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陷阱[无限]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若桃李不言
若桃李不言  发于:2021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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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其姝提到,闻人樾恩将仇报,当初闻人樾被西靖王府相中为婿,白衣出身的闻人樾才得以迅速跻身京中权贵,这是恩。那么仇,则指西靖王府之案,只是仇之深浅,闻人樾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目前尚不得知。
  江社雁见他决心至此,只得告诫:“闻人樾看似光风霁月,实则睚眦必报,不能以常理推断他动机。倘若他与王府确有恩怨,生生,你务必先保全自己,不要以身犯险。”
  当下车内无言,长途跋涉令人发困,蔺怀生强挨疲倦,却终是抱着满心思虑沉沉睡去。
  闻人樾微笑,收拾去已经无用的茶水。他终于把人揽在怀中,手指拂开长纱,却看见蔺怀生青紫难掩的脖颈。
  ……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蔺怀生忽然惊醒。他欲猛坐而起,可昏昏沉沉的大脑却让他几番挣扎。
  他已不在马车里,显然是回到闻人府,可眼前所见布设,却是蔺怀生完全陌生的。入目全是昏红,红帐红幔红床红喜窗,床头甚至摆着两套新人喜服,其中凤冠霞帔,璀璨夺目。
  蔺怀生陡然一悚,而后认出这仍是他的小阁楼,但改得面目全非。他躺在已经换上龙凤呈祥喜被的床中,万幸身上仍是原来的衣服,只纱帽不见踪影。蔺怀生想爬起来,却听哐啷声响,他低头一看,床柱四角新装了金锁链,金铐却已经咬死蔺怀生的手腕脚踝,它们样式精美,乍一看像是订婚的金镯。本是死囚身上枷镣的退化,在这间屋子延伸为爱欲的獠牙。②
  闻人樾将蔺怀生的表现尽收眼底,不知看了多久,看得满心愉悦,他从角落里走出来,红烛的阴影在他脸上幻化。
  他来到床边,坐下来,抚摸被他终于锁在床上的珍宝。
  “趁你不在,临时准备的惊喜。”
  “生生临走前的话提醒了我,不必成婚,我们也能做夫妻。”
  “这些都是我亲手一样样布置的,它们在我的库房待得太久了,我每想与你成婚时,就往里头添置一样。”闻人樾的手在蔺怀生脸颊流连,最后停驻在蔺怀生的脖颈。
  “生生,你喜欢吗?”
  蔺怀生看着闻人樾,然后给了他一耳光。
  “你也配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下午好呀,为我的迟到自罚三啵,啵啵啵!
  ①化用《梁祝》戏文中:“从此不敢看观音。”
  ②化用郭沫若 《月蚀》:“我从前在什么书上看过,说是女人用的环镯,都是上古时候男子捕掳异族的女人时所用的枷镣的蜕形;我想这硬领和领带的起源也怕是一样,一定是奴隶的徽章了。”


第40章 出嫁(19)
  蔺怀生没收手劲,链子也刮在闻人樾脸上。闻人樾转回脸时,脸上赫然多了一道深红。
  他捂着脸,舌尖顶了顶腮帮,嘶了一声。看来蔺怀生打得挺疼。
  但闻人樾却未动怒,他勾唇,俯身靠近蔺怀生。香风袭来,他有意不束发,长发垂散,它们比闻人樾本人更先触碰到蔺怀生,盘在蔺怀生的手上,再去侵占腿弯。
  “我不配谈喜欢?那谁配。”
  闻人樾的眼睛很亮,目光却很冷。
  “是江社雁?还是掐着你要你死的人?”
  从言语开始,他逐渐露出他的獠牙,围绕蔺怀生凄惨的脖子,他还欲意再添一笔恶意。
  “生生,”闻人樾微笑着,咬牙切齿道,“出去一趟,你都快要死了。”
  “我不配,可我从来不会这么对你,也从来不会让你受伤。”
  闻人樾憎恶地盯着蔺怀生的脖子,这一刻蔺怀生身上聚集了他浓烈的爱与憎厌,借由一个伤痕,蔺怀生看清了闻人樾所谓的爱的本质。
  “你的爱原来这么肤浅吗?”
