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煜吃了一惊:“那些都是你的宝贝,你舍得?”
一万多块大洋,估计得卖掉钟樾上十件珍藏。换作平日,钟樾就是把他虎绒扒了,也不会卖自己的宝贝。
每年,他们家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春夏的时候剃邱煜的虎绒,到冬季价最高的时候卖出。
虎绒极其珍贵,尤其是银色虎绒,卖出的高价能补贴他们一年的家用。
邱煜感到何其残忍,这些年来他为了他们家,实在是牺牲了太多。
“不舍得。”钟樾想了很久,说。
“那你还竞价得这么坚决。”大白虎嚼着肉,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后爪挠着自己的虎头。
“一时兴起罢了。”钟樾夹了一筷子青椒。
“说起来,我今天有了个新思路。”大白虎吃完肉,开始舔爪子,“但是你听了肯定不高兴。”
“你说。”钟樾说。
“我总觉得,白鹭会不会就是朱鹭剑…”大白虎退开几步,免得挨打。
钟樾低头吃着饭,没有说话。其实他早想到了,邱煜迟早会怀疑的。
但他还是没把白鹭就是朱鹭剑的事情告诉邱煜,这大白老虎太冲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上回,你把剑穗弄坏了,他哭了。”邱煜分析道,“这回剑鞘拍卖,他也特别着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对朱鹭剑如此执着?”
“他是个大少爷,钱多得很,喜欢精致工艺品很正常。”钟樾说。
“钟樾,你冷静一点儿。”大白老虎走过来,用冰蓝色的双眼注视着他,“我知道你们之前…有很多暧昧,他可能是你的初恋,让你觉得很不一样…”
钟樾总算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不清楚你是如何有了这样的误解,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硬要说有,他们只能算是父子关系…
“可我明明两次撞见你们…”大白虎都不好意思说下去,用双爪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什么两次?”钟樾没听明白。
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邱煜说的两次,一次是指撞见他给白鹭上药,另一次是撞见白鹭抱着他睡觉。
“都是你的误会。”钟樾说。
“这样吗。”邱煜像是有点儿不信,随后又叹了口气:“也是…这么多年,你确实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不是坏事。”钟樾说,“如果我需要与他人建立关系,那是因为有在一起的必要,而不是为了摆脱独自一人的状态。”
邱煜听了,忽而便陷入了沉默。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无聊就随便找个伴,好方便他打发时间,有时他看钟樾总是形单影只,还会担心他孤独寂寞。
——但他只是在用自己的处世方式,自然而然地去评判钟樾,而这也是世人常做的。
“嗯。”大白老虎蹲在地上,又粗又长的尾巴贴着地面扫来扫去,“你只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钟樾愣了愣,随后轻轻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对方的毛绒虎头。
“白鹭的事情…”钟樾还是不放心地补了句,“在没有确凿证据以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这我当然知道。”大白老虎乖乖地抬着头,像猫儿那样蹭了蹭钟樾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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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大白老虎卧在院子里,睡得正香。
他庞大的身躯随呼吸上下起伏,月光将他的每一根绒毛都照得闪闪发光。
钟樾给这老虎加了条薄被,在盖上的下一秒就被一脚踹开。
他索性不管了,独自一人走进屋内。
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钟樾来到属于自己的工作间里。
这是他动用法力制造神兵利器、修复它们会用到的房间——一个完全封闭、与外界隔绝、隔音极佳的空间,即便是邱煜也不能乱闯。
钟樾将重重房门关上,房间中央一块夜明珠正发着光,将整个空间照得透亮。
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钟樾每次接旨铸兵,就会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次能铸造好几把兵器,最终选出最好的。
