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猎奇冒险文[无限][玄幻科幻]——BY:吃人说梦
吃人说梦  发于: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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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傅愀的腹部就是一勾拳。
“感谢你给我介绍的烂工作!”
车驶出苍郁的森林,开向城市。
傅愀揉着肚子,说:“你没良心,这么好的工作,我是宠你才会介绍给你。”
“好什么好!我都快被搞死了。”郁臻手指刨着头发,抱怨道,“那个患者,狂热的slasher*爱好者、极权主义、反人类、操控狂、同性恋、人面兽心、盗窃犯……”
傅愀揶揄道:“拜托,做梦而已,还列出七宗罪来了。”
“笑什么?你是没去感受过那些梦有多丧心病狂,我差点被逼疯。”郁臻把当着杜玟的面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儿砸向傅愀,“我要是计较,他们得赔我一大笔钱,我怎么就那么善良呢,还跟她说定金不要了,啊我真是慈善家,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要不我载你回去,你问她要赔偿金?”傅愀幸灾乐祸道。
“要个鬼!我违约在先——不,你们事先也没告诉我风险!”郁臻越想越生气,“我不管,你得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是没问题,不过患者到底在梦里对你做了什么,你才能生气成这样啊。”傅愀淡定地问,抱着探究之意端量他的脸,“他____你?可是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郁臻掐住傅愀的脖子吼道:“我长得可好看了!”
“别闹别闹。”傅愀拿开他的手。
他敢和傅愀用这种方式相处,以及傅愀会把这份工作首先介绍给他,并不是因为对方口中莫须有的“宠爱”或上司对下属的栽培青睐。
而是他们来自同一所孤儿院。
傅愀比他大好几岁,少年时期被一对教授夫妇领养了,对他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但从不主动提起。说来讽刺的是,傅愀最开始让他去研究所工作,其实是动机不纯;后来发现彼此不合适,也就回归平淡的旧识关系。
郁臻独自生了半天闷气,沉着脸说:“我进入患者的梦后,他引诱我做了一个包含我真实回忆的梦,当我身处他的梦境时,他也在窥探我的梦境,但我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多少。最糟糕的是,他的梦连贯性太强,我到现在都不敢肯定我已经醒了,我真的特别怕再见到他,那说明我还没醒,我仍然在做他为我编织的噩梦。”
他此刻的梦想:再也不要见到杜彧。
“哟,他是个人才嘛。”傅愀两手枕在脑后,悠闲道,“嗯,Gaze上市后将会受到各组织间谍和特工的欢迎,并在情报搜集工作中被广泛使用;你的宝贵经历验证了它的实用性,回头给我详细讲讲,我记录下来。”
“呵呵,那我投诉你们到死!”
“行了,请你去吃顿好的,反正兼职而已,不做就不做了。”
郁臻忧愁道:“话是这么说,但杜小姐那边没问题吗?”
他总觉得杜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傅愀摊手道:“本来也是还老同学的人情,我愿意帮忙已经不错了,她又不姓普,我可不怕。”
“她母亲……”
“过去式了。”傅愀道,“给你讲个小八卦,她事业起步早,26岁就开始闹独立,毕竟年轻,根基浅,后来和她外祖父闹得很僵,并且拒绝了舅父们提供的帮助。要不怎么会托关系找到我身上来?我以为是天赐良机让我也有机会攀高枝了,结果一打听,她正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帮她办事儿算还人情,她校友是我的老同学。你不想干就算了,我明天再找个人给她。”
郁臻诧异了,原来实际情况和他的猜想有所偏差,还不止一点。
傅愀继续道:“杜小姐应该很快会找个能帮上她的男人嫁掉,到时候她就真正脱离普兰维林这个姓氏了。”
“不可能吧,她有未婚夫,我见过。”郁臻眼前浮现雷蒙的脸,说,“很英俊,是金发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结了婚也可以离,更别说只是未婚夫。”傅愀哂笑道,“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身世还显贵,想跟她结婚的人排起队来怕是能横跨大西洋。”
郁臻嫌刺耳,斥道:“闭嘴吧你!”
