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会影响我除妖的速度[玄幻科幻]——BY:野有死鹿
野有死鹿  发于:2022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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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出去,看见万乐拿着药,站在大厅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看见他出来,顿时迈步像他走来。
  万乐实在是过瘦,穿着宽大的羽绒服,人都仿佛被压在里头了,他走过来,说:“拿完药了。”
  “新人关注公众号,可以便宜五十,”万乐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关注过了,我给你注册一个,你能给我手机号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6章 匪石之心(四)
  太拙劣了,骆文端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他差一点就想戳破万乐的谎言,但还是伸手接过了万乐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万乐小心地接过来,然后截了个图,才按了保存,在名称上面打了一个“文”字。
  骆文端看见他截图的时候,几乎就窥见了万乐动荡不安的精神世界。
  骆文端:“不去注册吗?”
  “哦,”万乐心不在焉地说,“回去注册就可以了。”
  万乐可能也不在意自己的谎言完美不完美,只要达成了目的,他就无所谓了,有些敷衍地应付骆文端。
  骆文端说:“好。”
  万乐无心留在外面,似乎归心似箭,骆文端看出来后,便带他回去了。
  万乐一路上对自己的病情都表现得不是很关心,连问也没有问过,药瓶也被他随意扔进羽绒服兜里,坐上车后,差点掉出来,骆文端给他捡回来,没再让他拿。
  万乐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坐在出租上的时候,目视前方,看着好像是在严阵以待一样。骆文端稍微动一下,他就用余光去瞥,侧着耳朵听他在干什么。但安静的时候,又从来不看骆文端。
  骆文端感觉很烦,这种烦躁的心情让他很想破坏点什么,想拉过万乐让他大大方方地看自己,让他勇敢点面对现状,但是还是被刚才的庸医影响到了:不能刺激他。
  但万乐的这种安静并没有坚持太久,他到了家之后,就开始显得不安起来,坐在床上找了会儿,又去书桌上翻了翻,然后没有忍住,对骆文端说道:“我的日记呢?”
  骆文端没有回答,而是道:“吃药了,乐乐。”
  万乐有些可怜地问道:“我的日记本呢?”
  “你要它干什么?”骆文端平静地问,“我放起来了。”
  万乐说:“放哪了?”
  他有点着急,又问了一遍:“你放哪了?”
  骆文端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试图用自己的平静安抚住他:“你好好说,你要它干什么?”
  万乐说:“我……”
  他该怎么说?万乐只是不想让它在骆文端手里,太难堪了。
  “我想自己拿着,”万乐又有些小心地加了一句,“可以吗?”
  骆文端发现,这次再见万乐,万乐在他面前显得很无助,似乎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这当然不是万乐的原本的样子,骆文端认识两世的他,两世都找不到这样的万乐。
  骆文端说:“还给你,还会给我看吗?”
  万乐:“……”
  “送我吧,”骆文端读懂了他的沉默,不经意地说,“你的生活你自己都知道,我却不知道,真的需要看的是我。”
  万乐说:“不是这样的。”
  “别着急,”骆文端说,“你先吃药,这件事可以商量。”
  万乐在着急下吃了药,然后又瞪着眼睛等骆文端和自己商量,骆文端去洗杯子,拿出他们在楼下买的早午餐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下,就是故意没有看万乐的目光。
  万乐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搜索骆文端的手机号,没有找到骆文端的微信。
  万乐顿时有些绝望,怎么不是同号?那他怎么去要骆文端的微信?
