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樾一头雾水,眼看着白鹭走远几步,回头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好好玩儿!”
白鹭一走,院里便只剩下钟樾与柳雪英,二人面面相觑,都在等对方先说话。
躴峜“那个…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柳雪英犹豫道。
“我今天要开店上班。”钟樾说完,看见对方眼露失望,便补充:“等店打烊后,我请你到新开的咖啡厅坐坐,怎样?”
柳雪英听了,面上的小心翼翼即刻一扫而空,开心地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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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樾说了要工作,便兢兢业业地干活。
柳雪英也不催他打扰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店里,举止优雅地翻着店里的书。
不时地瞟一眼玻璃柜里的奶油蛋糕,再翻一页书,再瞟一眼蛋糕。
钟樾工作告一段落时,将蛋糕端到她面前去。
“不用了,我不吃。”柳雪英礼貌地笑道,“吃这个会发胖的。”
见对方真没有要吃的意思,钟樾只得把邱煜喊来。
小白老虎迅速跃上桌,当着她的面一口将蛋糕给吞了。
到下午,钟樾提前将店里工作做完,吩咐邱煜看店,便领着柳雪英出门。
新开的咖啡厅离维修铺不远,走不到一刻钟就能到达,现在这个点人还不少,但据说晚上生意最好。
两人坐在店外有遮阳伞的位置,服务员将菜单拿过来。
“你先看,我请客。”钟樾将菜单递给柳雪英。
柳雪英的目光从各色糕点小吃掠过,最后说:“一杯青柠茶就好。”
钟樾也没看菜单,直接要了一杯可乐。
两人对坐着,钟樾不怎么说话,柳雪英礼貌地笑着,想着该怎么起个话头。
“钟师傅,您的手艺真好,是从国外学回来的吗?”柳雪英笑着问。
“不是。”钟樾说,“我的手艺…是我师傅传授给我的。”
“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柳雪英笑道。
他们点的饮料很快上桌,这时隔壁点的烤香肠也送到了,香味不断从旁边飘过来。
柳雪英低头喝着没滋没味的青柠茶,脸上表情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麻烦加两份烤香肠,谢谢。”钟樾对服务员说。
“不…不用,我不饿,不想吃。”柳雪英刚拒绝完,肚子便叫了起来。
这声音特别响亮,竟然引得隔壁客人也转头来看,柳雪英顿时窘得满脸通红,甚至想直接离开这里。
“是我饿了。”钟樾面不改色地说。
柳雪英愣了愣,点了点头,脸色慢慢才恢复如常。
“我一个女生,像这样很丢脸吧。”柳雪英不太好意思道。
钟樾抬了抬眼,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丢脸。
“我从小,只要饿了…就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柳雪英小声地说,“我还很爱吃,我小时候一直是个大胖子,父母为了不让我发胖…让我节食,我今天其实只吃了一些水果和馒头…”
钟樾听了很吃惊,他实在不能明白,凡人本就寿命短暂,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过得如同苦行僧一般。
“因为女生胖起来,就不招人喜欢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柳雪英抿了抿唇。
“出于健康考虑,人无论男女,过胖确实不是好事。”钟樾说。
柳雪英看着杯里的柠檬片,点了个头。
“不过我不能明白,这究竟是你的审美,还是他人的审美?”钟樾皱了皱眉,“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是,我养了一只胖猫,大家都夸它可爱。但依照你的说法,人们却期望你是纤瘦苗条的。”
柳雪英愣了愣,她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人面对同类与动物,竟然有截然不同的审美要求。
从她有认知的那天起,作为人,瘦子就是要比胖子好,在这个已经远离饥荒的和平年代里,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大家确实都希望我是苗条的。”柳雪英看着菜单上诱人的字眼,“但我现在…是真的很饿很想吃啊。”
“人这一辈子太过短暂,与其做他人期望中的自己,不如做自己理想中的自己。”钟樾说。
他活了几千年,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虽然大都不深交,但真正终身为自己而活的人不多。
“你说得很有道理。”柳雪英再抬起头时,竟然连声音都变了。
从刚才纤细温柔的嗓音,变成了自然成熟又带点儿狂野的腔调。
“服务员!”柳雪英直接大喊一声,“把这一页都给我炒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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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从钟樾那儿回来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自己的新剑鞘。
他回到家以后,第一个想和白淼分享喜悦,但白淼不知上哪儿去了,白鹭只得自己先试用起来。
确认过门窗都关好后,白鹭摇身一变,变成那把伤痕累累的赤色宝剑。
剑鞘就躺在地上,宝剑高兴地绕着剑鞘转了好几圈,最后尝试着将剑尖捅进剑鞘里。
因为没人帮忙,宝剑只能自己摸索着找角度,捅了好半天,终于捅进去一半。
宝剑原地歇息了一会儿,随后以剑身发力,挑起剑鞘凌空抖了抖,这回总算穿好了。
真是太神奇了,剑鞘的大小刚刚好,包裹住了整个剑身。
白鹭感到十分有安全感。
穿着剑鞘的宝剑摇摇晃晃地来到穿衣镜前,旋转一圈欣赏着自己,一会儿靠近了看,一会儿退远了看。
怎么看怎么好看!
