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司嘉木终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第五十二章
　　他还巴巴地等着呢，对方直接睡倒了。
　　司嘉木气不过，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下，把人推到一边，起身想要出去，手都搭在门把上了，又给收了回来。
　　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祖宗的，这辈子过来还债了。
　　司嘉木叹口气，过去把柯昊焱的身子挪正，拉过被子给盖上，看他伸手无意识地揉着眼睛，懵懵懂懂的样子像个小孩，司嘉木的心顿时软下来。
　　心防一旦被攻破，信息素便开始蛮横地发挥作用，不过瞬间，司嘉木便感到口干舌燥，身体不受控制地变得娇软，看向柯昊焱的目光也越发复杂。
　　不知道什么时候，柯昊焱已经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出落成一个翩翩少年，下颌线凌厉又干净，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单看五官都像是个混血。
　　只亲一下。
　　司嘉木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荒唐的想法，他猛地晃两下脑袋，自我谴责不能做一个贪图弟弟美色的哥哥，但本能放肆喧嚣，很快就盖过本就微弱的理智。
　　他双手紧握，内心已经由作斗争转化为寻求自我安慰——之前的暂时标记也做了，现在只是亲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他，司嘉木缓缓闭上眼，仔细看的话，他纤长的睫毛都在颤抖。
　　双唇相贴的瞬间，司嘉木感觉有一阵电流从身体里流过，他情不自禁地颤抖身体，思绪混乱，脑海里又涌现出那晚的情景。
　　回忆混沌不清，他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第二天柯昊焱不是很开心。
　　司嘉木突然顿住，缓缓抽开身子，看到柯昊焱还泛着水光的唇瓣，喉结上下翻滚，终是克制住了。
　　他滚下床，扶着墙，踉跄地走到放行李箱的地方，打开，找到一个黑色的小布袋。
　　他的动作很急，又毫无章法，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布袋，从里面拿了些药片出来，也来不及找水了，就这么囫囵着吞了下去。
　　做完这些，他才靠着柜子滑下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深呼吸两口，本以为能够抑制住天性，谁知道并没有多大作用。
　　奇怪了，以往吃两片就差不多了，刚才他抓了一大把，都吞了，怎么感觉像是扔进了无底洞，一点作用都没有。
　　司嘉木的呼吸逐渐加重，他脑袋后仰，抵在墙上，半响，终于又去动那个黑色的布袋。
　　为了以防万一，他带了针剂。
　　第一次打，多少有点紧张，司嘉木闭眼，回忆着当初杨宇交给他的使用方法，照猫画虎似的，在腺体附近找了个看起来差不多的地方就扎了进去。
　　他没经验，却敢对自己下狠手，针剂推的很快，被扎的地方很快就鼓起一个包，司嘉木的心绪也急速平静下来。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清明，动作利落地拔出针管扔到一边，摸了摸后颈，刚才的包正在慢慢消散，只是周围一圈还泛着细细密密的疼，但也在可忍受范围之内。
　　司嘉木觉得自己对柯昊焱可太好了，为了尊重他的意愿，都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他啧啧两声，晃着脑袋走到床前，看柯昊焱熟睡时那乖巧的模样，又不自觉地笑起来，也不同他计较了。
　　他过去，轻手轻脚地拉开被子钻进去，人都没躺利落呢，腰间就缠上了一只手。司嘉木没管，顺势躺好，感觉腰间的手自己动了动，调整了下位置。
　　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拍摄计划，两人都睡到近中午才起来。
　　司嘉木睁眼，手肘撑着床，正要起身，后颈立刻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嘶——”司嘉木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招惹来正在浴室洗脸的柯昊焱，他还顶着满脸的泡沫，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嘉木，你怎么了？”
　　“没事。”司嘉木咬牙，挥手，“你去忙自己的吧。”
　　闻言，柯昊焱就又回去了，司嘉木换好衣服，也去浴室，等他收拾好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早点。
　　醪糟汤圆、小笼包、烧麦、油条……但凡他能想到的，桌子上都有。
　　他抬眸，将信将疑地看着柯昊焱，“都是你买的？”
　　柯昊焱点头，拆了一次性筷子出来，递出去给司嘉木，“快来吃吧，有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司嘉木简直无语凝噎，只得对他竖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大拇指，“柯昊焱，你的钱可真好赚。”
