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眠无奈,把自己和江野十指相扣的手提起来,耸耸肩:“被封印了,喝不了酒了。”
欧小典打了个酒嗝,看着他们的手:“……”两秒以后,低骂道,“你们妈的。”
“再骂?”谢栖眠警告他。
欧小典趁醉不怕死:“狗一样的男同。”但很快被江野的死亡射线扫成出灵魂窟窿,瘪了瘪嘴,“狗都不和你喝酒。”
饭局越熬越长,谢栖眠像只仓鼠,拿着个勺子被江野扣在原地喂饭,一律喝酒都被江野承包了,到散场的时候,江野醉得看东西都不真切了。
下楼时谢栖眠扶着他,问:“江野,醉了没?”
“没有……”江野慢慢下楼,到一楼又说,“也有可能醉了……”
“哦。”谢栖眠嘀咕道,“醉了的话能不能松一松手,我的手指被你掐充血了。”
江野一直往前走,走到店外才停下来,站直了。
夜风习习,谢栖眠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他酝酿了半天,才傻傻地问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谢栖眠颓下肩膀,“行吧行吧。”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招呼欧小典,“先送我和江野回去吧!”
欧小典自己都云里雾里的,和林朝勾肩搭背地走来:“阿眠啊……我刚怎么扫不出钱来,你帮我……付一下吃饭……”
“……”谢栖眠疯了,叹了口气,拽着不情不愿地江野往回走,在门口碰见出来的连镜。
他错开身,连带着后面的江野也闪到一边。
“你去干嘛?”连镜问。
谢栖眠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他,简单说了句:“付钱。”
“我付了。”连镜说。
谢栖眠沉默了半晌,收回上楼梯的腿:“我明天和欧小典说。”
“不用了。”连镜说,“一顿饭而已。”
谢栖眠:“不是钱的问题,这顿饭是战队该请的。”后头的江野迷迷瞪瞪的,以为连镜找谢栖眠麻烦,大步一迈,站到谢栖眠前头遮住他半边肩膀,问连镜,“你说什么?”
连镜皱着眉退后,看上去挺嫌弃江野这个醉鬼:“没什么。”他走前看谢栖眠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指望欧小典是不行了,队伍里还有理智的人屈指可数,谢栖眠还带着个“拖油瓶”江野,只能拜托段霆叫车送回所有人。
拽江野回酒店时已经过了凌晨,谢栖眠单手刷卡,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开灯,江野就醉醺醺地贴上来,没有接吻,但一直拿胸口蹭他。
“干嘛啊。”谢栖眠失笑,艰难地抬手插房卡,等灯亮起来,江野就像避光的大型动物,把眼睛藏在谢栖眠肩头。谢栖眠拍拍他后脑勺,哄着他说:“好好好,喝醉了喝醉了,咱们洗个澡然后睡觉啊。”
江野搂着他腰,一个劲儿地蹭:“谢栖眠……”
“在这里,不是在这里吗。”江野浑身力气压下来,谢栖眠有点抗不起他,被他压得不得不往后弯腰,“先起来行不行,我站不住了。”
江野闷着声音说:“头晕。”
“行行行,那直接上床睡觉。”谢栖眠揽着他后背,一点一点拖着他走,脚底下踩来踩去,走的乱七八糟。
“谢栖眠……”江野一直喊他名字,“谢栖眠……”
谢栖眠“哦哦哦好好好诶诶诶”应着,一直把他弄到床边,没办法了干脆跟着一起倒下去。
江野抱着谢栖眠,手顺着他脊骨从上往下:“谢栖眠,我好喜欢你……”
谢栖眠抿愣怔了一下,抿唇沉默了良久,在江野唇上吻了一下:“好,知道了。”
“我,我……”江野微微睁着眼睛,嘴上有点儿结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
“可以什么?”谢栖眠问。
江野眼皮一阖一阖的,像是要睡过去,谢栖眠忙揪了他耳朵一下,把江野揪清醒了,问:“可以什么,快点说。”
“可以,可以做你……”江野胸口贴着谢栖眠的胸口用力起伏,努力吸气,把后面的字说完,“……男朋友。”
谢栖眠终于听到,闭上眼,埋着脑袋在江野颈窝,先低低笑了两声,随后才在他耳边回答:“现在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这个逆子。
第94章 我能不能……再要一次。
江野霎时瞪大了眼, 翻过身搂着谢栖眠侧腰,和他对视。
可惜动作幅度太大,原本就晕眩的脑袋显得更笨重, 他用力闭了闭眼, 握着谢栖眠的肩:“你刚才说真的?”