宝剑得瑟地摇晃着剑穗,晃着晃着变回人形。
只见镜中现出卷发青年人形,青年身材挺拔却略显纤瘦,身上裹着一套皮甲衣。
这皮甲并非密不透风地包裹全身,身体一半的肌肤都仍然裸露在外,比如锁骨与腰侧,以及手肘手腕等位置…
至于那个最近才开发过的位置,则为一圈皮甲所束缚,只将头部露在外边。
白鹭在镜前转着身子,看来看去,心想平日里还是不穿剑鞘的好,不然影响穿衣服。
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穿,穿了他就是刀枪不入的无敌宝剑。
白鹭实在太高兴了,这一整天都在欣赏他的剑鞘与皮甲衣。
直到黄昏时,他的房门被砰砰敲响。
管家的声音传来:“少爷,柳小姐来找您了。”
白鹭即刻变回剑身,抖几下把剑鞘抖掉,再变回人形穿上外衣,打开门。
柳雪英欢欢喜喜地闯了进来,往他房间的沙发一坐,便大大方方地翘起了二郎腿,拿起桌上的贡梨就开始啃。
可怜的梨被啃得汁水淋漓,白鹭只好拿了布巾跪在旁边擦地板。
“怎么样?”白鹭问她,“顺利吗?”
这柳雪英是白鹭认识有半年的朋友,前两天在拍卖会上一眼相中钟师傅,过来请他帮忙介绍的。
“我太喜欢他了鹭鹭!”柳雪英激动到脸都红了,“他完全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是吧。”白鹭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他让我改变了我的看法,我以后再也不装淑女了,我就要做我自己。”柳雪英大声说,“从明天开始,我就要追他,他就是我的好哥哥。”
白鹭笑到一半,随即愣了愣。
“哎,你快给我说说,他都喜欢些什么啊?”柳雪英一脸高兴地问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希望大家都能做理想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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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笑得他心里软绵绵的。
“他喜欢…”白鹭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喜欢喝茶,喜欢做手工。”
柳雪英摸过一支笔,认真地将这些内容记在手心里。
“还有吗?”柳雪英问。
“我…不知道了。”白鹭说。
不清楚为什么,他此刻有种不大高兴的感觉。
他有些儿后悔将钟樾介绍给柳雪英了。
“你…能不能不喊他哥哥?”白鹭想了很久,终于说。
“为什么?”柳雪英疑惑道。
“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喊他哥哥。”白鹭皱着眉说。
“可是你今天不也是那么喊他的吗?”柳雪英更奇怪了。
“啊…对啊,所以他今天教训我了。”白鹭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卷发,心思也在绕弯弯,“他不让我乱喊,所以你…最好也不要乱喊,不然他会生气的。”
柳雪英听了,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我还是暂时喊他钟师傅好了。”
白鹭顿时松了口气,低下头去滚桌上的梨,想起自己的新剑鞘,不自觉地就抿起了唇。
“你笑什么呀?奇奇怪怪的。”柳雪英推了他一把。
“我笑了吗?”白鹭连忙坐直身子,这回直接大大方方地笑了。
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眼里像是含着星辰,让人看了心里舒坦。
“给你看这个。”白鹭从地上取过剑鞘,高高兴兴地拿给朋友看。
“呀,真好看!”柳雪英接过来,仔细地打量,“这手工也太精细了!钟师傅做的?”