  好似厌倦了同闻人樾谈话,蔺怀生垂下眼,脸也别到一边去。
  闻人樾可以把蔺怀生锁起来,锦衣玉食是隐晦,金铐香榻是直白,但他做不到连蔺怀生做什么、想什么都掌控。比起一耳光,好像这更令闻人樾不堪忍受。他捏蔺怀生的下巴,想让他转回来好好看自己,又或是其实是他想好好看着蔺怀生。就被蔺怀生打了第二次。
  闻人樾本可以躲,但他没有。男人阴鸷的目光落在蔺怀生脸上,仿佛要看清蔺怀生如何有的胆量。蔺怀生微微一笑,反手又狠狠扇了他一次。
  闻人樾长发散乱,他抬头,谪仙成了恶鬼。他完全上了榻,倾身将蔺怀生笼罩在自己身下。红烛摇曳,几近将息,闻人樾的影子很长,蔺怀生无处可躲。
  此刻的闻人樾神情恐怖,可蔺怀生浑然不怕。他伸出手,抚摸闻人樾脸上自己亲赐的伤痕,闻人樾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锁链哐响,小郡主笑叹,露出他也学会的獠牙。
  “阿樾,我不爱你,才舍得打你。”
  “如果我爱你,我会把这世上我所能有的都给你,但你不配我爱。所以别再说什么你最爱我了,那些东西不够。”
  他自诩无人可敌的情意被轻易否定,闻人樾喘息,不甘心,也起好胜心。
  “生生,生生……”闻人樾拆掉蔺怀生的发髻,是旧簪子,也是他亲自买,可闻人樾却如弃敝履扔到床下。蔺怀生不要他的情意,他也不要了这根簪子。两人青丝先比十指交缠,无论闻人樾如何呢喃,蔺怀生皆坦然,闻人樾从他眼中看到狼狈的自己。
  “江社雁是你姐夫,世人口诛笔伐,会将你活活骂死。”
  蔺怀生不探究也不辩解,那夜江社雁的确吻了他。以闻人樾的手段,早晚会知道。
  “可他至少对我发自真心,他能为我做更多。”
  “阿樾,你不记得我们的交换条件了?我只想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会死,你连这一点都不能为我做到,我为什么不能选别人?”
  “你没有兑现承诺,还妄图骗我,你告诉我姐姐的死因,却隐瞒了另一半。闻人樾,你要比情意,比名正言顺、比先来后到,但放在我这里评判,你的爱一文不值。”
  闻人樾隐忍道:“端阳的死因难道不是银针吗?”
  蔺怀生不应,目光审视他。
  闻人樾越来越不能忍,他不再强势,反而弱势,他在他引以为傲的情意里自乱阵脚。他抱着蔺怀生,头埋在蔺怀生肩颈,但只维持着为人的最后一点体面罢了。
  “我没有瞒你,我在大理寺安插的人只是这样告诉我的。”
  闻人樾说完,他自己都意识到这番话透露出的无能。他曾经的邀功、胁迫,此刻都成为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闻人樾听到蔺怀生轻笑了一声,这声笑,把闻人樾伤得体无完肤。
  “那你也去查。你使绊子把江社雁留在净慈庵,他帮不了我,那你得补给我,阿樾。”
  蔺怀生抚摸着这个比自己高很多的男人,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表现出病态的渴望与依存需要。闻人樾为什么爱自己,蔺怀生并不在意,他从来看不起惺惺作态的感情。
  蔺怀生的手梳过闻人樾长发,也平复闻人樾的心情。而后,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要这个。”
  闻人樾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他起身,挽起头发,对蔺怀生笑。
  “好,生生你等我。”
  语毕,男人就要去做,闻人樾要让蔺怀生看到他的真心。临走前,闻人樾回头望了一眼,蔺怀生依然还被他锁着。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如苍白无生气的傀儡,但他刚才彻彻底底完成了一场对闻人樾的操控,他才是主人。主人还不知道狗在悄悄偷窥,他以为闻人樾走了,他猛然松懈下来,四肢全在颤抖。
  他在后怕。
  原来主人刚才一切的乖张都是装的,可闻人樾却没有迟来的羞恼和反叛。他被蔺怀生整个人碾在尘埃里羞辱,却更爱这个初初会伤害人的蔺怀生。
  这是他给蔺怀生的权柄。
  ……
  至此,蔺怀生开始了被闻人樾软禁的生活。
  锁住四肢的链子让蔺怀生连床都下不了。蔺怀生也再没有看到那些婆子婢女,他的一切彻底由闻人樾接管照顾,而闻人樾好像不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宰辅了,他的一切都围绕着蔺怀生。
  蔺怀生无法离开小阁楼,他就如一个酷吏一般驱使着闻人樾。闻人樾任蔺怀生予取予求,他好像只要蔺怀生在他身边就足够了。但蔺怀生总会在训诫他以后,“不经意”地露出几分小郡主的怯和畏。