谢栖眠被他晃得在床上前挪后挪, 也不由得头晕,烦道:“再问就是假的。”
“谢栖眠!”江野把他彻底拥进怀里,怨他不说清楚, 但转而想明白,又欣喜得有些不知怎么说话, “你……你……”
他担心把谢栖眠弄得喘不过气,手忙脚乱,匆匆松开他。
低头时猝不及防撞进谢栖眠的眼眸,被谢栖眠瞧了一眼,立刻老实地定在原地。
谢栖眠脱困,见他一动不动,问:“头晕了?”
江野垂眸,复又看谢栖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颊,许久都没有放下, 贪心地贴着。
“我是不是……喝醉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谢栖眠揪他耳朵, “要不再拧你一下。”
江野缓慢地将额头贴过去:“好。”
“笨蛋。”谢栖眠拍他后脑勺,“你还是醉过去吧。”
“我不, 你再说一遍。”江野摩挲他的额头和鼻尖, 恳求道, “我头太晕了, 怕听错……”
谢栖眠浅啄他的唇:“我说——醒酒了就去洗澡。”
第二次主动的吻,江野没能让他轻易脱逃,不管不顾地按着他肩头贴上去。
江野吻得又重又急,没有任何章法,触到谢栖眠齿间时便没有礼貌地要闯进去,饿狼夺食般吞吃着。
他不高兴谢栖眠只挨着自己一点儿,拦腰将谢栖眠落在床下的小腿也一并揽过来放在床上。
谢栖眠踢着脚:“鞋……鞋还没脱……弄脏被子了!”
“不要了。”
说罢,谢栖眠外套就被江野半拆半扯地扔在随便一个地方。
谢栖眠好不容易踢了鞋,才要打直腿就被江野推往不同的方向,谢栖眠赶紧扯住江野T恤,从唇齿间咕哝一声:“干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江野落在颈侧的吻。
谢栖眠深吸一口气,抬手挡住江野的唇,让他从混沌的情.欲中清醒片刻。
“江野,想干什么?”谢栖眠问。
江野的右手撑在他耳侧,咬着牙凝视他良久,不说话。
谢栖眠舌尖碰了碰唇珠破皮的地方,疼得眉梢微动。他将江野的手从自己队服里拿出来,下一秒勾了江野的脖子。
“别动。”
谢栖眠翻过身,坐在他膝盖上,静静看着他。
胸膛里空了,没有了谢栖眠的体温,江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想将他重新纳入怀中,却又被禁止动作。
“江野……”谢栖眠伏下身,问他,“知道谈恋爱有什么好的吗?”
江野点头,又摇了摇,还是想伸手抱他。
“今天告诉你。”
他吻了江野,却隔着云雾,按住了今晚的月梢。
月亮还没从云端跑出来,只是顺着窗棂的形状印出一块形状,铺在木地板上。
风一拨,云晕散去,起先露出月芽儿,随后整个都悬了起来,挂在空中。
春夏之交已经不再寒冷了,月亮四周仿佛也散着股暖气,将风撞过来的那股冰凉都烘热了,氤氲着,这会儿倒像温泉中露出山石,被水流拍出暧昧不清的汩汩声。
窗外风声猎猎,人如月上枝头。
谢栖眠疲惫地呼吸,与江野的呼吸同频。
过了两秒——
“我……”江野幡然清醒,手脚并用地扶着谢栖眠,在床头抽了十几下纸,浩浩荡荡铺满了谢栖眠的手,给他大擦特擦,直到看上去干净了为止。
他弄完,把那小山一样的纸巾全部团起来推到床下,毁尸灭迹。
谢栖眠摊着两只手,那些心猿意马都被江野擦散了,原本还想去趟卫生间,这会儿就光剩下笑了。
江野匆匆给他拉好上衣,完了又打理自己,然后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狗坐在床头,耷拉着脑袋。
“怎么一脸委屈,”谢栖眠低头,从下而上看他的脸,“我欺负你了?”
“没有……”江野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强自镇定地让谢栖眠坐好。
谢栖眠收起腿,刚要下床又被拉回来,江野以为他生气了,忙说:“没有,没有,我……我……我很……”
“很什么啊?”谢栖眠饶有兴致地问。
江野:“……”他不好意思说,倒让谢栖眠觉得有些楚楚可怜了。
谢栖眠拽他裤脚:“就这么穿着裤子,不会不舒服?去洗澡换睡衣吧。”
江野不动,半晌,问:“谢栖眠,我刚才在做梦吗……”
“那你倒是挺会挑梦做的。”谢栖眠被江野箍住腰,不得动弹。
江野似乎还没从梦里醒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但与刚才红着脸羞愧到极点不想弄脏谢栖眠时不同,是难以平复的愉悦。
“你真好。”
“哦。”谢栖眠仰头,“我本来就好。”
江野又蹭他下巴,低声同他耳语:“谢栖眠,好喜欢你。”
谢栖眠失笑:“知道了。”
“我……我……”他喉结滚了滚,“我还想……”
谢栖眠:“?”
