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立刻僵直着一动不动。
像是一只装死的鸵鸟。
☆、一座岛(二十五)
洞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堵着,里面一丝光亮也没有!
有什么像是武器一样的东西砍在另外一个东西上,“噼里啪啦”的连续迸溅出火花。
火花之密集,甚至可以印出洞口那个挺拔的身影!
只见那人影上下翻飞,手里握着的像是一把剑!
同是,米歇尔还看到了一条猩红的,像是蛇一样的东西,在不住断的,试图往洞内探进来!
要不是那个人影挡着,他们几个恐怕都要被那恐怖的东西卷走!
米歇尔目瞪口呆!
那个背着他们,正在奋不顾身英勇阻挡怪物的人?是是是……那个一直冷着脸的青年吗?
突然,那条猩红的舌头,发觉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敌手,一直堵在门口的黑色头发也开始动了!
只见他们聚拢成一束,从侧边突袭!
蓝稻目光一凝,示警般叫了一声,“小心!”
然后自己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透着深蓝色光华的剑,翻飞着加入战局!
“舌根后有个红点,刺那里。”费尔说。
深海魔法生物夜视能力本来就好,更何况是身为亚玛兰斯族群的蓝稻!
他毫无障碍的,一眼看到了少年所说的那个地方!
那里被周围浓密的毛发遮挡着。
只有那舌头去够角落里的少年的时候,那个红点才会从浓密腥臭的毛发里露出来一点影子。
“现在!”
费尔果断往右后方角落跳去,落地瞬间低声喝道!
舌头拉长准备去扫角落里的人。
那个红点就像是一个凸起的肉球一样,全部从侧边毛发里露了出来——
蓝稻看准时机,把手里的剑用力往那个方向掷去!
那剑在半空中变换着形态——
头部变细变尖,剑身变窄,剑柄变短。
眨眼间,从长剑变成了一根长针,针尖像是粹着万年冰封的寒芒!对着那个红色的点,在它再次要淹没在黑色毛发里的瞬间,狠狠的扎在了上面!!
“吼——”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翻天彻地的响起,比刚才怪物刚醒来的时候要响无数倍。
胥渡提前捂住了耳朵!但还是被怪物嘶吼的声浪,逼退了数步才稳住身体!
米歇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阵惊天动地的动静过后,米歇尔在喘息的空挡问身边的胥渡,“兄弟,你跟我交个底,你那两位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
“剑能在瞬间变成长针,这是魔法吗?”米歇尔激动到手指颤抖,“啊!这就是魔法吧!他们是法师,对不对!超级厉害的那种!”
胥渡犹豫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他们很厉害。”
米歇尔觉得自己这回命大捡到贵人了!
自己命不该绝,福星高照!
他高兴过后往洞口看去……
那声惊天的咆哮过后没多久,封闭洞口的毛发迅速缩短。紧接着,从洞口上方滚下来一只浑身是毛的东西?!
那东西大小不过成人手掌大小,浑身却冒着如有实质的黑色死气!
连跟它接触的石壁,都发出了“呲啦啦”融化的声音!——
它滚落在地的瞬间,突然张开了嘴就要朝着离得最近的少年咬过来!
被费尔一脚踢飞!
踢飞的方向正好是蓝稻那里!
蓝稻手里不知为何又握了一把剑。
剑神一阵光华闪过,黑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还没来得及刹车转弯躲避,就被蓝稻手起剑落,噗嗤一下,戳了一个对穿!!
米歇尔大张的嘴,一直没有合拢过!
那个让他们这些人恐惧惊慌至极的怪物,竟然就这样被弄死了!
就在他马上要松一口气的时候。
“轰隆隆……”
外面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天……还没亮!!
“是谁……”
那声音刺破时间与空间,从不知道哪里传了过来。
声音横扫整座岛,连余音都带着巨大的威压。
听在米歇尔耳朵里,就像是一口寂静多年被人遗忘的扁锺,突然在脑子被人用力的敲了一下。
“哐”的一声,发出巨大的震慑人心的回响!
