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邢看到梁遗怀,也不惊讶,反而十有八九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们长得都是惊为天人。”说罢,眼神也不离梁霖铃。
小迷糊和梁遗怀识趣,正想出去时,殷若邢突然又道:“等下!”
“怎么了?”梁遗怀问道。
“两个月后,策马同游,还请梁公子赏我这个脸。”
犹豫一下,梁遗怀便答应了。
“美人哥哥?”小迷糊试探问道:“你会骑马吗?”
梁遗怀点点头:“会一些。”
小迷糊又拍马屁道:“那美人哥哥真是厉害,太棒了!”
见小迷糊这样,梁遗怀笑了笑,见细雨蒙蒙:“今天是个去钓鱼的好日子,鱼儿可能都浮出水面咯。”
“走吧,美人哥哥,我们去钓鱼。”小迷糊笑着说:“我去拿伞,你在这里等着我。”
小迷糊跑来跑去,最后拿出两把油纸伞,他知道,美人哥哥不喜欢和除了君逍暮外的人,同打一把伞,便识趣地拿了两把。
两人走到湖边,自从君逍暮失忆后,梁遗怀整天提不上精神,小迷糊也总默默陪着他。小迷糊补苛求他的美人哥哥喜欢自己,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而且年龄太小,他配不上他的美人哥哥。
他忘了,自己从出生来都是国师的杀人工具……
细雨绵绵,观雨人看如雾,雨中人观如针。立场不同,看的也不同。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小迷糊坐在一旁,将鱼线抛出去后,却望见被雨打湿了半边身子的梁遗怀,他走过去将伞举过头顶,见他微微侧过身,只是轻轻一笑罢了。
“美人哥哥,你别着凉了。”
梁遗怀把自己的伞撑起来,“你也别着凉了,小孩子身体弱。”
小迷糊“嗯”了一声,随后和梁遗怀一起垂钓。
梁遗怀挠挠头,见这鱼儿越发像当时池塘里的鱼,神情也沉了下来,“小迷糊。”
“嗯?”
“失忆,怎会失忆呢?才不过一天,怎就失忆了?”梁遗怀喋喋不休,“莫不是被人下了药,或者故意躲着我?”
说罢,又想到府里人说过,君逍暮天生风流,想想,可能说的的确为真的。
小迷糊沉默了,他觉得美人哥哥在君家那里尽受委屈,但他没有君逍暮,整个人都好像失了魂,成了具行尸走肉。
“美人哥哥,我有办法了。”小迷糊道,“你先垂钓吧,我这个办法盘算盘算,想好了再告诉你。”
梁遗怀点点头,他其实不抱希望的,他心里十有八九是知道此事与君家有关,但上次想的、说的,的确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小迷糊。”梁遗怀长叹一口气:“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所谓了。与其去费劲心思找一个答案,可能当我们找到时,也是无能为力。”
……
若真如此,又何必当初?
梁遗怀低垂眼眸,“既然阿姐也有心仪之人了,那么……我们也不能全靠她,我这一生,可能就是个笑话。”
“美人哥哥,你还有我呢。”
说罢,也无心思虑其他。
垂钓回去,梁遗怀就回去了,小迷糊见这个仍旧温柔,但好似失了神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两个月后,君家大婚,美人哥哥,你真……不为所动?”
