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他下颔紧绷的状态明显可以看出,他正在拼命咬那条触手,但是腕足本身的软和韧都出乎人的预料,而莫里斯本身也不可能做得比他那把刀子更好。
埃莉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把那条腕足从他嘴里抽出来。莫里斯在下一秒就咆哮出声:“这就是你阻止我伤害他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你自己——”
埃莉斯当机立断地把触手又塞回了原处,把莫里斯想说的剩下的话全都塞回去了,只剩下了一堆含含混混的呜咽和呛咳。
“当然,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埃莉斯用近乎是怜爱的语气回答道,“无论是我们这个种族还是人类本身,至少都有一点是如出一辙的:人人做事最终仍然是为了自己。难道你想说你杀死那些人是为了让你的国家变得更好、而不是为了发泄你无处倾泻的怒火吗?”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但是吐出的话语依然同样残忍。
“你指责他们是社会的渣滓,”埃莉斯轻柔地说道,“难道你以为你就不是了吗?正如你所说,我们都知道人的堕落是没有底线的——而你和阿克索教授都很擅长给自己找一个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堕落的理由,从这一点上来看,你们不愧出自同源。”
塞维恩已然很紧张的站姿因为埃莉斯的话更加紧绷了一点,然后他感觉到伊利安环着他的肩膀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这怪物微微叹了一口气,稍微提高了声音:“埃莉斯。”
“啊,你向来只为你喜爱的东西说话。”埃莉斯调侃道,她向着他们的方向吐了吐舌头——他们看见长而分叉的舌头从她的嘴唇间一闪而过,舌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那都是细小柔软的圆形吸盘,也就是这些怪物用来“品尝”情绪的味道的器官。那场面看上去令人浑身发麻,塞维恩能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柱爬上来:伊利安就不会故意弄出这种令人感觉到不舒服的人体构造来。
但埃莉斯显然不在乎,她那无数游动着血红色的条纹的触须收缩着把被结结实实地缠住的莫里斯拉得离她更近,然后她凑过去湿漉漉地用舌头舔了莫里斯的面颊,莫里斯厌恶地往边上偏了偏头,但是他整个人都被埃莉斯卷在触手里,因此完全没有躲过去。这场景看上去跟莫里斯第一次遭遇埃莉斯的时候多么相似啊,但是当时塞维恩只是在后来回忆这些对他而言毫无真实感的片段,他可没有在现场亲眼看见这一幕。
埃莉斯咂咂嘴,抬起头看向塞维恩,她开口的时候语气极像是对着自己的客人介绍令自己引以为豪的藏酒的庄园主人。“大部分是愤怒的味道,”她声音轻柔地说着,“对自己不能战胜之物的愤怒,对无常的命运的愤怒,还有对他所厌恶的、被他视为蝼蚁的东西愤怒——顺带一提,阿克索教授,最后一种感情里针对的对象也包括你。”
塞维恩看着莫里斯的脸,对方仍没有放弃挣扎,那张面孔因为狂怒而扭曲起来,嘴唇因为被塞着东西而湿润发亮,看上去近乎不像是塞维恩自己了。他干涩地吞咽了一下,用苦涩的声音说:“我并不感觉到奇怪。”
如果他站在莫里斯的位置,他可能也会厌恶自己。
而埃莉斯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莫里斯的脸上——她的眼神看上去近乎是怜悯的,教堂里那些圣母像上,她们精雕细琢却又麻木的脸上也挂着这样的表情。
“轻微的恐惧,”她继续说道,“确实非常轻微……以人类的一贯标准来说近乎是值得赞誉的。美味的疯狂,还有——噢,有趣。”
她猛然又把莫里斯拉近了一点,在对方的不断挣扎之中用嘴唇贴上他的嘴角。
那绝对不是一个吻,以埃莉斯的本意来说,那也不会是一个亲吻。塞维恩带着极端复杂的心情看着这个“女人”把自己红艳的双唇贴在莫里斯的唇角上。她的形象全然是拟态出来的,所以嘴唇那种诱人的颜色当然也不是用口红涂抹的结果……这场景确实非常奇怪,莫里斯的面孔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被埃莉斯贴近的时候整个场面十足的奇怪。
(所以说这果然是个梦境,梦境之外是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场景的)
片刻之后,她稍微把莫里斯的距离跟自己拉开了一点,依然聚精会神地打量着他。
“还有情欲。”埃莉斯断然说道,“为什么呢?”
