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属狗的是吧?”谢栖眠把撸到胸口的卫衣扯好,“从今天起不和你睡了。”
江野:“为什么?”
“哥哥,顶不住了,你是一天比一天红光满面,可我真的快给整萎了,男人最怕起起落落浮浮沉沉知道不。”谢栖眠抬手,“看我这精心培养出来的象征着职业荣誉的鼠标手,眼看着就要被你治好了。”
“……”江野坐起来,欲盖弥彰地咳了咳,“我昨天说……你又不让,我到现在都没摸你一下。”
谢栖眠“哦”了一声,游离在他唇边,问:“想啊?”
江野红着脸承认:“嗯。”他睫毛一颤一颤的,“这种事不是互相的吗。”
“互相的?”谢栖眠趴在他膝上,提议道,“诶,你有时间去看看不互相的。”
江野:“什么意思?”
“不知道,自己想会儿。”谢栖眠跳起来,“收拾东西,今天回家呢。”他拉开衣橱,“我今天醒来计划……”
“谢栖眠,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江野问。
谢栖眠负手在身后,盈盈望着他,就不说话。
“说清楚。”江野到他面前,强势地搂过他腰,“不许和我打哑迷。”
“嗯……过年那会儿你说,与其和别人不如和你,还说让我试试。”谢栖眠挑眉,“现在摸是摸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
他附在江野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出四个字。
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耳骨,像盛开的鲜艳桃花,江野霎时收紧了虎口,掐着他腰:“谢栖眠!”
“嗯哼?”谢栖眠完全没有歉意,还亲了亲他的下巴,“哥哥会为了我去学的吧?”
江野骨头都酥了,连谢栖眠推开他时候手指撩到他睡裤布料,都带起一股电流。
谢栖眠弯腰收拾出这段时间的衣服,江野目光在他后背和腰间逡巡,忍不住滚了滚喉结,不受控制地再往下看。
“什么时候?”
谢栖眠:“嗯?”
“你刚才说的……我什么时候可以……”江野撇开头,仿佛被人绑住了手脚似的局促和害羞,“你真的愿意吗?”
谢栖眠抱着衣服走过他身边:“愿意的。”他极快地回头挡住扑来的江野,“但不是现在。”
“我……我会去学的!”江野又抱他。
谢栖眠失笑:“那等你先学会了。”他拍江野的胳膊,“松开我,我要收拾东西了。”
他不情不愿地放开谢栖眠,又抢了他的活儿干,积极得要命:“你要哪件衣服,我来叠。”
谢栖眠乐得清闲,坐在床边:“你和叔叔阿姨说我要过去吗?”
“还没,昨天晚上跟你……跟你那个去了,忘记说了。”江野找手机,“我现在告诉他们一声吧,不然没有晚饭吃。”
“等等。”谢栖眠说,“我刚才就想和你说,要不先去我家住两天吧,然后再去你家。”
“为什么?”江野急切地开口,“你改变主意了吗?”
谢栖眠把针织衫给他叠:“没有,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变卦。”他说,“一定要这么突然地告诉他们吗?或者我们可以慢慢来,一点一点,让他们自己猜到,这样会比较好接受一些。”
江野沉思半晌:“你说的也有道理。”他说完,手机叮叮当当地响起,是江野妈妈的电话。
他举给谢栖眠看了一眼,然后接通电话。
等说完,他抱歉地同谢栖眠说:“我爸妈想我们今天回去住。”
“……”谢栖眠忽觉压力山大,忐忑非常,他捏了捏衣服,“那……那去吧。”
他重新翻衣柜:“我穿什么比较好?”他换上格子衬衫外套,找了副平光眼镜戴上,“像学生吗?应该不会一下就看出来我比你大五六岁吧。”
他站直了,皱眉:“好像有点太理工男了,看上去憨憨的。”
谢栖眠让江野打量许久,在看到他嘴角抽搐以后,走过去捏他的耳朵:“笑话我是吧?!”
