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玄幻科幻]——BY:青端
青端  发于:2022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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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酩没什么表情地睇他一眼:“有意思吗?”
  楚照流吭哧笑道:“这不是怕你心里不平衡,一会儿对上大头娃娃不肯出力吗。”
  大头娃娃?
  谢酩脑中浮过那种丑陋至极的脸孔,一言难尽。
  听陈玥玥所言,山上的大头娃娃还不少,普通人也多,总不能一处处地画圈让他们待着。
  楚照流稍作思索,他开路,谢酩断后,护着几个采药人,往重新聚集起来的浓雾里走去。
  楚照流顺势问清楚了此地是哪儿。
  这座山远望是个鱼头形状,名字也非常淳朴无华,就叫鱼头山,离惑妖的封印地还有段距离。
  因为贫瘠偏远,附近也只有个鱼头村,最近的集市在五十里外,往返就要小半天,采了药再去卖,也只够勉强糊口的。
  楚照流感叹一声“辛苦辛苦”。
  随即耳尖一动。
  风中又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套路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大头娃娃的脑袋虽大,却不太聪明的样子。
  楚照流提着折扇,领头循着哭声,一脚踏出了浓雾。
  前方依旧是一个山间平台。
  只是场景让楚照流再次愣住。
  缩在地上呜呜哭的,的确是五六个打扮相似的采药人,但地上已经滚了一地大头娃娃的脑袋。
  几个穿着淡青色袍子的修士满身狼狈,气喘吁吁地杵着剑,嘴里正骂骂咧咧:“他娘的死贱民,居然敢勾结妖物害我们!”
  “老子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那身家徽衣服……
  楚照流眯了眯眼。
  身后的陈玥玥突然大喊了声“阿娘”,几个差点着了道、还窝着火的修士闻声看过来,见到楚照流的瞬间,愣了愣。
  随即仿佛掂量什么物件似的,上上下下扫他一眼,面色怪异:“楚照流?”
  楚照流从容地摇摇扇子,但笑不语。
  居然是楚家人。
  修界内四大家,以楚家为首,楚家本家人不多,这几人都是旁支。
  领头的那个叫楚贺阳,天资有限,但看风使舵的本领超绝。
  当初楚照流还是名震天下的绝世天才时,跟在旁边一声声小公子的是他,等楚照流父母失踪、灵脉尽碎,遭逢剧变成个笑料后,第一个转头来唾骂的也是他,莫名其妙地对他恨得发自肺腑、咬牙切齿。
  讨厌程度,能与多于四条腿少于一条腿的生物比肩。
  两人许多年没见了,楚贺阳差点没敢认,又打量了楚照流几眼,脸上浮起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说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才楚小公子啊,在扶月山躲了那么多年,怎么敢下山了?”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目光忍不住停留在楚照流那张欺霜赛雪的脸上,大笑起来:“莫不是终于被你那几个师兄玩腻,扫地出门了?哈哈哈。”
  “别怪我说话难听,灵脉一碎就自甘下贱,靠出卖身体来获得庇护,楚家出了你这么个废物,真让祖上蒙羞。”
  “哎你们,怎么对楚小公子说话呢,人家可是绝世天才。”
  “失敬失敬,楚小公子别介意,我们就是心直口快,爱说实话。”
  一群人自顾自哄笑着,眼底满是不屑鄙夷:“楚照流,看在同为楚家人的份上,好心提点你一句,哪来的赶紧回哪儿去吧,这种危险之地,就你一个连金丹都结不了的废物,马上就要吓得屁滚尿流哭天喊娘了。”
  肆意羞辱从前拼命仰望也看不到背影的人的感觉相当快意。
  楚贺阳抱着手,居高临下俯视着楚照流,嗤嗤笑道:“你跪下来朝我磕三个响头,再大喊三声‘我是废物’,我们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带你离开这里。”
  楚照流听他们嚷着,半眯起的眼里掠过丝冷意:“说够了?”
  他不欲多费口舌,手中折扇一偏,风刚被带动起来,身侧便拂来股清冷的初雪气息。
  前面半晌也没动静,谢酩的身影从浓雾深处逐渐清晰,走到楚照流身边,不惊不扰地望了眼前方几人,偏头询问:“怎么了?”
  楚照流动作一顿,摇摇扇子,周身仿若凝结的风忽而又开始流动,无所谓地笑了:“这不是小时候被狗咬过,有了阴影,现在看着他们,我有点害怕,不敢朝前走。”
  楚贺阳阴冷地睨了眼谢酩,见到两人腕间的红线,眉梢陡然一扬:“我还说你怎么敢下山,原来是又换了个男人,不过,跟废物待在一起的,不也是废物?哈。”
  楚照流心头的火陡然一熄,瞳孔剧烈震颤。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这几个酒囊饭袋,居然不认识谢酩?
