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死心?”
殷染反问道:“为什么要死心?”
一声轻哼从津行止的鼻腔里传出,他抬手撩起殷染已经过肩的发梢:“好像又长了。”
经过津行止这么一提醒,殷染才发现自己头发的变化。
他钩起自己的发丝:“要是再长一些,大概就和来之前差不多了。”
殷染才说完,就看见津行止的眼底平白亮起一道光。
他屈膝跪压在津行止的腿上,俯身道:“你是长发控?”
“分人。”津行止利落地回答,腿上却不安分地试图挣脱殷染的压制。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只好继续他的调情:“比如你妖孽似的长相,就很适合长发。”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一直在风中来回摇摆的大门终于结束了和风的拉锯,“哐”的一声砸在门框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打开。
津行止释放出信息素,聚集了些猛地压在殷染的腿上。
高浓度的信息素压在一小块位置上,让殷染的腿有点软。
短暂的破绽被蓄谋已久的津行止抓个正着,殷染手腕一紧,便失重般跌进了沙发里。
那沙发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生生地塞进一人一吸血鬼,就着实显得狭窄又拥挤。
“是我不该让你选,给了你遐想的空间。”
津行止手臂刚松力想吻上殷染,却在靠近他嘴唇时,脖间一热。
“脱衣服。”
那种带着血契威压的话语压在津行止身上,带着几分强制的意味。
津行止只好撤开一小段距离。
津行止觉得这种无伤大雅的“命令”服从也没什么,却在抬手时想到了什么,直接换了个方向去扒殷染的衣服。
因为言语歧义被钻了空子,殷染也没半分恼火,就任由津行止解着他的衣扣。
血腥味的信息素圈在殷染周围,瓦解着他的力气。
殷染不紧不慢地抬眼,并不急于保住自己身上正火速流失的力气。他微张嘴唇,嘴里的话才将将说出一个音,就被完全堵住。
津行止不怎么温柔地抬手穿过殷染的长发,托起他的后脑勺,用力咬在他的嘴唇上。
软滑的舌头不由分说地侵入他的口腔,强行搅碎他含在嘴里的话,没给他半点说话的机会。
殷染被迫扬起下颚,配合着津行止的动作。意识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便干脆将话囫囵地咽回了肚子里。
那一吻太长,使得津行止呼吸尽乱。他短暂地抽离了一下,笑着对殷染道:“还真以为我会让你一直玩下去?”
津行止说的,是殷染用血契作弊戏弄他的事。
一吻结束让殷染的肢体终于在浓烈的情.欲中得以放松,连带着背脊的肌肉也随之一松,他懒懒地贴在有点粗糙的布艺沙发上:“你确定你能一直堵住我的嘴吗?”
津行止支起身子向下移动了一段距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殷染被一口咬住,整个人都被那种温热的感觉吊了起来。
现在,他周身都是冷的,温差便显得尤为明显。柔软的舌尖挑起冷热交织的感受,令他难以抑制地颤动着。
殷染失控地抓住津行止的衣领,直接从领口到肩膀处撕下了一块布。津行止的肤色明明很正常,此刻却晃眼地扎进殷染的眼底。
殷染顾不上什么,任由那块布片耷拉着,又伸手去拽沙发。
他的感知力正处于顶峰状态,亲吻时细微的声响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显得格外荒诞。
诚如津行止所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信息素的包裹越来越紧密,抽离着殷染的力气,即便他用力撕扯着沙发,也没能再撕碎一处。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清脆的开盖声,津行止毫无停顿地开始下一步骤。
手上的动作和唇上的亲吻双管齐下,杜绝了殷染开口的可能。
风依旧在呼啸,似乎是想将地面上的月光打包卷起。
树影摇摇晃晃,最终和明亮的月色一起静下来。
津行止抽身,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忽然哑声问了殷染一句:“烫吗?”
