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加快脚步往前走，但是片刻后，她又犹犹豫豫地退回来。
　　“你还好吗？”
　　男人抬头，狰狞的面容吓得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反应过来以后却很是愧疚。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父亲常常跟她讲，出门在外，要学会与人为善，她都记得。
　　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带着别人打出来的伤痕，她看得不忍心，就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顺带着，还塞给对方一包纸巾。
　　一包心相印，香香的味道。
　　过完生日之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常小茹蹦蹦跳跳地抱着奶奶给她买的新包，朝着学校走去，黑色的马尾辫在她脑后甩来甩去，很是俏皮的模样。
　　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她脚步一顿。
　　“你......？”
　　依旧是那个丑陋到令人害怕的男人。
　　常小茹醒过来以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被像牲口一样捆着，旁边有几个浑身是伤的人躺在那不知生死，她吓得大声呼救，然而……
　　纪淮川重新睁开眼，眉心多了一抹愠色。
　　“他在哪？”
　　鲜血一滴一滴从鬼影身上渗出，就像是眼泪一般，她飘忽着，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朝着那边走去，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的脚步声外，再没有半点声音。
　　与此同时，《窥灵者》的首次直播，在线观看人数已然是突破了最高值。
　　直播间内分为五个版块。
　　其它几个版块闹哄哄一片。
　　唯独纪淮川这边安静地令人发毛。
　　可是，也只有他这边的观看人数最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画面中那个漂浮着的鬼影，监视器里，同样看着这一幕的那位快退休的老警员忍不住用力握紧双拳。
　　“这里？”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连害怕都忘记了，盯着那道白影。


第32章 “恶有恶报，直接把观众……
　　只见那鬼影停在一处古怪的墓碑前, 似乎是忌惮着什么一样，目光带着怨毒，却迟迟不敢靠近。
　　“你是说, 他就在这？”
　　鬼影点了点头。
　　看着那面刻着奇怪符号的墓碑, 纪淮川眉头一皱, 忽然伸手扣住墓碑边缘, 往上一拔…！
　　“轰！”
　　巨响把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给吓了一跳。
　　“wtf？！话说你还是人吗？！”
　　“生拔啊！兄弟牛x！”
　　“救……那是石头做的啊！不是泡沫！你们玩玄学的人都这么虎的吗？！”
　　“果然脸长的帅的人做什么都是帅的，老公你好有力我好爱么么~”
　　“楼上我命令你立刻把骚话撤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个长了络腮胡的大汉！”
　　“......”
　　镜头只要一不对准白影, 直播间的弹幕就开始活跃了。
　　而纪淮川直接将那墓碑拦腰踢断，过后面无表情地一番暴力拆卸，底下的石块全被他砸了个粉碎，镜头录着, 如此暴力的行径，让不少人都被吓得不敢再嘴上占便宜了。
　　墓碑破碎，底下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副棺材。
　　“见棺发财！见棺发财啊大家！”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啊啊啊不要再来鬼啊怪啊的了求求求求……”
　　“卧槽？里头什么鬼！”
　　“……”
　　纪淮川低头, 看着棺材里的那具尸骨, 目光沉沉。
　　他的窥探能力在死尸面前碰了壁。
　　可是，他还能捉鬼！
　　想到这, 他左手微动, 捏下一个法诀，嘴唇开合间无声念出了咒法。忽而一阵狂风大作，脚下的棺材颤动着，尖叫声、哭喊声, 到处都是刺耳的声音，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受不了，疯狂把音量调小，用力捂着耳朵。
　　“咚、咚、咚……”
　　什么东西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鬼影打了个寒颤。
　　纪淮川忽然伸手按住肩头的go pro。
　　“？？？？？？？怎么回事？”
　　“怎么关了？！”
　　“突然黑屏，啥也看不见了！也没声了！”
　　“怎么回事啊啊啊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
　　阴风阵阵，但纪淮川的目光却更冷，一双寒星似的眼眸紧紧盯住前方那块隆起的黑雾，突然，他双指一并，气势汹汹地直接刺入黑雾中，伸掌一抓！
　　“嘶——！”
　　古怪的声音犹如蛇吐信一般嘶喊起来，女鬼常小茹用力捂着耳朵躲在一旁，又开始恢复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皮肉一寸寸地剥落，鲜血往外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音波震得整个墓园都在轻颤，远处正在与恶鬼缠头的几人下意识回头，随后却换来的是更强烈的音波。
　　“别、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纪淮川被震得胸口有些发闷，但他手下并未放松，探进一片湿漉漉、冰冷刺骨的雾气中，手感却如同伸进了一具被放入冰库许久的尸体一般，冷意刺得他皮肤都有些痛。
　　不过那感觉只是一瞬间。
　　恶鬼还想反抗，他双眸微敛，突然吐出一句：“索！”
　　“......”
