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追着我开屏[玄幻科幻]——BY:非非非非
非非非非  发于:2022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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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唯独没搭理霜绛年。
  霜绛年用疑惑的眼神询问晏画阑。
  莫非辛夷认出他是通缉令上的妖王妃了?不太可能。那画像只有七分形似,神韵有无,天壤之别。
  “或许是对我有意见罢。”霜绛年沉思。
  “不是对哥哥有意见。”晏画阑欲言又止,“……算了,哥哥管她做什么。”
  “也是。”霜绛年道。
  暗地里,晏画阑醋坛子打翻了一地。
  辛夷分明是听了哥哥的嗓音、见了哥哥的脸,把持不住,才露出可爱的虎耳朵,骗哥哥摸她!
  振作起来,晏画阑!准备好苍蝇拍子,拿出干劲来,准备面对疾风暴雨和狂蜂浪蝶吧!
  这边晏画阑正气鼓鼓地给自己打气,那边霜绛年把暂时迁徙的打算告诉了同族。
  泉客岛魔毒遍布,不适宜生存。鲛人族现在脆弱异常,急需修生养息,
  血肉又遭各界觊觎,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晏画阑身边——妖王宫。
  听罢,鲛人们纷纷道:“我们跟着族长,族长去哪,我们就去哪。”
  “这只是权宜之计。”霜绛年坚定,“在我有生之年,必带领各位重归故里。”
  当日,鲛人们便登上了潜水舟。
  妖族可以从兽化人,鲛人族的鱼尾也能化作人腿,在潜水舟中行走无碍。
  晏画阑在宽阔的舱内转了一圈,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怎么?”霜绛年问他。
  “都没了。”晏画阑摇头叹息,“缅铃、摇魂马、水床,等见了国师,我定和他再要……嘶,疼疼疼,哥哥放过我。”
  脑子里没点正事。
  “我还在担心鲛人族如何融入妖族。”霜绛年道,“这几日,我抓紧时间教她们说话认字罢。”
  “教书习字?”晏画阑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贴过来:“师尊,徒儿不会用笔,还请师尊‘手把手’教我。”
  他师徒话本看多了,立刻想歪到了角色扮演的玩法。
  “胡闹。”霜绛年推开他,自去准备纸笔了。
  鲛人们习字速度很快,基本写过念过一次就能熟记,只在发音上有些难度,还需多加练习。
  有时候遇到拿捏不准的地方,她们也不忍心打扰族长和族长夫人甜蜜,便把目标瞄准了“单身虎”辛夷,拿她当口语陪练。
  辛夷结束了一个周天的修炼,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围了一群漂亮的小鲛人。
  她眉头动了动,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手臂上的护甲。
  “辛夷将军,你醒啦?”
  “辛夷将军,你那天头上冒出来的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呀?”
  这些鲛人人美音甜,身世可怜。脸色凶了,会哭;音量大了,会怕;软软糯糯好像一戳就会融化,让向来粗枝大叶的辛夷有些无所适从。
  她板着脸回答:“是耳朵。”
  “竟然是耳朵!”小鲛人惊喜,“辛夷将军的耳朵好可爱,比我们的可爱多了!”
  “……你们也不差。”辛夷咳嗽。
  一尾小鲛人壮着胆子问:“辛夷将军的耳朵,可以再给我们看一下吗?”
  辛夷高高挑起眉梢。
  那尾小鲛人的音量立刻低了下来,对对食指:“我们从来没见过圆圆的、毛毛的耳朵。”
  她眼眸水灵灵的,总像要哭的模样,又很漂亮,像水里的宝石……是辛夷形容不出的好看。
  因为这双眼睛,辛夷又想起了那尾叫“年”的鲛人族长。
  当时,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对方的声音和眼睛上了,水润灵动,眼眸中像汪了潭水,潭水里又汪了银河。只要看一眼,就想把全世界的珍宝都捧到他面前。
  辛夷后来也没敢多看第二眼。
  “哇,好可爱!”
  “辛夷将军真好!”
  耳畔传来鲛人小声的欢呼。
  辛夷这才发觉,刚刚想着那美人族长发呆的时候,耳朵又不自觉冒出来了。
  ……痒,想被美人摸摸。
  辛夷狠狠甩头,把这个离谱的想法甩出脑海。
  又过半日,潜水舟终于驶离被魔毒污染的海域,首次浮上海面。
  此刻正是寅时,夜空稀疏地挂着几颗晨星,太阳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出来。
  几乎所有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阳光,对霜绛年形容的温暖光线向往已久。现下没能见到阳光,都有些失望。
  她们也沉不下心学说话写字了,都聚在琉璃窗前,望着天边,翘首以盼。
  霜绛年在小书桌前找到了晏画阑。
  古墨轻磨满几香,晏画阑睫羽落了星光,落笔之势如群鸿戏海、舞鹤游天……然后写了满纸狗爬字。
  说是狗爬字,都是在辱狗。
  霜绛年轻咳一声,晏画阑如梦初醒,连忙攥了纸藏在身后,一把火烧干净,讪笑着迎上来。
  霜绛年一言难尽地端详他的手。
  骨节分明、劲气内蕴,也不手残。
  他怀疑人生:“你不是故意装不会,骗我教你吧?”
