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小节课程之间的下课铃声响起，夏沉星在之前在两节小课之间的休息时间里比较少出去，只是坐在这里，在其他人不注意的角落等到上完课才走，才去找苏秋白之后，忽然想站起来走出去，去面对面地，说哪怕一句话也好。
　　想法里，他也真的站了起来。
　　附近教室的苏秋白，就随即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去找你。刚才没看到你，现在就想抱抱你，想和你说话了。”
　　他就低头，微微笑了下，并且在稍稍的开心里，发现镜头那边并没有断开。
　　——只是往上晃了一下，像是被拿起来，在夏沉星站起来的时候也被变了摄像范围一样，然后在调整角度后，又晃了几下，从拍摄的方向看，似乎是正拍着从那边走出来的路程……
　　像是要用摄像头，把走过来的路拍下来，隐晦地表示自己在哪里一样。
　　苏秋白在这个想法里心里甜甜的，感觉夏沉星这样沉默的做法，就像之前画着室内的画，隐晦表达着他想抱自己一样，虽然曲折又让人想要让他直接说，但是细细想的时候，又觉得小心思里莫名有点认真，忍不住追着视频里的画面猜测着所在地。
　　他显示屏上跳跃几朵花，又在雀跃里，在那个摄像头晃了会似乎快要确定方向稳定的时候，听到有人的声音清晰传来：“大家等一下，我们、我们在运动会开始前进行一下最后的信息公布……”
　　最开始的话语响亮而正式，却在说了半句后就匆匆停顿一下，像是被什么事情打断了话语，又在继续说了之后，语气也慢慢虚弱下来。
　　本来对着门的方向的镜头随着声音维持在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苏秋白在这角度里愣了一下，不自觉抓紧手里的书。
　　握紧里，随着那个人声音的响起，渐渐有热烈的讨论声传来。
　　但是夏沉星没有动作，没说什么，也没将光脑的方向正回来。
　　苏秋白就在这个奇怪的角度里等了一会，又在夏沉星再沉默一分钟后，猜测着那边的情况：
　　“夏夏，怎么了？”
　　他问着这句话。
　　夏沉星传递过来的画面里，有其他同学正对着那个公示而前后左右相互讨论着，十分热烈的样子，有些地方还有好多人围在一起，似乎也在讨论这个事情。
　　只有拿着光脑、本来打算过来的夏沉星没有声响。
　　沉默站在那里，也没有把摄像头对着的方向正奇怪的光脑摆正。
　　像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而且是不好的方向的变故。
　　苏秋白想着这个，稍微揪心，有点想过去看看。
　　“没事。”夏沉星却在收到消息后这么说着，又有点委委屈屈，“只是……忽然肚子又好疼。我在这边坐一会，休息一会，好吗？一一，先挂了，待会再见好不好？”
　　委屈的话语随着文字传过去，然后画面随之结束。
　　通讯关闭之前，苏秋白在发送肯定回复后，就只看到有个眼熟的红毛看过来，似乎是在看向那边的夏沉星。
　　而夏沉星发送完消息，却是又想了会，纠纠结结里，眼神里委屈并着温柔地在话语落下之后，插入之前学到的、挤到机器人们之间的笑脸符号，再发一条消息过去：
　　^ ^
　　在笑呢，没事呢。
　　表达完这个情绪，然后他才抬头，看向投屏出来的运动会最终报名名单，各个人员和其对应的报名项目，把刚才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夏沉星：10km长跑，40km八人接力赛。
　　虽然确认过几次，确认自己报名成功的确实是射击和指挥，还有一个时间并不冲突的单人生存挑战，但是当看到自己报名项目发生改变的时候，夏沉星也还是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惊讶，眼神连个波动都没有。
　　他只是抬头看向刚把文档在教室前方投影出来公示，并且接下来应该是要发送到各人手里的班长。
　　班长……
　　班长在这会的视线里，从那个熟悉的位置中，终于想起来昨天在综合行政楼里眼熟的到底是谁。
　　——入学时候曾经见过，但是之后就慢慢只看到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刘海，和那个总是在低头姿势里所让人看到的头顶，所以他昨天虽然在综合行政楼里见到了夏沉星，见到夏沉星从专用电梯进去，但是在那会露出的大半脸上，他却没有在短暂的熟悉里认出那个人是自己班级里的。
