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往那丧尸的身体里注入一点灵力，让他别这么怂，丢脸。
　　在他离那丧尸还有一米多的时候，楚嚣尘突然动了，他的速度与谢灵谕完全不同。
　　如果有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想必只能看到楚嚣尘的一道残影。
　　谢灵谕看清了楚嚣尘的一切动作，很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如果忽略这行为的恶劣，这简直堪称一场唯美的艺术表演。
　　那挡在谢灵谕面前的丧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视线一转，他只看到越来越近的地面和自己逐渐倒下的身躯。
　　血迹四撒，楚嚣尘的手上布满了血迹。
　　很肮脏的褐红色，一点也不好看。
　　门卫的丧尸群在那丧尸死去的瞬间变得死寂。
　　“退下。”楚嚣尘沉声说，他的小主人今天让他太生气了，但是接下来的时间他想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谢灵谕两个人。
　　丧尸群如蚁群迁徙般有秩序地迅速散去。
　　“宿主……”系统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没事的。”他也没想到那丧尸连抵抗都没来得及，不过他依然宽慰着系统。
　　楚嚣尘走到他的面前来，本来想用右手碰碰他，但是在临了却停下了。
　　他不想让这血迹污染到谢灵谕的脸。
　　“主人，你刚才是想契约那只丑陋的丧尸吗？”
　　谢灵谕定定地看着他，心里想说没有，那只是系统给他选的，他不会随便契约丧尸。
　　“不过你想契约也好，不想契约也好，你都不能契约。”
　　这话说得就霸道了，谢灵谕心里又想。
　　“你看到了吗？所有你想契约的，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类，都会是那个下场。”
　　楚嚣尘说着狠话，谢灵谕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柔和了，他走回床边坐下。
　　谢灵谕肩膀的血在刚才时间的消磨中堪堪止住了。
　　他伸出左手，若无其事将伤口弄得更深了些，血液汩汩流出。
　　楚嚣尘瞳孔骤缩，他下意识想阻止谢灵谕自残般的举动。
　　但是谢灵谕轻轻拨开了他，谢灵谕手指沾满血液，他举起两根手指放到楚嚣尘的唇边。
　　“蹲一点。”谢灵谕命令。
　　楚嚣尘有些搞不清谢灵谕的想法了，刚才他那样残暴地拧断了那丧尸的脖子，谢灵谕不害怕吗？谢灵谕不生气吗？他那样威胁他……
　　他慢慢蹲下。
　　“含住。”谢灵谕再次命令，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楚嚣尘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他的主人。
　　他顺从地含住了谢灵谕的手指。
　　谢灵谕笑了，这是他今晚露出的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就是一只色厉内苒的小猫咪，谢灵谕想。
　　“好喝吗？”谢灵谕用手指肆意地玩着楚嚣尘的舌头，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尽数带走。
　　“刚才我就想试试了，果然很有意思。”谢灵谕恶劣地笑着，似乎觉得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刚才好威风呢，真不愧是被称为皇的丧尸。”谢灵谕手上的动作逐渐停止，但手指依然没有从楚嚣尘的嘴里拿出来。
　　“你很强，我喜欢强者，但我不喜欢和人绑定的滋味。”谢灵谕神色柔软，语气温和，像往常无数次哄小丧尸那样，只是说出的内容却让楚嚣尘心慌不已。
　　楚嚣尘抓住谢灵谕手腕，谢灵谕任他抓着。
　　“我被迫和一个东西绑定，我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但我知道我会和那东西解绑，然后将他背后的牛鬼蛇神全部粉碎。”
　　快到下班时间了，但系统依然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谢灵谕这边，听到这话，他心里打了个重重的突。
　　谢灵谕身子往前倾，让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楚嚣尘的额头，没有使用共感，只是这么轻轻贴着。
　　“你是我选择的，不怪你骗我，毕竟我是真的想杀你。”说到这里，谢灵谕似乎觉得这是件很愉悦的事情，笑得露出了秀气的牙齿。
　　“但是你一直一直骗我，中间明明有机会给我说的，你没有说，我还是有一点生气。”谢灵谕好像露出了回忆般的表情，又好像想清楚了什么。
　　“你不想解除契约，我会想办法解除的。”
　　楚嚣尘小狼般呜了一声，似乎想说着什么，却被谢灵谕钳制住了舌头，不得说话。
　　“嘘，不要说话，阿初。”
　　谢灵谕又一次叫楚嚣尘阿初，他全身心地盯着楚嚣尘，然后朱唇轻启。
　　“睡吧。”
