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肯在这种天气出门，看来咱们鹿崽确实有办法治你。”不放心这两人在雪天开车，陈明俊日常揽下司机的活儿，还顺带揶揄了好友一句。
　　旁人他不知道，可宗珩，想让对方在冬夏出门，少不得要三请四催。
　　将车停到别墅门口，陈明俊偏头看向窗外：“鹿崽呢，怎么还没出来？”
　　“抱歉抱歉。”
　　俗话说这人就是经不起念叨，陈明俊话音刚落，只随意套了件羽绒服的金发少年便推门走了出来。
　　空中飘着小雪，他却连条围巾都没戴，甚至还敞着羽绒服领口附近的拉链。
　　果断选择和男神一起坐在后排，鹿可顺手关上车门：“全员到齐，现在可以出发了。”
　　知道少年是走到一半才匆匆折回去了四楼，宗珩随口道：“拿什么去了？”
　　左手揣在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鹿可眨眨眼，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关子：“伸手。”
　　眼型圆润，瞳仁又清亮得仿佛能映出人影，明知接下来很可能会是些极幼稚的把戏，宗珩却还是配合地，摊开右手放在对方身前。
　　“当当当当，”献宝似的把手中攥着的小号暖贴放进对方手心，金发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之前握手就感觉宗哥你体温好低，临出门时就想到了这个。”
　　“最小号，握在手里绝对不会被发现。”
　　颜色粉嫩的包装上明晃晃写着“一手掌握的小可爱”，正如鹿可所说，这最小号的暖手贴最多只有宗珩半个巴掌大，的确是个适合随时握着的尺寸。
　　突然觉得自己这司机当得有点凄惨，陈明俊没忍住问：“那我的呢？”
　　完全没想到这茬儿的鹿可：……
　　刚刚上楼找东西的时候有点着急，他现在说下次一定还来得及吗？
　　“什么你的？没有你的，”本该偏凉的包装已经被少年用体温暖热，宗珩收拢掌心，替对方解了围，“多大的人了，还馋人家小孩的东西。”
　　陈明俊：？？？
　　有粉丝哄着就是了不起哦，有本事你把手里攥着的那个让出来。
　　一小时后，《英雄集结》青训基地，鹿可终于见到了那位直接把威廉当骗子拉黑的郝齐。
　　头上顶着大片挑染出来的小红毛，他看到鹿可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头发在哪染的”。
　　“天生的，”万万没想到双方见面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鹿可后退一步，强行把话题扯回正轨，“我是ZOO俱乐部的老板，之前应该有人找你谈过。”
　　狐疑地瞧了眼少年比自己还嫩的脸蛋，郝齐扑哧一乐：“你？老板？”
　　这比先前那个戴眼镜的威廉还像骗子。
　　——行吧，他果然不该让威廉先联系郝齐本人。
　　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会被对方质疑，鹿可也没废话，回手拉开办公室的门：“你看。”
　　稍显空旷的走廊里，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正在低声和YF的教练说着什么，身高腿长，他仪态极佳，单看背影，一点也不像天天坐在电脑前的人。
　　许是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动静，男人收声回头，露出一张圈内人无比眼熟的脸。
　　原地石化的郝齐：“……K、K神？”
　　K神居然来了他们基地！
　　“都说了我没有骗你，”偷偷对宗珩比了个OK的手势，鹿可哼了声，一把将人拽回了办公室，“郝齐同学，现在可以坐下谈谈了吗？”
　　“咔哒。”
　　房门关闭，亲眼看到一金一红两个小脑袋缩了回去，宗珩心觉好笑，不由得扬了扬唇。
　　“……其实郝齐这小子的天赋不错，只是一队最近不缺坦位，所以才准备让他去二队。”
　　接着先前的问题把话说完，站在宗珩对面的YF教练试探道：“K神这是想签他？”
　　作为不单单局限于《英雄集结》这一个游戏的老牌俱乐部，能被YF选进青训营的新人，自然有两把刷子。
　　可若换个角度来看，最终留在二队，也从侧面证明了，郝齐的天赋还没高到能直接顶替一队的坦位。
　　否则的话，YF又怎么可能放任鹿可和宗珩过来挖人。
　　圈内沉浮多年，深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宗珩不置可否，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说不准，得听老板的。”
　　正想借机抬价的YF教练：……