  需知伴随剑尊威名的,还有可怖的杀神之名。
  当年人妖两族大战,谢酩那一身冲天杀气与血气,足足过了几十年才消减了些。
  谢酩身居高位已久,从没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眉梢轻轻抬起,似乎觉得很新奇,咀嚼那两个字:“废物?”
  他却没道出自己的身份,只瞥了楚贺阳得意的笑脸一眼,不咸不淡道:“走吧,差不多能确定巢穴所在了。”


第05章
  正事在前,楚照流不再理会这几个楚家旁支。
  那边的陈玥玥也带着爹娘,战战兢兢地躲开那几人,猫着腰躲回了俩人身后。
  这些大头娃娃极为古怪,巢穴里危险未知,带着一堆人,恐怕届时照顾不来。
  楚照流想了想,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套阵棋,掐诀布出,一圈金光覆盖而下,将仍处在惊魂未定中的一群采药人罩在了里面。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金符,俯下身递给陈玥玥,温声细语:“你们乖乖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们一会儿就回来,这张符拿好,能抵御危险。”
  陈玥玥小心翼翼接过,稚嫩的嗓音里含着浓浓担忧:“仙人哥哥一定要小心!”
  楚贺阳抱着手,斜眼望着这一幕,不屑地嗤笑一声:“自身都难保还装模作样,也就能在贱民面前卖弄了。阵棋和灵符对制作者的灵力要求甚高,就你那点破灵力,也敢丢人现眼。”
  楚照流侧耳倾听了下,疑惑地虚心请教谢酩:“刚才风中是不是传来了什么声音?”
  谢酩淡声道:“你听错了。”
  楚照流耸耸肩。
  谢酩道:“狗吠而已,不必理会。”
  楚照流稍稍一愣,没忍住扑地笑出了声:“哈哈,说得也是!”
  楚贺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狠狠剜了眼谢酩:“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招惹楚家人,有种报上名来!”
  在场诸人,除了楚照流,在谢酩眼里都不过是小小蝼蚁。
  若不是因为楚照流,楚贺阳这辈子恐怕都和他搭不上一句话。
  他恍若未闻,眼神平静如湖,只看着楚照流:“走吧。”
  楚照流心情颇好,笑吟吟地跟着他重新步入浓雾中,虚心请教:“你怎么知道巢穴在哪儿?”
  谢酩眉尖一扬:“哦?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楚照流:“……”
  好你个谢酩,刚才的配合只是你本性发挥吧!
  看他被噎住了,谢酩才满意了似的,重新开口:“那些……”顿了顿,他还是勉强沿用了楚照流起的称呼,“大头娃娃,脑中没有内丹。”
  妖物都是有内丹的。
  谢酩骨子里冷漠且傲气,其实很少有耐心为谁解释这些:“是傀儡,但控制它们的妖气未散,循着妖气归束的方向即可。”
  或许是因为宗门被妖族屠杀得太过惨烈,谢酩对妖气很敏感。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妖气,在他眼里,也如滴在水中的墨汁般鲜明。
  这些傀儡就是如此。
  楚照流恍悟点头,几声咳嗽闷在喉间,捧场地鼓鼓掌:“不愧是剑尊大人,目光如炬!”
  谢酩的目光在他苍白的面容上停留一瞬,平静地移开:“你的发现呢。”
  “哦?剑尊大人居然觉得我这个‘废物’能发现什么?”楚照流啪地展开扇子,挡着自己的脸孔,一双亮若点漆的眼弯起来,弥漫着调侃意味。
  谢酩眉心一褶,淡淡道:“你若是废物,天下修士便连废物也算不上了。”
  没想到居然能得到多年情敌的大力肯定,楚照流着实愣了愣。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谢酩两眼,唇角噙起一丝笑意:“也不是什么大发现,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思索,这雾气能阻绝神识,定是阵法所致,但走了这么久,也没发现阵棋阵眼,所以我推测,整座鱼头山,恐怕就是一座阵法,进来容易,出去难。”
  谢酩颔首夸奖:“好手气。”
  随便一丢传送符,就能丢进个危险莫测的地方。
  楚照流笑眯眯的:“好说好说,虽然神识探不远,但这不是还有剑尊大人的狗鼻子。”
  互损了一通,大头娃娃的巢穴也到了。
  是个窑洞。
  圆拱形的门修砌得颇为精致,若不是这阵妖雾太过诡异,看起来就像有人住在此处一样。
  楚照流饶有兴致地打量一番:“还挺讲究。”
  后面鬼鬼祟祟跟了一路的楚贺阳几人也钻出了浓雾,呼啦挤上来,眼底放光:“宝贝就藏在这里是吧!”