　　现在认出来后，班长就：“各位同、同学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就加油准备接下来的运动会，为机甲系增光添彩吧！”语气刚开始还是顿了一会，在自己昨天最后核对过最终的报名名单，但是转眼这会公布的时候名单就有了改变，好像是自己出手针对别人之后，心虚一会。
　　但是当他做好心理建设，想了一会后，就还是镇定了下来。
　　只不过把原本鼓励大家的小论文，缩减成了短短的一句话。
　　——他只是刚好去最后确认了一下名单，然后在发觉不对之后闭嘴而已，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什么也没做。
　　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班长在努力做着心理建设，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后，不出意料听到昨天踏上专用电梯的人说：
　　“我有问题。”
　　礼貌的微笑挂起，班长心态尽量恢复平稳，并拿出惯常的记事文档，又在彻底做好心理准备后，终于如常地像平时时候记下消息一样，如常地做着工作：“好的，夏同学，有任何消息请反馈给我，我会对相关问题进行解答和协调。不过现在时间不够了，就请私聊描述问题吧。”
　　说完如常笑一下，在平复情绪之后，笑出平时的礼貌而疏远样子。
　　班长想，与我无关。
　　夏沉星看他，眼神幽暗，低头想了一会，才说：“好的。”
　　前后的变化里，几乎在排除其他可能后，把关键指向一个方向。夏沉星捏捏光脑。
　　——这样……就开始听我说话了？
　　——这样就开始接受私聊、开始解决问题了……？
　　原本准备的试着黑进系统里修改数据的备选计划之外，从昨天意外的相遇和班长刚才的反应里，他就忽然在想通后，改变了想法。
　　***
　　下课后，夏沉星距离下节课上课，中间有四个小时的时间空下来，不回寝室的话，只去掉两边的直线耗时，就还剩下三个小时，去一下位于帝军中部的虚拟训练场附近的超市，折算下来，则还有两个小时零四十三分钟。
　　于是苏秋白就和夏沉星去了虚拟训练场旁边的校园超市。
　　又因为下课后在教室里磨磨唧唧又黏黏糊糊地交流了一会关于情感的表现，所以两人去那边的时候，即使是在前往帝军中央的位置，也因为路线选择和正在上课时间，而遇见的人没几个。
　　苏秋白在刚才问那边的事，只得到“没事了”的回应之后，又被抱着说了好多话，这会出来走着，还觉得脑子有些晕。
　　——“……紧张像是一杯水被小心放在支点上，我们知道它刚好卡住了那个平衡，可以在微妙里刚刚好立在上面，不会掉落，但是微微吹起的一阵风，或者我们说话时候的一阵吐息，就可能将平衡打破，把水杯摔在地上……可能是在意水杯破裂后水洒出来，也可能是在意水杯本身，但是当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它身上，为它接下来的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变化而一直盯着的时候，这就叫紧张。而那种一直注视、一直看着、并且出于主观意愿想要这么做的心理，就是在意。”
　　——“我紧张一一。我在意一一。”
　　那些授课或者教导里，夏沉星说着说着，总会脸色红红地话话语绕回来这边，眼睛亮亮又温柔地看过来，又小心别开，像一泓弯弯绕绕的清清池水，偶尔的撞见里，却好像能一直把人淹没在那些羞涩的情感里一样：
　　“我紧张一一。”
　　“我在意一一。”
　　“我喜欢一一。”
　　“我想要亲近一一。”
　　……
　　明明说着直白的话语，却又好像比苏秋白还要害羞一样，指尖发着红，又不松手，在那些简单的动作里，反而将那些告白纯粹到只剩下最表层的依赖与温暖。
　　苏秋白微微低头。
　　这会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夏沉星也还是稍稍脸红着，又在那些列出来应该购买的清单里，在这么走在路上，没有刘海的遮蔽而眼前过于明亮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地想从苏秋白那获取一些力量，轻轻唤说：
　　“一一……”
　　苏秋白压下情绪，看过去，拉拉夏沉星：“嗯？怎么了？”
　　是要说之前的事吗？
　　微微的力度里，夏沉星就在被拉袖子的时候，浅浅的，弯弯眉眼，睫毛扇扇：“嗯……没有。只是想喊一声一一。”
　　苏秋白点头，揉揉夏沉星，虽然想法落空，也没被具体告知之前的事，但是推测一下，应该不是好事。
