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自然没有地址,不过有美人鱼在岸上做转寄生意,来到陆地的美人鱼们一直都拜托他帮忙运送。
这些年他虽然没回过家,但隔三差五会寄东西过去。
女人问:“不是好几年没见了么,确定这衣服能穿得上?”
周鸣庚道:“随便估了下,个子总归长到一米八五了吧?”
“这可说不准,有的小孩子长不到那么高,再说了,你弟不是可爱类型的吗?照你的期待,是不是从洋娃娃变成金刚芭比了?”
周鸣庚颇为自信地说:“没事,我们家的人就算成了金刚芭比,也找得着老婆。”
他不怎么在网上买这些东西,订单量很少,一页就能看到全部。
女人看到最早的订单,震惊:“你家里有皇位可以继承么?为什么还会买皇冠?!”
“戴着玩。”周鸣庚道,“小朋友过家家,不就爱这种玩具么。”
过了会,女人去找客服说明情况,客服抱歉地表示总部寄混了东西。
客服道:“您稍等,我们这边会安排给您重新配送。”
女人困惑:“另外那男的收到了裙子没反应么?”
周鸣庚幸灾乐祸,起哄:“指不定圆了女装梦正爽着呢。”
第38章
每一次萧远叙想找出事态偏轨的原因, 脑海里会冒出四个字。
色迷心窍。
他认为这样很不正常,可是再看到路采一脸烂漫,又觉得理所当然。
少年生动而美好, 澄澈的眼睛倒映面前景象, 闪动着细碎的清凌凌的光。
被他望着的人如同跌进了泉水,自己也不例外。
“我好累。”路采眨了眨眼睛, “不想起床,你替我去请假吧。”
萧远叙道:“请假理由是什么?”
路采打了个滚,将枕头塞进了睡衣底下, 垫在肚子的位置。
“怀了, 担心动了胎气。”他道。
萧远叙好笑道:“肚子那么大, 是不是该临盆了?”
路采慢吞吞地低头看了一眼, 煞有介事地回:“唔,应该差不多呢。”
看他保持着跪趴的姿势, 眼皮子缓缓闭上,萧远叙伸手一拉, 少年晃晃悠悠被拉到了身旁。
路采手脚软绵绵的,瘫在床上挣动不得。
他道:“你这样小孩生不出来了!”
萧远叙来之前, 路采勤勤恳恳, 每天提前到岗, 极力配合各个环节。
来了以后,整个人娇气了点, 第一天就装可怜。
“看看孩子会不会饿着。”萧远叙道,“怎么这么平?是不是该帮你揉揉?”
骨节分明的右手撩开了衣摆,路采感觉敏感的某处被捏了捏,登时打了个激灵。
昨晚的滋味还很深刻,他睡眼朦胧地往一旁瞥了眼, 裙子皱巴巴地掉在地上,证明两人没少拿来玩。
此刻氛围暧昧朦胧,路采禁不起撩拨,有些晕头转向,又要沉浸在萧远叙带来的快i感里。
然而铃声响了,两个人刚要贴近,同时愣了一下。
“有电话!”路采蹬了蹬腿。
萧远叙收回手,他便飞速捞起床头柜的手机,接通的时候再钻回男人怀里。
路采道:“阿承,衣服我收到了……男装寄错成了裙子?我以为你故意的!”
他诧异地张了张嘴,再磕磕绊绊道:“我拆掉包裹了,不太方便退回去。”
池承宣怀疑:“你不会穿过了吧?”
“怎么可能,我难道有女装癖吗!”路采道。
说得理直气壮,实际慌得要命,他拉着萧远叙的衣摆,着急地左右拉了拉。
萧远叙低笑一声,把滑出来的枕头塞了回去,再轻轻地往下摁。
路采捂着鼓起来的睡衣,耳根发红眼神乱瞟。
池承宣道:“你那边寄东西也麻烦,所以我没同意换,最后客服说工作失误,裙子就当是送的了。”
路采松了一口气,礼貌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池承宣的语气有点怀疑人生:“……客服说的那件粉色小裙子吗?”
