把人所有交织纠结的情绪吹散了个干净。
  西辞偏头看着枕靠在自己肩上的人,顾浔睡觉不老实,头老往下落,西辞掌心拖着他的额头,又把他安稳放到肩膀上。
  却在收手时有些走神……少年眉眼长开,邪气又好看。西辞不是个会在意皮囊的人,却不知为何心里被顾浔低垂的眼睫挠得痒痒的。
  心里的枷锁解开,就会涌上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顾浔察觉到自己眉眼被微凉的指尖抚过时,一把摁住了那手,西辞的手掌覆盖在他眉眼上,他的所有感官都聚集在身边的人身上。
  “你……”西辞像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孩子,一时有些羞怯无措。
  “梦里哪有人会犯困的?”顾浔把西辞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中,依旧枕着西辞的肩膀,微微抬眼看他,“哥哥方才在想什么?”
  西辞垂着的目光在闪躲,嘴唇动动,想解释却无从下口。
  还未等他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打理清楚,嘴角忽然覆上了什么温热的触感。
  顾浔撑起身,偏头在西辞嘴角轻轻亲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蜻蜓点水一般,却击得心里涟漪不断。这是少年惶恐又抑制不住的喜欢。
  顾浔瞥见西辞耳尖泛红,故意说,“若我这样看你……证明我想亲你。”
  梦境不合时宜落起小雨,滴滴答答砸进了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 ̄~)~


第52章 浮生
  这么大的雨, 上一次见还是在梦里。
  倾盆而落,卷携着冷刃割裂炸迸的血水,混浊地洗刷着地面, 把狂沙打湿, 只剩渗进骨血里的血腥味儿……
  战局僵持不下, 这样的场面必须每天上演。
  楚喻的蛊酒见效很快, 燕无的反噬症状越来越明显。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送小千一座城……
  燕无烧红短刀,面不改色插进胳膊,将那块被赌箭射中的肉剜出。
  温酒倒到血肉模糊的窟窿时, 燕无额间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其实, 他偶尔也知道, 自己是怕疼的。
  西临来信了, 楚喻寄来的, 连带一壶酒。说是实在撑不住, 可以以毒攻毒。
  燕无苦笑着,把酒藏了起来,这人呐,他那么好,又那么心狠手辣。
  燕无伤口疼, 心也凉,不是没想过投降。
  死就死吧……可他有念想。
  燕无把楚喻那封冰冷的信也叠整齐收好。最后竟在信封封口处发现了一行小字,很小很小,写信的人没打算让他看到——
  【浊酒一杯家万里。
  我的将军啊,我等你回家。】
  营外惊雷阵阵, 下了他来中州后最大的一场暴雨。
  可这夜却是他唯一安眠的一夜。
  燕无将信夹进盔甲, 他所有的委屈,就都没有了。
  他们是对方的将军, 要为彼此所向披靡。
  燕无杀了三日三夜,杀红了眼,刀下一个一个斩落头颅堆砌在脚边,全是他的罪孽。
  反噬在加剧,砍在他身上的刀剑割裂血肉,才勉强能让他分神……他像不知苦痛的杀人机器,发了狂,杀了中州三千将士。
  暴雨越下越大,血迹还没来得及洗刷,又从刀剑切口出迸溅出更多……
  燕无还在杀,即便周身已被砍得无一片完甲。
  最后一剑冷刃刺破他胸膛那一刻,燕无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判决。周身所有气力似乎在得知自己即将死亡那刻彻底失力,整个人如重铁一般,砸在这片血雨洗刷的战场上。
  雨太大了,冲刷着他被砍到漏出血肉的伤口。
  燕无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脸转朝西方,瞪着眼睛,怀里的信件被他握得很紧,却已经被血和雨打得烂湿。
  过往二十余年的岁月在脑海里翻篇,燕无才发现,前半生苟延残喘的日子想不起几分,唯一清晰记得的是……西临城外那个好看的少年朝自己递出那只手。
  光亮熄灭那瞬间,燕无想,自己回不了家了……
  他和他的将军,注定是场短暂的绮梦。
  他们连名字都不配刻在墓碑上,他们连死都要遥相企望。
  燕无死了。
  尸体被丢到不知名的地方,像他那样连血肉都是烂的人,连野狗都不会吃。
  眼前的血腥场面挑战着顾浔每一个敏感的神经——他感觉是自己在杀人,他仿佛在燕无身上看见了几天以后自己的影子。
  这像极了他的梦。
  紧握在手侧的拳头被微凉的指尖拨开,西辞一手托着他的手背,一手在他掌心轻轻拍拍,示意他别怕。
  西辞不说出来,留余地给顾浔自己消化。
  指尖轻轻拍着掌心,似乎把所有燥起的胡思乱想打大了个干净。
  顾浔当真不怕了,注意力从那腥血遍布的战场上全转移到西辞身上,他握住掌心的手,捏得紧紧的,“我牵着我,我便不怕了。”
  “好。”西辞冲他扇了扇漂亮的眼睫,几乎没有迟疑,“我牵着你,你不要怕。”
  顾浔被西辞的温柔软了心神,他把梦境当做真人,喃喃问,“若有一日,我也杀了那么多人……你会杀了我吗?”
