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陷阱[无限]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若桃李不言
若桃李不言  发于:2021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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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C嘴上这么说,“蛋羹打翻了……今天其实做得不错。”
  说得好像变成了他的过错,是他蓄意不想让小羊尝到他的手艺,为此大费周章地设计了这么一场激烈的搏斗。
  蔺怀生摸了摸C的头发。
  “先生在说什么傻话。”
  之后,两人一阵沉默。
  水盆里的水温调适得刚刚好,包括C替人揉搓脚背的力道也恰到好处,蔺怀生惬意地眯起眼。洗完脚,C则直接握着蔺怀生湿漉漉的脚,把它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拿起干净的布一点点地为之擦拭。
  C做得流畅,好像这些就是他应该做的事。
  “谢谢先生又保护了我。”
  蔺怀生和C道谢。
  但随之又转为忧愁:“先生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哪怕违背你的原则,违背你的初衷,让你变得孤立无援。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在先生的身边。”
  这时,蔺怀生的两只脚都已经擦干了,C用全新的被褥把小羊团起来,就像他走之前那样,但小羊的脚还露着一小半,圆润干净的脚指头,连带一小片脚背,盈晃晃的。C握住其中一只,在自己“辛勤劳动”后的香喷喷成果上亲了一口。
  蔺怀生好像有些怕痒,发出止不住的笑声,这下,两只脚丫都藏起来看不见了。C也不遗憾。因为他就是希望小羊浑身上下都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我是你的狗。”
  当这句猎奇的爱语变成日常承诺,再多荒诞的话都可以没有底线地吐露。
  “我只要你快乐……主人。”
  连C自己都认为,他这样忠诚地爱一个人,小羊理所当然是他爱情的主人。
  而听到这句话的人也不表现出任何的讶异与紧张。
  他甚至重新坐直,再次抚摸地板上的Centipede的头顶。
  “先生好乖啊。”
  当天晚上,两个人相拥入眠,在满壁弹孔的崭新巢穴里,依然好梦。
  【叮咚——】
  【任务:…………(1/2)】
  只有蔺怀生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脑内响起,他翻了一个身,面朝C,在梦中勾起香恬的微笑。
  ……
  翌日,C发现利昂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C(精神错乱):可能是我干的。


第20章 斯德哥尔摩(20)
  C在清晨固定时间醒来,安抚好对他格外依恋的小羊,让他再睡一会。
  事实上C打算趁蔺怀生还未睡醒,去把伊瑟尔和阿诺德杀了。
  昨天C和利昂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使得C不得不再次调整计划。
  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很平静,但每迈一步,离巢穴越远,他的内心就越割裂,变成一腔孤勇的疯子,在艰难险阻面前变得更兴奋、癫狂。
  然后发现利昂死在主控室内。
  现场有大量搏斗的痕迹,连带监控屏都被毁了大半。利昂倒在地上,身下的血已经干涸成暗红色。他的眼睛向上翻,死死地瞪着门口的方向,手指却指着监控屏,但又被人为地削断了,扔在一旁,现在的结论是C从利昂手掌与其他手指的蜷握程度判断得出的。
  昔日的同伴遭到残忍杀害,Centipede没有惊慌,没有愤怒,他冷静地、甚至漫不经心地勘察现场,好像死在那的只是一团烂肉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把利昂的尸体翻过来,看到插在利昂心脏处的刀。
  那是他的刀。
  是昨天小羊想要杀死伊瑟尔时拿的刀,是他本人扎穿利昂肩膀时用的刀。
  杀死利昂的人昭然若揭。因而蔺怀生看不见,并不具备杀利昂这样一个彪形大汉的能力。
  他什么时候杀的人?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C疑惑。
  但并不对自己竟然会杀利昂表示强烈的质疑,他只是怀疑空白的记忆和完成的方式,并不否认自己的动机。
  C站起来,把匕首回收,开始往回走。等他回到房间时,蔺怀生已经醒了,并且看样子醒了很久。
  C最喜欢看的,就是小羊用沾有他们共同气味的被子把自己团住的样子,如同野兽的筑巢行为。但更让C为之悸动的,是小羊即便醒了,他也不会下床,他一定要等到C回来,等C把自己从巢穴中带出去。