　　夏沉星被揉到脸色发红，眼神滟滟，却也没多说其他什么，只是小动作靠近，在动作里像是把头伸过来一样，又在后来的摸摸里，睫毛扇动得害羞又期待。
　　然后揉完了，他低低头，还是害羞着不说话，指尖发红地拉着苏秋白往前走，在阳光下的时候，眼睛看过来会有阳光的颜色。
　　等到了学校超市，才在走了一路后，把攒了一路的话说出来，羞羞答答又直直白白地说：“……我想说，有一一真的很好。”
　　有一一，我才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也是有一一，我才借着怀特院长的名字，让班长错觉了一下，很快要去把报名事项处理好。
　　他想着这个，在苏秋白问过的这件事的复杂和与以往的牵扯里，一时没想好怎么说，只是简单地说着，有你真好。
　　在之前列举讲解情绪的话语里，也想着，一一是我的那只水杯，是我的紧张，也是我的在意。
　　也是在真的拿到成绩之前，不敢拿出来冒险的唯一。
　　——即使可能能够靠上怀特院长那边，可是自己没有能力，自己没有成绩，就等于还是无根浮萍，也还是等于无法保护一一。所以，无论如何，这次改变处境的机会都不能就这么放过去。
　　眼睛一眨一眨里，将心绪间的满满依恋与决心落在人身上，夏沉星又微微红了脸，恰好现在是在目的地门口，就眨眨眼，滟滟眼神里直接照着清单，去拉着苏秋白采购了那些替代各种功能和提供类似于给人类的服务的商品。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11/28＋29
　　以及，明天开始开始恢复每天早上九点定点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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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2捉虫


第27章 我与首席解战袍27
　　夏沉星在照着清单一样样采购物品的时候， 借了一个小推车，往上面放了简单的加热器具，又在苏秋白偶尔变换手掌为刀刃处理蔬果时， 选了一套刀具， 然后在看衣服的时候， 如之前被服务一样地，听到负责这片区域的机器人问说：“请问您需要购买什么衣物？”
　　那个机器人因为是超市里负责售卖货物的机器人， 偶尔会需要将商品直接展示给顾客查看，所以并没有像原本偏向于战斗型的苏秋白一样被设立为拟人形态，被赋予能够协调各种攻击动作的肢体和武器。
　　它只是基于功能的，一个方方正正的躯体并着两个作为脚的滚轮站在那里。
　　躯干上， 下半部分是冷热保温区，里面放着随时能被购买的饮料和小零食，上半部分是大大的显示屏， 显示屏上的默认界面是购物界面。
　　需要售卖零食的时候，它能直接扫码支付或扫脸支付， 售出商品，需要展示的时候， 也能将货物的信息全部在显示屏上表露出来，或者借助设备，将三维虚拟影像投屏到设备上方， 按比例进行缩放。
　　然后这个机器人，就在夏沉星来到这块自己负责的区域之后，在他待了一会没有其他动作的时候后， 从设定好的时间里走过去：“帽子？上衣？外套？领带？裤子……”
　　它从上到下列着负责区域内的物品，这么细细按照程序一样有条不紊地问着。
　　走到自助区后想了一会的夏沉星，就在声音里从扫视后的为难情绪中出来， 看向苏秋白：“一一，大小不合适呢……”
　　他对着原本选定的男装，对着那些明显最小号都要比苏秋白大好几圈的衣服，为难地看向苏秋白，又停止了售货机器人的问话。
　　他在选衣服选不到合适大小时候茫然。
　　话语里，苏秋白观测又重新比划了一下：……
　　嗯，真的太不合适了。
　　——他现在的身高，换算一下，应该算是一米五左右，基本是常见的成年人里小个子的最矮底线，也是成年男装里相对罕见的尺寸。而帝军校园超市里的衣服，基于进入帝军本身就有身高要求的前提，男装最小的尺寸则都是一米六五大小的了。
　　穿上这里售卖衣服的最小尺寸的话，大概也就只比之前套夏沉星的衣服要好一点点而已。
　　——作为校园内部的巡查守卫型机器人，苏秋白之前的身体需要同时具有攻击与防御功能，同时还要协调速度和通讯能力，此外在抓逃课学生或者其他可疑人物的时候，也需要能进入他们可以进入或躲藏的任何地方，而如果遇到强敌，体内的武器或身体的防御能力不够时候则任务变为通知其他人并拖住敌人……
　　所以，不能太大避免进入不了某些狭窄空间，不能太小以免妨碍到攻击任动作的力量，又在帝军内部各个设备和各处空间的数据下，成了现在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