　　“你懂什么？我这叫提升国民整体生活质量，拉动国内GDP总值。”柯昊焱小嘴叭叭的，给自己的胡乱花钱冠上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最后才像是不经意般，随口提了句，“你不是每次都习惯吃遍当地吗？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条件。”
　　“那我谢谢你。”司嘉木夹了个小笼包，拿牙齿撕开一个小口，看着里面的汤汁流出来，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
　　只是两人的胃就那么大点，最后都吃撑了，还是剩了一半多。
　　“下次不要再点这么多了。”司嘉木心痛地看着剩下的这些，忍不住去瞪柯昊焱，“虽然你不缺钱，但也不能铺张浪费！”
　　“谨遵哥哥教诲。”柯昊焱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忙不迭把东西都收走，免得司嘉木看见了又得说。
　　最后打扫干净了，看到司嘉木窝在沙发上，跑过去坐到他身边，兴致勃勃地问道：“嘉木你在看什……”
　　“么”字还没说出口，柯昊焱瞥到屏幕上的内容，双眼瞪得老圆。
　　他刻意没有提这件事，没想到司嘉木居然还惦记着。
　　“嘉木，换一个呗。”
　　司嘉木放的正是他之前录制的那档旅游综艺，昨晚第二期放出来，今天早上他就收到了蒲锐泽他们的狂轰乱炸，虽然话又密又碎，但总结起来只有两点。
　　一、你和李东阳什么时候那么熟的？
　　二、你对不起嘉木，准备好接受制裁吧兄弟！
　　柯昊焱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他说这是剪辑效果吧，但那些事情确实发生过。
　　“你别狡辩了，看看微博，你和李东阳的CP都几乎异军突起，还一下子冲进CP榜前三，这让人想忽视都难。好好想想吧，要怎么和嘉木解释。”
　　蒲锐泽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再没了消息，柯昊焱看了眼微博，短短一晚上，超话建起来了，后援会都有四五家，视频剪辑、写文太太、修图高手应有尽有，其完备程度让他都感到震惊。
　　但更让他焦头烂额的，是司嘉木的反应。
　　他早起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出行规划，把每一分都精准把握，本以为万事俱备，谁知道这东风却偏偏往反方向吹了。
　　听到他的声音，司嘉木侧头，反问道：“换什么啊？之前都答应了帮你刷播放量，怎么能食言呢？”
　　“我那是开玩笑，你时间宝贵，拿来看这种无聊的综艺多没意思，不如我们出去玩，我还专门做了攻略。”
　　柯昊焱眼巴巴地看着他，几乎是乞求了，谁知被对方一口回绝，“出去干什么？你做的攻略再多，只要被私生看见了，不都泡汤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柯昊焱咬唇，还是决定再劝说一下，“那我们包的严实点，好不好？”
　　闻言，司嘉木直接白他一眼，“私生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的好像你包的严实点他们就发现不了似的。”
　　啊这……
　　他想起来，上次确实有一个私生大放厥词，说就算他们包成粽子也能认出来。
　　柯昊焱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叫他出去也没用了，干脆转变思维，从另一种方式下手，“那我退一步，我们不出去了。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我们换一个节目看，好不好？”
　　闻言，司嘉木双击屏幕，暂停住画面，看向柯昊焱，“你真的成长了，现在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了。”
　　这句话一出来，柯昊焱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被他看破了。
　　之前在网上看到了谈判技巧，先提出一个要求，对方拒绝你之后，再提出一个看起来比上一个要求好达成的，对方因为已经拒绝过你一次，这次的就不会轻易拒绝了。
　　他就知道，这个“不会轻易拒绝”里面不包括司嘉木。
　　“别废话了，要是看的话就过来陪我一起，不看的话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司嘉木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他，视线又落在屏幕上。
　　柯昊焱斟酌再三，反正拗不过司嘉木，与其自己待着，还不如倒戈，最起码能和司嘉木待一块儿。
　　“等我一下。”柯昊焱跳起来，拿了零食和饮料过来，抱着一个抱枕，和司嘉木凑在一起看着。
　　画面正好切到他和李东阳的镜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为什么感觉滤镜有变粉了呢？
　　柯昊焱蹙眉，小心翼翼地去看司嘉木的表情，他一脸平静，看不出情绪。
　　柯昊焱收回目光，重新落到屏幕上，视线却不自觉被司嘉木握着手机的手指吸引。
　　司嘉木的手指很好看，细长细长的，能看出骨节，但没有那么的分明，整体的线条又柔和又流畅。


第五十三章
　　怪不得造型师每次都喜欢给他戴戒指。