  宝贝?
  楚照流明白了。
  夙阳一地虽然人烟罕至,但从前也是繁荣之地,听说埋藏着不少宝贝,这几人估计就是循着风声找来的,难怪会撞上。
  楚贺阳显然以为楚照流和谢酩也是为了宝贝而来,露出个充满恶意的笑:“没你们的份。”
  说完,带着人率先一头钻进了窑洞。
  楚照流瞠目结舌:“谢三,有时候人想找死,还真拦不住,你说是吧?”
  谢酩不置可否。
  俩人闲庭信步地跟了进去。
  这个建在山间的窑洞出乎意料的深,往里走了片刻,光线越来越暗,直至陷入魆黑,就算点引火诀,也会被黑暗吞没。
  前面几人已经有了阵小小骚动,楚照流脑子里忽然闪过点前尘往事,往谢酩身边凑了凑,轻咳一声,勉强施舍出善意:“怕的话,我的手可以借给你牵一下。”
  耳边没有回应。
  片刻之后,他听到谢酩不太确定地问:“……你脑子还好吗?”
  楚照流:“……”
  他突然忆及些前尘往事。
  当年他出事后,在神药谷修养了半年,没过太久,又上了扶月山。
  师尊那时在闭关,楚照流尚未正式拜入师门,先和顾君衣臭味相投,跑遍了几个山头,一度成为满山灵兽的噩梦。
  师尊终于出关那日,谢酩被两个还剩一口气的长老送到了扶月大殿中,恳求扶月仙尊保他一命,得到应允,便咽下了最后那口气。
  扶月仙尊好好地安葬了两位长老,召集各宗派议完事,才想起收徒的事,便让人倒了两杯茶,温和地道:“谢酩年纪大一些,那照流就是小师弟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
  气得楚照流差点把手里的拜师茶一饮而尽,看谢酩越看越不顺眼。
  他偷偷打量谢酩,才发现谢酩的脸色比他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还苍白,一双琉璃似的浅色眼眸接近死灰,没什么生机,也没什么反应,但他依旧很克制,说话做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拜师礼结束,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楚照流才知道,流明宗被妖族屠了,被送过来的是流明宗的少宗主。
  当天深夜,楚照流偷摸到这位天降的三师兄房门前,想就他俩的排位顺序和善地讨论一下。
  却发现谢酩屋里的灯没灭。
  从缝隙里望进去,白天表现得无懈可击的少年枯坐在床前,额上浮着虚汗,眼神半寐半醒,难得展露出一分脆弱。
  楚照流愣了愣,在门前踌躇片刻,还是没有推开门,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盘膝而坐,焚香抚琴,彻夜未停。
  谢酩初来扶月宗的那一个月,夜里从未灭过灯,清淙的琴声泠泠而响,伴着明烛滚泪,直至晨光熹微。
  大师兄忙得脚不沾地,二师兄下山了,只有楚照流知道这个秘密。
  谢酩怕黑。
  等谢酩屋里的灯终于熄灭时,从未如此努力过的楚照流已经能把琴谱倒背如流了,深深凝视着自己弹到红肿的指尖,欣慰地想,我真他娘的是个绝世奇才。
  不过,都那么久了,谢酩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剑尊,哪儿还会怕黑。
  他出神片刻,谢酩敏锐地问:“怎么了?”
  当年抚琴相伴一事,不过是突发奇想,率性而为,楚照流并未宣扬过,更没必要告知谢酩,回过神来,颇感自己多管闲事,笑了笑:“没什么。喏,瞧瞧前面,要有热闹看了。”
  从无法点起引火诀之后,楚贺阳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但要现在退回去,他又有点不甘。
  如果能拿到宝贝,满足了贾长老,说不定他就能被引荐进入四大宗之一的太元宗了!
  他心里沉甸甸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连风声也静止了,死寂而沉默,感知也被黑暗削弱。
  地上崎岖不平,总是踢到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深一步浅一步的,仿佛下一步就会跌下无边深渊。
  楚贺阳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都跟近点,以我为中心结阵,邪祟敢靠近,立刻给他颜色看看!”
  几个跟班早就想拔腿跑了,硬着头皮应声:“是、是。”
  楚贺阳突然想起什么,扭头仔细听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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