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珩：“嗯？”
　　鹿可：“世界赛、签名……没要到。”
　　“Sunny的奶狙是什么鬼，还有Reaper，几次都没听指挥，”完全忘了自己身边站的是谁，少年愤愤地嘟囔，连口齿都清晰了两分，“要是我在，肯、肯定不会让K神一个人。”
　　“我还准备了花，我亲手插的花，”越说越是遗憾，鹿可音量渐低，“最后就只送了一朵。”
　　不认为少年是什么腼腆内向的性格，宗珩又问：“送都送了，怎么没要签名？”
　　鹿可喃喃：“……我怕他看到粉丝之后会难过。”
　　在比赛失利的情况下见到粉丝、尤其是最注重成绩的电竞圈，无论怎么想，都很难让人觉得愉快。
　　“没有难过，”如同被一只猫爪轻轻挠在了心尖上，宗珩认真和怀中的醉鬼解释，“输了比赛，粉丝会失望也是应当。”
　　激动起来，扔水瓶撕手幅都算是小场面。
　　“你说的对，”摇摇晃晃地点了点头，鹿可吐字含糊，“……但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
　　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最后几个字，金发少年小脑袋一低，彻底对外界的动静失去了回应。
　　清楚听见少年最后那句细若蚊呐的自言自语，站在台阶上的男人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腿，扶着少年上了楼。
　　*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人睡都睡不安稳，等鹿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才蒙蒙亮。
　　身上还穿着昨晚吃火锅时穿的衣服，他蹙着眉，低头闻了闻自己，然后十分嫌弃地滚出了被窝。
　　……酒味好重。
　　昨晚是谁把他带回房的来着？
　　尚未彻底清醒的大脑乱得像团浆糊，受不了周身酒气的鹿可果断放弃思考，闭眼踩住拖鞋摸去了浴室。
　　刷牙洗澡，顺带把所有床上用品换了一遍，他随意擦了擦头发，穿了件套头卫衣，拎着脏衣篓下了楼。
　　时间太早，负责做饭的阿姨还没过来上班，趁着等衣服洗净的功夫，鹿可掏出手机搜了搜解酒秘方，无比庆幸自己先前在冰箱里存了蜂蜜。
　　于是，等日常出门跑步的宗珩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厨房流理台边倒水的少年。
　　“蜂蜜水，”隐约听到有人下楼的动静，鹿可侧身向外看了看，“要来一杯吗？”
　　难得能在早晨七八点的时间看到对方，宗珩下楼，进了厨房：“头疼？”
　　“一点点。”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鹿可余光扫过男人的外套，某些断片的记忆忽地回笼。
　　外套、香味、好闻……
　　昨天他好像就是赖在男神身上死不撒手来着。
　　还带着一身的酒味！
　　“怎么了？”见少年一直瞄着自己的外套不放，宗珩开玩笑道，“这件外套也很好闻吗？”
　　轰——
　　确定脑海里的画面并非幻想，鹿可的脸腾地爆红，到了房车以后的记忆彻底断片，他生无可恋地双手捂脸，完全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丢人！
　　太丢人了！
　　而且威廉和陈哥也都看到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享受够捉弄自家小孩的乐趣，宗珩见好就收，“猫饭汤圆很喜欢，先替它谢谢你了。”
　　“时间还早，困的话就再回房睡一会儿吧。”
　　逐渐干透的金发又被人不轻不重地揉了下，鹿可老实应声，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回蹭对方的冲动，直到男人离开厨房才抬起头：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
　　但他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男神手下那只躺平任rua的汤圆。
　　没骨气的很。
　　作者有话说：
　　一更。
　　后翻还有。


第18章
　　动物园。
　　体谅众人昨晚都喝了不少，做饭阿姨今天准备的菜色格外清淡，等最后一个下楼的郝齐端起碗筷，窗外已然日上三竿。
　　“……大家的酒量呢，我也都有底了，”见全员到齐，陈明俊放下手中的杯子，“以后聚餐，每人最多一瓶啤酒意思下，省得在赛期出什么乱子。”
　　“包括老橘，再敢上白的，小心扣工资。”
　　听出对方是在“杀鸡儆猴”，昨晚灌醉了好几个的老橘立刻配合地抬手敬了一礼：“收到！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我也服从，饭桌上带孩子可太难了，”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差点为了块肉吵起来的鹿可和郝齐，余小鱼一脸心累，“林木，麻烦再给我来杯蜂蜜水。”