  C首先把满是血的匕首藏起来,然后走近床。蔺怀生揉了揉睡眼,说道:“先生,您回来啦。”但随即,他鼻子翕动,问,“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小羊的嗅觉好灵敏。
  C告诉蔺怀生:“是血。”
  还不等小羊露出惊讶和紧张的表情,C就已适时补充道:“利昂死了。”
  “小羊,现在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你去主控室等我,我带你走。我先去解决阿诺德那两个家伙。”
  也许怕蔺怀生提出想要跟他一起,C继续说:“他们不能留。虽然不知道利昂是怎么死在他们手里的,但现在这里很危险,我先送你到主控室,利昂死在那里,他们应该不会再去第二次了。”
  他的谎话张口就来,是这样流利,好像打了无数次的腹稿。
  但实际颠倒黑白、栽赃嫁祸,阿诺德和伊瑟尔他们被捆绑着分别关在两处地方,手中根本没有武器能够和利昂抗衡,他们是行动上的弱势者,更在话语权上弱势,就被C肆意地抹黑。
  听完之后,蔺怀生果然脸色戚戚,开始紧张与害怕起来,对于C的话,他毫不犹豫地相信。
  “好,我听先生您的。”
  有时候C都觉得蔺怀生交付的信任太轻易了。
  在Centipede制造的虚假里,两个人真切地演绎一场紧急的逃亡。
  蔺怀生从床上下来,穿袜子穿鞋,C则帮他拿外套,等蔺怀生穿好站起来,他帮蔺怀生套好一只袖子,然后迅速地用外套把小羊整个人包好,拉链拉到最高,把蔺怀生的脖子甚至下巴尖都遮住了。
  这是Centipede的衣服,两人的身高差使得蔺怀生穿Centipede的外套时有一种格外说不出来的感觉。别人只要看到他身上宽大的外套,就知道他的身后存在一个占有欲十足的男人,衣服是其拥抱爱人的另一种方式。
  最后,C还会细致地帮蔺怀生把后面的兜帽整理好。
  借此机会,他垂着眼确认到蔺怀生后颈依然存在的那个青色指痕。它在那里,C反而舒了口气,杀死利昂的凶手有了实名。是那个发疯的自己、那个嗜血病态的自己,“他”想要杀死任何人,甚至连自己的小羊自己的爱情都欲扼杀。杀死利昂,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走了,小羊。”
  他们先是到了主控室,利昂依然躺在原地。当人死后后,时间在其身上的流逝体现得十分明显,尸体的模样似乎比半个小时前C所见到的更加诡异。C并不惧怕恐怖与恶心的死相,但死亡本身让人敬畏。这个时候,C又有些庆幸蔺怀生看不见。
  C把蔺怀生引到他平日的位置上,让他坐着等,并嘱咐道:“我走以后,你把门反锁,门在你右手边15步的距离,等我喊你,你再开门。”
  蔺怀生点头。
  他身下是一把转椅,他腿微微一蹬,一下就到了C的跟前,也许还会撞上去,但好在C扶住了椅把手。在这之前,青年分明有真切的担忧,但他不是一昧的纤细敏感,他有很多消解忧愁、甚至显得活泼的举动,就比如当下,他会玩椅子,像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把它视为新奇一样,好像是他明白危险这个名词但不明白内涵。C没有贬低小羊的意思,但蔺怀生的这副模样的确异于常人。
  也许他会爱小羊,也冥冥之中因为蔺怀生的性格因子里所有的不正常。
  蔺怀生抬起头,说道:“那我就在门边吧。我怕我没听到先生你的声音,而且我有可能一时找不清方向反而浪费时间。”他嘴里抖出一地的理由,好像是因为前头C才骗他,他就立刻把这种说谎的本事学来了。而说谎最厉害的境界,总是要掺一点真话的。蔺怀生喃喃:“15步太远了……”
  他的真心真意如果只有这几个字,那延伸出来的浪漫与之相比实在浩瀚,比起任何有心的设计多厉害,而他好像天生就轻易地掌握了这种能力。
  C甚至因为他的话,不合时宜地想要轻松发笑,也许和本身这就是一场谎言也有关联。
  男人也真的忍不住笑了。
  “好,我把椅子推到门边。”
  但笑过后,C很快又变得严肃,他俯身,对即便看不见的小羊也有十足的庄重。
  “怀生,记得刚才我说的话。不会让你等太久,最多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蔺怀生说,“如果一步是一秒钟,1790步,就快要半个小时了。”
  他连计数都无比浪漫。
  “那做个约定。”C在蔺怀生的眼皮上落下轻吻,“不需要你数到1790,我就回来。”
  “我当然相信先生。”
  蔺怀生借着这个姿势,也吻C眼下的那条疤痕。
  都是眼眶周围的位置,都是吻,就完成交互的仪式。而C认为,好像因为有了蔺怀生的这个吻,他的行动才被许可。
  蔺怀生目送C离开,但在对方走后,他却径直将椅子滑至主控屏前,任由那扇“不安全”的大门敞开。至于地上的利昂,蔺怀生看都没看一眼。
  主控屏显示密密麻麻的程序与代码,可惜这不是蔺怀生所擅长的领域,而昨天利昂提到的监控,蔺怀生本来想借机毁掉,但阿诺德或者伊瑟尔已经先一步做了,于是这会的蔺怀生当真一点事都没得做。
  蔺怀生并不喜欢被动地等,他站起来,心想干脆去找一找绑匪藏匿枪支弹药的地方,他现在手上只有C临走前给的一把匕首,蔺怀生觉得他可以去淘点东西。
  “蔺怀生!”