  心跳在漫长的等待答复中显得异常明显,雨越下越大,顾浔像在等待一场凌迟,渴望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不会。”西辞看着血流成河的战场,其实他也不好受,即便是梦境,他也见不得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更奇怪的是……他觉得这场面异常熟悉。
  他牵着顾浔,又何尝不是顾浔在给他安慰,他们是这场惨烈中,彼此的光亮。
  顾浔的心跳在那两个字落入耳中那个,入鼓敲打,却像把所有顾虑都落下了。
  他说他不会杀他。即便可能是谎话。
  可他信他。他那么好,怎么会骗他。
  西辞目光从战场抽回,不躲闪地与顾浔对视着,有笃定说了一遍,“不会。”
  “小浔,你不会上战场,你不会杀人。”西辞好听的声音把话说得像承诺,“你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顾浔心里乱成麻,这话……是西辞带他出炎岭那天抱着他说的。
  他想……有些喜欢,就是从那时候发芽的。
  没想到西辞也记得。
  西辞看着顾浔眼里纠极的情绪,指尖点了点握着他的宽大手掌,“小浔,地狱不好,我陪你在人间。”
  高高的城墙上啊,吹起带着初冬寒意的风,拉着的人呐,手心温热到烫人。
  西辞的话在耳边在心尖一遍遍回想。
  顾浔忽然大胆想……西辞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想正事。”西辞见顾浔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忽然觉得自己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那么能惹火呢?
  顾浔被西辞轻轻敲了下脑门,才从他与西辞两情相悦然后拜堂成亲然后洞房花烛最后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美好构想中抽离出来。
  看着燕无被人抬进中州皇城的“尸体”疑惑道,“他们想干嘛?”
  “他喝了蛊酒。”西辞解释,“中州有人需要他。”
  西辞不知为何,分明未有半分关于这些的记忆,却对这件事的走向有着极强烈的直觉……强烈到,他开始怀疑一些东西真如他所猜测的。
  “蛊酒?”顾浔想起来了,西辞说过,燕无随身带着,像命一样护着的东西,又问,“那人要蛊酒有什么用?”
  “蛊酒是母酒,燕无可从中酿出各种各样的酒。不单是南柯这样将人勾入梦境的酒,还有浮生。”西辞因为玄鹤和川泽的是,对蛊酒还是有几分研究的,“浮生可保人在轮回中保留原身的术法记忆。保入轮回之人能安然度过劫数。”
  顾浔点了点头,忽然纠结起另一个事情,“他什么时候喝的酒?我怎么没看到?”
  除了燕无那啥啥的时候,他可是一个镜头没落得看过呀。
  “……”西辞心想,当时你忙着装睡去了,哪里知道。
  西辞牵着顾浔的手微微用力,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温声道,“过来。”
  顾浔欣喜一挑眉,凑近,“你也想亲我了?”
  “……”西辞看着顾浔亮闪闪期待着什么的眼睛,没说话,目光看着顾浔微俯下/身时与自己相平的眉眼,轻轻闭上眼睛……将额头抵了上去。
  肌肤相贴的触感在折磨着每一根神经。
  在顾浔大脑充血炸裂前,他听到耳边响起了楚喻与燕无在西临皇城里的谈话……
  艹,西辞谈个公事要不要那么勾人。
  顾浔脑子懵了半天,缓了好久才从西辞没亲他的而是和他讨论蛊酒的失望情绪中脱离出啦,注意起燕无和楚喻的谈话。待听毕,顾浔故意在西辞要把额头挪开之际眷恋地蹭了蹭。
  西辞纵容他,定在那里由他蹭了蹭。
  顾浔额前的细碎发丝挠得他有着痒,一睁眼,就看到顾浔低垂看他的眸子里如狼似虎的眼神。
  顾浔冲他勾勾唇,笑得有几分痞气,“方才,我超想亲你。”
  “……”西辞莫名觉得嘴唇发烫,那些乱七八糟的触感因为一句话涌了上来。垂在两侧的手下意识捏了捏指尖。垂下眼睛转移注意力。
  顾浔不依不饶凑近他,抬指轻轻捏了捏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低声在他耳畔说,“现在更想了。”
  “……”西辞偏头,用曲起的指节敲了敲他的脑袋,“放肆。”
  顾浔笑意更深了,心想,我还敢更放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啦,小顾依旧很会(*/▽\*)
  谢谢阅读~( ̄▽ ̄~)~


第53章 醋了
  三年前, 燕无被中州七皇子救下,送到了个叫太息台的地方。太息台取的太平安息之意——因为里面住着个疯子,那疯子不知怎么与七皇子身边的贺左丞交好, 七皇子登基后专门为他筑了座高台, 为他养术士药人。
  “别害怕。”太息台太高, 也太昏暗, 仿佛埋深埋地下的炼狱,看不清高台上撑手懒散坐着的人的模样,黑袍笼着那个阴气非常的人, 唯漏出一截白得瘆人的指节, 在黑木上轻轻敲着, 仿佛敲着死亡的倒计时, 那人缓缓开口, 声音懒散, “燕将军,借我样东西。”
  肯定句。
  燕无愤恨地在地上挣扎着,想提刀砍人。
  那人之间一顿,瞬间涌上一团黑气将他钳制住。
  “劝你别乱动。”那人声音平和得很,听不出情绪, “就借一点点,你就可以再活三年。”
  商量的语气,那人连威胁的话都没说,可围绕着燕无的黑气越来越多,好像要在一片死寂中悄无声息的把他杀死……
  “阿元。”紧闭着的石门自动打开, 来人的声音温婉, 却让那缝制马上止住了动作,“住手!”
  顾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是一顿, 待整个人影走出,顾浔方才兴奋的笑意马上敛住了,眸色越来越沉,他绝对没认错——那人是西辞,虽眉眼稚嫩些,但的确是西辞。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西辞走向另一个人,拉住了他的手腕,有些佯怒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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