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圈都没搜完了。
头领“呸”了一声:“都是些没油水的穷酸货,什么好东西都没有。”
手下说:“都搜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层天字号房间。”
头领:“上去,天字号住着的才是肥羊。”
一行人上了楼,一个个房间搜了过去,最终,汇聚在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口。
手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过去。
隔着一扇门,可以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像是在因事争吵。
手下的脸色古怪,回过头比划了一下:“还没晕。”
烟雾是从楼下升起来的,到四楼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这些黑衣人也没多想。
手下又问:“要再等等吗?”
头领算了一下时间:“等不了,直接进去,我们一群人,难道还制服不了两个吗?”
有个属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中州卧虎藏龙,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好。”
一路上都顺风顺水,头领没什么危机感,都没将属下的话放在心上,还笑道:“怎么,你觉得里面的那两个人是孤雪仙君和魔尊不成?”
属下:“……”
头领一声令下,属下直接将门撞了开来。
一行人破门而入。
这动静闹得挺大,还在争吵着的谢峤与沈孤雪都停下了动作,转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属下咽了咽口水:“老大,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有点眼熟……”
头领盯着看了一会儿:“像谁?”
属下:“有点像……孤雪仙君。”
头领给了属下一巴掌:“你长没长眼睛,不知道孤雪仙君只穿白衣吗?”
因为隐藏身份,特意没有着白衣的沈孤雪:“……”
头领低声说:“只是长得像罢了。”他上前一步,“这座客栈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建议你们识相一些,就把身上的灵石都交出来,也好少点罪受!”
谢峤见状,玩味地笑了笑:“这是抢劫?”
头领:“对,抢的就是你!”
话音落下,身后的属下犹豫着开口:“老大,这个人……”
头领不耐烦地说:“怎么?你该不会觉得这人是魔尊吧?”
属下:“……确实长得很像。”
魔尊与仙君的样貌并不是一个秘密。
自从万宗盛会重新召开,地下盘口早就在猜测这两人谁能夺得这次盛会的魁首了。
既然上了赌局,关于修为、性格、衣着打扮的信息都被人分析得一清二楚,就连近身画像也明码标价,一百灵石一幅,价格都炒上天了,还在市场上供不应求。
属下有幸观摩过,
头领看都没认真看,就理所应当地说:“你有没有脑子,魔尊怎么可能和仙君搅和在一起,还……”他上下一看,挤眉弄眼道,“还一起做这种不正经的事情。”
谢峤:“?”
哪里不正经了?
他刚想说明一下自己是正经人,结果回头一看,他还靠在沈孤雪的怀中。于是他连忙从上面跳了下来,掩饰似的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
头领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大家都懂的,也不为难你们了,把东西都交出来就行了。”
谢峤觉得挺有意思的,抢劫抢到他的头上还一无所知,于是也配合的开始演戏,低着头,装出了害怕的模样:“……我们没有钱。”
头领凶悍十足,骂骂咧咧:“你们他妈偷-情都开天字号房,还说没钱?骗鬼呢?”
偷-情这话说得难听,还用的不是很恰当。
谢峤想要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他们这样子,还真得像是在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要是被认识的人看到,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头领威胁道:“别逼我们动手!”
谢峤一想到泄露身份的后果,杀心渐起,指尖刀光闪过。
只是还没动手,沈孤雪伸手按住了谢峤的肩膀,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谢峤用目光示意:怎么,仙君准备转行去当圣母了?抢到我面前来了,还要放过他们一马?
沈孤雪:不要节外生枝。
谢峤的动作一顿。
也是,他们出来幽会是一件见不得的人事情,若是与这些劫匪动了手,说不定就会留下刀光剑影的痕迹,以至于暴露出身份。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除非把这些劫匪和整个客栈的客人都清除了,才能彻底掩饰行踪。
若是谢峤一个人,说不定会选择这么做,可偏偏现在沈孤雪在这里,必定见不得他大开杀戒。
行吧,那就不大动干戈了。
谢峤只好遗憾地收起了杀心。
劫匪们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还在一旁叫叫嚷嚷的。
谢峤的眼光一闪,笑得越发的温和。他十分识相地交出了身上带着的灵石。
头领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他收起了灵石,还说了一句,“遇到我,算你们倒霉,下次别在这个客栈里幽会了。”
说罢,一行劫匪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谢峤看着一地的狼藉,神识一扫,就发现整个客栈的人都还在昏睡。
他抿唇一笑:“出去解决?”
沈孤雪言简意赅:“城外。”
……
乘夜前行。
劫匪们身着黑衣,几乎融于夜色之中。
这一行收获颇丰,赚得盆满钵满,现在他们只要离开中州,往深山野林里躲个几年就没事了。
头领想得很好,可属下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属下:“我总觉得不安。”
头领:“有什么不安的?是你太警惕了,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属下:“可是……”
头领:“没什么可是的,我看中州这些人都是一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你看天字号房里的那两个人,还不是被我吓得腿都软了。”
一道声音从旁传来:“你说谁腿软了?”
头领:“自然是客栈里的那两个人……”
话音戛然而止。
头领扭过头,见阴影分开,从中走出了一道人影:“是你!”
谢峤抬手打了个招呼:“是我,怎么了?”