“没有。”江野低低笑着,“真的没有。”他亲了亲谢栖眠的额头,“你好可爱。”
谢栖眠幽怨地看他:“……”
最后还是穿了这一身跟江野回家。
他们没开车,出租停在胡同口,江野拖着两个行李,谢栖眠忙抢了一个:“一会儿让你爸妈看了得心疼了。”
“没事。”江野拿回来,仗着在自己的地盘,说话可有底气了,“你手酸,就不要拎这么重的东西。”
他们五点半到家,正是浅浅夕阳晒成薄红的时候,谢栖眠站在江野身后,紧张地扯了他衣角。
“要不……”
“都到家门口了,后悔也没用。”江野松开行李,牵他的手,“别怕,有我在。”
江野推开门,露出门前宽敞的大院,树下扎了个秋千,江母正坐在上面慢悠悠地晃着,见他俩一进来,忙抓着两边绳子下地。
“回来了?”
江野捏了捏谢栖眠的手心,拉他走到江母面前:“回来了。”
江母嗔怪道:“就这么半个小时的路程,到今天才回家。”她越过江野看谢栖眠,不知为什么,没有马上热情地招呼。
脸上笑容没有变,但多少有些凝滞,等了一会儿,她才从江野手心里握过他的手,亲切地说:“小眠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野崽,在一声声“哥哥”中迷失了自我。
第98章 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栖眠手腕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他努力露出个亲切地笑容,说:“阿姨好。”
“你们什么时候吃的午饭啊,现在饿吗, 我叫阿姨煮两碗饺子吧?”她感觉到谢栖眠手臂的僵硬, 松开了他, 引他往里走,“不然还是吃点儿水果吧,一会儿直接吃晚饭, 这季节芒果和菠萝特别甜呢……”
谢栖眠不知道是跟着进客厅还是站在原地等,无措地回头求助江野, 江野笑着耸了耸肩,露出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回头去拖两人的行李。
怎么这么反常……
他低头看见草坪上打滚儿的大狗狗,迟钝地问:“这是……”
“这是咪咪。”江母蹲下,抱着咪咪的前爪,和谢栖眠打招呼,“摸摸他吗?”
谢栖眠用薅椰汁的手法,薅着咪咪后背:“是妹妹吗?”
“是弟弟。”江母笑道,“我以前不会养小动物,送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看着可爱就叫咪咪,后来才知道他是一只小公狗。”
谢栖眠失笑, 江母又说:“面包这会儿不知道上哪间房藏起来了,等吃饭了会跑出来的。”
“谢谢阿姨愿意收养面包, ”谢栖眠抱了抱咪咪, “当时我真不知道送去哪儿好。”
江母看他侧脸, 说:“我们进去坐吧。”
上次来江野家, 只送江野到门口,也不知道内里是什么构造,这会儿穿过了新中式的大门进到江野家客厅,颇有些被内里设计吓唬住的紧张。
“让江野去弄行李,”江母站在橱柜边,问,“想喝点什么?”
江母都没坐,谢栖眠就更不好意思,局促地站在一旁:“不用了,阿姨太客气了。”
“不喝茶的话,我还有水果茶和奶茶。”江母在橱柜里翻翻找找,拿着个粉色的小盒子,问谢栖眠,“这个呢,泡这个藕粉吧,我每次都泡不出来,今天再试试。”
谢栖眠感觉到她是真的在考虑和自己一起挑战这个藕粉盒子,便说:“好像要先用凉水化了,再倒沸水进去。”
“我上次也是用这个方法,但是没有成功,阿姨帮忙,也没做出来网上那种效果。”她把勺子递给江野,倒凉水出来,“你拌拌。”
谢栖眠帮她搅拌:“应该可以了。”
“我来我来。”她小心把热水倒进去,谢栖眠飞快卷着,但许久都没有要成功的迹象,皱眉凝思道,“可能还是要用刚沸腾的水。”
“不行吗?”江母接过勺子,自己弄了弄,看起来是没有用了,失落地端起来尝了一口,皱着脸,“喝不了。”她直摇头,“倒了倒了,重新来。”
她去厨房的时,谢栖眠把温水倒了,重新烧一壶。
江野这时候从门里进来,看见谢栖眠就贴到他边上:“在干嘛?”
“在想‘江野真有你的’。”他候着水温,低声问,“你妈妈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说完,江母拿着碗出来,看见江野,问:“就收拾好了?”
“嗯。”江野说,“你们在做什么?”
“做藕粉啊。”江母挤开他,站在两人中间,“我想吃这个。”
化了藕粉,谢栖眠倒热水进去,搅拌到大概有点儿粘稠的感觉了,把勺子给江母:“你试试。”
江母接过勺子,温柔地搅拌,谢栖眠催她一声:“还要再快点。”
“哦哦。”藕粉起了稠,越搅拌越有感觉,她倒蜂蜜又撒了桂花,尝一口,“成功了!”