杜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带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美丽、独立、高贵,还有对待弟弟的片刻温柔;他不愿意听别人轻视侮辱她。——杜彧这个畜牲,还离家出走,他要是有这样一位姐姐,豁出命也要守护她。
当然他没有,所以他可以随便发表壮志豪言。
***
傅愀履行承诺,请他吃了一顿好的。
他没客气,反正一整天他只吃了这一顿正餐。
饭后傅愀问要不要送他回家,他说不要,然后自己沿着街道跑掉了。
他想得很开,巨款挣不到,生活仍要继续,吃饱喝足迎着夕阳散步,带着秋天气息的晚风一吹,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郁臻最喜欢第五区,它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最高的楼不超过八层,随时抬头都能望见天空。
蓝天洇着浅浅的紫,漫天红霞拖出艳丽的雾,赤金色太阳沉到了地平线,光芒灼眼。
他从傍晚走到了天黑,身体丝毫不觉得累,但当他有意识停下脚步时,他已经横跨五区,走到了河流边。
夜晚的河面,浮着一层被揉碎了的城市灯火。他隐约记得,这附近的公园里,有一座小型的树篱迷宫,听说在天空中俯视,它是一枚绿色笑脸的形状。
郁臻朝公园的方向走,街道上渐渐没了行人,他眼力好,隔着老远,就看见坐在公园花坛边的女人。
杜玟还穿着早晨的黑裙,肩上披着别人的西装外套,长发被风吹凌乱,她遥遥地望着他,忽然转开脸拭去眼泪。
预期外的相遇绝不是巧合,她有目的。
不是吧……这姐弟俩一虚一实,缠着他阴魂不散啊!
郁臻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
作者有话要说:
*slasher:血浆恐怖片


第70章、无限接近于温暖的蓝(二) 苦肉计
他跑, 不忘回头看是否有人在追他。
的确有。
然而追他的人不是别人,是穿着长裙高跟鞋的杜玟;她牵起碍事的裙摆大步追赶他,在夜风中犹如一只飘摇的蝴蝶。
郁臻不自觉放慢脚步, 纵然是他, 也不敢穿那么高的鞋子跑步, 不仅跑不快, 崴了脚更是得不偿失。
如果她摔跤了, 可能造成的结果有肌肉拉伤、骨折、破相……
停下来吧姐姐……不值当!你让别人追也行啊!
郁臻四顾寻找应该陪伴她的助理/秘书/保镖等, 但街道空荡宁静,竟无一人在他们周围。
啊啊啊她还在追!饶了他吧!
郁臻狠下心不回头, 加快速度, 旋即听到后放传来“扑通”的倒地声!
他刹脚转身——她果然摔倒了!
郁臻揉着额角,叹气。
***
郁臻扶着杜玟, 坐回原先的花坛边。
与清晨第一眼的鲜亮自信相比,眼前的杜玟憔悴狼狈, 却依然是美丽的;她外貌并不强悍硬朗, 此时泪痕晕染了妆容,天生丽质, 更显得柔弱婉约。
我这是没救了吧。郁臻难过地想, 没有医生能救花痴。
万幸的是,她没崴到脚,只小腿有一块血淋淋的擦伤;皮外伤看似可怖,其实恢复期比伤筋动骨快得多,也不影响行动力, 所以郁臻放心地呼气。
杜玟没叫疼, 只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问:“你放松什么?我会留疤的。”
“祛疤多简单呐。”郁臻理所当然道。他们处在医学美容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 他那一身疤痕都能消除得了无痕迹,何况杜玟这点小伤。
“你真不懂关心女孩子啊。”杜玟无奈道,眸光流转,露出亮眼的笑容,“你一定是单身咯。”
郁臻:“……”真过分啊。
他转移话题问:“您不联系人吗?处理伤口、换身衣服……之类的,您要是有话跟我说,我们最好换一处安静避风的地方。”
大晚上在偏僻的公园逗留,不像杜玟的行事风格。
“我一见他们就喘不过气,让我歇会儿吧;这里很安静,我想单独跟你聊聊天,仅此而已。”杜玟放下裙子盖住伤口,掸掉西装外套沾的灰,拢了拢头发,“我今天去见了未婚夫,不是约书亚;他比约书亚更年长、富有、位高权重,嫁给他我会少一些麻烦。”
郁臻愕然,既是为“傅愀说的都是真的”,也是为杜玟居然主动跟他聊起私事。
“你是惊讶我有两个未婚夫吗?”杜玟伸出左手,纤软莹白的中指根多了一枚钻石戒指,“在今天之前,我也没想到我会有另一个未婚夫。昨晚你们睡着以后,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多到我措手不及,要连夜找好退路。”
“有时候我努力了,但结果仍然不尽人意。”
他无话可讲,他不了解她所处的世界,无从想象一夜之间究竟能发生多少巨变,迫使她必须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成为我母亲那样的人。”杜玟转着那枚戒指,举高手欣赏它的闪耀,心不在焉地说,“如果阿彧不能醒来,婚礼当天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郁臻道:“傅先生的研究所有许多测试员,明天他会找到更适合的人帮助您。”
杜玟问:“还有人比你更合适吗?”
“……有吧。”
“撒谎,你犹豫了。”
“杜小姐,你就别逼我了。”郁臻低迷不振道,“你弟弟的梦和本人……都让我害怕。”
“阿彧的梦啊……他是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记在脑子里了,所以全变成可怕的梦,我理解。”杜玟扭头看他道,“可是阿彧本人性格很好,我从没见过他和除我以外的人发火,你为什么怕他呢?”
