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系统又bug啦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偷袭点
偷袭点  发于:2021年09月08日

关灯
护眼

  “有有有有有有辱斯文!”他恨铁不成钢地甩了下袖子,“你们看什么看,还不把他俩带走!”
  施灿已经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但这样的场面还是足够叫他羞得面红耳赤,栖迟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帮他把鞋子穿好。
  操,这他妈是个人都看出来老子是下面那个了!
  鸡贼!
  判官一路都在痛心疾首,对他这样连□□都没看过的古人来说,画面是刺激了一些。
  昨日来时的深渊断桥还在修葺,判官带着他们走了另一条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弯弯绕绕地跨上了另一座吊桥,吊桥两边是乌漆嶙峋的石山,底下却非深渊黑水,而是结界封印满布的铁网监牢,从上头望下去,跟动物园似的。
  他们走到吊桥中央,那道熟悉的怒吼清楚嘹亮地从脚底下传来,两边碎石纷纷坠落,栖迟心中一惊,猛然醒悟——底下便是地字一号所在。
  吼叫声愈发悲切,一抹红色的影子从山缝中赫然走了出来。
  乌长的头发,苍凉的姿态,他眼前覆着一条白绫,伸手在石壁上摸索着什么。
  可只这一眼,虽遥远不可及,栖迟却瞧得真真切切。
  地字一号里关着的。
  是夜游神,野仲。

54、游光
  ◎有辱斯文!◎
  “这个人怎么那么像……”连施灿都看见了。
  “嘘。”判官回头冲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步子不觉又加快了一些。
  什么情况?施灿一脸懵逼地看向栖迟,栖迟也没个头绪,微微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是听到了上头传来的动静,铁牢之下的鬼神忽然怒气大发,他掌风凌厉地劈在山涧崖壁,就在他将要暴走之际,数道结界刹那收拢,将他死死摁在了乱石堆中。
  玄铁吊桥剧烈摇晃起来,施灿吓了一跳,好在栖迟下一秒就牵住了他的手,腕间银铃轻轻响了响,两串银绳交错,衬的他的手腕愈发瓷白好看。
  地字一号里的鬼神渐渐安静下来,可直至他们走远,都似乎能听到隐隐的悲泣声。
  施灿被一路牵着手走出鬼牢,陈冉正望眼欲穿,看到他们时整个人都焕发了光彩。“灿哥!”他穿着鬼牢保安的制服,还是可可爱爱的模样,“我都担心死你了!”
  “我没事。”施灿不动声色地放开栖迟,弯着眉眼笑道,“你最近好吗?”
  “挺好!”陈冉打量他一阵,担忧道,“我怎么看你不大好,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施灿瞟了某人一眼。
  陈冉心中了然,偷声道:“不会是栖哥又打你了吧?”
  “嗯。”栖迟嚣张揽过施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鞭子抽的,抽得可凶了,你灿哥嗷嗷大哭还求饶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瞎开你妹的车啊!
  施灿回瞪过去,栖迟瞬间就怂了。
  判官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有辱斯文!”
  想来是最近变故频发,鬼城里冷清了不少,黄泉面馆没开门,孟婆易晚孤零零坐在面馆外,托腮沉思着什么,没发现他们经过。路边有不少支离破碎的墙瓦桌椅,拌水泥的瓦匠工看到他们纷纷躲了起来,缩在角落里指指点点。
  “我擦……”施灿反应过来了,拿手肘撞了撞栖迟,“这不会都是你的杰作吧?”
  “嗯。”还挺自豪。
  判官哼了一声:“没把鬼城打砸干净还算是栖迟你手下留情。”
  栖迟:“过奖。”
  施灿瞧着他这副一本正经又带点傲娇的德行,忍不住就想笑,但是这种想笑的感觉又不大一样,不是那种你看你看这人好好笑,而是,你看,这个牛逼哄哄又可爱的家伙是我的人,我的。
  城里的雪已经化了,第一殿外的苗圃园子空荡荡一片,泥土被翻新过,上面还洒了些白色的粉末,看着像施了肥。施灿想起他离家出走前把闻人语种的满地彼岸花都给拔了,作孽。
  “我发现这鬼城里的鬼官们还挺有原则的。”他垫着脚在栖迟耳边说,“居然没想着直接洒一把彼岸花粉来对付你。”
  栖迟要笑不笑地看看他:“拿彼岸花对付我这种法子,除了你别人还真想不到。”
  “哈哈。”施灿干干笑了几声,又不痛不痒地威胁他,“你以后再惹我生气我还这么干,城里的拔完了就去城外找。”
  “用不着去城外。”栖迟往空地一指,“黑无常又种了一园子,过不了几天就该发芽了。”
  无辜的判官大人在前面埋头带路,听着他们由不自知的调情话语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最后跺跺脚又憋出一句:“有辱斯文!”