“……什么?”塞维恩忍不住说道,他其实知道自己在这个奇怪的场景下不应该出声的,但是原谅他吧,他万万没想到从埃莉斯口中吐出的这些似乎是在品评食物的味道的词语之中会出现“情欲”这个词。
而且这个词还是跟莫里斯联系在一起的,更不用说现在莫里斯正被埃莉斯结结实实绑在触手中间呢。
埃莉斯像是看着在课堂上积极提问的好学生一样看了塞维恩一样,然后好心好意地——至少她摆出了一副好心好意的表情,虽然在场的所有人(和怪物,和被抛弃的灵魂的残渣)都知道她的本意并非如此——把触手的尖端再一次从莫里斯嘴里抽了出来。她上一次似乎把触手往这人的喉咙里塞得很深,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了几丝湿哒哒的唾液和一两声痛苦的干呕声音。
莫里斯的颧骨上泛着一层病态的潮红,他的声音因为喉咙里之前塞了东西而显得发哑,骂起人来倒是依然流畅:“你这个狗娘养的婊子——”
“不愧是从大学教授身上产生的另一个灵魂,”埃莉斯笑眯眯地评价着,“骂人就只能骂出‘婊子’这种词来。”
“行了,行了,”伊利安说道,“你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吧,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话太多了。”
他跟埃莉斯说完这句话,又转头看向塞维恩,小声说:“你知道,从我们的角度看,跟一个柠檬派喋喋不休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现在也在跟派喋喋不休。”塞维恩小声说回去。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才真切地感觉到了荒诞:如果他此刻正置身于现实之中,哪怕眼前被折辱的人是莫里斯,他也不会如此反应。他会离开,会恐惧,会发抖,会至少把目光从对方屈辱的表情上移开,但是他现在却没有那么做。
这就是这个“梦”的特异性:它削减了他们的恐惧,放大了他们的其他各种情绪。这些怪物正是借着梦境中自然而然地更为外露的各种情绪就餐,在梦境里他们的猎物悲伤就会哭泣,快乐就会大笑,抛弃了平时束缚着他们的条条框框和无数法律道德。
而塞维恩在现实中对莫里斯的真情实感的厌恶被放得更大(或许同时还有他的好奇心),这让他可以冷酷而坦然地面对眼前的一切。
如果塞维恩站在埃莉斯或者伊利安的立场上,他就会知道愤怒和疯狂极难在梦境中迸发——人在梦里往往不是时时刻刻心怀怨恨的。所以,莫里斯这样的人确实让埃莉斯兴味盎然。
而此刻,埃莉斯正保持着她的兴致勃勃,对莫里斯说道:“你可以试图否认很多事情,但是咒骂并不能令事实变成假的。没错,我说的就是你现在正性欲勃发的事实。”
莫里斯对此报以一长串恶毒的诅咒——至少是在塞维恩听起来算是恶毒的程度——但是埃莉斯显然并不恼怒,她稍微松开了莫里斯身上缠紧的触手一些,从她的触手堆里有一根格外粗大的触手移过来,触手的上端长着一个个巨大的吸盘,吸盘里是像鲨鱼那样的一圈圈利齿。
伊利安之前说过,他们用触手下端生长着一簇簇细丝的吸盘进食,触手上端那些长牙的吸盘实际上是他们的“爪子”,他们用这个结构抓住大型猎物。而显然地球上的大部分生物对他们来说都不够“大型”,这让他们的这个结构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而现在,埃莉斯吸盘里面那一圈圈的牙齿在触手的扭动之间从吸盘里呲出来,这些利齿靠近了莫里斯,对方眼里的愤怒愈发的炽烈,像是从浓云中迸发的闪电。然后——
脆而响亮的布料撕扯之声,埃莉斯用那些利齿跟开罐头一样利落而灵巧地撕开了莫里斯的裤子。
确切的说是撕开了莫里斯的裤裆,黑色的裤管还挂在他大腿上呢。
(塞维恩听见站在他身后的伊利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莫里斯的任何诅咒都卡在了嘴里,因而这一刻异乎寻常的震惊。塞维恩脑海里冒出过移开目光的念头,但是这只是一个梦,受梦的影响,这个念头在他一个走神之间就不引人注目地沉入了意识的深处。
此刻他能看见莫里斯腹部和腿上的大片皮肤,在埃莉斯洁白的腕足之间也显得病态地苍白(他自己的皮肤也是这个样子的吗?塞维恩想,看上去并不怎么健康……但是毕竟在他被学校辞退之后,他就再没怎么关注过自己的健康状况。要不是有伊丽莎白在,他现在可能已经一病不起了)。
而最重要的是——也就是让埃莉斯胜券在握的证据是——莫里斯双腿之间的器官已经无可置疑地硬起来,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小腹,在那盏孤零零的路灯之下沉浸在异常深沉的黑影之中。
莫里斯没有开口,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胸膛不住起伏。就算是有一根长满了牙齿的粗大腕足这个时候正贴着他的腿也没能让他软下去,他的阴茎的顶端正湿哒哒地往下淌前列腺液,双腿之间湿得一塌糊涂。
埃莉斯如同真的淑女那样克制地弯着嘴角笑了笑。
“你和阿克索教授的另外一个共同点。”她慢吞吞地说道,“虽然面对重大打击,你们会做出截然不同的表现——他会逆来顺受,但是你却会诉诸暴力,但是你们并不是完全不同的……你虽然意图表现得凌驾于一切生命至上,但是你至少在某些方面,和阿克索教授一样享受被别人控制的感觉,对吗?”