钟樾一眼望过去,果然在墙上看见了朱鹭剑的“兄弟姐妹”们。
它们各不相同,但都为银白色,只有混入了自己血液的朱鹭剑呈赤色。
钟樾一一查看过它们的剑鞘,随着他手艺的提升,他已经渐渐瞧不起这些“半成品”了。
看样子,还是重新做新的好。
钟樾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默默解开上衣的扣子,长袍脱落于脚边,最终现出一具白皙而健壮的身躯。
这是他的习惯,也可以说是规矩,他在做精细工作时必须解带宽衣。
衣物会阻碍他的动作,也会影响他的发挥。
在赤.裸的状态下与兵器们接触,能最好地将他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剑鞘有许多不同的材质,有木制、皮革以及钢铁,曾经的朱鹭剑剑鞘为钢铁。
钟樾浏览过诸多材料,最终选择了皮革。
现在已经算是和平时代,有皮革便能很好地保护剑。
钟樾取来深棕色的马臀皮,轻轻抚摸过光滑柔软的面料。
他感觉,这个颜色应该会与白鹭白皙干净的肤色很相衬。
一切工具准备俱全后,钟樾便开始了他的工作。
为了满足白鹭的需要,这自然不是普通剑鞘,而是具有一定防御、保暖功能的剑鞘。
钟樾一旦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便不会停下来休息。
现在已是初夏,密闭的空间相对闷热,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如画笔尖的毛刷一般,轻轻扫过钟樾高挺的鼻梁,最终滴落在工作台上。
这样的专注手下工作持续了一夜,直到黎明到来,钟樾在皮革剑鞘上轻轻勾勒下最后一笔——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鹭鸟,张开翅膀仿佛随时便要起飞。
钟樾出了一身汗,看着已经制成的皮革剑鞘,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确实很漂亮。
钟樾将剑鞘安置好,等待晾干,披着外衣走出一道道门,又皱了皱眉。
按他过去的习惯,每次这样工作完以后,都需要泡一泡澡。
以前他和邱煜住在山林里,很容易能找到沐浴的天然池。
现在搬进了古宅里,洗澡主要通过烧热水擦拭身体,虽然也能洗干净,但钟樾始终不太习惯。
尤其是现在工作以后,很需要放松。
“钟樾。”后院里,大白老虎滚着一个巨大的木盆出现了。
钟樾看着那个大木盆,眼里忽然有了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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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钟樾缩成一团,勉强坐在了装满水的木盆里。
“嘿嘿嘿,好像…是小了一点儿。”大白老虎一脸憨厚地扒在盆边。
钟樾:“……”
“下次买个再大一点儿的。”大白老虎弄来一些花瓣,尽数扔进水中,遮住了钟樾水下的身躯。
钟樾也不挑了,泡在微凉的水里,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大白老虎伸着爪子,轻轻地给饲主梳理长发。
钟樾工作了一夜,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中朱鹭剑兴高采烈地绕着他的新剑鞘打转,并兴奋地插了进去,又拔.出来,再重新插进去,又再次拔.出来,如此循环往复…
然后是白鹭的声音大叫:“哥哥,这样很舒服诶!我太舒服啦!”
钟樾瞬间惊醒,看了看,既没有剑鞘也没有朱鹭剑,有的只是空荡荡的院子,以及靠在木盆边昏昏欲睡的大白老虎。
他再次闭上眼,这次只休息了没一刻钟,便听到院门外传来人声。
“不知道他起了没有…”这是白鹭的声音。
竟然刚梦见,本人就来了,钟樾不禁有些心悸,生怕梦里的场景会成为现实。
大白老虎听见人声,即刻变回巴掌大的模样,一脸纯真地呆坐在地面上。
“哥…钟樾,你在吗?”白鹭推开最外边的木门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
姑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面若桃花,穿蓝衣黑裙,是一副读书人打扮。
白鹭探头进来,就和泡在狭小木桶里的钟樾对上了视线。
两人对视,彼此都有点儿愣怔。
姑娘一看见钟樾赤裸的上身,脸瞬间就红了。
“我…”白鹭当即跳起,双手遮住了姑娘的双眼,“我量好尺寸了,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女朋友…”
钟樾原以为,他昨天说的“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真的带了个姑娘过来。
“你…你先回避一下。”白鹭对姑娘说,“人家现在要出浴了。”
姑娘红着脸应了一声,悄悄地退了出去,在外头等候。
