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玄幻科幻]——BY:青端
青端  发于:2022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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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穿得讲究,说话动作间颇有点风流蕴藉的从容不迫,应该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但又和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修士对不上号。
  会是哪家的呢?
  少女没有受外界一丝影响,放下了骰盅。
  折剑君的眼里弥漫出浅浅的红血丝,按在赌桌上的手掌青筋暴突,竭尽全力地输送灵力,想要争取一丝机会,然而这回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传送过去的灵力皆如泥牛入海,了无痕迹。
  会不会是错觉?
  思绪过于纷杂之下,脑海竟然开始发白。
  等他回过神时,骰盅已经揭开了。
  少女朝着楚照流的方向微一躬身:“这把是大。三局两胜,这位客人赢了。”
  折剑君呆在原地,汗水彻底浸湿了后背。
  一股冰寒之气笼罩在他身上,他动弹不得,也无法后悔,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前的东西全部被转移到了楚照流面前。
  楚照流先把委屈的鸣泓拿起来,温柔地抚了抚剑身,安慰估计受惊不小的小剑灵,责备地白了眼谢酩:“收好。”
  谢酩面无表情地将剑挂回腰间。
  面前还堆着些乱七八糟的,楚照流又从中又拿起把剑,觑了眼傻愣愣看着他的少年剑修:“你的?”
  少年小心翼翼点头:“这位……前辈,能不能还给我,出去之后,晚辈一定会报答您的。”
  楚照流嗤了声,随手将剑丢还给他,要笑不笑的:“年轻人,没能力就少作死,我要是你师父,非把你吊起来抽一顿不可。”
  说完,他不再看这破孩子,拿起那沓主仆血契,冲谢酩扬了扬:“谢三,借个火。”
  谢酩嗯了声,两指一搓,还未弹出火,袖间猝不及防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一搓红毛迎风招展,朝着那沓灵符张嘴一吐。
  一缕极纯的真火喷出,卷着灵符,分毫不伤楚照流,眨眼就将血契烧毁了。
  啾啾一双黑豆眼里满是骄傲,扑腾了下翅膀,圆滚滚的身体上写满了“夸我夸我”。
  谢酩:“……”
  众人大惊:“这是什么鸟?”
  “是个什么打火的工具吗?”
  “几十张血契,虽说只是灵契,但居然说烧就烧……”
  楚照流好笑地夸了声“不错”,略略弹指,不怎么在意地将灰烬弹开。
  最后,他才拿起了折剑君的本命剑,抽出剑身,根根葱白的手指在上面抚摸着,画面竟颇为赏心悦目。
  “倒是把很不错的剑——听说你很喜欢把别人的剑赢走毁掉,所以才有个绰号叫‘折剑君’?”
  折剑君咽了口唾沫,脸色一片惨白:“两位前辈,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我保证,只要前辈愿意将我的剑归还,我一定会给出让两位满意的报答!我师父是……”
  “可惜啊。”楚照流没什么耐性听完,上一秒还笑着,嗓音倏地一冷,“我不稀罕。”
  话毕,毫不留情地照着剑身屈指一弹。
  “咔”地清脆一声响,剑身瞬间碎裂成了几截,灵光焕发的剑身黯淡下来。
  剑上的神识甚至还没抹去,折剑君胸口一痛,哇地吐出口血。
  楚照流将断剑往桌上一丢,慢悠悠道:“这叫‘天道好轮回’。”
  折剑君双眸泛着点猩红,看了眼自己的断剑,呼吸急促不已,死死盯向他,从牙缝里磨出几个字:“你是什么人?”
  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本命剑的少年也眼巴巴看过来:“前辈,能否告知晚辈姓名?改日晚辈一定登门拜谢!”
  楚照流风轻云淡道:“萍水相逢,姓甚名谁有何重要,你只要记住,我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热心善良的活菩萨就够了。”
  众人:“……”
  热心善良的你,方才在谈笑间,把别人的本命剑,相当于命根子的东西弹没了。
  楚照流还想再多骚两句,一个碧衣侍女忽然拨开人群走来,朝着两人盈盈一礼:“两位,我家主人恭候多时,叫我过来传话,两位若是玩够了,便随我来。”
  一直静默不语的谢酩这才开了口,垂眸注视着楚照流:“玩够了吗?”