  第五殿离得不远,他们走到时殿外已围了几圈鬼兵,牛头马面手持枪矛,也一道穿上了绒甲官服,青面獠牙吓人得很。方才被抛诸脑后的紧张忐忑重新席卷而来,施灿莫名想到了当年高考时候的场景,那时他一个人到陌生的学校陌生的考场,身边人叽叽喳喳相互鼓励安慰,自己就只能抱着水瓶默背公式。
  正忆苦思甜着,手指被人捏住了,注意力拽了回来,施灿转头看到栖迟笑盈盈地望着他,他轻轻捏了捏,似乎在说别害怕。
  栖迟这家伙,实在是太有毒了。
  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一旦有了“大不了”这种退路,胆子不可理喻地肥了起来。
  第五殿内永远灯火通明,比那阴森诡异的第一殿敞亮不少,但第五殿主抵得上一百个阴森诡异。正殿内十分宽敞,施灿反应过来原来是那碍眼的屏风被撤走了,阎君跨坐在烫金卧榻上,一手支着额头,像在打盹。
  黑白无常分坐两旁,牛头马面各自择了位置落座,施灿瞧见几张陌生面孔,是鬼牢里出现过的四位阴帅大人。他脚戴镣铐又往前走了几步,又瞥见一位老熟人。
  栖迟也看到了他,脸上难掩惊诧之色。
  夜游神却还是那副悠游自在的神情,靠在椅背上轻轻摇着折扇,用一种称得上和蔼的目光追着他俩,不过在看到施灿一点儿都不利索的走路姿势和二人交握的双手时,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夜游神既然在这里,那天字一号里的会是谁?
  判官踏上台阶,躬身俯首在阎君耳旁掩嘴说了几句话,阎君听完微微点头,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殿内静极了,气氛也跟着压抑。阎君身前的案几上架着一方小泥炉,上头煨着茶,侍女泡上一盏后识相地退了出去,阎君饮下小半,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城内流言四起,今日把各位召集于此,一是施灿之事该做个了断,二也是将各路谣言澄清一番。”
  在场无人搭话。
  “事情原不算复杂,生死簿出了点差错,无端生出了一道魂魄,也就是堂下施灿,他附着于他人命格二十二载,此桩差池说小也小,说大也大。”阎君扫了一圈,继续道,“往小了说,不过是节外生枝的一抹精魄,那把枝节砍了也便了事。可若往大了讲,他关乎生死簿平衡,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牵连的是整个凡冥两界。”
  有心之人?
  “赤问?”施灿冲栖迟做了个口型。
  “正是赤问。”阎君替他答上了,“赤问出逃已有一月,此事若真等到天界插手,只怕我们酆都冥府也要付出代价。”
  野仲冷笑了一声。
  施灿听得云山雾罩,一门心思只关心着自己到底是死是活,是而不免着急起来,在场的鬼官们仿佛也并不买账,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殿主。”豹尾是地府里的老人了,是以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瞧了过去,“三界分庭而治已有几千年,冥府虽鬼神稀薄难与天界抗衡,但也不是任他们宰割的鱼肉,你如此畏惧他们实在……”豹尾给阎君留了点面子,难听的话适可而止。
  “就是。”鸟嘴义愤填膺附和道,“那赤问本就是他们神界的败类,他们自个儿嫌麻烦丢在我们冥府,如今逃走了却要问责我们,我们冥府成什么了?”
  “慎言。”阎君道。
  “你们别扯远了呀!”施灿忍不住插嘴,“能不能先把我的事儿定了,我这心律失常好半天了!”
  闻人语笑他:“你有心吗?”
  “你管我有没有。”施灿嘀嘀咕咕完,又突然提高音量,“还有栖迟,他心律也失常着呢!我们可不是来这儿听你们说闲话的。”
  栖迟失笑,心说我要真心律失常多半也是因为你。
  “怎么样?”闻人语冲几位阴帅洋洋得意道,“我就说这施灿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你们还不信。”
  施灿:“……”
  夜游神滑了下杯盖,故意发出些不满的声响,施灿闻声望过去,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夜游神大人,我刚刚在鬼牢里见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此话一出,殿内霎时就冷了下来。
  半晌,豹尾捋着花白长须摇头叹气:“果然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你还老年痴呆呢。”施灿没底气地嚼舌根。
  判官动了动嘴皮子,最终还是没吭声,他心中亦有疑惑只是不知当不当讲,阎君却不再避讳,将他们不解之事一次说明:“诚如各位所见所闻,昨日血牢之中关押的确然是上一任判官沈织,他并非如前所说已入轮回转世,个中缘由本座自会说明。至于地字一号里头的那位……”他顿了顿,看了眼夜游神,“那位亦是上古神祇,日游神,游光。”
  野仲神情不变,只是眸光黯然,他轻嗤一声,看着甚是桀骜。
  满座哗然。
  鸟嘴:“据我所知,日夜游神一母双生,但从来只见夜游神不见日游神,原来是关在了鬼牢之中,怪不得野仲大人三天两头往鬼牢里跑,只是这游光大人犯了何罪,竟受这番责罚?”
