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玥继续问:“那在江湖上立足有什么用?”
“不愁吃喝,没人敢欺负你。”
江慕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明天我要区卖艺咯,明天你就在家里呆着,快睡吧。”
卿玥眯眯眼,也有些困乏了,他缓缓趴下睡去了。
果不其然,明天一早,就不见江慕人影,桌子上摆着的,仍旧是一碗冒着烟的面,里面懒散的漂浮着几片菜叶,卿玥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面,不停咽着口水,但他不知道,这是留给自己的。
于是便呆呆地坐在那儿,看热烟渐渐散去。
晌午时分,江慕回来了,他看到趴在桌子上快睡着的卿玥和原封不动的面,皱了皱眉头。
卿玥听到动静,迷糊着眼睛,看见江慕:“江慕哥哥,你终于来了,你做的饭为什么不吃啊?都凉了。”
江慕看着卿玥,没说什么,只是把饭又端走热了一下。卿玥捧着脸,看着江慕,百思不得其解,语气也小了许多:“江慕哥哥,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了?”
“没有。”江慕扭过头,温柔地笑了笑,并用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头,调侃道:“卿玥,以后我每天出去时,都会给你留一碗饭的,你若是饿了,大可以去找其他吃的,但不准饿了自己,记住了吗?”说罢,又从袖子中拿出几块糖。
江慕小心地把糖剥开,喂给卿玥,语气缓和,问道:“甜吗?”
“嗯,甜。”卿玥又继续说道:“这是我吃过最甜的东西啦,这是什么?”
听到这儿,江慕不禁心头一颤,稍稍才作答:“这是糖。”
但江慕还未多歇一会儿,把饭吃完又匆匆离去,卿玥在院子里玩耍,没看到江慕吃的馒头拌青菜。
夜晚回来后,江慕又教卿玥识字颂诗。
江慕的手握着卿玥,一笔一划写道:“卿玥”这两个字,并再次嘱咐:“卿玥,这是你的字,记好了。”
不止如此,还常常教卿玥一些歌谣,这是江慕在乡下学的,幼时爹娘也曾教过他的。
梁遗怀在梦中,也是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但怎么越长大,梁遗怀就感觉越熟悉了呢?
他正疑惑着,忽然,一道金光闪过,梁遗怀下意识挡住自己的眼睛,一晃,好像又没变什么,但在梦境中,梁遗怀以为自己死了,但这时,他迷迷糊糊听到君逍暮的声音:“怀儿,你什么时候能醒?我好想继续和你聊天,同你一齐品茶,虽然我什么也不记得,但隐隐约约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说,说我爱你。唉……但我好像真的……”
话音未落,便消失了。
继续看。
江慕竟然已经长大了,卿玥也长大了,但乍一看,这不明摆着是自己和君逍暮的长相吗?!
江慕像君逍暮,而卿玥则像自己。
梁遗怀迷惑地皱皱眉头,后而继续看着。
“江慕哥哥,我看到凤凰啦!”卿玥撇着嘴,反复道:“真的,我真的看到了!”
“嗯,卿玥说的都是对的。”江慕应和着,眼神中却透露着宠爱,还顺势摸摸卿玥的青丝:“我相信卿玥。”
卿玥撒娇似的,朝江慕怀里蹭蹭:“哥,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嗯……”卿玥拉着长音,梁遗怀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
江慕半躺在床上,这时,家也不似之前那般破落了,倒如同大户人家般,卿玥的头在江慕怀里蹭来蹭去,蹭的人心里好生痒痒。江慕的一只手也拦住卿玥的腰,将他一把抱在腿上。
梁遗怀看着这情景,太辣眼睛了,但……这种姿势,自己之前和君逍暮可没少整过。
江慕眯着眼,卧蚕因笑意而鼓起来,显得整个人都阳光十足,但在这里,还不少些妖孽邪魅。
“那卿玥你说,你想让我干嘛?”
卿玥直起腰来,有些庄严地宣布道:“我想独自一人去寻找凤凰。”
“不行!”江慕皱下眉头,表情很严肃:“当年,你可是没这么说给我听,你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现在怎么不算数了?”
“啊?”卿玥有些苦不堪言,撇嘴撒娇:“江慕哥哥,我真的想去找凤凰啊。”
“可你我是道侣啊,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哥哥……”卿玥嘟嘟嘴,随后转过身,不理他了?
江慕也是服软了,侧过身搂过卿玥:“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这边,相信你,支持你。”
梁遗怀可算是弄明白了,江慕这小子是给自己找了个伴儿,至于怎么找的,他怎么知道?!
