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惜,这里的时间已经停止,如果永远留在这幻境里,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天亮了。”风辞仰头看向天空,星河依旧璀璨,“而且吃掉的果子也不会再生出来,得省着点吃。”
风辞说着,又咬了口果子。
裴千越没有急着回答,风辞眯起眼睛看向他:“怎么,你不愿意?”
他还以为裴千越对这个提议会很开心。毕竟,从这些时日的相处来看,这人对外头那些苍生大义实都没什么兴趣,也并不关心。
他从来都想跟在风辞边。
风辞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还放心不下六门?”
“没有。”裴千越摇头,“主人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风辞:“那你……”
“我是真的很开心。”裴千越打断他,“要能主人在一起,无论处何方,我都甘之如饴。是……”
裴千越顿了顿,平静道:“是,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片山林之中,没有主人想象的那么容易,日子可能会很枯燥。”
“那又如何。”风辞不以为意,“你自己一人独自生活,几千年都过来了,难道我不行吗?何况我在边还有你呢。”
“也对。”
裴千越唇边泛起一点笑意:“个人的日子,的确比一个人有趣很多。”
风辞出了他话中暗含的深意,连忙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裴千越含笑道,“我是说,个人在一起能互相说话解闷,总比一个人来得好……主人是想到哪里去了?”
风辞:“……”
他忽然很庆幸裴千越在看不见,否则一定能看见他耳根又红了起来。
风辞又气又恼,还不知该怎么回答,愤愤地转头:“我要走了!”
正想离开,却又被拉住了。
裴千越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起来,他稍一用力便将风辞拉近,低沉的声音紧贴着他耳旁响起:“不过主人若想试着做些的有趣的事,我一定奉陪到底。”
他抬起手,轻柔拭去风辞唇角沾染的一点浆果汁水,从动作到声音,都极富有某种暗示意味。
“——想试一试吗?”
第49章 慢慢来
要是换做以前,风辞大概经一脚朝裴千越踹过去了。
但现在,他竟然有些犹豫。
前一日那个亲吻还清晰得可怕,分明是那么冒犯的举动,却让风辞一点也不反感。
非但不反感,反而……还有点喜欢。
凡人纵情声色,沉沦爱欲,果真都是有原因的。
这么一想,体内忽然升腾起一点难耐的热,甚至裴千越落在他唇边的指都好像变作了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痒痒。
裴千越平日里素来随性,总爱黏着风辞,种种举动也没过风辞愿不愿意。但偏偏这时候当了次君子,捧着风辞的脸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好像真在等待风辞的回答。
弄得风辞有点烦躁。
这混账东西想听他说什么?说他想试吗?
说不出口。
他要脸。
“胡说八道什么呢。”风辞用力拍开裴千越的,板着脸道,“再乱来把你砍了。”
风辞说完这话,转快步走了,留裴千越仍站在原地。
他抬起,指腹放在唇边轻轻抿了,尝到一点浆果汁水的甜味。
裴千越重新笑起来,低声道:“明明就很想。”
***
虽然风辞口中说着留在这幻境里没什么,但接来一段时,二人都没有放弃寻找出去的法子。
可他们将整个灵雾山幻境区域来回搜寻了好几遍,仍然一无所获。
又一次破镜无果后,风辞与裴千越回到山洞。
回来之前,二人还去林中拾了些树枝干柴。
二人都有灵力护体,不需要食物果腹,也不需要生火取暖。但这幻境里没有时流逝,待得久了容易叫人失去时观念。点燃篝火,通过观察火焰燃烧的程度,能简单判断时过去了多久。
裴千越在空地搭起柴火,施法点燃,听远处传来嘶哑的古怪声响。
风辞坐在山洞前的树梢上,中抓了片树叶,在尝试吹响。
青年背靠树干,一条腿自然垂,微风扬起他的发丝,素白的衣摆在月色熠熠生辉。
这本该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可惜风辞只顾着和他中的树叶较劲。
幻境里的日子果真如裴千越所说那般枯燥无聊,所以不去寻找破镜之法的时候,裴千越时不时找些乐子来给风辞玩。
比如教他用树叶吹曲子。
说来也怪,这在裴千越做来分明分简单的动作,落到风辞里却怎么也做不好。他尝试了好一会儿,树叶只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沉闷声响。
听上去甚至有点滑稽。
旁树梢一沉,是裴千越坐在了他旁边。
裴千越伸接过风辞里的树叶,细致压平,就着他吹过的地方将嘴唇贴上去。
悠悠曲调倾泻而出。
裴千越在吹曲子的时候神情分专注,他侧坐在树梢上,侧影轮廓在月色更加深邃。
风辞看着看着,忽然有点心猿意马。
许是这幻境中的日子太过枯燥,在这就连时都停滞不前的空里,旁唯一的活物自然牵动起所有情绪。
总之,自从那日裴千越在他面前说过那番话之后,风辞总是时不时想到些不该想的东西,尤其是二人这般独处的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且随着二人被困时加长,这种情绪变得越发难以控制。
甚至这人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静静坐在他边,都能勾得他心痒难耐。
千秋圣尊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头一次发现自己定力这么差。
片刻后,曲声忽然停了。
“人。”裴千越低声唤他。
风辞恍然回神,:“怎么了?”