  “说来话长。”阎君道,“不过多亏了夜游神大义灭亲,五千年前亲自羁押了自己的弟弟,前月游光出逃,也是夜游神大人将他追了回来。”
  “何止是追了回来,”野仲森然道,“我还亲自挖了他的双目割了他的舌头挑了他的手筋,阎君满意吗?”
  用如此温和的神情说出冷冰冰又血腥的话语,施灿忍不住泛起一声鸡皮疙瘩。
  他蓦然忆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幕,潇洒自在的夜游神绑着满身伤痕的地字一号要犯从他面前经过,哀嚎悲怆。

55、从前
  ◎二十二日永夜◎
  沈织在酆都鬼城里兢兢业业地干了千八百年,如今不明不白地入了狱,这些个旧同事看在眼里自然不是滋味,尤其判官,毕竟也曾视沈织为良师。
  黑白无常与沈织共事的时间最短,前后不过百年光景,如今回想起来是有些蹊跷,当初地府里凭空爬出个十八层地狱来的厉鬼,模样本事都是上乘,沈织留他当了魂差,地府里热闹了好一阵,可是没多久,沈织却消失了。那会儿第一殿主还在,只说是沈织功德圆满重入红尘,众人唏嘘感慨但也没生过旁的想法,只是又过了没几日,十殿殿主纷纷隐退,徒留了第五殿主主理鬼城。
  一晃,四百年。
  地府里当差的鬼官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心思甚多,如今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不免又由此及彼地设想了一番,要是换了别的什么鬼吏魂差他们倒也不必在意,可判官不同,判官主掌生死簿,在地府里的地位不言而喻,可即便如此,也依旧不明不白地被关了起来。
  鬼牢里的鬼魂可从无出头之日。
  今日是沈织,明日谁敢保证不会是自己?
  他们对第五殿主的信任变得岌岌可危,暗无天日的辰光煎熬,谁不是为了赎一身罪孽挣一个光明磊落的前程。
  “小子!”鸟嘴问栖迟,“沈织在鬼牢里同你说了什么?”
  栖迟掀起眼皮,死气沉沉地望向第五殿主,说:“二十二日永夜。”
  啪嗒。
  夜游神的扇子掉到了地上。
  年岁最长的豹尾这会儿也不吱声了,只是转核桃的节奏是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豹尾老哥,怎么回事?”黄蜂也察觉出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啊老哥,你知道什么,你快说说呀!”鸟嘴最是多话,忙不迭追问。
  豹尾吁了口气,说:“那是五千多年前的事了。”他说这话时一直睨着野仲,斟酌道,“夜游神大人该是最清楚。”
  野仲却回他:“你知道什么便说,顾着我做什么。”
  豹尾又请示阎君,阎君微一颔首算是默许。豹尾得了允许,这才慢悠悠开口:“上古时期三界未分,天神高高在上统治天地,那时候没有什么酆都地府,更没有什么十八层地狱,人鬼共存于世,千万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时移世易,神的权力大了内部龃龉斗争也便多了起来,最后遭殃受苦的还都是凡人。”豹尾眯着老眼怅然万分,“我那时还只是一只山林里的豹妖,依稀记得从某一天起,太阳再没有升起,而这样的日子历时了整整二十二天,我熬了过来,但更多的是没有熬过来的。”
  这就是二十二日永夜?
  鸟嘴侧过身,似乎想问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连一贯沉默寡言的白无常都按捺不住了,禁不住问道:“人间二十二日不见太阳,岂不与地府无异?”
  “盛夏变寒冬,人间如炼狱。”豹尾长长叹了口气,“风雪四起,山路难行,庄稼野果尽数枯萎,我与同族被困深山举步维艰,最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你们知道我是如何熬过来的吗?”豹尾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老眼浑浊泛泪,“我吃了我的妻儿,我吃了我的妻儿啊!这是我千万年都赎不了的罪孽!”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