  万乐又尝试着在前面加上了骆文端的名字首字母“lwd”,后来又想,可能不是这个名字,又试了“yq”,只不过都不是。
  他确实没有办法了,躺在床上,吃完药之后,觉得有些困。
  昨晚几乎算是一夜没睡,万乐又吃了药,在骆文端准备好饭之前,他居然睡着了。
  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都昏沉了,万乐睡得浑身僵硬,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下午四点了。
  他居然睡了整整一天,万乐后知后觉地觉得脑袋疼。但他马上意识到骆文端不在。
  因为屋子很小,几乎一览无余,万乐听出这屋里没有其他人的动静,他顿时慌了起来,抓起手机来,下意识地就要给骆文端打电话,但手机号都找出来了,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穿上拖鞋走下去,看见桌上放着自己日记本。
  万乐拽紧了身上的毛衣,鬼使神差地拿起来翻了一下,他看见了自己的日记上面,每一页都贴上了黄色的便利签。
  他打开了第一页,看见了自己最开始的那一句:“你不可以过得幸福。”
  下面贴上了一张便利贴,骆文端漂亮的字体写着:“乐乐,我爱着的你是笑着的。”
  骆文端和万乐在万乐的日记本上,展开了一场跨越了时间的对话。
  万乐:“就算现在你不信我,五年后,你会有一个机会见到他,那时候你也会相信我,因为你爱他,不会随着记忆改变。”
  骆文端在这句话旁边贴了一张便利贴:“那天我见到你,看到你的身形,就认出了你,知道你还坚强地、努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很开心。”
  万乐:“昨天骆文端他妈来找我了,看见她就烦,我也没给她倒水。”
  骆文端在便签上写:“不要理她。”
  万乐:“我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了这个大傻逼。就让他去死吧,操他妈的。”
  骆文端:“嗯,我是。我是最该死的人,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这样善良的男孩,最后再救我一次吧乐乐,我需要你原谅我。”
  “北方有暖气吧?”
  骆文端:“因为妖力觉醒,没有冷几天。”
  失忆前,万乐疯狂地自我审视,怀疑骆文端是否还会爱自己,是否会回到自己的身边,骆文端写满了整整一张纸,夹在了日记里。
  骆文端字迹工整地写道:“乐乐,你好。时隔这么久,很抱歉现在才回答你的问题。
  这五年里,我过着很单纯的生活。前两年,许斌给我带了很多书,我大多看书打发时间,这些书中有:成功学、厚黑学、心理学、日本推理小说、哈利波特和一些国内外经典名著。许斌挑书的品味不是总能合我心意,看完之后,并未留下什么痕迹。后几年,又重拾了雕刻的兴趣,各类石头都雕一些,皆是我凭着印象设计的,有些作品水平尚可,勉强可以一看,有些则半途而废,扔在一旁积灰。这些作品之所以有机会问世,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便是我怀着可以有一天送给你的心情,在做这些无法寄出的礼物。这些年间,少有动脑思考的时刻,饭吃得也不多。”
  “我很少会想你,如果想到了你,便会睡觉。并非是因为责怪你,而是因为想念过于沉重,我也恐惧因想念而做出于你有害的错事。”
  “五年间,我唯一的企盼,只有你的幸福。我是一个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人,我并不是为了任何人变成征凶,而是因为我无法面对自己,所以才选择成为征凶。”
  “离开那里之前,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梦,想起了很多还是妖怪的时候的事情,见到了很多没有见过的人,在梦的最后也见到了你。”
  “前世有一句话,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冒昧地在这里替他转达:‘我恨人类,是因为我无法变成人类’。”
  “好像这两世,都是老天爷有意捉弄,没办法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我从未被蛇妖蛊惑,也没有恨过你。如果有的选择,也没想过离开你。我长了手、长了嘴,却总是说不出你想听的话,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心,你就会明白,我的近乡情怯,不可言宣。更多辛酸,草草不尽。”
  “我接受你的一切批评,乐乐,别放弃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爱你,吻你。”
  万乐在失忆后,第一次见到骆文端的那个晚上,没有敢写日记,而是在很久以后,才敢把那天记录下来,只是那之后的日记,写得都是只言片语。即使这样,骆文端也贴了便签。
  万乐:“看见了二师兄,没有他帅。”
  “他那房间没有暖气,穿得也非常少。”
  “我恨李一冰,她故意扯我衣服,让他看见了我俩拉拉扯扯,不知道会不会多想,但他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好吧。”
  骆文端写道:“什么好吧?不是不在乎,只是没有立场在乎,不知道如何在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万乐:“生病梦见他来了,还是穿得很少,难道是没有衣服穿吗?对我好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无所谓了,以后还会找到爱我的人的,我不在乎。”
  骆文端写道:“有衣服。不要去找别人。”
  时隔几天,万乐又写:“我真的好讨厌那扇门!!!好想拆了它!”
  骆文端问:“为什么?”