  好像要是楚照流没玩够,还能再陪着他继续胡闹下去。
  这种不动声色的纵容,楚照流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熟悉。
  就像是……那几场印象深刻的春梦里,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一般。
  反应过来自己在联想什么,楚照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被传染失心疯了吧。
  他居然在臆想谢酩!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打火叽。


第32章
  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诡异念头,跟着碧衣侍女上楼的时候,楚照流一眼都没敢往谢酩身上飘,生怕目光毒辣的剑尊大人看出他方才的突发恶疾。
  听竹楼从外看精致典雅,仿若绣楼,进来了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整栋楼共有三层,一层一半是歌舞宴乐斗文斗智之处,一半是散尽家财的赌场销金窟,风雅大俗参半。
  二楼相对安静些,踏上楼梯,眼前便豁然一亮,无数宝物琳琅满目,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架子上摆满了法器、符箓、丹药、阵棋、秘法,以及各种炼器炼丹的材料,甚至连尘世的胭脂水粉、珠宝发簪,都应有尽有。
  来到这一层的人也安静许多,但仍有一半空间被隔开。
  楚照流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圈:“这都堪比一宗之藏了。”
  侍女的脸上隐隐露出分骄傲,含笑道:“另一头是拍卖场,楚公子若是感兴趣,也可以过去看看。”
  楚照流面具下的眸光一转,语调微扬:“你知道我姓楚?”
  侍女显然很清楚两人的身份,但并不像寻常人那般畏惧谢酩,态度不卑不亢,抿唇笑笑:“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几日前就卦到两位会来此了。”
  楚照流来了兴致:“哦哦?你家主人还精通推演卜卦之术啊?有意思。”
  楚照流和谢酩见多识广,此间宝物虽多,也没有稀奇到能吸引两人驻足的程度,过了第二层,三人又继续往三楼走去。
  三楼是听竹楼最私密之处,被人重重看守着,只有楼主相邀,才能进去。
  侍女引着两人走到一间房前,拉开两扇门,欠身一礼,便站在门边,没有再跟进。
  前方便是一道细密的珠帘,颗颗都是珍贵的南海珠,泛着耀耀华彩。
  楚照流和谢酩对视一眼,拂开珠帘,走了进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软毯,倒流香炉如一帘瀑布,徐徐浸润着每一丝空气。
  触目所及处无不奢侈,却又在奢侈里,点缀着几分雅趣。
  描金的云鹤屏风后传来道清朗的嗓音:“可算是来了,谢宗主,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打算来了呢。”
  楚照流朝谢酩挑了下眉——谢宗主,艳福不浅呐?
  谢酩脸色冷淡,回以他一个漠然的表情。
  两人绕过屏风,屏风之后,果然坐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的,半露胸膛,举手投足间慵懒随意——他的眼睛竟是绿色的,仿若一汪松绿宝石,发色也是浅褐,整个人便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竟是个外族人。
  见楚照流眼底流露出一丝讶异,青年斟了两杯茶水,伸手一礼:“两位,请坐。”
  美则美矣,但和谢酩的气质不太搭。
  谢酩这么矜贵清逸的气质,和异域美人凑一块儿十分违和。
  楚照流在心里评定一番,礼貌地回了一礼:“多谢。不知楼主如何称呼?”
  “我姓罗,至于名字,如楚公子所言,萍水相逢,姓甚名谁有何重要?”罗楼主的目光转到谢酩身上,“谢宗主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百多年了才找上我,叫我好等啊。”
  楚照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怎么听这意思,两人跟有什么旧情未了似的?
  楚照流斟酌着问:“听说想从楼主这里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代价?”
  谢酩这朵祸水,不会真祸害到罗楼主了吧。
  人家若是要押下谢酩,他是该帮忙按着谢酩呢,还是帮他跑出去?
  正思索着这个严肃的问题,罗楼主似乎看穿了楚照流的心思,忍不住笑道:“楚公子果然是有趣之人,不过同你想的不一样,我等谢宗主,是因为谢宗主百年前救过我一命。我只习惯别人欠我的,不喜欢欠别人的,等了这么久,总算能报还了。”
  楚照流心头莫名一松,溜达到桌边坐下。
  既然有求于人,戴着面具和人说话也太不尊重,他随手摘下面具,朝罗楼主一笑,开门见山道:“我们所求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件难事。罗楼主这里有通读上古文字的人才吗?”
  面具之下的眉眼生得实在太好,罗楼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楚公子,百闻不如一见呐,在下忽然有些后悔,该对楚公子提点要求的。”
  话音里含着点暧昧,看上去风流极了。
  谢酩冷冷横去一眼,挨着楚照流坐下,嗓音疏冷:“罗楼主风流成性荤素不忌,你最好离他远点。”
  当着人家面就这样直说,也只有谢酩做得出来了。
  罗楼主却不恼:“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无花空折枝,在下求的都是个你情我愿,怎么到了谢宗主嘴里,就有多男盗女娼似的,若是楚公子乐意赏脸共赴巫山,再再好不过,不乐意我也不强求。”
  鸣泓在谢酩腰间嗡嗡叫起来。
  袖间的小胖鸟探出脑袋,边炸毛边啾啾直叫。
  谢酩不咸不淡地扫了眼楚照流,语气有些莫测:“你愿意吗?”
