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界的老攻回来了[玄幻科幻]——BY:梦一花
梦一花  发于:2021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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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他,也许更干净。

  也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江止宴脸色一变,他就知道他师兄脑子里还是浆糊。

  他拎着萧有辞的衣襟,让他直起身子。

  萧有辞原本是趴跪在他身上的,直起身子后,变成跪在地上了。

  他师弟倒是听话,让他跪着就一声不吭跪着,光是看表象,还以为他乖得不得了。

  江止宴却低着头,冷声道:“我问你,有人欺你辱你,你就顺着他的意思去死吗?”

  当然不是。

  可他……

  江止宴抬头,眼神带上些许厉色:“他生你来这世上,让你做个恶人,你就要做个恶人吗?”

  萧有辞愣住,他似乎明白师兄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

  江止宴道:“师父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你问他为何救你,因为师父不信这个邪,修炼之人都有心魔,心魔好似是个不可战胜的东西,它源自你内心,外力无法破除,对你来说,却又无尽的力量,在心魔面前,好像做些什么都是无用的。”

  萧有辞愣愣看着江止宴。

  是了,就是那种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压得透不过气来,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是了无希望的。

  “萧启天掌握了魔心,就掌握了魔气,他能轻而易举勾起人的心魔,你连心魔都应对不了,如何对付他,你是不是觉得他不可战胜了?”

  “我们今天面对的事情,就是师父当年第一次与萧启天交锋时面对的事情,他也像你一样,心里有一个疑问,我们面对心魔、魔气,是不是根本没有胜算?”

  “他偏不信这个邪,你不是萧启天留在身边悉心培养的吗?他偏偏要抹去你的记忆,让你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江止宴望着萧有辞的眼睛,认真问道:“师弟,你觉得师父现在,是赢还是输?”

  萧有辞不知如何回答,江止宴又问:“萧启天赢了吗?得偿所愿了吗?”

  萧有辞摇头。

  江止宴道:“那他就不是不可战胜的,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心魔绊住脚,也许有那么一瞬生出消沉的意念,被自己内心的魔打败了,可路很长,你走着走着就会发现,当初在乎执拗的东西,也可以放开了。”

  “师弟,这就是师父救你的意义,他不只是为了救你,他是在向世人说明。”

  “若有人欺你辱你,将你往尘土里贬低,你应当跳起来给他一巴掌,让他滚蛋。”

  “若有人指着你的鼻子叫你去死,你应该教会她,什么叫礼貌,什么叫说人话。”

  “而不是他说你不好,你就当真以为自己,他叫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

  “他不信这个邪,萧启天要毁了你,他偏不信你会被他毁掉,他原本可以不用死,却愿意将自己的修为倾注给你,只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江止宴垂眸:“现在,这件事是什么,你明白了吗?”

  萧有辞的声音沙哑了,他张了几次嘴,才艰难地将那句话说出来。

  “他相信我。”

  “信我能挣脱心魔的束缚,能成就我自己。”




48. 红尘 他笑笑:“嗯。”


  萧有辞说完, 江止宴良久没有说话,师兄弟二人静默了好一会儿。

  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死寂。

  “你们两个搁那儿干嘛呢?”帝天的声音里带着好奇。

  萧有辞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 在萧掌门黑白分明的心里,跪给师兄看,可以,被别人看到,不行。

  他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若无其事地看向帝天:“没事。”

  帝天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过来之前,他也在走神, 过来后,才发现两人气氛有些凝重,他实在是有点太喜欢这个姓萧的小子,忍不住就想护着他。

  所以才有了刚才一问。

  结果这一问, 人家什么也不说,帝天哼了一声,道:“这幻境的后山里还有个山洞, 我想着, 那边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之前那些秘籍就是从山洞里找出来的, 他之前没多想,光翻秘籍了, 既然萧有辞能在竹林里发现他妻子的日记,那山洞里说不定也有什么东西。