终于,在梁遗怀看着两人你情我浓时,直接捂着眼,准备看下面的故事了。
好家伙啊好家伙,梁遗怀在不久后,又看到卿玥手持凤凰,在楼顶吹风,江慕故意把头搁在卿玥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卿玥,真让人肉麻啊。
“你别咬我了。”卿玥扭扭脖子,脸红耳赤地推搡着江慕:“额,你别碰。”但见江慕依旧不依不饶,卿玥直接放狠话:“你要再咬我,我就不理你了。”
这才让江慕放下口,委屈巴巴地看着卿玥。
梁遗怀沉思,这个剧情怎么那么熟悉呢,嘶……这不是君逍暮曾经给自己讲的凤主吗?按照下面的情节,应该就差分别了。
从这几天来看,卿玥一直在看凤凰,甚至于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它,江慕看到后,分外心疼,只要让他看见,就会责怪卿玥伤害自己,所以,现在卿玥都避着江慕。
“卿玥,天凉了,回去睡会儿吧。”江慕摸摸卿玥的头发,低垂眼眸看着他。
卿玥却不以为然,他一把拿走江慕额手,看了看江慕,有些头疼,但没有表现出来:“江慕哥哥,我真的长大了,我现在喂了白啾血,我吹树叶都可以驱动他了。现在,我可以保护你了。”
卿玥说的坚定,让江慕无言以对,但还是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落下一个吻:“晚安,记得快睡。”
月色撩人,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江慕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之前的屋子虽然小,卿玥却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平平安安,虽然日子无奇,但至少有自己爱的人。
现在,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在梁遗怀的预料下,的确,卿玥事有所成,在江湖上获有一席之地,别人见了,都会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凤主”。
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梁遗怀猛然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换了一副场景。
“凤主,在下乃柳吟是也,今日特来与凤主一战,想见识一下凤主的神通广大。”
梁遗怀因为刚才亮光的刺激,眯眯眼,才勉强看清那柳吟是国师的模样,心里直叫:好啊,这国师可真阴魂不散。
卿玥手持玉箫,不屑地笑了笑,答:“好啊,在下就是柳吟啊,久仰久仰。”
这卿玥仿佛走火入魔了,与自己的性格截然不同,与他幼时的性格也大不相同。倒有些气人,挑衅的意味。
于是,一剑出鞘,柳吟直勾勾地刺去,卿玥则极为轻松地闪过去,顺便还用那玉箫敲击了柳吟的剑,内力太大,凤凰未现身,柳吟的剑则断裂了。
柳吟呆呆地看着为二的剑,脸色大不好看,摆着脸:“哈哈,果然名不虚传,受教受教。”
正在柳吟即将要离去时,卿玥的父亲不知怎的,摸到这里,看见卿玥,就指着他叫喊:“儿啊,你让爹找的好惨!”
卿玥见那曾经的壮汉已变得瘦骨嶙峋,显然是受了很多苦,但他可是一刻也不想见他所谓的“父亲”。
“我不认识你。”卿玥瞥了他一眼,“我爹娘早死了。”
自从卿玥知道娘被爹卖了后,上吊自杀,就对这个爹恨之入骨。
多年未见,自己出名了,有钱了,他又来了。
“儿啊,你就是清月啊!”那人叫嚷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你爹我就在这儿,你想杀了我吗?来啊!”他叫喊着:“来人啊!都看看,你们所谓的凤主是怎么对待他亲爹的!”
柳吟看见此景,添油加醋:“看来,大名鼎鼎的凤主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卿玥捏着玉箫,紧紧抿着嘴,许久才问:“那你到底想干嘛?”
“嘿嘿。”卿玥的父亲见卿玥妥协,眯着眼睛,一副得意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黄金?”
卿玥父亲摇摇头。
“三十两?”
仍旧摇摇头。
卿玥紧紧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问道:“多少?”
“不多,三千两,我知道你有钱,对亲生父亲,就不会这么苛刻吧?”
卿玥脸色发黑,呼吸声有些重,没有做声,但他身旁围绕的杀死能看出,他现在的所想。
“哦?三千两黄金?”江慕从门口走出来,他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看见卿玥为难且杀气腾腾的样子,走过去,在卿玥的父亲耳畔说了一句话,梁遗怀凑近才听清:“那你把命留着儿,给你办一个三千两黄金的葬礼。”
说罢,卿玥的父亲脸色一变,称自己不舒服,便如同耗子一般,跑出院中。
江慕见卿玥眼神中徘徊的疑虑,一把搂住他,轻轻道:“不怕,我在这儿,没人敢为难你。”
卿玥嘟着嘴,将脸深深埋到江慕的怀里。
江慕笑笑,把卿玥从自己身上拉来,塞给他一颗糖:“甜吗?”