“不了。”梁遗怀轻叹:“失忆了更好。”
也不知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如何,梁遗怀人前状态倒是很好,但他仍旧不忘这一世的恩怨情仇,其他暂不说,他要先断了国师一家来报仇。
与小迷糊计划了两个月,最终决定,在柳柔颜大婚时,以凤凰之力血洗国师一家,虽然小迷糊觉得荒谬至极,但他愿意陪这个给他家的温暖,保护他的美人哥哥共赴生死。但梁遗怀还是没告诉他一个秘密……
离大婚还有一个月。
柳柔颜早已迫不及待,搬进了君府,她想入住凤阁,但被君逍暮婉言相拒,便将她安置于另一个房子。
她也早早试穿了婚服,不断修修改改,将发簪都改成了珍珠宝石,金银首饰,足是镯子,都是纯玉制成的。
君逍暮不想管她太多,每天也像是觉得失去什么,那种感觉越来越近。在柳柔颜回去时,他又偷偷跑去梁遗怀家里。
但可惜,只有梁霖铃在家,梁遗怀不知去了哪里。他想问清楚,自己与他之前种种。
梁霖铃与君逍暮在大厅坐着说话,突然,一阵声音袭来:“阿姐!我回来了,我跟小迷糊又捉了几条鱼。”
正愉悦的梁遗怀看到君逍暮,笑容突然僵住,蹦蹦跳跳的动作也似乎冻住,整个人都凝在半空中。
“遗怀,你来了。”梁霖铃走过去,把他背上的箩筐给卸下来,后又介绍道:“这是君少爷,你应该记得吧,上次就是他救了你。”
梁遗怀看着君逍暮的眼神恍惚了下,侧过脸躲他的眼神,颤颤巍巍道:“当然记得,那谢谢君少爷了。”
“你为何不敢直视我?”君逍暮站起来,问道。
“哈,怎么不敢?”梁遗怀转过身,两只眼睛像是泛起涟漪,但好像又委屈至极:“君少爷,我想,你是知道我被打个半死,是因为你爹的吩咐。”调整一下呼吸,接着又说:“所以,我一开始才不敢直视你的。”
君逍暮锋利的眼神望向梁遗怀,梁遗怀对上他的眼睛,觉得,这尽然是陌生。
君逍暮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霖铃看看梁遗怀,道:“去吧。”
两人来到梁遗怀的房间里,小迷糊在梁霖铃那里,脸色也不大好。
“我怎么不记得我救过你?”君逍暮先开口了,平静如斯,一如既往。
梁遗怀扭过头,望向窗外:“嗯,很久了吧,我也快忘了。”
君逍暮又追问:“那你上次为何要伤柳柔颜?”
“君少爷,你记这件事情倒挺清楚。”梁遗怀的语气又开始转为讽刺,眼神也多了几分讥笑:“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爹他伤了我,我想让君家断后呗。”
“……”君逍暮见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人,内心却不生气,反而继续等待他说话,结果梁遗怀直接又当头一棒:“怎么?君少爷为何不说话了?若是没别的事,只为你的妻子讨公道的话,请回。”
“我有次跟踪你,你为何跟我说那样的话?”君逍暮的眼睛又挪向梁遗怀,对上他有些惊讶的桃花眼,说实在的,第一眼见梁遗怀时,总觉得他长得可比柳柔颜美的多,现在两人相离很近,也闻见他身上的一股清香。
“那个?喝醉的。”梁遗怀仿佛很轻松,说的若无其事:“你跟踪我呀,原来是君少爷啊。幸好我没做什么出格的,否则我定会痛不欲生。”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听见这话,梁遗怀停顿一下,随后转过身,笑了,但笑得极其悲伤。
“哈哈哈哈,君少爷呀,君公子啊,你若是心疼你的未婚妻,我可以随时随地把这条贱命还给你。”梁遗怀道:“我梁某,的确,见到你就痛不欲生!”
君逍暮被梁遗怀赶走后,梁遗怀将门合上,合上前仍旧是笑着,合上后,泪水便模糊了双眼。
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一个月,我明明都试着忘记你了,我一直都在避着你的,只为若有一天,迫不得已,你可以毫不留情面地杀了我。
中秋节。
离大婚还有二十天。
“美人哥哥,哈哈哈,今天是中秋节!美人姐姐让我们去买些月饼呢。”小迷糊在门外大喊:“别赖床了,快起来吧。”
梁遗怀听见中秋节这个词,就兴奋到不得了。他在大草原时,就有着想吃月饼的念头,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两人兴致勃勃地跑到集市,街上的人都在那儿,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哈哈哈,据说这凤主啊,可是无所不能,无所不通,神机妙算啊。”一位说书人道,周围挤满了人,都在寒暄这凤主,那说书人继续道:“但终是这最厉害的人,就越是容易为情所困啊。那凤主亦然如此,后割喉自尽,血喷三尺啊!”
说到这儿,众人哗然,问道:“然后呢?”
那说书人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啊,那凤主就没了,凤凰失去了主人,自然是悲伤,痛心疾首啊。现在呢,请听下回解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修改了,头疼
第18章 中秋未与家人聚
梁遗怀听着这解说,也没想太多,毕竟事情的对错都与他无关。
两人也仅仅是去买月饼罢了。
路上,小迷糊问梁遗怀:“美人哥哥,你真的会骑马吗?”
“当然啦,草原上的烈马可是多得很,之前我就有一匹,不过后来得病死了。”梁遗怀说的有些轻松,因为他觉得草原上那些日子,无忧无虑,只有阿娘阿姐,没别的烦恼。
小迷糊笑了笑。
梁遗怀又问:“小迷糊呀,什么样的月饼好吃呢?”