　　狂风中，铁链撞击的声音突然响起。
　　叮咚、叮咚。
　　仿佛凭空多出了一条道路似的，两个拘魂无常从黑暗中出现，手里提着沉重的锁链，桀桀几声怪笑过后，冲着黑雾兜头就是一套！
　　不过转瞬间，黑雾便瞬间被撕成了碎片。
　　困在锁链内的只剩下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明显比方才虚弱了上百倍。
　　“滥杀无辜，该罚——”
　　“七条无辜者性命，七个家庭因你而破碎。”
　　“恃强凌弱，虐待妻子，也该罚。”
　　“不如让你挨个去尝尝地狱的刑罚是什么滋味？”
　　“刀锯地狱，用一把钝器将你锯成两半，待你活过来后，再送你上刀山、下火海，若你魂魄还能幸存，丢你去油锅地狱受煎炸之苦，还有铁树地狱、拔舌地狱，一层层下去。”
　　说到这，纪淮川唇角上扬，心情似乎是瞬间好起来了一样。
　　他紧紧盯着钱国栋浑浊的双眼。
　　“这种方式，你喜欢吗？”
　　“......”
　　钱国栋的脸开始抽搐起来。
　　光是听描述，就已经足够让人胆寒。
　　更何况亲自去体验一整套服务？！
　　恶鬼突然张嘴嘶吼着还想要逃，却被拘魂无常抓起一根木枝从天灵盖直捅而下！整个人就像是马上要被送上烤架的羊肉串一样，两个拘魂无常一个抓头，一个抓脚，再挣扎也是徒劳。
　　“去吧。”
　　摆摆手，拘魂无常摇摇晃晃，又从来路回转，纪淮川则是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常小茹：“不用怕，他再也出不来了。”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浓重的鬼气？可你又不是鬼……”
　　纪淮川微微一笑。
　　他是谁？
　　他自然是幽冥之主。
　　掌控着无间地狱的出入口。
　　世间冤魂皆可随他处置。
　　可惜，他现在修炼还不够到位，只能在前头加上“未来的”三个字。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可以了。”
　　“常小茹，你愿意做我的助手吗？”
　　“助、助手？”
　　女鬼一愣，脸上一片茫然。
　　“对，我需要一个助手来帮我处理事务，你尚且年轻，18岁未满，即便化成怨鬼，也仍旧心存善念，因此得以保持神智。”
　　“你若是愿意做我的助手，我可以为你重塑肉.身，往后，你便可重新拥有在阳间自由行走的权利。”
　　“你愿意吗？”
　　当年受害的七人，生生被困在此地二十年，除了常小茹之外，其他六人早已经成了阴灵，怨气冲天，常人稍一近身就会被那阴气所侵蚀，几天后，不知原因地死去。
　　而常小茹一听说可以离开这里，还能在太阳下自由行走，想都没想：“我愿意！”
　　“那好，你现在便可以离开了。”
　　纪淮川伸手一挥，常小茹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默默又把肩头的go pro打开。
　　原本跑到了其他房间到处找人的观众们突然发现纪淮川所在的5号屏重新有了画面，急急忙忙又赶回去占位置。
　　“嗯？？？？？？？”
　　“所以刚刚这边关了十几分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那个女鬼呢？”
　　“急着找什么女鬼啊，我终于明白了这节目是什么意思了，导演就是嫌咱们人太多了，准备弄个直播综艺把我们忽悠进来以后，立马反手一个恐怖片画面把人吓死……”
　　“真是妙啊！”
　　“......”