殷染先是怔了怔,随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浑话。他拉起津行止的手,贴在他颈项血契的位置上,反问道:“烫吗?”
被这么一问,津行止干脆丢掉脸皮,暧昧地贴着殷染的耳朵,低声回道:“自然是烫的。”
津行止撤开一点距离,殷染没有半丝疲惫的模样提醒着他,殷染不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每月月圆之夜都会变回原来的模样,代表着殷染仍旧与众不同。这不由得让他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按了按殷染眼角的痣:“你会不会永远是这个模样,不会陪我一起生老病死?”
津行止尽力压着他言语中的悲伤,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些许。
那种细微的情绪很快被殷染发现,他握住津行止的手,捏了捏:“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送一把银刀给你。要是我始终不死不灭,你就在自己死之前——”
殷染冰冷的指尖往他突突跳动的心脏上点了点:“在我这扎一刀。”
“……”
殷染收回指尖,捻了捻空气中的灰尘:“公平起见,要是我死得比你早,我也扎你一刀,反正死生都要拉着你。”
听完殷染一番公平至极的发言,津行止由衷感慨:“有够疯的。”
殷染笑着,没说话。
津行止移开压在殷染泪痣上的指尖,沿着眼眶的轮廓往里滑。
看着他猩红的眼眸,津行止蓦地出了神:“每当这时候,我总是分不清你眼里的红是原来就有的,还是被我弄出来的。”
说话间,津行止的精力已经恢复过来。
殷染“啧”了一声,视线无奈地下移:“但凡你需要缓和的时间多一点,我都决计不会让你。上楼,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并行上楼,殷染走进阳台,在四面都是玻璃的阳光房里环顾了一周:“就这吧。”
大概因为总有狗仔跟拍,津行止已经很久没在这种开放式的地方待过了,一时有点迈不开腿。
这里是顶层,向下看是一片茂密的林子,虽然已经是深夜,却还是有鸟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
单看这场景,就颇能生出几分野战的情趣。
津行止顿了一下,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司夜曾经和他说过,阳光房里的玻璃都是单向的。
也就是说,他们就是在这做出花来,外面的人也看不见丝毫。
津行止抬脚迈进阳台,地面上铺了一层灰色的泡沫软垫,赤脚踩上去都没有硌脚的感觉。
他靠过去,从背后抱住殷染:“那就在这。”
殷染原本是想故意逗津行止,可津行止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
他还来不及深想,身后的人便紧紧贴住了他。
无限热意在相触后蒸腾而起,四周的玻璃模糊地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殷染睁开他紧闭的双眼,却通过玻璃在津行止的后腰上瞥见了一簇极其微弱的光亮。
他心头震荡,仔细看过去,却在完全看清那图案时骤然僵住。
那脉络图案,正是家族里可以带给人无限厄运的诅咒印记。
殷染混沌的大脑忽然转动起来。
他想起了津行止父母的车祸,想起他不为世所容的信息素,以及由此而来的所有异样目光、诽谤争议、苦难挣扎。
那一霎,他耳边忽然响起自己曾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你的苦难和欢愉都来自一人,你会怎么选择?”
正文 88.“再多一点。”
万籁俱寂。
殷染像失聪了一般,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麻木地看着玻璃上映着的津行止身上的印记。
一时间,殷染的脑子里涌现出无数种可能。
如果没有诅咒的话,津行止应该是父母双全,在一个充满爱意和关怀的环境下长大,不会受尽委屈地将情感寄托在他畜生一样的叔婶身上。他至少会拥有一种受这个世界认可的、相对平和的信息素,不会因此受尽白眼,也不会流落街头又险些丧命。
更重要的是,他不会遇到自己这个麻烦。
从前殷染觉得,他喜欢津行止那种被人厌恶的信息素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们合该互相拥抱,依偎取暖。
可此刻他才发现,他带给津行止的,从来不是救赎,而是灾难。
他不知道家族的诅咒是如何横跨两个世界被刻在津行止身上的,而现在的他,也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所有的冲撞终止于释放。
津行止带着殷染往地上一倒,从背后环住他。
津行止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隐匿在细微的风声中。
以往的月圆之夜,殷染没有一刻不在活跃状态,就差把“你不行就我来”挂在脑门上。就算不说话,至少也会和他面对面相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察觉到殷染的异常,津行止向上移动了点,在他肩窝处蹭了蹭,柔声道:“伤到你了吗?”
