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玄幻科幻]——BY:未有雨
未有雨  发于:2021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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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员拎着秦余的衣领,将他半提起来,方便记录员把仪器贴在他的脖子上。
  “三十八度一,血压和心率都不太正常。”记录员为难地说,“他好像……发情了。”
  审讯员愣了愣,看着秦余的目光变得有点古怪。他把电击|枪挪开了,露出秦余的脸来。这个Omega非常漂亮,皮肤足够白皙,五官也恰到好处。他的瞳孔是水墨一般的黑色,嘴唇不知是因为电击还是发情,呈现出诱人的红。
  审讯员拿掉了自己的口罩,甜腻的信息素使他口干舌燥。
  “叫个医生来吧。”记录员发现了他的异常,不动声色地说。
  审讯员的喉结动了动,说:“不,他是囚犯,不需要医生。”
  记录员:“摄像机还在工作,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审讯员咕哝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电击|枪。他伸手按住秦余的肩膀,想要将侧躺的秦余翻过来。
  秦余的外套早就被脱掉了,此刻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衬衫的衣摆因为先前的挣扎,从黑色的西装裤里掉了出来,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腰身。审讯员的手本来按在他的肩膀上,渐渐又往那里挪动。
  记录员说:“你要干什么?你可别连累我。”
  “我把他抱起来,躺在地上没办法问话。”审讯员几乎要将秦余揽在怀里了,“你怕的话,可以先出去,给我10分钟……不,15分钟就好。”
  记录员知道他这个同伴恐怕要犯错了,他不是不能帮忙打个掩护,毕竟秦余只是个涉嫌叛国的囚犯,被猥|亵也不值得任何同情。但是,15分钟太长了,他们任务在身,还等着拿到秦余的口供去逮捕席业。
  “5分钟。”他站了起来,“你搞快点,我就在门口。”
  “没问题。”审讯员笑了一下,“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他的口供也已经录好了呢。”
  记录员也笑了,说最好是这样。他离开审讯室,贴心地替同伴关上了门。同时,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口香糖,剥掉包装纸放进嘴巴里嚼。
  现在的时间是11点03分,他决定白送多送同伴2分钟,等到11点10分再进去。然后今晚下班以后,他要敲诈一顿价格不菲的晚饭,用来充当今天的封口费。至于录像,他会看在这顿饭的份上帮忙删除掉的。
  然而,他的算盘落空了。在他刚刚把口香糖嚼软,打算吹出第一个泡的时候,他们日理万机的组长突然从走廊尽头匆匆赶来,看到他站在门口,凶神恶煞地问:“你在外面干什么?”
  “休、休息一下。”记录员吓得把口香糖吞了下去。
  “从信息部带回来的那个人在哪里?还没招供吗?”
  “在里面……”记录员咽着口水,“他很倔,电击也不管用,我们还在想办法……”
  “一群废物。”组长说,“开门。”
  记录员不敢违抗,只能去开门。幸好他刚刚离开不到三十秒,审讯员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他打开门请组长进去时,秦余正被往摄像机的死角里拖。过高的体温加快了信息素的挥发,组长很快闻到了空气里的甜味。
  “怎么回事——”组长问,“这是什么味道?”
  记录员看了一眼组长风雨欲来的脸色,决定和自己愚蠢冲动的队友撇清关系:“刚才的电击可能有点过量,他好像发情了。”
  组长立刻反应过来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他想到自己接收到的命令,觉得情况简直糟糕透顶。
  “废物。”他斥责两个组员,同时叫人去联络医生。在医生来到前,他将地上的电击|枪远远踢开,好像这样,秦余受到的伤就不存在了一样。
  -
  通往市区中心的大道上,厉怀山把车开得风驰电掣。林一抱着自己的狙击,在频繁的刹车油门交替中,被安全带勒得想吐。
  如果车程再长一点,他可能会因为晕车而提前从这场行动中退场。幸而厉怀山选了一条近路,在林一真的吐出来以前,把优雅黑亮根本不适合飙车的加长版林肯稳稳停在了距离和平部高压网不到一个路口的角落里。
  林一有气无力地下车,问走在前面的柏瀚明:“喂,我们要直接冲进去吗?”