  在帝天的建议下,他们一起去了山洞,帝天说这地方原本是建来闭关的,可他们住进来之后, 好像没怎么闭过关。

  闭关的山洞大概都长一个样,宽敞明亮,当做房间来住也无不可,只不过幻境里这个堆满了各种杂物,还没有设防尘阵,东西上都落满了灰尘。

  三个人翻找许久,终于找出一张名帖,应该是外人送进幻境来,邀请帝天夫妻二人参加的。

  上面写着两个名字。

  帝天。

  还有一个叫宓簌。

  帝天捧着这张请帖,愣愣看着上面的名字发着呆。

  宓簌,是他妻子的名字。

  这么久了,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妻子叫什么了,这名字可真好听啊,光是念着名字,就能想象到春天里,梨花被风拂落,簌簌如雪的画面。

  他抬起头,认真地对着面前的两人道:“谢谢你们。”

  帮他找回了妻子的名字。

  萧有辞道:“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

  他们又再山洞里翻找了一番,后来找到一块子母牒,是门派弟子出门,经常携带的那种,这块子母牒已经碎了,说明主人已经逢难,而子母牒上写着“流音宫,宓簌”。

  竟然是流音宫的人。

  江止宴道:“师弟,是你在代县救的那个,人家好像很喜欢你。”

  萧有辞:“……”

  有点酸。

  他道:“师兄,是你救的,应该是喜欢你。”

  他只是被魔气引过去,见了师兄一面而已,本人什么都没做,那只魇魔是萧启天放出来的,是江止宴杀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流音宫的宫主喜欢错人了,她应该喜欢师兄。

  要酸也应该是他酸。

  萧有辞这么想着,倒真一本正经地拈酸吃醋起来了:“不过她喜欢你也没用,你救过那么多人,排着队也轮不上她。”

  江止宴:“……”

  帝天:“……”

  虽然听不懂这对师兄弟在聊什么,但现在是应该说这个的时候吗?

  帝天道:“要不我们去流音宫问问吧。”

  流音宫里的弟子都是被收养的无父无母的孤女,从小就在门派内长大,流音宫是她们的师门,更是她们的家。

  里面应当还有宓簌留下的记录。

  他想知道宓簌是怎样的人。

  萧有辞和江止宴只是在这芥子幻境内暂避风头,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商量后决定先修炼,等各自将修为调整到最佳,就离开芥子幻境,去流音宫寻人。

  江止宴要修心,防止离开这里,再次被魔心控制,萧有辞要做的则简单多了,修补经脉,吸收灵气。

  跟第一次修炼想比,这次修炼的速度快了不少,不过半个月的功夫,修为就已经回升到了金丹。

  是师父给他传功后的修为。

  江止宴也是金丹修为,金丹之后要悟道证心,他们都曾经摸到过天道的边缘,想必等帝天的事情结束,便能顺利晋升化神了。

  半个月后,两人离开了芥子幻境。

  流音宫坐落在西子湖畔,是少有跟凡间勾连甚深的门派,她们收留的孤女不少,有些资质并不好,但若将她们赶走,就会无家可归,流音宫的创始人便在西子湖畔建了流音水榭,收容这些资质不好的孤女。

  人多了,就要吃饭,流音宫多少经营一些商铺,用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流音水榭每逢初一十五会在水榭中央献艺,届时会有流音宫的女弟子来演奏,流音宫中皆是音修,各种乐器都有,音修不比剑修,在打打杀杀这方面不占优势。

  但她们的乐声却可以驱逐心魔,修为高的流音宫弟子弹奏出来的乐曲,甚至能帮人疏通经脉,助长修为。

  不修炼的凡人,也可以驱逐身体上的沉疴宿疾。

  总之,有事儿没事儿,都可以来听曲子。

  萧有辞和江止宴赶到西湖的时候,正好赶上初一,流音水榭旁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却被一个小姑娘误会,以为他们是来听曲子的,跟着走了半天,竟然进了一间雅间。

  从雅间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水榭中央的舞台。

  萧有辞站在门口,摸摸雅间里的桌子,哭笑不得道:“这小丫头不知道把谁的位置匀给我们了。”