白鹭点了点头,他都不知道多久没穿过新衣服了。
钟樾的手这么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把他翻修一下,到时候…
白鹭光是想一想,就兴奋得想原地打滚。
“真好,我也想让他给我做点儿什么…”柳雪英喃喃道。
白鹭又皱起了眉,说:“他…平时好像挺忙的。”
这个剑鞘,可是钟樾熬夜做给他的,想要钟樾做东西得往后排队…
“也是。”柳雪英叹了口气,将剑鞘还给他,“我该走啦,祝我顺利吧。”
白鹭一下子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笑着和她挥了个手。
待柳雪英走出房间,房门带上,白鹭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
他一把揽过剑鞘,不太高兴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终抱着剑鞘、趴在毛地毯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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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喝过咖啡后,柳雪英每天都会来维修铺。
她也不吵闹,每天来就是找地方坐着,吃一块蛋糕,看看书。
偶尔会搬一张板凳过来,一瞬不瞬地看着钟樾工作。
钟樾知道她是做什么来的,但柳雪英没有明说来意,他也便不好赶她走,任由她在店里待着。
每天店铺打了烊,柳雪英如果还在,钟樾便请她吃点儿什么,听她说这个年纪常有的烦恼,有些是和父母的、有些是和兄弟姐妹的,还有些是和同学的…
在钟樾眼里,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但柳雪英将它们看得很重,于是他便试着认真倾听。
直到有一日,柳雪英将一块茶饼递到钟樾面前。
“这是什么?”钟樾问她。
“这是我爸爸出差带回来的普洱茶,听说你喜欢喝茶,我就拿给你试试…”柳雪英说。
钟樾正想拒绝,街道上便驶来一辆豪华黑色轿车,停在店门外,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一群穿西装的人从车上下来,手里各提着一个礼盒,依次走进店来。
他们在钟樾面前一字排开,打开手中礼盒,现出里边包好的茶砖。
“钟先生,您好。”领头穿西装的人郑重地说,“这是我们少爷为您从全国各地带来的茶叶,有红茶绿茶乌龙茶黄茶花茶白茶,供您任意挑选。”
柳雪英一脸茫然地看着送来的这些茶,又看了看钟樾。
“请钟先生不要客气,这是少爷为了感谢您送出的剑鞘,策巨资采购回来的。”领头的人继续说。
“全部都拿回去。”钟樾无奈道,顺便将柳雪英的茶饼推回她手中:“也请你拿回去,我最近不想喝茶。”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这才退散,柳雪英也将茶饼收起,说:“那我明天再带点儿别的来…”
钟樾不明白他们这是在闹什么,这几天估计即便茶瘾犯了,也只能躲在家里偷偷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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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雪英带来一个大玻璃瓶,里面盛满了纸折的小星星。
还未待她开口,昨天那辆黑色轿车又一次出现,这次车上只下来一个人。
来人手里拿着一个礼盒,进门后小心翼翼地向钟樾敞开:“这是少爷亲手制作的玫瑰花,送给钟先生,少爷祝钟先生永远貌美如花。”
钟樾低头,从礼盒里看见了一张被揉成奇怪形状的红纸——这需要人很努力,才能勉强看出是朵花。
“谢谢你们。”钟樾将玻璃瓶和礼盒都收下,无奈极了。
他能看出柳雪英是对他有意,却没明白白鹭在搞什么名堂。
尤其是眼前这朵“纸花”,钟樾几乎以为自己这是得罪他了。
然而柳雪英却看着这纸花,仿佛若有所思。
“去把你们少爷喊来吧。”柳雪英对穿西装的人说。
对方领命去了,柳雪英终于正视钟樾。
钟樾也看着她,仿佛意料到她要说些什么了。
“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我想听听你对我的看法。”柳雪英说。
钟樾说:“你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柳雪英顿时笑了,但也即刻明白了,对方只把她当小孩儿看。
“你的手艺很好,能为我打一条手链吗?”柳雪英说,“就当是纪念了,我以后还会常来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