　　谢灵谕说了他想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两个字如同魔咒般击中了楚嚣尘的脑海里，困意瞬间袭击了楚嚣尘的大脑。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楚嚣尘的全身都失去了力气，那种无形的力量让他抵抗不得，被迫陷入昏睡。
　　谢灵谕将手指抽出，眼睁睁地看着楚嚣尘逐渐失去动作，在他彻底昏睡的前一秒，谢灵谕最后一次使用了共感。
　　这次，他共感的时间似乎格外长。
　　半晌之后，谢灵谕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只手还在顽强地抓着他，好像抓着最后一点不可能的希望。


第31章 小花（倒v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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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灵谕轻轻拿开楚嚣尘的手, 把他拉到床上，扒下他的衣衫给自己穿上，然后给他盖了一层薄薄的小被子。
　　他把只小恐龙放在楚嚣尘的枕头跟前，又盯着楚嚣尘看了许久, 直到一道贱嗖嗖的声音响起。
　　“老大, 再盯着他看他醒来可咋办呢？”是陈汀。
　　“不会。”谢灵谕转头, 眉头皱了皱。
　　“你把这里处理一下，这太脏了。”谢灵谕看了眼地上的无头丧尸, 对陈汀说。
　　“哎呀，原来我只是来给您搞卫生的。”陈汀貌似哀怨地说，但行动却很利索, 在谢灵谕说完之后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桶和墩布，哼哧哼哧地处理血迹了。
　　在陈汀的打扫下，整个屋子重新变得焕然一新，抛去那扇破了的门, 这简直和谢灵谕刚醒来时没什么两样。
　　谢灵谕走出门外，陈汀跟在他后面，开玩笑般问了一句：“他这么睡着, 别的丧尸把他吃了怎么办？”
　　“不会。”依然是简短的回答。
　　“为什么？老大，你听不懂丧尸话, 但是我听得懂诶，他们每只丧尸都想取代他成为新的丧尸皇。”
　　“你也想吗？”
　　“嗯……”陈汀似在沉思，“如果我是人, 我肯定是不想的，可我现在是丧尸了, 我就会有这个想法了，毕竟那可是丧尸皇诶, 很高级呢。”
　　“那你去试试。”谢灵谕停下，对陈汀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喂喂！不会有坑吧！”陈汀做着夸张的表情，跃跃欲试准备往回走。
　　在他的脚准备跨回那扇破门的时候，灵魂出窍的感觉突然击中了他，他晕晕然倒在了地上，好久才回过神来，他不死心还准备尝试，没想到第二次的感觉比第一次更加强烈，就连他的身体也像被高温燃烧一样，从边缘泛起了碳般的焦黑，从肉到骨地疼。
　　丧尸没有痛感，但是陈汀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疼痛。
　　“果然是坑……”陈汀眼冒金星，“是什么啊？好厉害！”
　　只有谢灵谕能看见，那是一层透明的灵力膜，悄无声息覆盖了整个房间，像是最坚硬的玻璃球，将楚嚣尘完完全全封在其中。
　　他小跑两步跟上谢灵谕，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相当于一个保护屏障。”谢灵谕沿着华丽且幽暗的走廊向前。
　　“我能学吗？能给我也整一个吗？我特别脆弱！”陈汀叽叽喳喳。
　　“你学不了，不能给你弄，我也只能给他一个人弄。”
　　“哦。”陈汀觉得这话没问题，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吃了口狗粮。
　　谢灵谕走得极快，陈汀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谢灵谕也没出声制止。
　　城堡外面有丧尸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忽视他们清白的肤色和猩红的眼睛，倒真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谢灵谕从外面看这城堡，才更发觉这城堡的高大。
　　他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这里，未曾有一个丧尸阻拦。
　　夜幕已经降临，谢灵谕早已远离了楚嚣尘灯火通明的老巢，来到了广袤森林的边缘。
　　这时，陈汀突然开口：“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所以那些丧尸不敢拦你，他们害怕。”
　　谢灵谕：“不需要给我解释，也不要突然说话……把灯给我。”
　　陈汀把那盏之前一直拴着他魂魄的小夜灯交给了谢灵谕。
　　这灯永不会熄灭，陈汀与它相处许久，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沉默地在森林里行进，这森林大得可怕，谢灵谕才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很累了，此时他又思念起楚嚣尘来，平常若是这种情况，他一定会抱着或者背着自己走了。