“我的意思是喜欢这个品牌。”路采急忙解释,“很贵,你破费了,你对我真好。”
搭着枕头的那只手撤开了,萧远叙转而起身打开衣柜。
池承宣道:“不聊了,选管一大清早在宿舍门口装仪器,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我去凑个热闹。”
路采挂掉电话,瞌睡虫跑了一大半,没再犯懒,跟着从床上爬起来。
“这裙子……”他欲言又止。
萧远叙不给他铺台阶:“你喜欢就收起来。”
这怎么好说喜欢,路采只是突发奇想,并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他道:“我感觉你很喜欢呢,差点把它弄破了。”
萧远叙一本正经:“有吗?如果它破了,说明这牌子的品控不行。”
路采挤上牙膏,安静地耍了一会牙,忽地认真打量起萧远叙。
“泥四不四在次醋?”他口齿不清道。
萧远叙毫无沟通障碍地道:“我吃哪门子的醋?”
路采草草漱口,笑道:“我没有很喜欢他的礼物啦,因为你惊讶的样子特别好玩,所以才觉得有意思!”
说完,他呛到了一口牙膏沫,在洗漱台前咳嗽了阵。
萧远叙过去拍背顺气,路采再抬起脸时,眼尾发红泛着水光。
“这裙子收着好了,要是我哪天走投无路,能在二手平台倒卖。”路采设想。
萧远叙道:“标题写明是池承宣买的,可以抬高一点价格。”
路采道:“我说它被萧远叙摸过,不翻个三倍我不卖。”
萧远叙道:“你干脆说路采穿过吧,记者还会付你采访费。”
两个人不着调地吵了会,萧远叙留在屋内办公,路采跑去坐电梯。
走前他一步三回头,次次和萧远叙的目光撞个正着。
路采难为情:“你干嘛一直看我呀?”
萧远叙想了想,道:“这是老板对摇钱树应有的客气。”
路采心说,床上的时候你对我可不客气了。
不过这句话很受用,他愉快道:“等着摇钱树赚钱回来!”
嘉宾集合后没了梁杭锐的踪影,据说是和左邱大吵一架后连夜离开的。
贝斯手道:“昨晚砸的那些东西,回头要赔酒店多少钱?”
鼓手答:“加起来也没那把吉他贵,邱哥说砸就砸。”
左邱道:“我攒了一年的演出费给他买的,他要滚自己滚,不配带走这东西。”
偶像在旁边坐立难安,因为转发了梁杭锐的微博,他的现况非常尴尬。
自己兴冲冲地出头,没人有义务救场,之后的录制没人管他心情如何。
三天后,路采收工,从蓉城回到了京市。
萧远叙比他早一步回来,两个人再见面是在公司。
董哥拿着文件夹,里面全是商务合同和品牌方的资料,和法律部门的同事们有说有笑。
路采懒洋洋地跟在他们后面,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萧总好。”同事道。
董哥问:“萧总来这边有事?您要喝咖啡还是红茶?正好我们去茶水间。”
萧远叙瞥了路采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淡淡道:“随便看一下,不用喝了。”
路采主动道:“有可乐吗?”
“你只能喝白开水。”董哥道,“控油控盐控糖,我提醒过多少次?”
路采垮着脸说:“可是我都瘦了两斤啦!”
“歇半个星期就养回来的事,饮食习惯要着重培养。”董哥道。
回到这里,路采觉得一切都很熟悉,也教人非常安心。
蹭不着可乐也不失望,他签完合同开完会,偷偷去贩卖机上买。
培训部又来了一批新人,朝气蓬勃地打打闹闹,遇到路采先是一惊,再纷纷向他问好。
眨眼间自己居然成了前辈,路采哭笑不得。
过了几天,梁杭锐退出Fourth的事情上了热搜,再很快被公众遗忘。
路采忙着拍广告拍杂志,期间和罗南洲吃了顿饭。
罗南洲道:“你和叶灯交上朋友了?这交际能力可以啊。”
路采一言难尽:“误打误撞而已,是他比较好心,愿意帮我一把。”
“他的剧组就在我隔壁,同一个影视城里。”罗南洲道,“我们三个可以组个局。”
路采道:“刘导约了我月底进组,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罗南洲笑道:“最近你赚了不少啊?”
路采谦虚地描述:“勉强够在交房租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挥霍。”
“你这是住哪儿啊,房租那么贵?难道是二环内的大别墅?”