  “先跟我的人汇合。”柏瀚明对着一个方向很快地比了一个手势。林一作为狙击手,远视能力一流,在柏瀚明比出手势的瞬间,他发现柏瀚明看着的方位有人正在闪烁信号灯。柏瀚明显然是看到那串信号,才会朝着那里比出手势。
  而后,他们进入了一栋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洋楼。柏瀚明的人就等在楼顶上,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领头的人把装满各种枪支弹药的武器箱在柏瀚明面前打开,柏瀚明没有拿,只叫厉怀山过去挑,自己站在一边问:“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已经保护起来。”回话的人看起来有点忐忑,“不过拖不了太久,议会那边给的压力很大,要确定席业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而且……”
  柏瀚明:“而且?”
  “而且,”那人看见柏瀚明皱眉,紧张地挠了挠头,“刚刚他们传出来的消息,您的那位……好像进入发情期了。”
  柏瀚明:“……”
  柏瀚明的目光望向和平部的方向。从他们在的位置,可以眺望到和平部门外的白鸽群雕像。石头雕刻而成的白鸽每天有人擦洗,翅膀洁白无瑕,在阳光下简直栩栩如生。那种伪造出来的“真”很容易迷惑旁人,就像每年都在改变的过去和历史,令人对所谓的和平,自由,未来,产生虚妄的幻想和膜拜。
  柏瀚明说:“那就把席业供出去,再调两架直升机来。”
  “……您要干什么?”
  “把这里炸平。”柏瀚明的神色很普通,至少林一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失控。他只是感觉柏瀚明有一点点恐怖,因为柏瀚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把小巧的银色伯|莱|塔,然后用这样普通的神色说:“三天后宣战,今天就当作开幕礼物——”
  砰,他对着空中开了一枪。伯|莱|塔威力不大,枪声也不明亮。但足够了,林一看到柏瀚明身后的人全都改变了行动,就连厉怀山也手持一柄冲锋|枪,笔直地站在队伍中。
  “出发。”柏瀚明简洁地下令,“天黑以前完成撤离。”


第20章 紧张
  无人预知一场武装暴动即将来临,和平部内一如往常。
  值班的卫兵听到直升机在空中翱翔,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他面前有数十个监控屏幕,屏幕中,来来往往的审讯员和记录员都保持着良好的精神面貌,而那些被收押至此的罪犯,则个个神色癫狂。
  值班的人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能被逮捕到和平部来的人多少都有点精神失常。说实话,像秦余这样真的犯了什么错误的人其实是少数,和平部里更常见的是那种人格天生有缺陷,难以被社会教化的“孤僻症”患者。
  这种疾病最直观的判断标准就是,一个人是否能够较好地融入属于自己的社会团体。从制度上来说,北联盟已经基本实现了人类最崇高的政治理想,即“人人平等,消灭剥削”。每个人自出生开始,就拥有相同的社会资源。小到1岁的时候每天300克相同品牌的奶粉,大到6岁开始接受12年完整的义务教育,甚至是以后的就业、婚姻、生育、养老、临终关怀,等等与人生相关的所有阶段,都有政府统一规划安排。
  可以说,出生在北联盟是极度幸福的,没有人需要为了人生烦忧。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少数人好像天生就缺少了那么几根关键的神经,即便接受了12年的教育,还是无法理解这样的制度的完美性。
  他们天生孤僻,经常在儿童阶段就展现出暴力、冷漠的负面品性。而成年后,这些人很可能抗拒政府安排的工作和婚姻,对每日新闻中报道的国家大事漠不关心。更有甚者,他们会参与一些危险的地下组织,一同来反抗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这样的人对社会来说是非常可悲的,会给他们的父母和亲人带来巨大的痛苦。和平部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提前排查、发现这一类人,并将他们关押,进行精神治疗。一,享受了制度带来的福利,就应当承担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义务。二,北联盟是一个团体,生于这片国土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牢记这句话,并成为团体的力量。三,人的智慧体现于他的品性,而最好的品性就是忠诚和奋斗,对集体忠诚,为集体奋斗,人生才有价值。这三句话是治疗的核心标语,也是贯穿每个北联盟人生的信条。违反这些的人会被逮捕,接受一系列的调整治疗,直到他们真正明白这三句话的深刻含义。然后,他们会被释放,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在大街上,重新成为社会团体的一员。
  “你爱这个国家吗?”
  “当然,我以这个国家为豪。”
  “你爱自己吗?”