裴千越放树叶,低低地叹了口气:“你若不想,就再这样了。”
风辞瞬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再这样看他。
连风辞都察觉到二人的气氛出了题,裴千越更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只会比风辞更难耐。
在知道对方其实也不太好受之后,风辞反倒释然了。
他笑起来,非但没有躲避,反倒将体略微前倾:“你这话是什么意,你想要我怎么样?”
裴千越的呼吸陡然乱了。
风辞笑容愈发放肆。
他一点点往裴千越上贴过去,靠近对方耳畔,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得吱呀一声响。
风辞脸色一变。
这根脆弱的树梢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从中断裂。电光火石,裴千越一把将风辞拉进怀里,二人双双摔到地上。
裴千越垫在面,被风辞压得闷哼一声。
这树其实不高,他们一个长生不死的修真界祖师爷,一个修行数千年的大妖,这点高度摔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
可风辞伏在裴千越上抬起头,却的人眉宇紧蹙,就连脸色都有点隐隐发白。
有这么疼?
风辞想起,听了裴千越低沉的声音:“……你乱动。”
声音听上去甚至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
风辞疑惑地眨眨,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大腿抵在什么地方。他尝试着稍动了动腿,又听裴千越轻轻吸气。
风辞了然。
如果刚才是撞到了那里……那是挺疼的。
不过,他也不太理解,他们方才明明只是吹了个曲子,为什么能把那玩意吹得那么精神。
“……还不起?”裴千越又说话了。
风辞无辜地望着他:“是你让我乱动的。”
裴千越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一言难尽。
风辞:“噗哈哈哈……”
理智告诉他不该幸灾乐祸,可裴千越此刻的表情实在很有趣。风辞越看越觉得好笑,趴在裴千越上笑个不停,笑得整个肩膀都在颤动。
裴千越终于被他逼得忍无可忍,搂在风辞腰的臂用力一扯。
二人位置瞬调转,风辞的笑声全被裴千越蛮横地堵了回去。
裴千越的吻依旧强势,带了点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狠意,但不一样的是,没过多久,风辞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甜腻的香气。
他以前闻过这个味道。
是蛇族在交尾前分泌出的催情香。
当初裴千越在无涯谷中了妖毒,险些冒犯风辞时,就用过这东西。
风辞忽然一偏头,躲开裴千越的亲吻。
他呼吸稍有些不畅,喘息两声,笑着道:“你那点小伎俩对我没用。”
现世里那具少年肉年纪尚轻,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经受不住蛇族的催情香再常不过。可他如今这具体活了数千年,这些物对他根本没用。
“是吗?”裴千越亲了亲风辞的侧颈,那股香气顿时变得更加浓郁。
二人如今就倒在火堆不远处,熊熊火焰映着两人相拥的体,将周遭的温度炙烤得更加热烈滚烫。
裴千越此刻倒是分耐心。
他将动作放缓,就连亲吻带上点温柔的意味。
风辞方才的话不是乱说。
他这具体清修多年,早超脱尘世,物对他没有作用,也没有这么容易情动。被裴千越这般温柔侍弄,反而弄得不上不,比前还要难受。
“弄了。”风辞伸推他肩膀,皱着眉,“我不来了。”
推拒的被裴千越握住,在掌心亲吻:“看来人没有骗我。”
“谁骗你了。”风辞经被这不上不的感觉吊得完全没了兴致,只想去泡个冷泉水清醒清醒,“你快放开——”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裴千越用力按住了。
“本想着……”裴千越叹息般开口,低声道,“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风辞没明白他这慢慢来是怎么个慢法,想再,却被裴千越一个动作完全堵了回去。
他低头,将上的侍弄,换成了唇舌。
风辞呼吸一滞,没忍住泄出一声低喘。
“裴……裴千越!”