路采心说,真被你说中了。
罗南洲看他面露难色,道:“你怎么想的啊?其实可以换个偏一点的楼盘,反正平时跑行程,住不了多久,经济压力也能小点。”
路采嘀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以前罗南洲累得半死,路采空得没事做,现在各自忙得团团转。
吃了饭,罗南洲打车回影视城,路采直接去参加一场活动。
美妆品牌掐着520的日子发售新品,在商场内搭建了展览场地,邀请许多明星和网红前来打卡。
他们请路采过去站台,同时还有一对明星夫妇。
夫妇性格外向友好,彼此感情非常恩爱,休息室里与路采有说有笑,让他在互动环节不用紧张。
活动的台词都是提前设计好的,路采背了一下词。
一上台,他被粉丝们的尖叫弄得有点懵,顿时什么也起不来了。
幸好现场太火热,大家只顾着为见到路采而雀跃,没在意这点小小的瑕疵,路采朝这边招招手就足够激动。
主持人把控着走向,之后出场的那对夫妇也帮衬着,算是整体顺利。
在安排之中,路采帮抽中的粉丝喷香水,起初没看清喷头位置,朝自己喷了满身,引得全场哈哈大笑。
那是一款女士香水,有股香甜的水果味,气味直到散场都没消掉。
路采比夫妇们结束得早,独自回休息室歇了会,继而和萧远叙碰面。
“你闻到一股浓烈的蜜桃香,那应该就是我了!”路采形容自己。
萧远叙道:“一楼全是这股味。”
路采拎着礼盒换了身衣服,打扮得尽量低调,站在萧远叙面前时,萧远叙险些没认出来。
“送你啦。”路采把礼盒递给萧远叙,“里面是口红和香水,他们说是男士适用的。”
萧远叙道:“我好像没有需要孔雀开屏的场合。”
路采道:“说不定哪天又要去相亲呢?不得好好打扮一下?”
萧远叙嗤笑:“你想让我去么?”
路采怔了怔,问:“这是根据我的意愿,就能有改变的?”
“你想的话,我会帮你找好租房,再换个经纪公司。”
萧远叙的语气有点冷,再道:“相亲之前应该保持一干二净的私生活,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路采发蒙,刚才随口开玩笑,没想那么多,尤其是自己要和萧远叙分开。
他绞着手指没答话,萧远叙也没逼问。
萧远叙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恢复了寻常的温柔:“不要紧张,你想让我去也不行,我家说好了不再有这种安排。”
这个位置很偏,在某出口的拐角,能听到人潮在远处欢呼。
路采有点被吓着,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无措地移开视线,望向商场的大屏幕,上面正在转播台上的场景。
那对夫妻深情地对视,妻子涂上新品口红,继而踮起脚尖,大大方方在丈夫脸颊上留下了唇印。
路采没话找话:“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哎,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转身往外走,没听到萧远叙跟上来,顿时心里打鼓。
萧远叙生气了?
因为自己打趣他相亲,所以自尊心受挫?
不至于吧,路采忐忑地想,他显而易见是开玩笑的,按照萧远叙的情商,不应该在意啊?
他苦恼地抿起嘴,心说,自己这是在干嘛,怎么开始热衷于猜测萧远叙的心思了?
路采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路采。”萧远叙喊他。
路采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回去,谢天谢地的同时,嘴上别扭道:“干嘛,你爱看别人盖唇印呀?”
萧远叙握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他便被扯了回去。
通道冷清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路采怯怯地抬眼望向萧远叙,再被指尖勾下口罩,吻在了脸颊上。
品牌方送的口红是裸色的,常温的膏体颜色很浅,几乎看不见。
路采却觉得,这唇印很烫。
仿佛烙到了心底。
他在休息室里卸了妆,没有化妆品的味道,干净清爽,鬓间是别墅内常用那款的洗发水的香气。
原来嘴唇那么软,碰在脸颊上,教他不敢躲闪也不懂迎合。
路采失去了反应能力,不知所措地感受着陌生的触感。
萧远叙撤开的时候,路采慌张地闭上眼睛,以为他又要亲上来。
但这个吻点到即止。
萧远叙摩挲过唇印的边缘,轻声道:“你的脸比他的更红,这是为什么?”
路采想,没有那么多缘由和托词。
他只是被一个人类蛊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不允许!(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