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舟还好,白惜渡对月落珠确实很感兴趣,抓了一把在手中把玩,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听许云松复述慈青的话时,他们俩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高深莫测地笑着送走了许云松。
确定许云松走远后,白惜渡便捧着月落珠笑倒在谢尘舟身上:“你说要是长青知道那药是催命的,会不会和咱们一刀两断啊?”
谢尘舟淡定地翻著书:“他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何。”
白惜渡一颗一颗细细打量着手里的珠子,问谢尘舟:“咱们明天去找人用这珠子打一套头面送给阿姐,怎么样?”
“可以。”谢尘舟扫了一眼,估了一下珠子的数量,“再给你打个发冠,多嵌几颗。”
第五十章
那厢天帝把催命药当灵丹妙药吃,这厢白惜渡拉着谢尘舟日日双修颠鸾倒凤,还拿着天帝的宝珠打首饰,不知若是天帝知道了该是何心情。
当然,也并没有人在意天帝怎么想的。
白惜渡每次入梦都能看到天帝体内种子的生长情况,天帝的药估计没断过,种子生长速度十分喜人,白惜渡心中的愉悦也在同它一起生长。
白惜渡已经恢复了九成,愈发不安分,总要变了原身在昆仑山四处飞,颇有种巡视领地的意味。独守空房的谢尘舟嘴上不说,只是每晚在床上都要用力几分。
对此白惜渡并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喜欢得紧。
等他恢复到全盛时期的状态时,小草的种子长出的嫩芽终于在天帝头上探出了脑袋。
那日清晨,内侍在天帝屋外等候许久,甚至大着胆子唤了几声,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恰好是一月一次要议事的日子,各路仙君都在大殿上候着,内侍无法,推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大床外层层叠叠的床帐帷幔掩住了床上的情形,内侍小心翼翼先开一条缝:“陛下?该——”
屋外的其余侍者听到屋内穿来的惨叫声,面面相觑,一同推开门冲了进去。
只见最先进去的内侍瘫倒在床边,脸色煞白,哆嗦着手指着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慈青匆匆赶来,饶是早有准备,看到床上的天帝时仍是不可避免地吃了一惊。
天帝身着单衣,两眼紧闭,面容平和,似乎与睡着时无异,如果不看他天灵盖长出的奇诡植物的话。
最先进来的内侍哆哆嗦嗦站在一旁,慈青问他:“最先发现陛下情况不对的是你吗?”
内侍不安地点点头:“奴婢,奴婢今晨本是要伺候陛下起身,但陛下一直没有唤人进去,奴婢斗胆进了屋,就看到、看到……”
内侍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显然怕得很,慈青将声音放缓:“陛下昨夜可有何不适?”
“没、没有,陛下昨夜洗漱过后便睡下了,并无任何不适。”
慈青点点头:“我明白了。”
慈青看着冒出头的植物,不敢乱动,想先探探天帝的灵脉,这才发现天帝浑身哪还有灵脉可言,那植物扎根在原本是心脏的位置爬遍了全身。
只是先前天帝说心口闷,慈青也为他看过,没有任何发现,难不成这植物是一夜之间长成的?这怎么可能?
慈青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想到了许云松送上来的那瓶药。
难不成是因为那瓶药?
可天帝明明说服药之后浑身都舒爽许多。
还没等慈青理出头绪,天帝的三个儿子便到了。
天帝本身实力并不出众,能登上天帝之位多是因为那口钟。他在位上也颇为平庸,对政务不甚上心,享乐倒是一把好手。
他的三个儿子却与他大为不同,个顶个的有作为,且都不喜欢自己的父亲,觊觎天帝之位已久。
慈青原本还在忐忑三位殿下会不会向自己问罪,谁料他们似乎并不在乎天帝是怎么死的,做做样子问了几句,就让慈青离开了。
第二日,天界便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仙君们分站在长阶两边送神棺,慈青悄声对许云松说:“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许云松心情复杂:“何止是蹊跷,人间的话本里都写不出这么荒诞的情节。天帝莫名其妙嗝屁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三个儿子也不在乎,就这么要把亲爹送进坟墓里……兄长,会不会是三位殿下?”