　　“宿主，您累了吗？要不休息一会儿吧。”系统审时度势，在谢灵谕最不会发脾气的时候弱弱开口。
　　“嗯。”谢灵谕靠着树根坐下，浓密的树冠下是松软的草地，有几片叶子落在上面。
　　“陈汀，小猫怎么样了？”谢灵谕捻起其中一片，盯着叶子问。
　　“肥了，现在养在石松夏那呢。”
　　“好，回头你抽时间把它还给李伯。”
　　“你不留着养吗？”陈汀有些疑惑，他还以为谢灵谕挺喜欢这只小猫的，而且他怎么知道这是李伯的猫呢？
　　“它不是我的猫，我不会养它。”谢灵谕淡淡地说。
　　“行，放心吧。”
　　谢灵谕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进入储存仓库，其中一格里有一个小小的花盆。
　　里面没有土壤，只有一小包种子。
　　落地生根？谢灵谕这样想着，将种子拿了出来，指挥陈汀将花盆填满土。
　　谢灵谕拿过填满土的花盆，取出一粒种子来，将种子埋到土壤中。
　　陈汀凑了过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花盆，像加速了无数倍的种子发芽纪录片，在几个呼吸之间，那种子完成了生根发芽，开出了一朵花来。
　　“小葵花诶！好小！”陈汀激动地喊。
　　那是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只有谢灵谕巴掌高，是正常向日葵的修真版，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就是一个小型的陶瓷摆件。
　　“净化器。”谢灵谕戳戳向日葵的花盘，“你能净化什么呢？”
　　“你知道吗？233。”谢灵谕呢喃出声后询问系统。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落地生根的天然净化器是植物，有净化功能，但是不同宿主随机得到的种子不同，净化功能也不同。有的非常有用，有的则很鸡肋，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开出小向日葵。”
　　“靠运气。”
　　“是的。”
　　那小向日葵被谢灵谕戳了之后竟然还害羞地动了动花瓣，回应着谢灵谕。
　　“它，它有思想吗？”陈汀越发惊奇了，“我也来碰碰它！”
　　陈汀说着迅速上手，只是才刚碰到小向日葵的花瓣，就看到那小向日葵气鼓鼓地转过花盘，一副不屑的样子。
　　“它不喜欢我诶！我还要碰碰它！”陈汀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得滋哇乱叫。
　　小向日葵听到这话，立刻愤怒地颤抖了，谢灵谕害怕它把花瓣叶子都给抖掉变成一个秃头花，于是赶忙将花盆抱在怀里，不让陈汀再碰。
　　陈汀看到小向日葵埋到了谢灵谕的怀里。
　　他啧啧称奇。
　　谢灵谕这下也没了休息的心思，他赶紧用上最后一点灵力，跟着陈汀跑回了小镇。
　　此时已经夜半，这个半成形的基地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框架。
　　小镇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层防御网，等着慢慢加固。小镇的入口处守着两个人，是石松夏和陈嘉。
　　谢灵谕的回来显然让两人很兴奋，看到谢灵谕苍白的脸色，他们默契地没有问楚嚣尘的下落，只让谢灵谕好好回去休息。
　　陈汀眼神无奈，老大倒是不用想这些琐事了，但是这些东西得他来圆啊。
　　陈汀遥遥跟在谢灵谕后面，看着他那单薄的背影，他不知道谢灵谕是什么时候给他的灵魂下了印，或许是在第一次用灵力和他的灵魂接触的时候吧。这也是他能够听到谢灵谕召唤，从而前往楚嚣尘大本营的原因。
　　“宿主，你有没有觉得，陈汀有些……嗯……奇怪……”谢灵谕远离了陈汀后，系统犹犹豫豫地跟谢灵谕说。
　　“有一点，不过不是大事，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谢灵谕没想到系统会特地注意这个平平无奇的丧尸。
　　“嗯……我就是觉得他有点熟悉……”系统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还有点隐约的怀念。
　　“好，我帮你注意下他。”谢灵谕语气温柔。
　　“谢谢您，宿主。”像是被什么戳中了，系统心里突然感动得一塌糊涂，“我下线了，祝您晚安。”
　　回到小镇，谢灵谕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他想好好地睡个觉。
　　他将小向日葵放到床边，扑到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有熟悉的气味，谢灵谕埋在被子里，沿着契约感应窥探楚嚣尘现在的状态，依然在沉睡，只是心绪十分不安。
　　谢灵谕长叹了一口气。
　　小向日葵像是感觉到谢灵谕的心绪，它试着探出自己的茎，用柔软的花瓣碰了碰谢灵谕的脚踝。
　　谢灵谕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看到小向日葵在扭动茎叶花瓣，手舞足蹈逗他开心。
　　他抱起花盆，抚了抚小向日葵的花瓣，低声说：“只有你了，我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