津行止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剖开殷染杂乱无章的思绪,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
他下意识将所有情绪收束起来塞回心里,在转过身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但在津行止看来,他的神情里还是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他还没开口,殷染的信息素就笼在了他身上。
那甘甜的酒香浓郁,和几月前只能依稀分辨出属于Omega的寡淡信息素完全联系不到一处去。
刚才的刺激还停留在津行止的身体里并未消却,转眼间他又被殷染信息素的气味勾起一股邪火。
那些信息素干扰着津行止的思绪,让他没办法集中精力。
殷染把视线移动到玻璃中津行止的后腰上,那个依托暗淡光芒才能看见纹路的图案早已隐藏在津行止的皮肤里,根本看不出和旁边有什么不同。可殷染却清楚地知道,他没有看错。
随着Omega信息素的释放,津行止的信息素也蠢蠢欲动地散开,和殷染的相互纠缠。
那血腥味像一枚枚锋利的刀片,在殷染脆弱的心口上一道道划下。
殷染自虐似的搭上津行止的后腰,往他怀里靠去,沙哑地说着:“再多一点。”
津行止没太理解他说的是什么,直到听到他又清晰地说出“信息素”三个字时,才又释放出一些。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很快叠加翻倍,像透明的浓雾围绕在两人身旁,在一呼一吸间挑动着情.欲。
无形的锋刃伴着气味一刀刀捅进殷染停跳的心脏,带起的疼痛却并未削减丝毫。
殷染却贴在津行止的肩窝上,一遍遍地说着“还不够”,像是要用疼痛麻痹自己。
津行止不断将信息素送出,任由殷染的手臂从他脖颈旁绕过,搭在他肩膀上。
感受到殷染锋锐的牙尖靠近自己的腺体,津行止本能地排斥着。但他很快想起之前殷染说想咬他一口的事,便强压下那种生理反应。
但殷染却不是那么打算的,他越过津行止的后颈,用力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咬合力很大,瞬间刺穿了皮肉。殷染隐忍着内心的苦楚缓慢加力,尽量不让牙齿和血肉的摩擦发出声响。
血液沿着殷染的牙齿流入口中,也顺着手腕滑向掌心,留下刺眼的鲜红。
殷染咽下口中的苦涩,手腕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唯有眼角的湿润来不及蒸发。
命运太过残忍,偏要在他耗光离开的勇气后才告知他真相。
他张皇而无力,只剩下尽力补偿这一条路。
可他身无长物,还有什么能补偿给津行止的呢……
殷染紧闭双眼,在津行止的腺体上舔了一口,一字一顿道:“上我。”
津行止周身一震,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舔在后颈上的那一下。
殷染不想让津行止看见他的狼狈,再次伸手挡住脸,用半挂在手上的袖口遮住脸上的表情。
云雨间,殷染悄悄在心里给自己上了一道枷,将自己永远锁在津行止的身前。
后半夜,月色被浅浅的云层挡住一半,染上几分半遮半掩的神秘。
津行止将殷染打横抱起,反常的没遭到任何拒绝。
浴室里,殷染坚持要帮津行止洗澡,怎么拦都拦不住。
水温调得很高,却没有温暖能透过殷染的皮肤传到身体里。
殷染根本不会伺候人,边洗着浴缸里的水边往地面上洒,在磨砂的地砖上留下一片明显的水渍。
他一边洗一边问津行止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突然被这么一问,津行止有点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