　　隐约记得昨晚是对方把自己扶回了房间，林木点点头，伸手接过余小鱼的杯子，低低道了声谢。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鹿可望向面前喝了一半的蔬菜粥：“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选队长啊！昨晚你两杯啤酒下肚就晕了，根本没来得及说队长的事，”座位隔了十万八千里，郝齐也能找准机会和唯一的同龄人斗嘴，“我先来，我投K神一票。”
　　“战队队长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早就和身旁的少年谈过类似的问题，宗珩慢悠悠道，“我投鹿可。”
　　“行啊，看来K神这次是铁了心想要在咱们ZOO养老了，”笑呵呵地调侃一句，对当队长毫无兴趣的老橘果断跟票，“那我也投老板。”
　　清楚自家好友办起事来有多靠谱，余小鱼紧随其后：“鹿可，好朋友，跟一票。”
　　“也对，鹿崽模样好看脸又嫩，既能当门面，又能降低其他队伍的警戒心，”摸摸下巴，陈明俊砸了咂嘴，“好主意，我喜欢。”
　　转眼就背了四票在身的鹿可本可：……？？？
　　所以这是在内涵他看起来很像一个花瓶吗？
　　半圈轮完，只有林木还算靠谱地问了个问题：“如果输了比赛被媒体围追堵截的话，你会哭吗？”
　　觉得这群人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离谱，鹿可咬了咬牙：“……我什么时候哭过？”
　　“昨晚，”一板一眼地回答，林木指了指郝齐，“和他抢肉的时候。”
　　……
　　沉默。
　　沉默是今天中午的ZOO。
　　听到这话，除了林木鹿可和宗珩，所有人都吭哧吭哧地笑出了声。
　　包括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郝齐。
　　“那是意外，”努力想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鹿可绷紧小脸，表情严肃地强调，“我已经是成年人了，靠谱的成年男性！”
　　认真和少年对视了两秒，林木木着脸点头：“很好，那你就来当队长吧。”
　　郝齐笑嘻嘻：“怕不怕？听说媒体的问题可都是很犀利的哦。”
　　“封口费了解一下，”扬扬下巴，鹿可一脸骄傲，“而且宗哥的采访我都看过。”
　　所以哪怕真要当这个队长，他也半点不慌。
　　“既然大家都投了票，少数服从多数，队长的事就这么定了，”一锤定音，身为教练兼半个领队的陈明俊眯起眼笑，“都吃好喝好，万众期待的封闭集训从今晚正式起航。”
　　“不是吧？这么快？”
　　“咱们战队好像还没正式官宣呢。”
　　“相关材料我已经递交给了组委会，靠谱又有牌面的赞助威廉他还在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训练计划表，陈明俊按照上面标注的姓名，一个一个地发，“宣传照要等队服落实才能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搞个集训磨合下战术不好吗？”
　　脊背发凉，莫名感到空气中有股杀气在蔓延，直面陈领队笑容的郝齐第一个点头：“好！非常好！我最喜欢的就是训练了！”
　　“谁让我休息我跟谁急。”
　　嗡嗡。
　　说话间，鹿可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连续地震了几下，随意解锁看了一眼，他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什么队长不队长的，中午十二点，他把在微博等消息的粉丝忘了！
　　五分钟后，在时间马上跳到12:01的刹那，鹿可水到只用来预告直播时间的微博，终于刷出了一张合照。
　　色调温馨的木质餐桌旁，宗珩、鹿可、林木、老橘、郝齐、威廉、余小鱼、陈明俊，整整八人，一个不少。
　　早早守在评论区的粉丝顿时炸了锅：
　　“？？？我眼花了？K神？陈明俊？”
　　“还有游鲸TV的坦位一哥？”
　　“林木！K神！爷的青春回来了！”
　　“dream一个合作！”
　　一张足足八人的合照，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圈内出名的熟面孔，但只在游鲸TV有些名气的金发少年，还是靠着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蛋，夺走了大半目光。
　　在整张照片里，他明显是年龄最小的那个，眸子黑而亮，饶是在笑，眼尾也微微垂着，像密林里一只湿淋淋的鹿。
　　深色卫衣一衬，少年白得像是会发光，袖口露出的手腕，更显出主人的纤瘦。
　　“男团忙内的感觉。”