　　尽管AU解散又被收购的事情在圈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他仍旧难以想象，宗珩会同意加入这么个人都没凑齐的新队。
　　年轻、冲动、一掷千金，除了没有一个喜欢电竞的男朋友，那名叫鹿可的少年，简直和AU的前老板一模一样。
　　别说是媒体粉丝，连他看着都觉得像在玩票。
　　“没办法，签约费，他给的实在太多了，”似是瞧出了对方未说出口的疑惑，宗珩大大方方抛出个理由，还一本正经地补充，“连私房钱都掏出来了，你们等会儿还是轻点宰吧，省得最后一拍两散。”
　　听出对方在开玩笑，YF教练也贫了一嘴：“好家伙，合着您才是新老板要捧的男朋友。”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想着帮“家里”省钱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躺在掌心的暖宝还热着，原本只想来露个脸的男人，终究勾唇多嘱咐了句，“总之，都在一个圈子里……”
　　“赛场以外的地方，还请多多照顾我们家小孩。”
　　作者有话说：
　　YF教练：除了没有一个喜欢电竞的男朋友……
　　鹿可：我可以有。
　　留言都有看哦，谢谢小天使们喜欢鹿崽。
　　日常比心，啾咪。


第14章
　　别看我，看游戏。
　　价钱到位，又有宗珩亲自出面坐镇，关于郝齐的签约事宜，很快便尘埃落定。
　　留在车里没有出去，等宗珩和鹿可重新坐回后排，陈明俊才放下了手机：“怎么样？我看YF超话说郝齐最近把头发弄成红的了？”
　　“确实是红的，还带点荧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鹿可努力找了个还算正面的评价，“……非常的、有个性。”
　　“这么酷？那等人来了我可得好好瞅瞅，”趁着车还没开，陈明俊回身将屏幕解锁的手机递给宗珩，“喏，竞价期开了，高价拍你的战队还挺多。”
　　虽然为了方便，大家都习惯把近半个月统称为转会期，但实际上，它还细分为挂牌、竞价、提交资料三个阶段。
　　由于鹿可这边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不错，宗珩又没用自由人的身份挂牌，许多无法通过官方渠道竞拍又被陈明俊挡掉的队伍，纷纷买了水军点赞，赶到宗珩最后一条微博底下抢人。
　　DBK、MC、WYT……除了老东家PW、知晓些内情的YF和EDR，几乎圈内所有能叫出名的队伍，都在宗珩的评论区露了次脸。
　　各大俱乐部官博排排坐，叫价更是一个比一个高，如此牌面，不仅直接盖掉了其他选手的大半风头，还顺便把＃K神选妃＃的词条送上了热搜。
　　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机瞄了两眼，鹿可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幸好，目前还没有谁超出他的价位。
　　两千五百万就想抢他的人，这些俱乐部想得还挺美。
　　“这一长排官博里，最少有一半是想借你的名气给自家俱乐部做宣传，”从后视镜里瞥见金发少年紧张兮兮的样子，陈明俊笑着打趣，“虚假繁荣，鹿老板放心。”
　　好歹当过两年的战队经理，在他看来，除了开价最合理的几家，其他基本都是来凑个热闹。
　　谁料鹿可却半点听不得这话。
　　“他们绝对是真心想抢人的，”正主就坐在身边，鹿可没敢大声，只轻轻嘀咕了句，“Kallaite值得。”
　　第一次听到少年正正经经念自己ID，宗珩勾唇，大方点头：“没错，我就是值得。”
　　感觉自己被针对的陈明俊：……
　　行行行，是他错了，这人呐，有粉丝护着就是了不起。
　　天冷路滑，三人这一去一回就用了几个小时，等陈明俊锁好车子进门时，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阿姨在厨房做饭弄出的细微响动。
　　二楼训练室内，老橘、还有今天刚到的林木和余小鱼，所有人都在非常自觉地排位或练枪。
　　无需催促，相当自觉，原本陈明俊还觉得鹿可不设置试训期直接签约的做法有些草率，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早就摸清了多数队员的品性。
　　首发阵容只差一人就全员到齐，晚饭过后，陈明俊干脆拉了个微信群，将五人2、3分成两组，统统丢到国服去排位。
　　——尽管目前国服的游戏环境相对一般、高分段有很多代打和“神仙”，可谁能想到，ZOO队里一共五个人、大号却分别在欧亚韩三个服务器，想组排磨合，用国服小号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
