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还别过头去,把红了的眼角藏起来,不看这人,手上劲儿倒是没松,发狠似的,江叹感觉到指甲陷进皮肉的微微疼痛。
不过这和他的小兔子现在受的苦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要是这能让南槐舒坦点,江叹巴不得他掐得再用力些。
小动物的体质和人类不同,不需要经历那么长的等待时间,孔茵给南槐上了镇痛药物后,对方的神色明显舒缓了很多。
而江叹淡淡的信息素又一直环绕在鼻尖,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迷迷糊糊中,南槐只觉得有点涨涨的,随后小肚子便一松,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的样子。
他累极了,吸了口气便沉沉昏睡过去。
而孔茵看着出来的那个小东西,怔愣了片刻,赶紧用事先准备好的包了起来,放到一边的小床里。
等南槐醒过来之后,全身骨头架子都像散了一般,使不上劲。
就这样还硬撑着要坐起来,脑袋左顾右盼地问:“小狐狸,我的崽崽呢?”
温寒端着瘦肉粥问他吃不吃,南槐都没心思理。
温寒只好放下碗,让人想躺下,掖了掖被子说道:“阿槐,那个,崽崽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他从一边的小床里抱出一团被粉色的小棉被裹得好好的小东西,犹豫了一下,递给了南槐。
南槐兴奋地接过,准备好好看看崽崽的样子。
刚掀开一角,顿时人都傻了。
“这,这是我生的?”南槐结结巴巴道。
他怎么......生了一颗蛋啊?
之前孔茵说崽崽可能是因为天生有灵力所以才看不到样子,南槐一直想当然地以为,既然他已经化形,而江叹又是人类,那么天生灵力这么强大的崽崽肯定是直接化形出生的。
现下看到这颗金光闪闪的蛋,南槐呆滞了。
怎么回事?
哪怕崽崽不是人形,也该是一只小兔子才对啊,为什么会是一颗金蛋。
南槐拉了拉温寒的袖子,一脸惊恐道:“完蛋了小狐狸,崽崽真的变异了。”
温寒看着他一脸傻样,忍不住去捏了捏南槐的脸。
“瞎说什么呢,小宝贝好得很。”
南槐还维持着抱着蛋的姿势,听到这话眼神愈发迷惑。
“可是崽崽不应该是一颗蛋。”
温寒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给点提示,让南槐自己把事情想明白。
“阿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比如,江叹他不是个人?”
不是人,不是人......
这几个字瞬间充斥了南槐的小脑袋瓜,他瞪大眼睛,停止了思考。
温寒也知道这话信息量太大,估计南槐得花点时间才能接受,于是起身去给他准备吃的。
等端着碗过来,发现他依然像个雕塑似的杵在床上,抱着蛋一动不动,顿时乐了。
“阿槐,我知道这事有点吓人,但你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小狐狸,”南槐小脸上挂着像刚看完恐怖片的表情,“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猜。”温寒坐下冲他眨了眨眼睛。
“呜呜呜,小狐狸,那崽崽是什么啊?”南槐苦着一张脸摸了摸怀里的蛋。
表明十分光滑,泛着隐隐的金光。
顿时,他脸色一白,想到了什么,绝望地抬起头。
“江叹,不会是一只鸡/吧?”
他脑补了一下江叹化形成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顿时整只兔都不好了。
再脑补了一下一只小黄鸡跟在后面,自己仿佛一只老母亲带着崽子散步,双眼无神,绝望地倒在床上。
“噗哈哈哈哈。”温寒捂着嘴笑得肚子都疼,“亏你想得出来。”
温寒瞧了眼那颗蛋,虽然他不知道江叹是什么种族,但鸡蛋肯定没这么大的。
也没听说过那家鸡蛋能是金的啊。
这番话让南槐受惊的小心脏稍微得到了一丝安慰。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更大的问题所在。
“江叹怎么会来这里?”
先前生崽崽的时候他虽然有点迷糊,但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看到江叹了。
“咳,这个么......”温寒眼神闪烁,把碗递过去,“要不要吃点东西。”
南槐一把夺过碗,气鼓鼓喝了一口汤,“上次,也是他对吧。”
他就知道小狐狸没有对他说实话!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南槐委屈巴巴咬着碗边,小声嘀咕。
“你不是喜欢他吗,他来你还不高兴。”温寒眯着眼睛笑。
“谁说我喜欢他了!”南槐像被戳到了兔子尾巴,顿时炸了毛。
“行,你不喜欢他,”温寒剥了瓣橘子塞进南槐的嘴里,“你还记得之前那个言锋吗?”
南槐一愣,不知道小狐狸这时候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那件事就是江叹做的,还有你在易狐的工作也是他安排的。”
“什——什么?”南槐咽下橘子,结结巴巴地开口,“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啊......”
原来先前那种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江叹真的一直在暗中默默保护着他。
“你们两个的事,我可不想掺和,”温寒给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橘子汁,“想知道啊,你就自己去问吧。”
其实温寒心里也存了个疑影。
江叹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都让温寒觉得他并不是刚认识阿槐。
但是他和阿妈来到那座以前生活的山时,阿槐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白团子呢。
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个人有什么渊源,看南槐的样子也不像是和江叹有什么旧交情,不然早该认出来了。
南槐这会儿心里乱得很,于是江叹老妈子似的,提着大桶小桶赶回来的时候,孔茵笑盈盈地把人拦在了门外。
“不好意思江先生,我的病人现在不太想见你。”
江叹心里清楚是什么缘故,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小兔子想慢慢想,他就给他足够的的时间。
“孔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温寒把江叹买来的东西都搁到小桌子上,刚打开盖南槐就闻着味动了,搂着蛋翻了个身。
化形的小动物生完崽崽后饿得会特别快,因为不像人类那样虚弱,恢复得快,所以在饮食方面并不需要忌口,反而需要迅速摄入大量食物补充体力。
“这也太多了吧?”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堆满的大罐小罐,仔细一看不但种类丰富,而且色香味俱全,诱得人食欲大开。。
“反正有人付钱,不吃白不吃。”温寒给南槐夹了块肉。
南槐心想也是,抱着蛋慢慢挪起身。
“又没人偷你的。”温寒看他一刻不离把蛋锁在身边,不由失笑。
南槐胃里吃得饱饱的,幸福地眯起眼睛。
蛋隔着一层衣服贴在小肚子上,散发着暖暖的热意。
被伺候舒服了,南槐才想起来送东西的人,假装随口问道:“他人呢?”