“他……”郁臻想了想,觉得难以启齿;并且在心底反驳:你是亲姐滤镜啊!杜彧性格哪里好?明明恶劣至极!
见他迟疑,杜玟摸摸他的头发,鼓励道:“来,大胆一点,告诉姐姐。”
郁臻嗅到她腕间的香水味,细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梢。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好软,好温柔,好香。
“嗯?不愿意说,很隐私?”
郁臻点点头。
“非常过分的事吗?”
“对……”
柔软的手指离开他,他身旁的女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正对他,双手交叠贴腹,弯腰向他深鞠了一躬。
“我代替我的弟弟杜彧,向你道歉。”
郁臻目瞪口呆,不至于吧。
“如果他醒了,我也会押着他来跟你道歉。”
“不不不!”郁臻站直将人扶起,“做梦而已……没这么夸张……”
他是超讨厌梦里的杜彧,可真实的杜彧他根本不认识,再说弟弟的错为什么要姐姐道歉啊!那个人醒了来找他鞠躬下跪他必定安然接受,但杜玟这一拜他实在受不起……
哇好讨厌,他完全不懂得处理这种情况。
他扶着杜玟的手肘,让她直起身。她抬头的同时反握住了他的手,颤声道:“那你……能帮我救救他吗?他哪怕早醒一天,都对我意义重大,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郁臻多希望那一刻有人魂穿他的身体,替他拒绝这份无理的请求,因为他自己实在开不了口。
苦肉计,是苦肉计吧!
他内心苦苦挣扎了五分钟,最终败在杜玟的眼泪之下。
到底是男人面对美色的劣根性还是他同情心泛滥的本性呢?郁臻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杜玟破涕为笑,展开双臂拥抱他,抽泣道:“谢谢,谢谢你。”
她抱得十分用力,纤细的手臂箍着他的肩颈,带给他一股轻柔又厚重的暖意;他想,也许他的存在不是无可取代的,只是她迫切需要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并不坏。郁臻回抱她,心底对杜彧的嫉恨又增添几分;他要是有一天昏迷不醒了,可没人会这般心系于他。
杜彧何德何能,拥有那么爱他的家人。
郁臻的内心深处骤然升起某种诡异的好奇心,杜彧可以在梦里窥探他的过去,难道他就不能通过接近杜彧的家人达到同样的目的吗?
他思量一番,说道:“杜小姐,有部分细节,我得和你聊聊。”
***
杜玟以为他要谈的是报酬,但他提出了另类的要求,所以条约不变,不过内容得印成纸质合同。
待他们谈妥,杜玟的跟班们便集体出现了。
凌晨,他再次坐进杜玟的车,跟随她回到早晨起床的地方。
郁臻的要求是,他要知道杜玟所知的有关杜彧的一切,不是简单介绍,而是一切。
不管梦里梦外,最了解杜彧的人都是杜玟。
暖和的后座,杜玟脱去了外套,她小腿的擦伤经助理的手处理过,晾在裙子外面;姐弟俩的骨架相似,小腿尤其长。
车窗外阑珊的灯火飞快后退,光影交错映在她脸庞,美艳殊丽。
她垂首沉思往事,娓娓道来初次见到弟弟的场景。
是她十岁的冬天,圣诞节,下着雪。
妈妈离开家八个月,回来时秘书的怀里便多出一个婴儿,她踮着脚去望,婴儿的脸皱巴巴的,嘴里还在吐泡泡,很丑。
她以为那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争着说“让我抱抱”;也是在那晚,她听到父亲摔门离开了母亲的卧室,从此父母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半年后他们公开办理了离婚。
“我小时候很讨厌弟弟。”杜玟落寞地笑道,“讨厌到想把他丢掉,可是他粘我得紧,会走路开始就只要我抱了。但你知道,青少年对于幼儿通常是没多少耐心的,我不喜欢他打扰我学习,妨碍我练琴;而且我的朋友们都清楚我父母是因为他和他父亲而离婚的。”
“他三岁自己上楼来敲我的房门,我把他关在门外,让他下去找保姆,结果他下楼时踩空了楼梯,滚了下去。幸好伤势不重,母亲没有苛责我,但我至今仍然记得他滚下台阶被磕破头的凄惨哭声。”
郁臻:“……只是因为,他的出现破坏了你的家庭吗?”
“以及心理不平衡。”杜玟眯了眯眼睛,“我年幼时以身为普兰维林家族的孩子而感到骄傲,可是那份耀荣并未降临到我的头上。都是母亲的孩子,外祖父却始终偏爱弟弟,明明我们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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