慈青一拽他的袖子:“慎言。”
本应站在离大殿最近的玉阶处的谢尘舟此时站在最底层的台阶处,还与身边的仙君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白惜渡就在他袖中。
两人以元神相谈,别人听不到白惜渡放肆的笑声。
“真是,当年他杀我全族的时候一定觉得自己威风极了,现下被我摆了一道,堂堂天帝,居然死得如此平淡,简直连一道波纹都掀不起来。”
谢尘舟垂着眼眸答道:“这任天帝本就平庸,还刚愎自用,难以服众,反对者远远大于追随者,只是碍于多项原因,一直忍着罢了。愿意追随他大儿子的人,可比愿意追随他的人多上许多。”
白惜渡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年挡在我面前的那六天君,在杀我族人时也没少出力吧?”
“是。”谢尘舟答道,“他们本就是天帝心腹,被天帝提拔起来的,与大殿下向来不和,甚至对大殿下下过黑手。大殿下睚眦必报,他继位后,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惜渡没在说什么,天帝的棺椁从眼前过时,他悄悄往棺椁上打了一道极恶咒,就算天帝轮回转世也只能到畜生道,九世不可为人、不得飞升。
仇人身死是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白惜渡狂喜之后却陷入了空虚之中。
谢尘舟看他抱着被褥发呆,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了?”
白惜渡仰头看着他:“总觉得很不真实。那么多族人都因他而死,就连我当时也是。可眼下他就这么轻易死了,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虽说小草生长时他不会有感觉,但长成前的一个时辰却是痛极,那个时候天帝动不了、发不出声,只能受着那痛。
“我总觉得还是便宜他了。”
白惜渡曲起腿,脸靠着自己的膝盖。
“太不真实了。”
谢尘舟不擅长安慰人,眼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白惜渡突然有些不安:“他真的死了吗?”
“就算小草没能杀了他,他的儿子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谢尘舟搂着白惜渡安抚地轻吻他的唇角,“别担心,待到三月后法事完全结束,我带你去烧了他的仙躯,彻底断了他转世飞升的可能。
天帝死后,天界混乱了一段时间。
他的三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大殿下继位并不顺利。
他费了大力气收拾了自己父亲的旧部和两个弟弟,终于如愿以偿座上了天帝的宝座。
白惜渡不在意天帝到底是谁,他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天界越乱他就越开心,天帝的血脉如果能死绝他就更开心了。
白惜渡春风得意,开始拉着谢尘舟四处溜达。
先去拜访了许云松,不小心碰折了许云松养了许久的一株“玉山倾”,许云松敢怒不敢言,却在三天后收到了一大筐奇花异草,都是那两只鸟挖来赔罪的。当然,还有表示感谢的意味,只不过他们不会让许云松知道。
白惜渡拉着谢尘舟到栖霞山庄看望白梦华,白梦华很是高兴,请示过师尊后留两人在栖霞山庄住了两天,说自己已经和大师兄定亲了,婚期在明年八月,让他俩别忘了来。
白惜渡挑剔地打量未来姐夫,觉得哪哪儿都不满意,看得人背后发毛,被看不下去的谢尘舟捂住了眼睛让他别吓唬人。
他们在人界将八大菜系吃了个遍,买的话本能装满三间屋子。当年杨辰许下的没能兑现的诺言,如今的谢尘舟都做到了。
三月世间转瞬便过,谢尘舟没忘记当初说过的话,带着白惜渡溜进了逝金园。
历任天帝都葬在此处,森严的守卫在他们面前却不算什么,轻而易举便找到了他们要找的棺椁。
白惜渡的结界比原先更强,结界一出,别说烧个仙躯,就算把逝金园炸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白惜渡一拳砸在天帝的棺椁上,又厚又重的棺椁碎裂开来,露出了天帝的仙躯。
仙躯不腐不朽,可棺中的仙躯因为小草的原因,只剩下一张皮了,内里全是小草的根茎。
白惜渡啧啧摇头:“我还以为他们会把小草带走,没想到……要是小草长得再慢一点,是不是他儿子们就该先弑父了?”
谢尘舟思虑片刻:“说不准。”
白惜渡取出玄冰壶,将棺内的小草收入壶中,打算带回昆仑栽在母体旁边。
谢尘舟让白惜渡往后站了几步,指尖一点火苗落入棺中,无声燃烧起来,很快把那张皮连带着棺椁都烧尽了。
白惜渡倒吸口气:“我真谢谢你。”
“什么?”