小迷糊摇摇头,他诚恳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也只吃过没几回。”
听到这儿,梁遗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又把那沮丧转化为释然的微笑。
刚到卖月饼的店门口,就见几位身着侍卫装的人,整齐划一地站在门口,在腰间的牌子表明着“君”一字。
真是冤家路窄……
“走吧,换一家买吧。”梁遗怀无奈地拉着小迷糊的手,正准备走之时,只听一阵尖锐的女声:“站住!”
不用看,都知道是柳柔颜的声音。
小迷糊皱皱眉头,听了这声音也故作没听见一样,拉着梁遗怀径直向前走。柳柔颜是不知道小迷糊这个人的,但见她准没好事。
“我让你俩站住!”柳柔颜的声音重了些,见他们仍旧没有反应,拿起匕首一把扔去,不过幸好被梁遗怀躲过。
柳柔颜见梁遗怀,立马得瑟起来。
“哟,这不君家的侍卫吗?”柳柔颜轻轻挑眉,不是勾引而是挑衅:“第一次遇见就给我下了个马威,第二次……哈哈哈,还没见呢,就又伤了我,这一次,我必定把你欠我的都还回来!”
梁遗怀不屑一顾,拉着小迷糊又要走,并留下一句:“晦气!”
“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呢?”柳柔颜更加不屑,命侍卫堵住梁遗怀,并威胁:“你要是敢跑,嘶……我记得你还有个姐姐吧?”
听到阿姐,梁遗怀才定了脚,转过身,阴森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啊,不过是你在这儿,将欠我的都还回来,我就不会打你姐的主意。”
小迷糊脖子上的青筋显著,咬牙切齿。
柳柔颜才发现这样一个人:“哟,梁遗怀,这个可是你孩子啊?”
见梁遗怀不搭理她。
柳柔颜继续说:“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先杀了他助助兴吧。”
“柳柔颜你想干什么?!”梁遗怀扯着嗓子低吼,他生来的音调偏低偏柔和,这一吼,可是把喉咙都给痛的不行。
见梁遗怀终于说话,柳柔颜才又说:“我这人呢,快大婚了,不想杀人。所以,就把你欠我的一一归还就好了。”柳柔颜接着道:“一开始,你可是差点没伤了我呢,所以,我就先朝你身上砍几刀就行了。”
小迷糊听这话,袖子里的软剑可是如洪水猛兽一般抽出,一把划破了柳柔颜的手臂,见他还想要了柳柔颜的命,旁边的侍卫一把将他拉住。毕竟年龄小,敌不过那些身高马大的侍卫。
柳柔颜捂着胳膊,一巴掌呼到小迷糊脸上,臭骂:“你这贱婢,跟梁遗怀、梁霖铃一样臭不要脸。”
主要骂自己无妨,但骂别的就不行。
梁遗怀没拿自己的玉箫,直是一拳上去,柳柔颜的半张脸就肿了起来。
“啊啊啊!”柳柔颜尖叫着。
几位侍卫也把梁遗怀按住,柳柔颜拿起一把匕首就朝他身上刺去。旁边围观的人有些大叫,有些直接吓晕,更多的是看不下去,捂头走了。
梁遗怀清楚地感受着匕首扎进肉里又出来的感觉,无论是胳膊上还是哪里,痛的清晰。
梁遗怀猩红的眼神看着柳柔颜,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不要太可怜!
但猛地一下,一刀穿过侧腰,这不禁让梁遗怀捏了一把汗,只听他低吼一声。
小迷糊见梁遗怀被刺一刀又一刀,呕吼着,挣扎着:“柳柔颜,你有什么朝我来!你个白痴,君逍暮根本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柳柔颜听后,又怒气冲冲地拿起匕首朝小迷糊这儿走来。
看着殴骂着自己的孩子,只见一缕光亮闪过,梁遗怀破防了,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抢过匕首,想着向柳柔颜那里刺去,但又转念一想到阿姐,他又不得不收回。
梁遗怀嘴角留着一丝血,眼神又是不屑:“柳柔颜,我觉得你不如一条疯狗,尽然是乱咬人,你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解数都来吧。”说完,他心里又想待她大婚时,就等着死吧。
“好啊,我就看不起你这张脸。”柳柔颜道:“那我就毁了它。”
梁遗怀闭上眼睛,等着下一次的疼痛。
“住手!”
梁霖铃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疾步跑了过来,见自家弟弟和小迷糊被打成那个样儿,心中必然是疼痛。
“遗怀……”梁霖铃过来,看着被人拽着的、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梁遗怀,用力地扯开那些侍卫的手,她接过梁遗怀。看着那些狼狈为奸的人,扯着梁遗怀的侍卫是不认识的,但一旁站着的都是之前同院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