  闻人樾是个极为自尊和狂妄的人,哪怕他被当成狗一般使唤,这男人心里也认为他才是主导的一方。蔺怀生的表现不能过火,要让闻人樾还认为蔺怀生的跋扈不过是他迁就。
  但蔺怀生不喜欢闻人樾相处,包含这个故事里的闻人樾,以及背后的玩家。
  训斥、比较、贬低……他用所有不是爱的负面情感掌控着一条疯狗,推动这个故事的进程。也许那个玩家陪他倾情扮演,但副本结束后,对方肯定不情愿再遇见他。
  尽管闻人樾极力地抽出时间和蔺怀生两个人独处,好像他们永远生活在小阁楼,但他总得出去,那时蔺怀生就有空沉下心,开始分析进入副本后得到的一切线索。
  首先,端阳郡主蔺其姝身上两处死因的信息应该是真的。江社雁是本案主审,掌握最全面的信息,甚至能够骗过闻人樾,他大可不告诉蔺怀生就是,不必向蔺怀生说谎。
  使银针的黑影与蔺其姝、蔺怀生姐弟都有关系,甚至能够知道蔺怀生男扮女装,并对其怀有杀心,蔺怀生从中暂时排除师岫。他自己的记忆中从未有过师岫此人,京郊寺外亦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师岫也不可能从蔺其姝那里知道蔺怀生的秘密。蔺怀生见过黑影,对方一头长发,而师岫是一名僧侣。闻人樾同样不是黑影,他不可能想杀蔺怀生,也不会武功。至于李琯和晏鄢,前者是表亲,青梅竹马;后者是蔺其姝修行时最为亲密的姊妹,如今也和蔺怀生有了交情。两人都有可能,但李琯武功不好,晏鄢是个女子。可比起师岫和闻人樾,蔺怀生认为这两人更有可能是黑影。便宜表哥接触的太少,晏鄢给他的感觉则始终不对劲。既然这个世界里唯一能信的只有江社雁,那么其他人无论哪里有疑,都不稀奇。
  再根据江社雁给的讯息,黑影不可能再对蔺其姝下毒,所以下毒之人锁定在闻人樾、师岫之中,他只对蔺其姝有杀机。闻人樾与王府旧事有牵扯,并且蔺其姝已经查到了某些证据。师岫则太像一团迷雾,从既有信息中推不出来,但蔺怀生不信这个故事里有人无辜。
  江社雁仍留在净慈庵,晏鄢如有问题,还可牵制。闻人樾则由蔺怀生自己亲自盯着。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李琯、师岫二人在这个案子中的角色,并查明真正导致蔺其姝死亡的原因是哪一个。
  闻人樾回来了。
  蔺怀生连脸也不扭。他的身子骨已经在床上躺软了,又有人赶着当狗,蔺怀生连一点力气也不想使。
  闻人樾靠近床榻,他把蔺怀生抱起来,蔺怀生就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
  他看起来好乖,比过去的任何一刻都更被闻人樾掌控,亦不挣扎反抗,这是闻人樾无数次期许过的场景。但此刻还要更好,他掌控蔺怀生的身体,蔺怀生驱使他的脑子,他们相互掌握彼此,比任何情感都来得让闻人樾战栗。
  闻人樾给蔺怀生松了双手的锁链,这样蔺怀生就能离开床,起码到桌旁。但他脚底的伤口没好,闻人樾连袜子都不敢给蔺怀生穿。等把人抱在怀里,闻人樾边走边在蔺怀生肩颈边轻轻嗅吸,是他们两人彼此的熏香,再也没有别的味道。
  来到桌边,闻人樾把蔺怀生抱在怀中,开始近日的日常。他帮蔺怀生梳洗,从牙齿到面颊再到发髻,每一样都乐在其中,而后又端来他亲自熬的粥,一勺勺地喂蔺怀生吃。
  “今天的味道怎么样?”
  在这么多事情里,闻人樾唯独对用膳格外有执念。蔺怀生并不会一直冷着脸,他也会回应。
  “好吃。”
  听闻,闻人樾眉宇柔和:“我也尝尝。”
  而后神色自然地和蔺怀生共用汤匙。
  闻人樾无意满足口腹之欲,他只尝几口,之后碗里的稠粥还是尽数喂了蔺怀生。但他又没有那么尽心,到后来痴迷于蔺怀生吞咽的喉咙。他埋在这里,痴迷不仅嗅吸,更有舔舐。蔺怀生停下了,但藏匿起来的喉结也被闻人樾尽数吻着。闻人樾已由憎恶变成爱怜,他开始觉得蔺怀生会受伤自己也有责任,在伤痕未褪的日子里,他用无数的吻欲盖弥彰。
  蔺怀生抚摸闻人樾的后脑,摸过这个男人的束冠。他拍了拍闻人樾的脸,闻人樾起身,露出不满足的眼。
  蔺怀生问:“一定有进展了,对不对阿樾?”
  闻人樾盯着他,片刻后,才有微笑。
  “对。”
  “生生,等会换身衣服,我们该去你从前的家里看看了。”


第41章 出嫁(20)
  闻人樾给蔺怀生备的,是一套男装,在一屋子女儿家东西里它最突兀。
  蔺怀生看着它,状似平常地问。
  “为什么给我这个。”
  闻人樾把蔺怀生横抱在怀里,他们又回到床榻。闻人樾步伐很稳,他不会武,但他会做蔺怀生的男人。这一回,他没有把蔺怀生的双手再锁起来,而是献宝似的把衣服放在蔺怀生面前。
  “西靖王府被封多年,生生女儿装出入,在有心人那太明显了。”
  “谁是有心人?”
  蔺怀生凛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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