“可以吗?”江野问完,被踹下去。
谢栖眠:“洗你的澡去。”
人家不肯,江野也没办法,挠了挠眉毛,过去牵他的手,把人吓得在胸口挡了个叉:“今天还打了决赛,我真的手酸。”
“我没……”江野羞赧,“我就带你过去洗个手,刚才应该没擦干净。”
谢栖眠以为真的是洗手,江野开始也是真的想要给他洗手。
后来也确实洗了手。
但那是又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谢栖眠洗澡出来,江野已经收拾好了床和地面,甚至还乖巧地躺进被子,自问自答地说:“那张床脏了。”
“哪里脏,你都弄衣服上,又没弄床上。”
江野把被子往上扯,分明没有要离开谢栖眠床的意思。
“刚才鞋子蹭脏了。”
谢栖眠:“……”他掀开被子坐进去,“那也是你弄脏的。”
标间的床本来就不大,睡一个江野刚好,现在还要加一个谢栖眠,显得格外拥挤。
江野侧过身,抱着谢栖眠的腰把他拖进被子里躺下,然后用鼻尖不停蹭谢栖眠的脸颊。
“江野,你是小狗吗。”谢栖眠被他弄痒了,抓了抓他的下巴,“我这么睡不舒服,你先松开,让我理一下被子。”
“我不是小狗。”江野松开怀抱让他动。
“哦。好像确实不是小——狗。”谢栖眠躺好,慢悠悠道,“看来你之前说的是实话。”
江野耳朵一热,但心里又觉得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了,而且……他们不同于那些牵手亲吻的情侣,是最亲密的,便厚着脸皮问:“难道不是吗?”
他们硬挤在一起,谁都不能分离。
“……”谢栖眠第三次警告他,“能不能收敛一下。”
江野搓他的手背,给他揉手,咕叨着:“我没办法。”
“那你换个方向,和我背靠背睡。”谢栖眠说。
“不要。”江野说,“就不。”
江野犯倔谢栖眠管不了,叹了口气:“行吧,那快点睡觉,刚才嚷嚷着头晕,现在就不困了?”
“洗完澡就不困了。”江野垂下脑袋,让谢栖眠摸摸自己,“就有点晕。”
“江野,好歹一米九的人,怎么这么黏人。”谢栖眠给他打理乱糟糟的头发,弄了两下嫌麻烦,干脆左右挠了两圈,弄成更乱的样子,“反正明天早上也是这个鸡窝样。”
江野也不介意,有得摸就行,揉着谢栖眠的后背,在他鼻尖脸颊落下寸寸细密的吻。
江野体温高,在谢栖眠身边就像个小火球,焐得谢栖眠头晕脑热,恍然想起自己也是喝醉一夜的酒,在小狗啃自己锁骨的时候捏了捏他的耳朵:“别胡闹,再闹下去要到几点才能睡觉。”
“不睡觉……”江野弄乱被子,“今天不睡觉。”
谢栖眠真是有点儿怕了,使出最后一招:“我要睡了,一句话都不和你说。”
江野不肯,但感觉谢栖眠当真眼睛一闭,不理他,随他亲还是咬都不理了。
“阿眠。”江野摸他鼻尖,“你别睡了。”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江野就推他:“谢栖眠,别睡了。”
依旧安静如水,江野央求道:“我们才在一起两个小时……”
“谢栖眠,你理我一下。”
“谢栖眠?”
“阿眠?”
江野抿唇,在他耳朵边唤了一句:“老婆?”
谢栖眠睁开眼,往江野嘴巴上打了一下:“乱叫什么?”
“我知道你没睡,”江野在他唇角亲了亲,“别不理我。”
谢栖眠咬住被江野亲过的唇角,戳着江野额头,把他一下下往后戳:“数你最年轻最有精力!自己不用睡觉,就折磨我是吧!”
江野握着他的手捂在心口:“没有。”
“那你不睡觉乱叫什么?”
“我没乱叫,他们可以叫,我为什么不能叫。”江野说。
谢栖眠:“他们谁叫我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