　　“好家伙！爷看的电竞团宠文一下子有脸了！”
　　“小哥哥哪位？我直接一个嗨、老婆！”
　　“是我们的漂亮鹿崽没错了！解释一下你身边的男人蟹蟹！”
　　宿舍是对门，宗珩和鹿可下楼吃饭时也常常挨在一块，彼此距离近得动动手肘就能碰到，哪怕只是为了拍照，也能看出这两人的关系并不生疏。
　　“累了累了，我们在这里等惊喜，你却在恰饭泡男人！”
　　“还一泡就是七个！”
　　“虽然但是……鹿崽该不会真和K神签约了吧？”
　　“突然有一丢丢担心。”
　　——玩笑归玩笑，如果这张照片真是K神明年参赛的阵容，其他几支强队恐怕连做梦都会笑醒。
　　两个游戏区主播、一个上赛季主动去了欧洲养老队的“叛徒”、还有一个从没上过正式赛场的EDR替补、一个YF青训营的新人，这资历、这配置，怎么看都是妥妥一拖五的逆风局。
　　新人新队新战术，别说世界赛，能不能闯进华夏区四强都是问题。
　　然而身处舆论中心的宗珩却一点没有被唱衰的自觉，他不仅亲手转发了鹿可的微博，还主动改了微博的昵称——
　　【ZOO·Kallaite】
　　由威廉交给专业人士打理的官博立刻火速赶来认领：
　　【ZOO俱乐部V：偷跑照片来一发，更多细节，还请静待解锁[可爱][可爱][可爱]//@ZOO·Kallaite：转发微博//@ZOO·Look：忙里偷闲。[图片][图片][图片]……】
　　“可爱个屁可爱！快把正式名单交出来！”
　　“ZOO？哪来的野鸡战队？”
　　“阿猫阿狗都能来电竞圈插一脚，这是要我们去看动物园耍猴吗？”
　　电竞圈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早就知道鹿可发微博后会是这么个结果，陈明俊大手一挥：“来来来，微博卸载，集训走起。”
　　——虽说打电竞的职业选手势必要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心脏，但在这种水军黑子忙着搅浑水的时候，他们实在没必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反正说的再多，也不会有比成绩更有力的解释。
　　于是，接下来的两周，除了鹿可微博里那张被无数次转发分析保存的照片，所有网友都没再听到关于ZOO的半点风声。
　　如此一来，一些想蹭热度的营销号反而坐不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刚发了一条微博就凉了？”
　　“Kallaite什么时候这么玻璃心了？”
　　“谢邀，人在魔都，ZOO的前身就是AU，别墅外几天都没蹲到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图片][图片][图片]”
　　骂归骂，嘲归嘲，宗珩过往辉煌的战绩白纸黑字地摆在那里，偷拍这种侵犯隐私的行为，很快就激起了众怒。
　　“不是吧不是吧？多少天了，不蹭K神的热度会死吗？”
　　“私生先死个M。”
　　“突然想看K神带着动物园杀回去了。”
　　“突然想看+1”
　　“神特么动物园，要不把K神家的猫也算上？”
　　触底反弹，ZOO的配置看着虽菜，却还没真正输过一场比赛，喷来喷去都是几句车轱辘话来回倒腾，在经历了最开始的全网嘲后，网友们反倒自发地玩梗找起了乐子。
　　至于关注宗珩多年的老粉，更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整体氛围都佛系得很。
　　但一直5G冲浪的郝齐却咽不下这口气，刚刚结束陈教练的魔鬼集训，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更显得头顶红发无比荧光。
　　伸手推了推同样瘫在沙发上“躺尸”的鹿可，他愤愤不平道：“队长，咱们就没点表示吗？”
　　比如让公关部发个律师函什么的？
　　“太麻烦了，”听懂郝齐老实叫自己队长的暗示，重新把微博下回手机的鹿可摇了摇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又不是娱乐圈，打回去就完事。”
　　手机屏幕上正巧亮着那篇被网友骂翻、来别墅蹲点的微博，金发少年语气淡淡，眼中难得没了笑意：“我记得《英雄集结》的训练赛是可以直播的对吧？”
　　“叫陈哥约人吧。”
　　“就按这个营销号拉踩的顺序来。”
　　作者有话说：
　　鹿可：天凉了，让营销号们打脸吧。
　　二更完毕，明天（18号）要去的地方大概率信号差，所以提前放出这章。
　　后天回来恢复正常更新。
　　日常比心，啾啾。


第19章
　　我杀完了。
　　游戏中可以随时更换英雄、Ｃ坦辅都很吃枪法，一般来说，除了应急破局的奇袭阵容需要私下练习，常规的训练赛，各家战队都不排斥直播。
　　所以，当陈明俊这个前PW领队、现ZOO教练去约训练赛时，轻易就约到了包括EDR和YF在内的五家战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