　　电脑相邻，定位又相配，鹿可和宗珩这一C一辅，自然而然组成了一队。
　　想起自己今天下午因为去YF青训营的事没有直播，鹿可熟练打开游鲸TV的网站，却一反常态地关了摄像头。
　　“还没官宣呢，”担心坐在不远处的余小鱼等人意外入镜，他小声解释了句，“先保持神秘。”
　　满眼游戏画面的粉丝：？？？
　　说好的颜值主播呢？现在连手都不给看了？
　　紧接着，他们又眼睁睁瞧着自家平时除了抽水友都高冷单排的鹿崽，飞快把鼠标移到好友列表，选中了一个非常眼熟的ID。
　　ZH。
　　声音好听、两夜情、还给鹿崽递牛奶的“金主爸爸”。
　　“……谁说我是颜值主播了？技术主播、技术主播好吗？”装修时就考虑到了队员各自直播时的需要，鹿可正常开麦，也不担心会影响旁人。
　　发现宗珩接受了游戏邀请，他的声音瞬间软了几度：“可以了？那我排啦？”
　　亲耳听到主播“变脸”的观众立刻敲起了键盘。
　　【？？？是我观众老爷不配吗？】
　　【快点让鹿妹下线谢谢。】
　　【毁灭吧，我累了。】
　　【多稀奇啊，骚话精也有从良的一天？】
　　假装没看到弹幕中粉丝阴阳怪气的揶揄，鹿可盯着聊天框里的“嗯”字，愉快和男神开启了双排。
　　然而，饶是看不见脸，粉丝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K神选妃了解一下？各大俱乐部都开始抢人啦！】
　　【鹿崽你还记得你先前说过什么吗？】
　　【你说要K神做你的人！】
　　“……咳咳，”生生被弹幕里的虎狼之词呛得咳了一声，鹿可飞速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他明明只说了想得到对方而已。
　　【对对对，你是不止想让K神做你的人。】
　　【还馋人家ZH老板的奶！】
　　【两个都要，渣鹿崽！】
　　污蔑！
　　这绝对是污蔑！
　　无比庆幸自家男神是正经人、不会偷上小号来看自己的直播间，金发少年抿唇，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抖出真相的冲动，脸颊仓鼠似的鼓起：
　　等郝齐搬来基地拍完宣传照，他一定要买它十个八个热搜，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但转念一想，鹿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有点像男神微博底下的营销号，太跳，说不定会招来对方讨厌。
　　敏锐察觉到少年时不时偷瞄自己的目光，宗珩一本正经在私聊敲字：【别看我，看游戏。】
　　突然被一口狗粮噎住的直播间观众：？？？
　　【打个游戏也要秀，这合适吗？】
　　【这不合适。】
　　【突然懂了某人为什么要关摄像头。】
　　【突然懂了+1】
　　“……懂什么懂，”翻来覆去盯着对话框里的字瞧了几秒，回过神来的鹿可悄咪咪截了个图，“都坐下，看小爷操作。”
　　【呵，赌五毛这人在偷乐。】
　　【说不定还看傻了。】
　　【说不定还揉耳朵。】
　　【说不定还截图了。】
　　【有一讲一，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闭麦装不在？】
　　疯狂躺枪，金发少年只得趁着选英雄的空档控诉般地转头：“哥，我们暴露了。”
　　“抱歉，”稍稍下垂的小鹿眼自带三分可怜，宗珩嗓音带笑，莫名生出种平日rua猫的愉悦，“下次注意。”
　　最喜欢男神笑着说话时的音色，前一秒还在郁闷的鹿·究极声控·可顿时满血复活，游戏里的女狙也像打了鸡血。
　　两小时后，被陈明俊连环夺命催的宗珩准时关电脑下线，鹿可改成和老橘双排，一张小嘴很快皮了起来。
　　“救一下救一下！老橘你为什么没有奶！”
　　“锤他锤他！我去恰个血包！”
　　“我想好哥哥了呜呜呜。”
　　边看队员直播边录屏复盘的陈明俊：“……你说的没错，确实有点聒噪。”
　　活蹦乱跳的，也就只有在偶像面前才乖得厉害。
　　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看赛事复盘，宗珩敷衍点头：“嗯。”
　　“热搜的事情你不回应一下？”没兴趣和一个连话都懒得说的人斗嘴，陈明俊小声提醒，“我看鹿崽好像还挺在意的。”
　　听到这话，专心看比赛的男人终于舍得抬眼：“我已经回应了。”
　　完全没想到这人有天竟会主动在微博营业，陈明俊拿出手机，很快就翻到了对方的最新发布。
　　【宗珩·Kallaite：承蒙厚爱，已经被选。】
　　和PW解约之后，宗珩就把游戏ID的前缀换成了自己的名字，发现一向高冷的K神居然主动cue了选妃梗，无数潜水的粉丝瞬间被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