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末世]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六梨
六梨  发于:2022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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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下午,娄越终于能冲破重重阻碍进到科研院里头了。但他在与艾伯特手下一番扯皮后,依然没能进到室内跟冉喻说上话,只好悻悻而回。
  得知了这三天单群常来看冉喻后,娄越在临走前还顺便拐去言艾的办公室,非常诚恳且委婉地向她表达了“我真的很不喜欢您的这位新助理”的意思。
  “但是我很喜欢。”言艾直截了当地回答,“她主动分担了很多令我头疼的工作,让我免于猝死。”
  当事人单群就在现场,闻言向娄越挑衅似的勾勾嘴角,然后愉快地埋头去帮助她的言教授整理数据去了。
  娄越走后,单群和言艾继续投入到对海鬼病毒的研究中。实验里的那台大型图像分析仪在不停地运转,得出的数据和结果让团队里的研究员们头发一把接一把地掉。
  因为海鬼病毒有很明显的ADE效应,即抗体依赖增强症。
  这种病毒就和它初始的携带者海鬼一样狡猾。从前的研究成果和现在的实验都在表明,即使抗体被研制出来,海鬼病毒也能利用抗体骗过白细胞,甚至利用白细胞对抗体的信任来感染更多健康细胞——比没有抗体时的感染速度更快,就像一出精彩的反间计。
  冉喻被关在科研院的这三天里,三环警卫局的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在之前海鬼潮中负伤的何荣晟和詹一烨等人休整完毕后返岗,本以为会面临堆积如山的巡查安检任务,没想到进了单位却异常清闲。
  警卫局和城防军派出了几十个联合小组按照名单挨个走访,用灵符试剂测试了一圈下来,交上来的报告显示没有异常。
  然而在寄生态海鬼可能混进被放回的近五万隔离者中的大背景下,“没有发现异常”本身就是异常。
  察觉到这一点的娄越、艾伯特和魏局长决定换一批人进行小范围抽查。在上次营救幸存者中立功不浅的几支队伍被赋予了这项重任。
  丁台泰队长从领导手头接过这项任务时心情是激动的,认为这是对他团队的充分肯定和信任。带队外出时,丁队长的大跨步中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现在手下的队员们,黎树修晃晃悠悠的没个正形,颓丧地嘟囔着:“不是吧领导,昨天不是出过街了吗怎么今天还要出啊?”
  丁台泰正色道:“保护主城这么重要的任务,当然每天都要全力以赴!”
  何荣晟则精神恍惚,远不像以往那样积极进取、为争取v点不懈努力的样子。经过了精神病院的那场事变,他这几天陷入了对人生意义和崇高精神等问题思考无果的迷茫期,时不时就去给警卫局院子里的几株木棉树浇浇水并自言自语。从报告中了解了事情始末的丁队长体恤他,就没有多加责备。
  詹一烨则更不用说了,本来丁台泰是想给她多放几天假去处理父亲后事的,但詹一烨只用了两三天就调整了状态,坚决回到了工作岗位。她当时说,想尽快将海鬼杀光,才算是为父亲报仇。丁台泰想多劝解几句,但也知道这样的丧父之痛不是几句劝慰能缓解的。詹一烨中午再也吃不到从家里带来的精美便当了,只能挤食堂——因为她当时执行任务中短短几秒的懈怠,给她做便当的人已经不在了。因此,重返工作岗位的詹一烨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偶尔插科打诨,而是时刻都紧绷着弦,绷到随时都要断掉一样。
  跟十队一样被挑选出来执行复查任务的还有塔哥的团队。
  路上塔哥的团队跟丁队长一样信心满满,言谈中认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有灵符试剂来辨别敌人,且这些人都是有与海鬼作战经验的,再加上之前有同事已经识别过了,这趟任务不会有危险,更像是走个过场。
  不知是不是最近几天精神都过于紧张,听到这些话,詹一烨心里却突然警觉起来:他们现在都太相信灵符试剂,也太相信之前同事们的排查结果了。
  可如果灵符试剂不灵了呢?