  楚照流:“……”
  怎么搞得跟他真要抛妻弃子了似的。
  他默默地往谢酩身边缩了缩,微笑着直截了当拒绝:“我不乐意。”
  “真遗憾。”罗楼主叹了口气,回到正题,“上古文字?嗯,我认识一个人,钻研上古秘法,对古字颇有心得,能通读上古文卷,应该符合两位的要求。”
  还真有?
  楚照流眼睛微亮,容色更显动人:“是谁?在哪儿?”
  谢酩忽然一抬手,也没见怎么动作,俩人的位置便倒了个个儿,楚照流被换到了后边,若有似无地挡住脸。
  罗楼主闷闷一笑:“谢宗主居然也有这么心急的一天——那人非我楼中之人,但与我有点交情,偶尔会帮听竹楼办点事,各取所取,只是居无定所,难觅踪迹。不过两位来得巧,前几日他找我有事,我正好知道他在哪里,距离有些远,我叫小莹儿布好传送阵,等下两位直接传送过去便好。
  能找到人就好,楚照流舒了口气:“那就多谢楼主啦。”
  罗楼主看不到楚照流了,目光又大喇喇落到谢酩脸上,忽而古怪一笑:“谢宗主,其实我也很欣赏你的脸呢,不知……”
  “铮”地一声,鸣泓应声出鞘。
  谢酩面无表情望着他:“你想问什么?”
  罗楼主:“谢谢,萎了,请收剑。”
  虽然碰不到,不过光看着也是享受,罗楼主也不尴尬,神色自若地抿了口茶:“我的命,光这么一条消息还不值,赶巧底下人今日送来个新消息,顺便赠与两位吧。”
  谢酩将鸣泓摁回鞘中,微微抬眼。
  罗楼主道:“魔修最近动作颇大,似乎是因为花涧门的雀心罗出关了——别怪我用‘似乎’,手下人的命也是命,再探近点就该没了,不过我想也八九不离十。”
  楚照流摩挲着茶盏的指尖一顿。
  雀心罗这个名字的威慑力,不亚于谢酩。
  魔修百年来老老实实地待在西洲,是因为群龙无首。
  而这个龙首,当之无愧就是雀心罗。
  魔修第一大派花涧门,曾经是笼罩在正道头顶的一大阴云。
  统御花涧门的门主雀心罗,是个活了几千岁的老怪物,与他同一时期的修士大多已经寿终正寝,还活着的又打不过他。
  当年妖族势大时,妖王也不会特地去招惹雀心罗。
  而且人妖两族尚未开战时,谢酩与雀心罗打过一场,输了。
  不过输得也不难看。
  彼时谢酩甚至不到一百岁,别说打赢雀心罗,能在几千岁的老怪物手下活下来,已经是个传奇了。
  这老怪物七十多年前忽然销声匿迹,连带着整个花涧门也低调下来,听闻是快到寿命了,在尝试突破。
  相反,在这期间,正道人才鹊起,北有褚问、顾君衣,南有燕逐尘、昙鸢,随便拎一个,魔修年轻一辈都很难有与之匹敌的。
  更何况还有个怪物般的谢酩。
  魔修不得不忍气吞声,百年来小打小闹不少,但从未真正迈出过西洲,不敢真的和正道开战。
  如果雀心罗真的出关了,也就意味着这老怪物很可能已经突破成功了。
  当年号称众仙之下第一人的魔头若是重现于世,现在又没有妖族掣肘,不乱起来才怪。
  楚照流有些出神。
  他对花涧门有所了解,却不是因为雀心罗。
  而是因为顾君衣。
  顾君衣七十多年前叛逃扶月宗,当年也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扶月宗从未认可过顾君衣所谓的叛离,从上到下都很欢迎顾君衣回家。
  至于顾君衣叛逃的真相到底如何,就连楚照流这个血脉纯正的小师弟,也只知道是与花涧门有关。
  倒是灵通域里传顾君衣爱上魔修叛逃,再插个哪里需要往哪儿搬的褚问,一场可歌可泣的三角恋至今是绝唱。
  想起这儿楚照流就头疼,回过神揉揉额角,好奇地戳了戳谢酩的背:“谢宗主,百年前你输给了雀心罗,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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