  在这之后,万乐没有再记日记了,但他还是怀有不可言说的期待,又翻了一页,真的掉出来了一张纸。他捡起来发现这是一张设计图纸。
  图纸上,画着一块翡翠牌子,牌子上画着一片大雪,一个在山间行走的头戴蓑笠的男人,踟蹰着往山下的一户人家走去。画功精湛,栩栩如生,看上去似乎耗费了很大的心血。
  骆文端在下面写着上标题《风雪夜归人》。
  然后在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去看书桌抽屉。”
  万乐拿着那张纸,仿佛是通往什么绝密圣地的门票一般,以难以言说的心情拉开了抽屉,看见了满满一抽屉的玉雕,那块风雪夜归人也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7章 且共从容(一)
  骆文端晚上回来的时候,万乐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甚至提前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去干什么了。
  骆文端在电话那头有些吵,他说:“他们找我有些事,怎么了?”
  这个“他们”是谁,骆文端没有解释,万乐知道的兴趣也不大,他只关心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骆文端听了这句话,心里一动,待在这里的耐心彻底告罄,他把电话收音筒按住,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我走了。”
  许斌等人登时愣住了,问道:“你走了?你去哪儿?”
  办公室里坐了至少二十多人,围绕着巨大的办公桌,大家一脸肃穆,气氛剑拔弩张,非常紧张。
  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消息:老神仙今天上午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他早上开始控制不了大小便,拉了一床,据说,就在这个晚上了。
  今晚等着他死的人很多,不光是屋里的这二十几人,但能坐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以各种手段走到拥有话语权的地步的人,权利的动荡或许就是一瞬间。
  骆文端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坐在这里,许斌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有事找他帮忙。骆文端想到欠他人情就过来了,但是却是在这里枯坐。
  许斌追了出来,说:“哎,你去哪儿?”
  “回家。”骆文端干脆地说。
  许斌拉了他一把,然后松开,说道:“你怎么,你再待会儿啊,待会儿,就不一样了。”
  骆文端看了他一眼,说道:“许斌,我不关心这些。”
  “……”
  “你们谁当老大,我不在乎,”骆文端说,“不关我的事。你可以让我帮忙,不一定需要我坐在那里,你可以以我的名义去说一些话,做些事,但我不能帮你更多了。”
  许斌拿他没办法,说:“好吧。”
  “祝你好运。”骆文端说。
  许斌也只好说:“有你我会好运的。”
  “你要去哪儿呢?”许斌复又问道,“去找万乐?你俩怎么样了?”
  骆文端:“很好。”
  许斌一开始决定帮助骆文端,也不是为了名和利,不是为了扳倒谁,只是被征凶影响,无聊的正义感忽然作祟了而已,他在老神仙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其实早已经习惯了协会内部的做事风格,看惯了无辜的人被牺牲和有能力的人被打压,或许当时,如果没有征凶对他心智的影响,他不会那么冲动,但不管怎么说,当年的铤而走险都为他带来了好的结果。
  许斌不愿意去思考一旦和假如,他珍惜当下,现在的境遇可遇不可求,就算是再没有野心,他也想把握住机会,既然一定要效忠一个人活下去,不如选一个自己觉得称心如意的。
  许斌是骆文端的恩人,他的身份不容轻视,无论他选择谁作为新的领导人,都会为那个人带来很强大的后盾,如果骆文端本人在这里更好,不在也不致命,骆文端已经为了他露面了,在这里坐了一下午,这已经足够代表骆文端的意思了。
  而且现在显然有更加重要的人把骆文端叫走了,许斌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从那个人手中抢人的。
  骆文端和万乐纠缠了这么多年,就连许斌都在奇怪,把感情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旁人看了都觉得痛的感情,他们相处又该是什么样的?
  是当个瞎子哑巴,对痛苦熟视无睹,还是说非要掰扯清楚谁对谁错?好像无论如何,在痛的时候,感情才是美的,一旦安稳下来,就沾上了俗世的泥沙,落于平庸了。
  左右不过是你爱我,我也爱你。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
  许斌甚至隐隐地觉得有些惋惜,伟大的爱情似乎就该死于洪烈的浪潮中,Happy Ending是庸人审美。虽然他当年感到惋惜,但是如今又暗自想,如果骆文端真的一走了之,消失于人世间,这感情才算是烘托到了极致,悲惨到了极点。越美丽的东西就应该被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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