“噗——”
米歇尔没忍住,吐了一口血!
下一刻,他痛苦的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没一会儿,就昏迷了过去。
胥渡捂着耳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他额角青筋爆出,一条血迹从鼻端蜿蜒向下……
蓝稻那把剑的剑身上戳着的黑色毛球忽然弹动了两下,天空中的巨大眼珠在那两下弹动时向外又突出了几分,然后迅速干瘪下去!
死亡好像突然间,切断了某种联系。
夜空虚影发出不甘心的咆哮!
“是你……”
他留下了沉闷又模糊的两个字,然后被一道忽然降临的天光劈散!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撒向大地。
“究竟是什么东西?”蓝稻皱着眉。
“天亮了。”费尔望着天空,说。
胥渡费力的把昏迷的米歇尔拖出洞口。
米歇尔悠悠转醒,一脸迷蒙,“天亮了吗?”
胥渡,“是啊,亮了。”
米歇尔靠着一棵树,还在愣神。
“轰隆隆隆”一阵响动。
刚才他们还小憩过的石洞突然极具的缩小,再缩小,最后在半空中变成一个小小的石头……
石头呈灰质,慢慢落入远处那少年的手掌心。
石头长着尖尖角,另一端圆润,像一个水滴形。
“这是……”蓝稻咦了一声,好奇的凑近了看。
费尔说,“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你是说,出去的钥匙?”蓝稻眨巴着眼睛。
费尔点点头,“是。”
“天哪……”米歇尔喃喃自语。
然后突然看向旁边的胥渡,一脸恍然大悟后的敬畏,“你,你们,不会是法师吧?”
胥渡闻言转头。
此刻阳光恰到好处的照在他头顶,从米歇尔的角度看过去,仿佛自带圣光!
他的目光更加恭敬畏惧,“真的就是法师吧?”
胥渡没说什么,但这种默认,让米歇尔已经自己有了答案。
他瞪大眼睛,片刻后,向着胥渡他们行了一个礼。
“感谢救命之恩!”
胥渡,“……”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说的法师啊!
也不是我救的你!
胥渡往边上挪了挪,自觉受之有愧。
费尔这时候走了过来。
他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跟米歇尔打着商量,“天已经亮了 ,洞穴也不见了,我们去找你的同伴吧。”
米歇尔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倒退两步,弯着腰,不敢直视他,“好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费尔看向胥渡。
那眼神大致翻译一下,就是,这人傻了?之前也不这样啊。
胥渡默默的回看了他一眼。
心想,你之前也不是这副模样啊!
做同样的事情,少年模样和成年模样,给人带来敬畏之情是不一样的!
外表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是吧?
***
他们一路往北走,沿着某条熟悉的小溪。
米歇尔看了眼走在边上的黑发黑袍男子,拘谨局促的跟着,就差同手同脚了。
甚至连去砍树,这件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看来成年后的费尔,给人的压迫感不是增加了一点两点,而是呈指数级别的增长!!
胥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快走几步,跟费尔并肩,然后隔着衣袖戳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慢点。
等与第一梯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后,他才准备悄声问他,“你,那个啥……”
呃!
开了个头,才发现好像有点难以问出口?!
“怎么?”某人问。
胥渡一狠心,“你不饿吗?”
之前走到这里的时候,你不是饿了吗?
费尔突然不说话了。
这下搞得胥渡更加紧张,这样子,好像自己一定要凑过去,自觉当个食物一样。
啊,好没面子啊!
只听某个人看着他,突然“哦……”了一下,声音拖腔拖调的。
带着些明显的调侃意味。
胥渡内心瞬间火山喷发!
他已经不想理人了!
他羞愤的疾走了两步,用后脑勺对着那家伙,忿忿道,“当我没问!”
他撂下狠话,正准备走人!
忽然一阵很细微的风拂过耳畔,他感觉自己的指尖被含进了一个潮湿而又温热的环境……
胥渡瞬间脊背僵硬!
紧跟着,指尖一痛!
他一动也不敢动!