　　柯昊焱的思绪飞出老远，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司嘉木已经暂停下画面，双手环胸，蹙眉看他，“昊焱，你和李东阳很熟吗？”
　　短短一个问题，将柯昊焱打回早上被蒲锐泽质问的无助境地之中，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你怎么这么问？”
　　“他身上穿着的，是你的衣服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柯昊焱和他睡在一个宿舍，他的所有东西自己都能如数家珍。穿在李东阳身上的这件外套虽然只穿了一两次，但司嘉木可以确定，绝对是柯昊焱的。
　　他的目光淡淡的，也没带着责备的意思，却让人觉得莫名对不起他。
　　“那件衣服……”事情过去的都有些久了，柯昊焱一时半会都有些想不起来，半响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又在司嘉木的目光下没了气势，精神萎靡地回答道：“那天天气冷，李东，啊，不对，是李前辈没带太多衣服，就借了我一件。”
　　当时才认识李东阳没多久，还处于“粉丝——偶像”的友好关系当中，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现在突然被司嘉木拎出来问，他觉得确实处理方式有点问题。
　　张晨轩也好，节目组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好，实在不行出门买件衣服都行，也没必要非得借着穿。
　　“哦，借的。”司嘉木听了他的解释，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又继续去看综艺。
　　柯昊焱也摸不准他的脾气，没敢再吱声，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次到综艺结束，司嘉木倒是再没暂停，倒是柯昊焱，看的心惊肉跳，有那么几段，他看着都觉得脸红心跳。
　　有一个场景，是五个人通过抽取黑箱中的纸条来决定游戏内容，柯昊焱抽到的是抱起任意一位嘉宾做三十个蹲起。
　　加上他一共五个嘉宾，三个女的，两个男的，就算是为了避嫌也应该选李东阳啊，柯昊焱也就没多想，毫不犹豫选择了李东阳。
　　要说这件事吧，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是李东阳，被他抱着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格外娇小，又是一脸娇羞，在剪辑和BGM的加持下，竟然有了那么几分情侣游戏的既视感。
　　还有一个，他头上落了东西，李东阳满面春风地走过来，看他一眼，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伸手帮他拿下头发上的东西。
　　也不知道后期怎么想的，竟然配上了一个甜宠恋爱剧的OST。
　　柯昊焱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找到后期剪辑把他疯狂摁在地上摩擦，看这厮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刻意引导观众磕CP就算了，还磕都磕不到正确的，简直无脑！
　　他愤愤地想了半天，感觉身边的人动了，连忙收敛心神，巴巴地跟着跑过去，想说些什么，又怕哪句话说的不对了，干脆就不说了，就这么跟在后面。
　　司嘉木又是倒水又是扔垃圾，来来回回在房间都走了好几圈了，身后的小尾巴还跟着，他突然停住，柯昊焱猛地没刹住，差点撞上他。
　　司嘉木笑了下，向后撤了一步，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双手环胸，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自己没有事情要忙吗？”
　　“啊？那啥……”柯昊焱心道，自己能有什么事情忙，他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司嘉木。
　　“说话。支支吾吾的，做亏心事了吗？”
　　“没！”柯昊焱否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来，“嘉木，你刚刚看完综艺，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是个憋不住事儿的主，要是一直不问，这件事就会一直堵在心里。
　　有句话说得好，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他都做好完全的准备了，不料，司嘉木像是憋不住了似的，“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能有什么要说的？你想听我提意见吗？”
　　意见？柯昊焱皱眉，这个画风不对啊！
　　“还是说你想让我评价一下你和李东阳在节目中中的表现？”
　　他这次问到点子上，柯昊焱点头，表情十分严肃，像是要接受什么重大的审判。
　　“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了。”司嘉木顿了下，似乎是在回忆，“至于其他的，我不做评价。”
　　不做评价？柯昊焱懵了，缓过来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