风辞此生还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他抬就想把人推开,却被后者扣住腕,紧紧压进草地里。
旁的篝火还在跳动着,柴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掩盖住了一切暧昧的声响。
……
……
如同一股平缓的水流不断冲刷神经,不知过去多久,风辞浑才松懈来。他倒在草地上,胸膛不断起伏,前一片模糊。
片刻后,一具微凉的体凑过来,搂住了他:“……好酸。”
他嗓音有点哑,能明显听出方才受了不小的折磨。
但不得不说,的确很舒服。
在这档子事上被人伺候,对生理和心理都是极大的刺激。风辞很享受这种被取悦的感觉,抬在对方咽喉处揉了揉:“还疼不疼?”
“疼。”裴千越的声音立刻软了来。
在卖惨惹人同情这件事上,风辞还没过谁能比得上裴千越。
堂堂阆风城,在当初仙盟叛乱时被得几乎变回原形,都没喊过一声疼,这会儿倒是脆弱起来了。
果然,刚喊完疼,便凑过来想亲他。
“滚……”风辞偏头躲过,声音低哑,“都让你不要吞……不给你亲。”
这是连自己的东西都嫌弃上了。
裴千越低笑,依言没再亲他,只在他脖颈蹭了蹭:“可人明明很喜欢。”
风辞懒得理他。
裴千越显然还没有完全尽兴,搂了他一会儿就又开始不老实。
风辞连忙抓住他的腕,讨饶道:“再来了,让我适应一,真不行……”
他活了几千年都没做过这种事,一次经很要命了,再多来两次,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裴千越动作一顿,小声道:“那次?”
风辞:“嗯,次,次吧。”
裴千越继续和他讲条件:“人次得听我的。”
体的燥热平息后,困意也跟着席卷上来。风辞困得睛都睁不开,压根没听清裴千越在说什么,只含糊地敷衍:“听你的,都听你的。”
裴千越心满意足,搂着风辞不再乱动了。
第50章 再来一次吧
风辞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的魂在这世间飘飘荡荡,飞越山川,跨过河流,终停留在一处山崖之巅。
风辞在山崖上显出身形,意识自己又在做梦了。
这世上大概不比风辞更讨厌做梦的人,因为他每次做梦都没好事。
这次应该也好不哪里去。
天幕之上阴云沉沉,风辞伫立山崖之巅,狂风扬起他的衣摆发丝,修长的身形显得单薄。他静静地等待着,片刻后,一束光芒穿透云层,落风辞身前。
“好久不见。”风辞低声唤道,“父亲。”
高大威严的模糊身影从光芒中显现出来,风辞只觉一道汹涌气劲迎面而来,他来不及躲闪,便被那力道击得急退几步,单膝跪地。
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同降临。
风辞脸色顿变得苍白,就连身体都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是恐惧。
是对天道发怒的本能恐惧。
没人能在这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中独善其身。
风辞一只手按着心口,艰难而无声地换了几口气,天道的声音在天地间悠悠响起:“你知道你做错了么?”
那声音威严肃穆,无悲无喜,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知。”直接降临在魂之上的伤害何其可怕,风辞只觉肺腑都在那压迫感中隐隐作痛,这让他嗓音也变得低哑,“我只是在完成父亲的吩咐,扫除一切可能导致灭世灾劫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