　　两手空空地回到墓园门口，闫明一看见他，就立马打开耳麦的连接：“纪天师，今天首播的数据已经出来了，点击量，足有三亿五千万啊！”
　　但纪淮川并没有回应。
　　因为这里人多嘴杂，而且，他看见有人从里头回来了。
　　竟然是方园！
　　眉头一挑，他迅速挂上笑容，笑眯眯地和对方搭话：“怎么样，在里面有什么收获？”
　　不过，因为刚刚逃跑的一幕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方园黑着脸，很不想跟他说话。
　　只为了留下所剩无几的自尊。
　　选手之间是不可能看到对方直播间状况的，所以当其他几人一个接一个的回来之后，只能通过互相打听来获取信息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开始就很拽的林志明竟是最后一个到位的。
　　身上衣服还破破烂烂。


第33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看见其他四个人已经在了, 林志明脸色明显更黑。
　　“胜负已分——！”
　　“林大师，胡大师，抱歉, 这边请吧。”
　　“......”
　　落后的两名, 当下便要被工作人员请走。
　　接下来不管是什么项目, 反正都已经没了他们的份。
　　姓胡的男人面带懊恼, 但到底也是没说什么，只是背着手, 眉头紧皱。
　　可林志明就不同了。
　　他想到刚刚在墓园内的经历，只觉得一心邪火往上冲：“等等，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竞赛, 那为何又要将规矩定为时间的长短，若是有些人幸运，进去就撞上了脏东西, 回程岂不就是占了便宜？单凭运气如何服众！”
　　“那是因为......”
　　闫明话没说完, 纪淮川便突然开口，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林志明：“林大师似乎有些不满啊。”
　　邪火更盛。
　　林志明想也不想地开口：“我正同人说话, 又何时轮得到你一小辈在这里插嘴？！”
　　“小辈？”纪淮川双眼微眯, “若是按照年纪来算的话，我也确实是您的小辈，不过听林大师这语气这么冲人，恐怕是在墓园里碰了壁吧, 所以才出来拿旁人当出气筒。”
　　林志明登时脸色黑如锅底：“黄口小儿，真是无礼！不懂得长幼尊卑，还一个劲的在这卖弄你的嘴皮子功夫，除了嘴上会说之外, 你还能有其他什么本事？！”
　　“别以为你能说准几件事，就能一辈子这么准下去，不过是好运气罢了，哼！”
　　眼看着他们俩这边火药味渐浓，另外三人默不作声，没有半点想要劝架的意思。
　　直播间的弹幕就不同了。
　　看着镜头前的两个人突然对上，观众们只想让他们撕得再响一些！
　　“你们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为了我这样互相伤害了，要打去舞蹈室！”
　　“撕！使劲撕！给我动手！快！”
　　“前排售卖瓜子花生可乐啤酒了哎！！”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抓鬼哪有这场面看着得劲儿啊（狗头）”
　　“川晴雯！快点！给我撕！”
　　“......”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纪淮川也不是那种被人接二连三针对，却依然能好脾气谅解的类型。
　　他一挑眉：“林大师，我是看着您年纪大，所以才想着不同你计较的，您觉得我光有嘴皮子上的功夫，但我说实话，要是换了您来，这方面啊，您还不一定能赢得过我呢。”
　　“是吗，你倒是挺有自信？”
　　林志明冷着脸，突然手一指，叫了个人出来：“与其在这里废话连篇，倒不如试上一试。”
　　纪淮川微微一笑：“好啊。”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个被叫出来的工作人员。
　　他这会儿还正茫然，不知道两位大佬打嘴仗，怎么就把他给牵扯进来了？！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不由得抱住了弱小又无助的自己，瑟瑟发抖。
　　纪淮川看着他，语气温和：“可以说吗？”
　　那人想了想。
　　“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堂堂正正做人，那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以。”
　　-
　　被拉出来的那位工作人员是个摄影师，还是当初负责跟拍林志明的摄影师，此时，所有镜头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起，他虽然觉得自己没做过亏心事，不必害怕被人看，但还是不适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