“谁啊。”温寒故意装傻。
“小狐狸!”南槐不乐意了,气鼓鼓地仰起下巴。
温寒笑着捏了把南槐软软的脸颊,“你不是不想见他么,我就帮你把他赶走了呗。”
南槐偷偷看了眼病房外,果然是空荡荡的,扁了扁嘴缩回来。
让你走你就走,先前也没见这么积极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江总: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24|见面
吃饱了南槐在床上躺尸,还不忘给阿海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崽崽已经安全出生了。
南槐看了看身边静静待着的金蛋,可惜他不能拍给对方看。
这次那头没有秒回,南槐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对方忙没看到。
而那头,江叹刚在公司群里发了个大红包,转头就看到了南槐的消息,又愁了起来。
要不要现在就坦白?
江叹很犹豫。
坦白的话,搞不好小兔子会生他的气。
但是不坦白,日后留着又是个隐患。
江叹扶着额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给南槐发过去一条消息。
——
世天后花园里此刻已经炸了锅。
技术部-格子衫:卧槽,刚才江总发了多少红包?
人力资源部-诚聘良才:老实说,我没敢数。
技术部-格子衫:江总该不会手滑了吧。
财务部-报表:得了吧,一个还能说手滑,这么多个不可能。
营销部-黑眼圈:我掐指一算,嫂子怕不是有喜了。
人力资源部-诚聘良才:黑眼圈妹妹,上次不是说嫂子是男的吗?
营销部-黑眼圈:笑而不语。
后勤部-养老:实际点,也许是谈了个大项目。
技术部-格子衫:可惜小姜姐姐这会儿不在,不然或许能爆点猛料给咱们。
——
南槐刚看了会儿电视剧,微信就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阿海:要不要见一面。
南槐陡然愣住,虽然他们已经聊了有一段时间,但这还是对方第一次提出要在现实中见面。
虽然南槐并不是很好奇对方是什么人,但一时间也没想好是不是要拒绝。
温寒听了这事,第一反应是不支持。
网络上本来就鱼龙混杂,谁知道隔着网线是什么样的人。
南槐想了想也是,不过仍在纠结,因此没有立刻回绝。
哪料温寒刚退出和南槐的聊天界面,转头就跳出来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
他看着眼熟的头像,疑惑地点进去。
备注:我是江叹。
温寒:......
这不就是阿槐刚说的那个要找他面基的网友吗?!
合着这人是江叹啊。
温寒顿时想起来南槐是怎么加上这人的,难怪当时追着问那两人是不是一对......
小学生吗这两人,温寒无语地通过了好友申请。
江叹:我想请你帮我把南槐约出来,我希望和他好好聊一聊。
温寒:约出来可以,但是不保证他不会跑。
毕竟看南槐对江叹的态度,温寒估摸着他还没想明白呢。
江叹: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麻烦了。
那头南槐刚准备把拒绝的话发过去,温寒的消息又进来打断了他。
小狐狸:你去吧,我和你一起。
不爱吃胡萝卜:小狐狸你刚才不是还说不安全吗?
小狐狸:所以我陪你一起,去不去?
南槐摸了摸鼻子,发过去一个小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毕竟阿海也算帮了他好几次,趁这个机会正好也当面谢谢对方。
南槐在医院没待几天就养好了,回去的时候还收到了温茉寄来的崽崽背包。
她最近要出国参加一个作者大会,刚好错过崽崽出生的大日子,得知南槐生了颗蛋,在视频那头足足笑了有十分钟。
笑归笑,得知江叹的事后,她认真地建议南槐和对方找个机会好好谈谈,毕竟小动物能有一个同样化形的伴侣非常不容易,而且江叹本身条件不错,可以处着试试。
南槐顺了顺兔耳朵的毛,自从崽崽出生后,他又可以控制尾巴和耳朵了。
温茉说的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江叹也是他们小动物这边的,那最好的情况当然就是两个人一起带崽。
南槐知道在人类世界,幼崽的父母也都是这样的,他已经化形,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崽崽能很好地融入人类社会。
可问题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和江叹说这件事。
而且他也没有做好准备。
南槐小声哼哼,想着反正崽崽还没从蛋里出来,这事先搁着好了。
——
到了和阿海约好见面的那天,南槐不放心把崽崽的蛋放在家里,于是揣进温茉送的小包里背在身后。
他还买了一双崽崽穿的软绵绵的袜子,准备送给阿海当作谢礼。
两个人约在一家有小包间的咖啡厅,南槐问到了包间位置后,却发现温寒就近找了个外头的座位坐下了。
“小狐狸,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在外面等你。”温寒拍了拍南槐的胳膊,“聊得不开心就直接出来。”
南槐总觉得温寒这话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多想,点了点头,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推开包间的门。
暖黄色的灯光下,南槐一抬头就瞧见靠在椅背上,侧对他坐着的男人。
对方穿了一件灰色衬衫,袖口挽上去一点,露出优越的小臂线条,视线随着他的出现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