  他这话为晏画阑提供了一个台阶下,晏画阑立刻尬笑:“没错,是我装的,被哥哥发现了,哈哈哈,其实我写字可好看了呢……”
  真不会骗人。
  霜绛年:“那你再写一个给我看,不难,就写自己的名字。”
  晏画阑笑容渐渐扭曲成苦笑。
  “本尊日理万机,实在没什么机会亲自捉笔。”他委屈完,抱住霜绛年的腿嗷嗷大哭:“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霜绛年摸摸孔雀脑袋。
  之前晏画阑嬉皮笑脸和他说不会用笔、要他教,原来都是实话。
  这么一想,晏画阑平时批奏折,用的都是直接沟通神识的灵器,确实无需用笔写字。
  文盲妖王,换谁谁都不信。
  但他毕竟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的鹌鹑啊。
  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霜绛年便与他并肩站在桌边,从文房四宝教起,研磨、抓笔、临字,一步都不落。
  手把手写字,也做了。
  霜绛年站在他身侧偏后,手覆在晏画阑棱角分明的大手上,引着他落笔。
  笔画轻时游离,笔画重时紧拥。时而敦促,时而放纵,时深时浅,时紧时松。
  晏画阑的神思有时在字上,有时在那只手上,有时在身边人上,还有时魂游天外,不知联想到什么软玉温香、良宵共度去了。
  霜绛年认真教罢,晏画阑已微红了脸颊。
  “不对,还缺一点。”他道。
  霜绛年:“什么?”
  晏画阑皱眉沉思,摆弄姿势,半晌才满意:“这才对了。”
  此时他站在霜绛年身后,一手握了哥哥的手练字,一手揽住哥哥的腰,微微俯下身,下巴搭在哥哥肩头。
  “这个姿势,特别适合拥抱哥哥。”他暖暖道。
  霜绛年眼睫一颤:“笔握在我手里,还如何教你?”
  晏画阑笑:“那就请哥哥检验一下教学成果,如何?”
  这次落笔,是他引着哥哥。
  霜绛年着重注意笔势,待半句话写罢,才发觉晏画阑写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他手背一阵发烫,忙缩回了手,将毛笔塞回给晏画阑,就想抽身而去。
  “还没写完。这张字,我要送给哥哥,以抱……”晏画阑一把抱回他,意味深长,“以报哥哥教习之恩。”
  山有木兮木有枝……
  晏画阑束起的长发滑落,些许发丝落在了霜绛年颈间,带起阵阵颤栗。
  最后一笔落下。
  “哥哥你看,”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我这字,写得可还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知?君不知?
  霜绛年望着那字,只觉字字诛心。
  “尚可。……咳。”
  他脸色一差,晏画阑忙便放了笔,取药扶他坐下。
  “我没事。”霜绛年淡淡道,“沉疴旧疾而已,咳着咳着也就习惯了,要不了命。”
  “要不了命,也会难受。”晏画阑沉眉。
  必须要带哥哥去寻医问药,就这几日,无论靠骗还是靠绑架,事不宜迟。
  他视线扫过刚才写下的字迹,发觉自己搁笔动作急了,不小心甩了墨点在绢帛之上。
  “坏了。”晏画阑扯过绢帛就要烧掉,“我重写一份罢。”
  “别。”霜绛年按下他的手腕,“这样就很好。”
  晏画阑不满:“它不完美。”
  霜绛年低头卷起绢帛:“又有什么能十全十美?你对这绢帛倾注了感情,便要连笨拙处和污痕一并容纳。”
  晏画阑一怔,几日前的不解都得到了答案。
  原来哥哥是这么想的?
  当他暴露出内心深处的黑暗欲望,哥哥纵使怕他、恼他,也未曾怪罪他半分。
  ——只因哥哥愿意容纳他的黑暗。
  想到这里,晏画阑心里像藏了一只小猫,冬天的雪地上,窝在心坎里,又温暖,又毛茸茸地痒。
  带哥哥去寻医,靠骗、靠绑架?