  听到声音,蔺怀生回头,是阿诺德。
  阿诺德快步走进来。在暴力与杀戮摧毁后的现场,蔺怀生站在那有一种差异的美丽,又让人为他的安全担忧。算下来只一天没见,但阿诺德在终于找到蔺怀生后,汹涌情绪却仍然没有退潮。他甚至忘记了蔺怀生其实能看见的事实:“来,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在蔺怀生笑吟吟的目光之下,阿诺德反应过来,上校先生望着那双澄澈清亮的眼睛,表情有些窘迫:“抱歉。”他收回了手。
  蔺怀生摇头:“阿诺德先生值得一声最诚挚的夸奖。”
  “我让伊瑟尔转托给你的话,也是当时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阿诺德说:“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事。”
  “阿诺德先生的义不容辞,却比我预料中做得还要好。”
  阿诺德顺着蔺怀生的目光看到那些被毁坏的监控屏,顿了顿,但还是诚实地说:“是伊瑟尔干的。”从蔺怀生的口吻推断,显然帮了他大忙。
  要知道昨晚阿诺德是反对的,他杀死利昂已经弄出不小的动静,再加上破坏设备,很有可能会把Centipede引来。但伊瑟尔不听他的劝告,手比嘴快,都砸了第一个,阿诺德还能拿他怎么办。
  男人这会垂眼的样子显得有些落寞,但他不善于表达,转而对蔺怀生说道:“C知道我们杀了利昂,现在正在四处搜寻我们,我和伊瑟尔分开逃,并约定无论谁,先找到你的人要保证能安全带你走。”
  蔺怀生没有纠正阿诺德,其实Centipede并不知道,甚至认为利昂是所谓疯了的“他”杀死的。
  “蔺怀生,我皮肤里有一片芯片,里面装有定位系统,正常情况下处于非激活状态,用于我们作战的特殊时期,所以当时没有被他们检查到。昨晚我已经把芯片挑出来插入这的主机,联邦军方会立即收到定位信号,计算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似乎为了印证阿诺德的话,四周的墙体和天花板逐渐猛烈晃动,这座秘密基地已经被联邦的作战机精准锁定,在炮火的轰击下即将土崩瓦解。
  “怀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担心,之后的事有我和伊瑟尔。”
  已经开始落石,而他们之间还有几步距离,阿诺德再次向蔺怀生伸出手。
  “来!把手给我。”


第21章 斯德哥尔摩(完)
  听到阿诺德的话,蔺怀生有些怔忡。
  在不断坍塌的房间里,有一个人这样义无反顾地对你伸出手,胜过千言万语只说不做的浪漫。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一个忍辱负重身处险境的失明人质蔺怀生,那么阿诺德就拯救了他。
  又一块钢筋从阿诺德头顶落下,阿诺德在地上一翻躲过。无论情况多么危险,他始终没有放弃劝说。
  “来!蔺怀生!”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这使得阿诺德开始急迫,但他没有指责蔺怀生的犹豫,他一直维持举手的姿势,甚至原本不怎么爱笑的上校先生这会僵硬地扬起嘴角,学伊瑟尔那个更会讨人喜欢的家伙。
  “你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出去再说,届时我会向联邦说明真实情况,告诉上级,是因为你在从中周旋,伊瑟尔和我才活到现在。”
  事实情况也的确如此,阿诺德不希望蔺怀生为全体付出了这么多却被误解。
  “联邦不会辜负你。
  他也不会。
  蔺怀生忽然笑了。他没有去握阿诺德的手,相反,他倒退了一步,退到重重险境的更深处。
  阿诺德睁大了眼:“蔺……”
  蔺怀生轻声道:“阿诺德先生,我不能跟你走。”
  阿诺德不明白,甚至有一点憋屈和委屈。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但当阿诺德被拒绝后,他忽然与所有青春期失恋的小伙子产生了共鸣。面前的这个人,只需要说一句话,他的心里就翻江倒海,所有的失落与怨怼都汹涌而出,觉得他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受上帝待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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