塞维恩在这个关头忍不住看了伊利安一眼:他自己已经多少意识到他对伊利安和伊丽莎白的爱意是因为对方确实可以提供可供他依靠的港湾,但是这已经明显到埃莉斯都看出来了吗?……还是说这是什么怪物的特异功能?
在塞维恩走神的时候,莫里斯还是死死盯着埃莉斯,仿佛指望用目光杀死她一样。埃莉斯低头瞥了他的性器官一眼,然后继续彬彬有礼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我第一次捕猎你的时候吗?”
莫里斯的嘴唇紧绷着,显然不准备回答。而埃莉斯说的下一句话就纯属是为了激怒他了。
她愉快地说:“这对你而言几乎是个春梦,是不是?”
这话说得有些太过分了,塞维恩都能看见莫里斯面部的肌肉因为狂怒而抖动,在这种情况下,他好像怎么开口也无法挽回剑拔弩张的局面,于是他干脆选择不开口。
反正现在再试图改变局面也没有什么意义,塞维恩一直指望通过和莫里斯来谈一谈来达成一致:他没办法抹杀对方,那么唯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努力和对方和平共处。但是现在看来对方全无这种意图,那么继续谈话的必要性也不大了。
而此刻的埃莉斯正用一种格外令人感觉到屈辱的方式打量着莫里斯——和他硬起来的、湿哒哒的性器官,虽然这么形容或许并不妥当,但是无疑埃莉斯真的非常擅长令人感觉到屈辱。
然后,一条白生生的触手就沿着他的腿爬了上去,触手的尖端像柔软的面团那样摇晃了两下,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条触手的顶端就裂开了一个口子,把莫里斯的阴茎吞了进去。
塞维恩听见从莫里斯的喉咙里被挤出一声让人脸红心跳的闷哼。
而埃莉斯依然冷静地垂着眼睛看着莫里斯,对方挣扎着想要从她的桎梏中脱身出去,但是这种挣扎毫无作用;在莫里斯徒劳地想要并拢双腿的时候,埃莉斯用更多触手把他的双腿拉得更开,腕足把他腿上的裤子碎片一条条扯下来,然后相当有目的性地向他的臀缝之间爬过去。
埃莉斯的动作看上去相当熟练,不知道之前在多少个人身上多少次这样做过了。塞维恩猜测她在她漫长的生命里肯定上过不少人,有男人也有女人——说不定也被不少人上过,埃莉斯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在意那种事情的人。
她或许确实不在意,因为她垂着眼睛俯视着在她面前不断徒劳挣扎的惨白的躯体,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看,性就是这样一码事。”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死亡也是。”
塞维恩想不明白埃莉斯是怎么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了解为好。而莫里斯——他现在肯定已经无暇顾及从那双冷酷无情的血红嘴唇中吐出的是什么词语了,那些触手在操过他一次之后显然更加娴熟,从他干涩的穴口钻进去之后近乎立即就相当又目的性地撞上了他的前列腺。
这个动作从他嘴里支离破碎地挤出一声呻吟,这正是眼下最糟糕的事情:虽然很疼,虽然粗暴,虽然他现在被一大堆普通人看一眼都会被吓破胆的触手绑着,但是他还是爽到了。倒不如说,这比塞维恩那个假仁假义的小处男的任何一次晨勃时的自慰更爽(跟伊利安上塞维恩的时候的感觉比起来怎么样他就没法对比了),尖锐的快感让他双腿打颤,前列腺液滴滴答答地顺着阴茎往下流,从怪物的触手上分泌出来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液体被抽插的动作打得泛了泡沫,沿着他又红又淌的大腿内侧向下流。
莫里斯的眼睛大睁着,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什么也看不见,埃莉斯那带笑的面容在他眼前模糊了,她的声音倒是贴着莫里斯的耳朵滚过去,就好像骚在皮肤表面的羽毛。
“莫里斯。”她说道,她就好像全无目的性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词语之中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他的脊梁都战栗起来。他的嘴唇之间呛出的是几声无意义的呻吟,拖长的尾音软得让他自己听了都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