  不,他想再试一次,试着说服哥哥,让哥哥真正地敞开心扉。
  “哥哥,我们去找大椿治疗心疾罢。”
  霜绛年刚要启唇,晏画阑便伸出一指,点在他唇上,堵住了未说出口的拒绝之言。
  “别担心,不管那心疾因何而生,哥哥身上藏了何种秘密,我都会对哥哥好,一如既往。”
  “哥哥的笨拙处和污痕,我都会容纳,爱护。”
  晏画阑暖洋洋地笑起来。
  “——因为我爱慕哥哥呀。”


第57章
  太阳升起来了。
  阳光折射在琉璃窗上,满室绚烂晨曦。窗外海面浮光跃金,仿佛可以听见海浪声。
  晏画阑在阳光和海浪之间,承诺会包容他的一切。
  霜绛年手里握紧了那卷“山有木兮木有枝”,良久才开口:“那就一同去吧。”
  晏画阑惊讶地睁大眼,欢喜地大叫一声,兴高采烈地抱住了他。
  他的叫声并不引人注目,因为整艘潜水舟里的鲛人都在惊叫、欢呼,为着她们第一次触碰到的阳光。
  原来生命里的黑暗不是因为世界本身就是黑暗,而是因为还没走过漫漫长夜,没有追寻过七彩斑斓的阳光。
  霜绛年静静望着窗外。
  晏画阑曾经问过他:“极阴之泉是鲛人族疗伤和修炼的圣地,为何鲛人不住在那里,而要定居在海面上的泉客岛?”
  他那时回答:“或许是为了更容易猎到食物。”
  现在霜绛年对这个问题有了更清晰的体悟——如果见过了阳光,谁还愿意永远呆在暗无天日的冰海呢。
  晏画阑,就是他无法拒绝的阳光。
  大椿所在的湖心岛地处西南,介于泉客岛和妖王宫之间,此行借道先去找大椿问诊,也算是顺路。
  潜水舟在海面上滑行,须臾之后便御风而行,向湖心岛而去。
  一日之后,潜水舟停落在了碧绿的湖面上。
  冬日里落了雪,柔软的雪花融化在湖水里,大椿树苍翠欲滴,一如旧日,仿佛千万年都未曾变过。
  鲛人们也顺道带了过来,大椿垂下枝条,为她们检查身体,还送了每条鲛人一口大椿酒。
  湖畔边和草坪上醉了一片鲛人,大椿酒带来的美梦驱散了噩梦,浅浅萦绕在心间。
  辛夷也馋大椿酒,大椿的枝条却说她身体健康,药酒一滴贵逾千金,她无需浪费药酒治疗。
  气得黑虎妖在树下打滚,追逐欺负那些菌子妖寻开心。
  “我需与二位分别详谈。”大椿对霜绛年和晏画阑说。
  他们对视一眼,点头,由枝叶引着,穿过盘根错节的树干与树根,来到独立的隔间。
  霜绛年落座。
  空气带着古木的清香,一杯大椿酒呈送到他手中,散发着醇厚的酒香。
  枝条蔓延而下,纠结扭曲,汇聚成一个青衣男子的形象。
  大椿道:“既然你已经来到此地,就说明你已经做好了坦诚的准备。可是如此?”
  霜绛年放在膝前的拳头握紧:“是。”
  “致使你罹患心疾的神器,名为‘忘情’。”大椿道,“但看起来,你并没有配合相应的功法来使用它。”
  霜绛年睫毛微颤。
  大椿能看出他心脏里的忘情,却不知他在修无情道?
  也确实。严格来说,霜绛年从未主动修过无情道,他以基础心法修炼至筑基,后来的金丹期,还是采补晏画阑才晋升成功。
  “幸好你从未主动修炼它。”大椿似是陈述,实为告诫,“否则,在你踏上湖心岛的一刹那,便已是一具尸体。”
  霜绛年手中酒杯一顿。
  无情道为三界所不容,但大椿向来不理世事,竟也对“忘情”忌惮如斯。
  “为何?”霜绛年问,“这件神器可是邪物?”
  “上一个以其成功修炼的修士,已飞升成仙,成为了天道。”大椿语出惊人,“不过那已经是几万年以前的事了,他残酷无情,很快便被后来的天道所取代。”
  霜绛年一时失语。
  他只知道忘情历来传给无情道宗的宗主,殊不知忘情神器之名名副其实,真的是“成神之器”。
  “但利用它成神,具有昂贵的代价。不仅本人要断情绝爱,而且还需上千生魂为祭。”
  大椿俯身,与他四目相对。
  “——你,就是它选中的生魂。”
  霜绛年呆怔。
  “一旦它植入你的心脏,便与它结成契约。”大椿道,“在你用情至深的那一刻,它会炸毁你的心脏,吞噬你的血肉与生魂——直到它找到一个真正断情绝爱的修士,用此前所吞噬的全部神魂,助那修士修炼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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