  如果……那些报告称毫无危险的同事也被感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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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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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言艾对娄越说自己在小助理单群的帮助下才免于猝死,并不是夸大其词。
  把娄越赶走后,言艾在实验室里泡了两个多小时,还得马不停蹄地去科研院的附属学校授课。这所学校学制三年,是她的母校,在主城内,统一接受过社区学校教育的毕业生中资质最优秀的苗子才能来到这间学校继续攻读,并有机会在毕业后进入科研院工作。
  科研院各部门的知名教授都需要在附属学校定期开设课程和讲座,这天言艾的开设讲座的对象是刚入学的各学科新生,尽管这几天的研究工作非常紧张,但言艾依然不敢懈怠。毕竟,这群现在还懵懵懂懂的新生里,也许会有几个人正是因为听了这场讲座而燃起了对科研的强烈兴趣,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颗横空出世的新星,极大推动某一领域的发展。这种事情不算罕见,言艾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的新生。
  尽管三环爆发过一次海鬼潮,但一环内受到的影响很小,对一环居民来说,三环爆发的这场灾难只是广播新闻里突然出现恐怖事件,它们很快会被强大的安全系统解决掉。甚至还有不少有识之士认为,从生态和社会角度分析,城内海鬼爆发兴许和三环脏乱差的环境和不算高的人口素质有关。因此,尽管安全部门高层已经对此事引起高度重视,一环普通民众的生活和观念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讲座开始前,有新生捧着教科书上前,怯生生地询问一个难以理解的知识点。言艾微笑着解答后,发现这本新的生物学教材将很多知识点打散了,而且很多内容显得保守陈旧,甚至不如言艾自己上学那会儿富有创新性。
  那时的教科书主编是元琼,扉页上印着令言艾印象深刻的那首《天真的预言》。现在那首诗自然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环科研院实验室里复杂精密的仪器图片。
  解决了学生的问题后,言艾随口问旁边的学校工作人员:“这本生物学教材是刚换的吗?”
  “换了很久了吧,好像您毕业后那一年就换掉了。”工作人员说,“但它确实有些问题,据说过段时间要重编了。”
  基础教材的问题其实不大,以后的研究还是要重新学的,言艾没有把这件事过多地放在心上。前段时间领导确实询问过她是否愿意加入新教科书的编委,她最近被很多事缠身,一直忘记回复。
  言艾惦记着回实验室前先去给领导回复一下,眼看着约定的讲座时间一点点临近,一个问题突然划过她的脑海:如果教科书已经换了很多年,那么刚毕业的单群为什么说用的是元琼那个旧版?
  可她没有时间细想,讲台下已经座无虚席,新生们眨巴着求知若渴的眼睛看着讲台上年轻而杰出的教授。言艾只好暂时将其他杂事抛在脑后,专心开始演讲。
  由于很多新生并非生物医药专业,言艾的讲座内容便尽可能通俗易懂,以科普为主。讲到ADE效应时,她就干脆将这个过程比作两军对垒。
  “在我们的体内,免疫系统对病毒的清剿就是一次规模宏大的惨烈战役。如果将免疫系统视作我方军队,病毒是敌方,正常的作战流程是在识别敌我力量后,我方军队派出战士们去清扫敌人,上令下达,将明显不同于我方的敌人彻底消灭。但ADE效应则是指敌方将自己伪装成我方军队,让我方侦察队员察觉不出异样,甚至通过感染利用我方军队强大的力量,倒戈相向,反过头来攻击我们自己。这样一来,全线崩溃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这种效应在历史上也不算罕见,比如登革热病毒,又比如最近科研院全力研究的海鬼病毒,它也疑似拥有类似属性。”
  有关心时事的生物学新生冷不丁地提出疑问:“请问言教授,那些在三环出现的海鬼会不会也像病毒一样,发展出类似的变异或进化,从而威胁到整个主城的安全?”
  “病毒内的RNA变异和整个生物体不同。物种的进化需要时间,你们今年应该会开始学习如何用核苷酸测定生物分歧时间。”言艾说,“学到那门课程时你会了解,目前地球上生物的进化史上还未出现过如此快速的进化,现有的科学理论证明,某一段基因发生特殊变异后,个体需要……”
  言艾虽然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知识,但心里一个隐秘的念头却悄然升起:现有的科学真的能解释关于海鬼的一切吗?
  甚至可以想得更坏一些:有没有可能,在人们还远远没有认识到海鬼可怕程度的时候,海鬼就已经出手感染了大批军警人员或者人类高层的某些决策者,利用人类自身的防卫力量反攻人类,从而让所有的剿灭工作都变成一场徒劳?有没有可能,连对海鬼最基本的研究防治工作里,也有这些可怕怪物的爪牙?