  “爱,我感谢自己出生在最好的地方。”
  身体疼痛能够加深印象,药物则能疏通拥堵的神经。每一个从和平部走出去的人都会获得新生。直升机上的投弹坠落时,卫兵还在自己的躺椅上默念着那些耳熟能详的口号。第一波袭击来得太突然了,一颗携带了三十斤高爆|炸|药的投弹端正落在大门前方,白鸽群雕像首先遭殃,瞬间就被炸成了齑粉。
  “敌袭——敌袭!”有人高声喊起来。
  卫兵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震惊地看着某个监视器中出现的一队人。那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最先进的武装。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形十分高大,面部轮廓清晰,是那种看过就难以忘记的出众长相。卫兵每年都参加阅兵,因此对这张脸十分熟悉——那是柏瀚明,是每年阅兵都坐在前排,却在前几天被裁定叛国,登上了通缉的柏瀚明!
  他立刻按下了警报器。
  继信息部之后,和平部也在同一天内进入了战时状态。走廊上闪烁的红色警示灯和广播里的警报声使得气氛极端紧张,驻扎于此的联盟部队集体出动。柏瀚明手下的三支队伍分了三路,另外两队负责引开守卫,柏瀚明这一支则直奔401审讯室。
  负责保护秦余的高寒正盯着医生给秦余注射抑制剂,外头的警报让每一个都精神紧绷。两名组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要出门去看情况,高寒没有同意,在医生完成注射后,将几个人都留在了审讯室内。
  外面的走道里很快响起了连串的枪声,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后,401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柏瀚明从外面走进来,衣服上沾了一些斑驳的血迹。他开门的声音很轻,脚步也刻意放缓,但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搜寻到了角落里的秦余,毫无停顿地走了过去。
  秦余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被高寒找了个墙角靠着。柏瀚明蹲下时,听到他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很轻的喘息。高寒见柏瀚明脸色冷冽,忙解释道:“医生刚刚给他打了抑制剂,但是好像不太管用。”
  被点到名的医生打了个寒噤:“他的发情期是电击反应强制触发的,一般的抑制剂不管用也很正常,跟我没关系。还有,他们给他打了吐真剂,就是硫喷妥钠。我给他吃了镇定药物,现在应该生效了,他会睡上几个小时,把吐真剂代谢出去就好。”
  柏瀚明拉起秦余的手,果然在他的手背上发现了两个细小的黑点,那是电击器造成的皮肤焦灼。再往上,他的手肘上还有一个很小针孔,因为注射后无人按压,皮肤下出现了一片淤血。
  “负责审讯的人是谁?”柏瀚明把他的袖子放下来,盖住了那些伤口。
  高寒的目光瞥向缩在角落里的审讯员,审讯员早已认出了柏瀚明的脸,惊惶地摇头:“我是正规流程,他是南合众的奸细,盗取了信息部重要的文件……电击是合法手段……”
  “你电击他后还有别的打算。”高寒说,“你把记录员支开,想对他做什么?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
  柏瀚明没等他把话说完,伯莱|塔利落地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了审讯员左侧的大腿,审讯员发出惨叫,旁边的记录员吓得快要晕厥过去,拼命地往桌子底下钻,想要从柏瀚明的视野里消失。
  “给他处理,不要死了。”柏瀚明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秦余身上,然后把人抱了起来。离开前他看着高寒问:“你叫什么?”
  高寒立刻报上名字,柏瀚明说:“高家的人?”
  “对……”高寒说,“但我只是旁系。我有自己想走的路。”
  柏瀚明看了他两秒,旋即笑了一下:“我记住了,今天谢谢你。”
  高寒紧绷的后背顿时松开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寻常根本没有和柏瀚明面对面的机会。所以刚才他故意将情况说得很紧急,希望能在柏瀚明面前留下印象。现在,他成功了,联盟即将发生新历以来最大的动荡,所有的势力重新洗牌。他本来只是家族里不起眼的小辈,所以要为自己找一艘能够青云直上的新船。他把赌注压在了柏瀚明身上。
  另一边,厉怀山带着几个人在为柏瀚明开辟离开的通路。柏瀚明抱着秦余出来,厉怀山看到秦余潮红的脸:“秦先生怎么样?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抑制剂对他没有效果。”柏瀚明抱着人下楼,“车钥匙给我,你留下善后。我带他回别墅。”
  厉怀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抑制剂不管用,那就是要标记了。他其实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柏瀚明显然不是会听他建议的人,他只能谨慎地说:“但是别墅不安全,秦先生接下来的几天都需要不会被打扰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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