  这几天一直在赶路,在人前,帝天不敢出来,早已经憋坏了,好不容易到了没人的地方,他迫不及待从江止宴的袖子里钻出来,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来都来了,不如坐下听一首曲子,听说流音水榭的曲子千金难求,这雅间,可能是你我最富有的时候了。”

  萧有辞心说不至于,他堂堂临仙门掌门,这点积蓄还是有的。

  江止宴在桌旁坐下:“坐吧,我看她们已经忙得晕头了,这时候再出去也是惹麻烦,等表演结束,再去跟她们解释。”

  萧有辞一想也是,来都来了,于是在江止宴身边坐下。

  喧闹声从敞开的窗户传进来,萧有辞拎起桌上茶水,给江止宴斟茶,斟到一半,忽然笑了:“我先前在青竹书院读书时,好像听人提起过流音水榭的盛况……那时心里就很盼望着,师父什么时候能带我出一趟门,也见识一下人间繁华。”

  他倒完茶水,抄起手,远远看着外头,来这里听曲子的竟然多数都是凡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萧有辞笑着,低声道:“那时候不知道,只以为是师父不疼我,才不愿意带我下山,现在才知道,原来能留下我已经是侥幸。”

  江鹤来留下他,是顶住了很多压力的,一直到今天,临仙门上也有几位长老不赞同他这掌门之位,当初,他们也不赞同留下萧有辞。

  他们怕萧有辞真的变得跟萧启天一样,为祸人间,勉强留下他,也只准江鹤来将他困在临仙门上。

  他当然不能出门。

  却不是江鹤来不愿意带他出门。

  按照萧启天的计划,他永远也没有这样清闲的站在窗口,瞧着外面万丈红尘的时候。

  他到底还是输了。

  江止宴起身,从后面拥住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萧有辞往后一靠,将自己身上的重量都压在江止宴身上,师兄抱得很稳,不用怕跌下去。

  他笑笑:“嗯。”




49. 流音 别问,师弟他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站在窗边腻歪的师兄弟, 帝天觉得简直没眼看。

  简直闪瞎魔的眼了。

  他嫌弃地别开头,看向了别的方向。

  萧有辞和江止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锣声, 那锣声无比清晰,瞬间就将外面的吵嚷声给压下去了。

  站在外面等着欣赏乐曲的人自然也听到了,锣声响了一会儿,外面就彻底安静了,没人说话了。

  寂静的环境中, 锣格外刺耳,萧有辞面无表情盯着水榭舞台中央那个正在敲锣的小姑娘,心想这应该是整个九州上最吵的锣了。

  江止宴哭笑不得, 伸手帮萧有辞捂住了耳朵。

  萧有辞往他掌心里蹭了蹭。

  锣终于敲完了,外面也安静下来,穿着水绿色裙子的小姑娘站在舞台中央,朝着四周喊道:“一会儿水桑姑娘会上台来演奏琴曲, 老规矩,奏乐时不能吵嚷,若是发出声响, 影响旁边的客人听曲子, 可是会被咱们水榭赶出去的哦。”

  萧有辞又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句, 这里最吵的人就是你了。

  锣吵,嗓门也大。

  来这里的估计都是熟客, 偶尔有几个新来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很快被旁边的人给摁下去了。

  一片寂静中,水桑姑娘终于登台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 宽袖长袍,眉目平淡,周身气质清冽,倒是看着挺舒服的。

  她上台后,先与四周的人点头示意,这才坐在台上,开始弹琴。

  她弹的是一曲渔舟唱晚,乐谱前半截沉静古朴,后半活泼急促,一曲奏完,听客们似乎都被带入了那种夕阳西斜,渔家要赶在天黑之前,收网归家的期盼之情中。

  萧有辞也觉得这种感觉很有趣,从前,他就很向往山下的热闹,凡人们的一生像是蜉蝣一样短暂,可他们总是热衷于在自己短暂的一生里不断折腾。

  像是薪柴,烧起来很快就成了焦黑的炭,但燃烧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水桑很快抱着琴离开了,台下的听客却没有马上离开,他们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琴曲,有些人甚至就地打坐,开始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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