“甜。”
仍旧是儿时的话。
梁遗怀看着他们,不禁回忆起自己和君逍暮,想起他的深情与柔情,撒娇与傲娇,想起他的种种。
忘不了。
即使,梁遗怀现在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但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君逍暮。
已是三月后。
卿玥和江慕在屋中,凤凰在卿玥旁歇着,化作小鸟的白啾,也没有斗志,每天都在昏昏欲睡,若不睡,就得看卿玥与江慕你情我浓。
江慕抱着卿玥,使卿玥坐在自己的腿上,卿玥侧躺着,依偎在江慕胸膛,写着诗。
“卿玥,你我既是道侣,又称夫妻,我想……”江慕说到这儿,停顿一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良久才道:“我想娶你。”
卿玥揉揉眼,故作没听到,又问一遍:“嗯?你说什么?”
“我说。”江慕看着卿玥的眼睛,认真道:“愿倾万两金,娶尔回家。”
“我这不就在你家嘛。”卿玥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这时,只有梁遗怀知道,好日子快到头了。
江慕道:“哈哈,卿玥,以后拜堂了,可不准叫我哥哥了。”
“那叫什么?相公?”卿玥故意反问一句,但随后又道:“诶,不行,太肉麻了,等你娶了我之后再说吧。”
“对了,明日我要去羽清山上,取一味药材,可能需要三日才可。”
卿玥笑笑:“好,我在家等你,记住,最多七天。”随后,把头埋在江慕怀中,极其小声说道:“要不然,我就不嫁于你了。”
“好。”
从江慕出门开始,卿玥就在家呆着,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于是就继续吹叶子。日子有些无趣,于是便种花,做饭,看书,题诗,饮酒。
什么都做了,但就是觉得,没人与自己说话,日子过于枯燥。
在整日期盼中,度日如年。
三天到了,但江慕还未见人影。
五天到了,还是没有消息。
卿玥心里有些着急,以为江慕不要自己了,或是遇险,他放出白啾,道:“白啾,去羽清山!”
白啾载着卿玥,经过一条条关隘,一座座山,卿玥心里倒是放心许多,可能是江慕时间不够,路途太长。
到达羽清山顶空时,白啾长鸣一声,卿玥也感到了一片生灵涂炭与战争的气息。
“下去看看,白啾……”卿玥的声音有些不稳,手也有些颤抖。
果然,山里血流成河,一股血腥味和一众尸体,有些甚至腐烂发臭了。
卿玥嘴巴有些颤抖,眼睛里含了些许泪花:“江慕?江慕!江慕!!”
没有回应。
跨过一条条血河,死的人太多。
卿玥只觉得整个人都站不好,颠簸着步伐,一走一晃。朝中间有去,突然听见打斗的声音,卿玥仿佛又抓到希望,同白啾一齐奔去。
树林里,柳吟和一众人刀剑相向着江慕,江慕嘴角尚留着血,胳膊上也有几道划痕,胸口参差不齐地插着几根箭,众人也不例外。他们没见卿玥,还在寒暄:“哟,江慕你的内力倒也不赖啊,把我们一众长老打成如此,的确有两把刷子。”随后,又是众人的嗤笑声:“不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死后,就是凤主了!”
江慕听见‘卿玥’这儿,拿起剑又与扑上来的人交缠打斗着。
卿玥跑过去,一把抓住柳吟的脖子,眼睛猩红:“好久不见啊,所以……永别了。”只听咔嚓一声,柳吟的脖子断了。
其余人还有许多,他们走的再地上布阵,有的在树上,还有的御剑在天。
“正好,一起受死吧。”一位长老道。
“受死?你也不看看谁是这江湖的一片天。”卿玥嘲讽道。
对方正想冲过来时,卿玥念了一串咒语,再地上布了一个圈,随后跑到江慕身边,看见江慕身上的血,他仿佛一会儿就会死去,卿玥“扑通”一声跪下,眼睛里的泪映照着江慕身上的血。
“江慕,你不会有事的,江慕,你撑着,我会杀了他们的,我不允许你有事,我们回去成亲。”卿玥说的有些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