耳廓迅速充血,手指根部一紧一松,像是被人轻轻的圈上了一截麻绳,又很快松开。
很快,这种令人无端燥热的感觉就消失了。
一阵风拂过,指尖一阵清凉。
“多谢款待~”
有人在耳边悄声笑道。
去你的款待!!!!
☆、一座岛(二十六)
胥渡要走。
他已经没脸见人了!
但是,衣袖却被拉住。
“忘了告诉你……”某个始作俑者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强忍着笑意使他的声音被压在喉底,反而极具磁性,他说,“我已经成年了,所以,不需要再补充营养了。”
?!
胥渡一下子没完全理解。
想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顿时义愤填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耍!我?!”
那人离的很近,就像背后贴着一个人,但又没有完全贴上……若即若离的隔着一段距离。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的衣摆摩擦在一起。
一时间,弄的胥渡腰间有些痒。
只听背后那人压着嗓音,缓缓的说了四个字,“你觉得呢?”
我觉得个鬼!!!
轰的一下,血气上涌!
胥渡慌乱的想,这人说话为什么要这样?
刻意压低嗓音,是要展现男性魅力吗?
——对我?!
顿时内心一片兵荒马乱!
他疾走两步,试图摆脱后方温热的胸膛,追上前方队伍!
抬手一擦,额头竟然起了一层薄汗。
他觉得自己整个头都在冒热气!
慌个屁啊!
胥渡无比唾弃自己!
就在他像个怨灵一样,飘在不前不后的尴尬位置的时候。
远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米歇尔!”
米歇尔回头,在小溪另一侧发现了久违的同伴!惊喜交加,欢呼着挥手,“浦西!皮恩!”
“米歇尔!”
他们跨过小溪而来。
米歇尔左右望了望,问,“彼得赛尔呢?你们没有一起?”
浦西面容伤感,“彼得赛尔他,他昨晚……不见了。”
米歇尔惊讶万分,“我们之前不是还有几根库存的树枝吗?”
浦西叹着气,“他看你一直不回来,就去附近找你了,没想到天突然就黑下来了!”
“你知道,天黑后很多常走的路都会消失,有些路甚至永远走不到头!……我们在洞口附近找了一会儿,但是天太黑了,我们终究没能等到他!天亮后我们沿着河一路找来,也没看见他……”
“这几位是?”浦西身后的皮恩,十分戒备的看着米歇尔身后的几个人。
米歇尔热情介绍,“这几位是我昨天遇到的朋友,他们都是十分厉害的法师!”
“法师?”皮恩惊讶的睁大眼睛。
费尔一直在注意着他,同时不找痕迹的把胥渡往后方推了推,“有什么问题吗?”
皮恩听说他们是法师后,态度明显不同了,甚至在看向费尔的时候,目光刻意避让了几分,没有直视,“没什么,只不过,法师真的很少见。”
费尔也不想跟他废话太多,直接切入正题。
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带尖角的石头,“见过这个吗?”
“啊,这是那个那个那个石洞变得!”卷毛浦西一脸激动,“你们怎么也有?!”
“我们昨天也在一个石洞里。”费尔说。
只见年纪稍长的皮恩想了片刻,然后从自己怀里也拿出来一块石头。
两块石头凑在一起,简直一模一样?!!
皮恩看了一眼青年,斟酌了一下,说,“我们也有一块这个。天刚一亮,那个石洞突然间就变小了。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费尔作出一副思考沉吟的样子,然后转头看向米歇尔,“你之前说遇过怪树,一靠近就会起风?”
米歇尔点点头,“对对对,之前遇到你们,就是被风刮的!”
费尔,“你说的那种奇怪的树,长什么样子?”
“就很矮。跟我一直砍的那种差不多。”米歇尔想了一下,“嗯……又好像比我之看到的所有树,都要矮上那么一点点!那一棵我还没来得及砍,就呼的一下把我吹的老远!”
费尔,“再次看见你还能认得吗?”
米歇尔点头,“应该可以。”
站在一边的皮恩听了很久问,忍不住问,“你一直在问那棵树,是有什么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