谢栖眠抿唇笑了笑,江母便问:“你们吃吗?”
“不吃。”江野果断拒绝了,又说,“谢栖眠也不想吃。”
他才说完,被谢栖眠暗暗打了一下后背。
“不吃就不吃呗。”江母坐下,“那喝水吧。”
江野拽了谢栖眠坐下,又问:“我爸呢?”
“出去买烤鸭了。”江母在脚底下左看右看,“你们去找找面包吧,我先吃完这个再和你们聊天。”
江野“嗯”一声,拉着谢栖眠出去,穿过庭院进东边的客房。
关门不太方便,谢栖眠小声问:“江野,什么意思啊?”
江野蹲下整理他的行李箱,把洗漱用品都放进浴室,谢栖眠揪着他衣服:“你妈妈是不是知道?”
“嗯……”江野从镜子里看他,突然坏笑了一下,“知道。”
谢栖眠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眼时捏着江野后颈:“戏弄我好玩是吧?”
“没。”江野摸下他的手,“没戏弄你,我要是告诉你,你不是更紧张了,刚才还好歹能抗一会儿,你看现在知道了,恐怕话都不敢和我妈说了。”
“谁不敢说话,”谢栖眠说,“等着看我用人格魅力征服你爸妈好吧。”
江野笑着:“好啊。”他把东西都排排放好,“走吧,出去坐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回基地把椰汁接回来。”
“可是……”谢栖眠喉结滚了滚,“你妈妈是什么态度啊?”
“她态度还不明显啊。”江野坐在床尾,捏着谢栖眠的手心,“我妈妈很聪明的,她知道这件事,并不是我告诉她的。那天小区门口见了一面以后,她就问我,面包是什么意思。”
谢栖眠没想到江野出柜竟然还有面包的一份力。
“当时也没在一起,我只是告诉她我喜欢你。”
“那她……她能接受吗?”
江野想了想:“应该算是接受了吧,她和我反复确认了很多遍,后来才相信了我说的是真的。”他说,“我已经告诉她我追到你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栖眠多少还是有些不信,他认识的和家里出柜的男生,都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最严重如慕辰,已经完全和家里断了联系。
而他自己母亲也只是因为有亏欠,才对他所求不高,默认了他性取向。
“真的。”江野说,“不然我不会让你跟我回家的。”
谢栖眠看他眼睛,点了点头:“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
他们出门,江母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倒也没自己下厨,就是抓胡萝卜和西蓝花摆盘。
“阿姨,我来吧。”谢栖眠说。
“你会吗?”江母讪讪收手,“我都不太会用刀呢。”
谢栖眠利落切了胡萝卜片,弄成个小爱心铺在上面:“以前在网吧当网管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快餐。”
他直言不讳,江母也有半刻错愕。
谢栖眠问:“这样行吗?”
“可以可以,很可爱啊。”江母笑了笑,给江野,“端餐厅去。”
炒青菜的时候江父回来了,拎着烤鸭还有一袋子水果,进门时先薅了院子里的咪咪一把。
“回来了?”江母擦擦手,“那准备吃饭了。”
江父放下烤鸭,嘱咐阿姨:“稍微放点干辣椒再煸一下。”
他进客厅,看见谢栖眠已经在了,点点头:“放假了。”
“嗯。”江野说,“回家住几天。”
谢栖眠也一样打招呼:“叔叔好。”
“你好。”江父坐下,拆了袋子,江母探头看一眼,问,“不是买车厘子吗,怎么没有?”
“五点多到店里,没有大的了,下次还是提前订了叫人送上门吧,”江父看向谢栖眠,“江野男朋友是吗?”
谢栖眠没想过他这么直白,又感觉到江野牵了他的手,便吸了口气,说:“是。”
“不用紧张。”江父剥了个橘子给他,“我们和江野已经谈过了,有心理准备才会和你正式见面。”
阿姨过来敲门:“先生太太,吃饭了。”
他们移步到餐厅,江野和谢栖眠走在后面,没说什么,但江野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
“阿姨,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早上过来收拾就可以。”
餐厅里就剩一家人,江野借着给所有人盛汤,顺便说道:“爸,妈,有什么话都可以问我们,都会说的。”
“叫小谢可以吧?”江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