头领心中警铃大作,二话不说,直接就动手了。
他的反应很快,但谢峤的刀更快一筹。
白光分开夜幕,如同天光拂晓,倒悬出黑白阴阳来。
头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感觉到脖间发凉,接着他听见了“咚”得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可视角颠倒,只能看见黑漆漆的树林。
谢峤轻慢地说:“遇见我,算你们倒霉。”他亲昵地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语气和气,“下辈子注意点。”
他收手,身影僵硬地应声倒下。
不过瞬息,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劫匪,此时就化作了一地的尸骨。
这里是城郊,妖兽出没。
一闻到血腥味,夜色中就亮起了一双双竖瞳,满是贪婪与嗜血的欲-望。
谢峤轻轻一瞥。
看来要不了多久,这些尸首就会消失无踪,任谁也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谢峤:“走了。”他走出去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低声自语道,“不过他们说得对。”
刚才谢峤的刀太快了,沈孤雪都来不及出手,只能袖手旁观,此时听到谢峤自言自语,抬眸望了过去。
谢峤扭了一下手腕:“客栈鱼龙混杂,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
沈孤雪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谢峤提议:“要不还是租个院子。”他开玩笑道,“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要糟。
以沈孤雪的性子,他这么调侃,不是要恼怒地拂袖而去,就是开始皱眉说一些古板的言辞。
可没想到,沈孤雪只忖度了片刻,就应了下来:“我去办。”
谢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行,随便你。”
两人行于夜色之中,不消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与此同时。
姜运的死讯,终于传来了天机阁的人耳中。
天机阁的每一个弟子都设有魂灯,一旦身死,灯就会熄灭。所以天机阁的人见灯灭,就知道姜运已死,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现在许秋来从秘境中出来,立刻前去天机阁告知了始末。
天机阁的阁主是一个生有重瞳的青年,他听闻这个消息,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因为,他早就预知到了姜运的死亡。
天机阁主林重羽温声问道:“凶手是谁?”
许秋来:“是……魔尊谢峤。”
林重羽有些惊愕:“竟然是他。”
许秋来不明所以:“怎么了?”
林重羽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有些意外。”
许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们会为姜道友报仇吗?我是说……魔尊并不好对付。”
林重羽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生死有命,不可勉强。”
他早就预测到,姜运会死,而杀死他的那个人,也将在不久之后死于不测。
杀人者,总要有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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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也是
经过这一个乌龙的插曲, 谢峤与沈孤雪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争吵,一路上一片沉默,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起过。
可两人都心知肚明,不提起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矛盾消失了, 只是被掩盖了下去。
如今的和平相处只是暂时的, 只要这个孩子还在,问题迟早还是会爆发出来。毕竟,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谢峤摩挲了一下突起的小腹, 心中冷哼了一声:孩子就在他的肚子里, 到时候带着这个球跑了, 就算是沈孤雪也拿他没办法。
谢峤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赢面, 不想再去与沈孤雪做无谓的争执。
反正不管说什么, 到最后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谢峤收起了心思, 向前行去。
晨曦微晓, 缓缓拉开了夜幕。
伴随着光束落下, 可见一座巍峨古朴的城池屹立在前方。
马上就要进城了。
城郊了无人烟,好办事情, 也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可一旦进了城, 人多眼杂,难免会暴露出行踪。
谢峤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与沈孤雪之间的瓜葛, 于是停下了脚步:“行了,就到这里了。”他歪了歪头, 故意问道,“你也不想让别人撞见我们吧?”
沈孤雪也停了下来,他笔直地站在阴影中,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是。”他赞同道。
谢峤扬了扬下巴, 问:“你先走,还是我先?”
沈孤雪很快做出了选择:“你先。”
谢峤瞥了他一眼,直径走向了城门。
天还未大亮,城中的人影稀疏,形色匆匆,并没有人注意到身旁多出了一个人。
沈孤雪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那道纤瘦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方才抬脚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一东一西,背道而驰。
……
谢峤彻夜未归,一直到了天亮才回来。
胡九娘不免心中记挂,她一直守在门口,一见到谢峤的身影,就连忙迎了上来:“尊上!”她刚靠近了过去,就抬手捂住了鼻尖,嫌恶道,“好浓的血腥味,尊上,您去做了什么?”
谢峤挑眉:“有吗?”他抬手嗅了一下,果然在指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来是之前杀死匪徒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遇到了几个不长眼的人。”
胡九娘的原身是狐狸,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不少,她的鼻尖抽动了一下:“不对,不止血腥味,还有一股味道——”她闭上了眼睛,仔细品味着,“这个味道有点冷,像是在雪地里行走的感觉……”
谢峤眉心一跳。
他与沈孤雪睡了半夜,身上不免沾染上了浓郁的气息,以至于现在还没消散。
眼看着胡九娘就要闻出来了,轻咳了一声:“你闻错了。”
胡九娘睁眼:“啊?”
谢峤匆匆走出数步,忙不迭与胡九娘拉开了距离,生怕她真的闻出些什么来。
胡九娘见到这个样子,越发地狐疑:“尊上,你到底去做了什么坏事?”
谢峤:“在你心里我只会做坏事是吗?”
胡九娘小心翼翼地反问:“难不成,您还会做好事?”
谢峤:“……不会。”
胡九娘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那不就得了。
谢峤翻了个白眼:“行了,我既没做好事也没做坏事,什么事都没做。”
胡九娘:“那您总不可能在外面闲逛了半天吧?”
谢峤本来想说“是”,可话到口边,生出了一点玩味之意:“我就不能在养了一个外室,一晚上纸醉金迷吗?”
胡九娘:“……”
她神情复杂,目光落在了谢峤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