“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钟樾双臂撑着盆沿,然后发现了一件麻烦的事情。
小白老虎感受到饲主的视线,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假装扑蝴蝶,溜走了。
这个木盆实在太小,以至于钟樾把自己卡在盆里了。
“你过来一下。”钟樾只得把白鹭叫过来。
“怎么了?”白鹭一脸天真快乐地过来,目光盯着钟樾白皙漂亮的身体。
别人的身体…真光滑啊,真想摸摸看啊。
“搭把手。”钟樾伸出一只手,万分无奈道:“把我拉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钟美人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大宝剑是真有可能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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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今晚你陪我睡觉。”
白鹭伸出手,抓住钟樾湿漉漉的手。
他使劲,没能成功把钟樾给拔.出来,只得又加了一只手。
钟樾随之用力,只听盆内水声“哗啦”,钟樾顺利地从盆中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健壮,皮肤白皙如玉,一排腹肌整齐排列,腰线优美,再往下…
白鹭咽了咽,整个人都看愣了。
如果他也能有这样的身体该多好。
钟樾注意到他的视线,伸手取过一张布巾,将自己的身体裹起,从盆中踏出来。
白鹭便改为了看他的腿。
这剑没有什么羞耻心,看人的眼神从来都是直勾勾的。
眼看他还直接伸了手,摸了摸钟樾裸露在外的肩膀,这皮肤光滑得让他想啃一口。
钟樾一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干什么。”
白鹭随即一笑,学外边的流氓说话:“看你长得好看,想调戏你。”
“对我没用,换个人吧。”钟樾将布巾扯上去,这回连肩膀锁骨统统遮住,“在这儿等我。”
钟樾赤着脚离开,回来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手里拿了做给白鹭的剑鞘。
白鹭刚将剑鞘拿到手,便忍不住喜色,随后又想起:“我还没告诉过你尺寸呢。”
“我照着拍卖那个做的。”钟樾说,“回去不合适了再告诉我。”
“好。”白鹭应了,抱着剑鞘不肯撒手,明显喜欢得不得了。
钟樾嘴边溢出一点儿笑意,正想打发他回去,就见白鹭牵起了一撮他的长发。
“哥哥,谢谢你。”白鹭说着低下头,在他微微濡湿的发上印下一吻。
钟樾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出如此举动,连忙将长发抢回来,快步要往屋里走。
这剑还真是大胆,估计再养个一两年,肯定是城里极致风流的主。
“哥哥,你是不是脸红了?”白鹭追到他面前,挡住去路,“你去哪儿?我给你找的女朋友还在外边等着呢。”
“不准叫我哥哥。”钟樾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人才能叫哥哥吗?”
现在在这城里,能喊“哥哥”的除了亲兄妹,就是包养关系。
钟樾看他这副单纯模样,知道他肯定不懂,便突然起了玩心,说:“可以喊我哥哥,前提是…”
白鹭眨了眨眼,脑袋上浮现出一个问号。
“你今晚陪我睡觉。”钟樾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说。
“可以啊。”白鹭竟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随后疑道:“你晚上睡不着吗?我可以给你读故事…”
钟樾:“……”
“不需要。”钟樾感到无奈,随后说:“你爱喊什么喊什么吧,出去可别乱喊。”
“你放心,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白鹭笑着说,随后转头便喊:“雪英,你可以进来了!”
一直等在外边的姑娘探了探头,微红着脸推门进来。
白鹭就跟献宝一样,把姑娘推到钟樾面前,说:“哥哥,这是我的好朋友柳雪英。”
柳雪英露出笑来,虽然依旧红着脸,但笑容如初夏绽放的花儿一般美好。
“钟师傅你好,我是柳雪英,在城南女子学院读书。”柳雪英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钟樾。”钟樾礼貌地与她握过手。
“你别害羞,他很好相处的。”白鹭对她说,“今天可以先到周边转转,先…交个朋友。”
柳雪英点点头,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句悄悄话。
最终,白鹭握紧拳头,暗暗对她说:“加油!”
柳雪英也捏了捏拳头,朝白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