“当年杀我的时候没用火烧我。”白惜渡真挚道。
谢尘舟无言,伸出手捏了捏白惜渡的下巴:“抱歉。”
谢尘舟施了个幻术顶替原本的棺椁,揽着白惜渡离开。
“接下来想去哪?”
“困了,回九鹿山歇一阵。许久没见那群麻雀,还挺想的。”
“不要再教它们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
完。
番外 入戏
许云松给白惜渡送了本新话本,封皮上写着《入戏》二字,翻开之后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许云松神神秘秘地说:“这个话本可神了,我和你说啊……”
夜里,白惜渡打开话本,招呼着谢尘舟到自己身边来,拉住他的手念到:“百戏回转,千命归心,开!”
话本金光一闪,两人便没了意识。
白惜渡再次睁开眼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霉味,仔细一看屋顶,简直像进了蜘蛛的老巢。
他想转头看看四周,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具躯体,更像一缕外来的意识落在了这躯体上,能看能想,就是不能说话不能自己动。
这具躯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惜渡也看到了他的手,应该是个男的,手却白嫩光滑,再看身上,一身月白云雾绡,袖口、衣摆等处用金银线绣着竹叶。
白惜渡猜测这身躯应当是个非富即贵的人。
破烂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来人背着光看不清脸,只听到他问:“你醒了?”
这声音,是谢尘舟。
白惜渡放下心来,想回应,却只能被迫说出本不是自己想说的话:“你是谁?”
算了,就这么着吧。
谢尘舟已经走到近前了,白惜渡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一身粗布短打,皮肤黝黑,头发用布条随意束在脑后,除了脸,和谢尘舟毫无相同之处。
许云松说这话本没有虽然没有字,却有许多个故事在其中,只要随意翻开一页念了咒便能进入到话本的任意一个故事中去,亲身体会一把话本中人的爱恨情仇。
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体会法。
谢尘舟定住,摊开手伸到白惜渡:“我在山上打柴的时候听到有人呼救,过去看时便看到你趴在地上,便把你带到这儿来了。你身上有伤,刚才我去找了些草药。”
白惜渡低头,他手中确实有一把草药。
他暗自思索: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英雄救美的龙阳之恋?
谢尘舟又开口了:“这是山间一座废弃的屋子,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等你休息好了,再带你下山。”
“多谢。”
谢尘舟笑了笑,颇有些憨厚。白惜渡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有些新奇。
谢尘舟很想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大致猜出来了,可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却又无法挣脱那层无形的束缚。白惜渡似乎也同他一般,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
拥有着谢尘舟的灵魂但不受他控制的樵夫将找回来的草药在手中揉碎了,到床边半蹲着撩起白惜渡的衣服下摆,露出红肿的脚踝,白惜渡这才察觉到脚踝隐隐有些疼痛,但不明显,他心下奇怪,看这扭伤的程度应当很疼才是,怎么……
白惜渡转头看向谢尘舟,就看到那人把药全敷在他脚踝上后,手顺着小腿摸了上来,动作很缓慢,握着那羊脂玉似的小腿舍不得放。
很好,还是个趁人之危色心大起的樵夫。
白惜渡被推倒在床上扒开衣服时心情十分复杂,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反抗。
甚至还有一点欣喜。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觉得欣喜啊?
被谢尘舟小心翼翼捧着臀部慢慢放下,吞下那性器时,白惜渡浑身瘫软,靠在谢尘舟肩上开始呻吟,十分淫荡。
白惜渡已经不再去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节了,自暴自弃般开始享受。
谢尘舟……不是,樵夫虽然趁人之危见色起意,没想到还挺温柔的,避开了白惜渡的伤,也没让他使劲,自己吭哧吭哧动着,白惜渡被弄得迷迷糊糊的,还分了神想这腰真不错,体力也好。
白惜渡后穴猛地收缩,咬着下唇发出绵长的呻吟,竟被弄得泄了出来,还在喘息着没回过神,就觉得尾椎骨又热又痒,伸手一摸,居然摸到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他猛地清醒过来,有尾巴,合着自己原来不是人啊?
谢尘舟咬着他胸前软肉闷闷地笑了一声,伸出手摸到他身后,捏住尾巴尖将尾巴拨到前面揉了揉,将白惜渡刚直起来的腰又揉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