  然而主城的进出管制极其严格,v点制度下每个人都被牢牢固定在某个点上,与很多人保持密切的网格状社会联系。如果一个人被感染寄生后,他身边的人不久后一定会察觉到异样——寄生态的海鬼当然也是以人为唯一的食物,即使是伪装成人潜伏在人群中,过不了多久也会屈服于饥饿露出原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不久后”又会是多久?
  又有学生举手提问,言艾只好暂时按捺下这些突然冒出的毫无根据的猜测,想着结束讲座后要首先得去找娄队长问问三环的具体情况。
  三环银杏路的邮局里,许佩儿再次确认了“没有邮电消息”后,在炎炎夏日中感到心里发凉。
  许佩儿有个邻居家的孩子叫袁锡,从小就志向远大,不愿循规蹈矩地按照三环底层居民的成长道路走,铤而走险去城外历练并想通过入城考试获取更好的晋升通道。可惜他今年第二次落榜,只差了三名。邻居家的那对夫妇年纪大了,且没有受过文化教育,不太识字,大半辈子做的都是苦力活儿,因此就拜托许佩儿老师定期来邮局询问儿子在城外的情况。
  袁锡是个懂事的小伙子,最近在城外加入了邮局队伍,隔段时间就至少会传个消息回家报个平安。最近半个月城内祸事频发,城外的袁锡报喜不报忧,来消息的频率却越来越低,许佩儿眼见着老两口越来越忧虑,自己也跟着着急起来。她亲眼见过寄生态海鬼如何吃人,知道城内尚且如此,城外只怕更差,危险已经迫在眉睫,而三环城区的人却并不这么想。
  历史教科书上已经将末世时代划分在了五十年前,现今的主城时代则被认为是人类重新繁荣伟大的时代。许佩儿亲身经历的那些可怕场景在新闻中被几句话带过,结束语依然是号召主城居民相信军警力量,未来一片美好。毕竟,城郊的精神病院虽然在炮火清洗下成为了一片废墟,被救出的幸存者虽然在接受心理治疗,但生活在三环非郊区的人依然觉得危险离自己很远,遭遇海鬼这事才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身为思想道德课教师,其实许佩儿的忧虑感很重。她在社区学校讲授的英雄人物史和主城建造史开课时教室总是坐不满,而隔壁随便一节教学生更快赚取v点的课程却会爆满到走廊上都站满了旁听生。主城越是大力推广思想道德教育,社区学校的这些年轻人就越反叛,虽然面上还是为了分数会好好考试,但私下里常以遵守这些规则为耻。
  v点制度和思想教育将主城里的人束缚得越紧,人们主张《主城律法》中关于自由和人权内容的愿望就越强烈,就像压紧的弹簧弹性更强。他们认为这套许佩儿正在讲授的道德观念是迂腐过时的,不符合现在人类繁荣的大背景和趋势,如此一来道德也就不再能为美德提供土壤,而只是为满足统治需求而束缚个性发展的枷锁。
  作为一个年轻人,许佩儿也很矛盾,但她依然近乎迂腐地选择相信自己讲授的一切——尽管在现实生活中她看到的东西往往相反。
  路过一条偏僻的小巷时,许佩儿不由得停住这些乱七八糟的思考并放慢了脚步。
  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不一会儿,小巷子里走出一位穿着黑色警卫制服的人。那位警卫队员冲许佩儿招招手,似乎要她过去出示证件。许佩儿前几天刚被丁台泰等人搭救过,对这身衣服很熟悉,而且自己曾经被隔离过,这几天接受过不少次检查,因而丝毫没有起疑就朝小巷子走去。
  走到巷子口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抓住她的胳膊,而后拔腿就跑。
  许佩儿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弄了个踉跄,但来人趁她没来得及跌倒就矮身将她直接扛了起来。许佩儿在颠簸中费力地扭身去看,发现扛麻袋一样扛着自己的这人正是丁台泰队长,而之前小巷口的那位警卫队员紧追了几步就被忽然出现的詹一烨一刀刺穿了心脏,鲜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詹一烨和丁台泰显然都累极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黑色制服上划出不少破口子,但他们的表情则锋利坚忍得可怕。没几分钟,他们前进的路上有一队城防军小队例行巡逻,两人却立刻扭身换了方向,把许佩儿放下后拉着她急速奔跑进另一条巷子。
  许佩儿大致猜到了些什么,但知道此时不宜询问,便一声不吭地竭力跟上他们的速度。这两位警官救过她,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她选择全然相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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