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笑着说:“诶呦呦,大娘一定做件最好的,还有这衣服……”
“放您这儿吧,等那位公子来的时候再给他。”柳柔颜抢着回答。
君逍暮看着柳柔颜,有些不正常的样子,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但也没多问。
柳柔颜柔情似水地挽住君逍暮的胳膊,不管他是否嫌弃,还一个劲儿地蹭他,因为她看到了远处的梁遗怀和梁霖铃。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梁遗怀根本没有来这里,倒让柳柔颜有些生气了。
这时,那个卖糖人的老头又开始吆喝了:“糖人!卖糖人咯!”
君逍暮还是很烦柳柔颜这样,总感觉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喊自己。他的胳膊又从柳柔颜的双臂里抽出,他道:“我给你买个糖人?”
“好!”柳柔颜自然是开心。
这时,走远的梁遗怀也听到了有人在卖糖人,忽的顿了一下,梁霖铃问他:“遗怀,吃糖人吗?”
梁遗怀朝她笑笑,道:“阿姐曾经说过,外面有糖人,中秋节有月饼,有很多好吃的。”
“你呀!”梁霖铃弹了下他的脑门:“想吃直接说嘛,阿姐给你买。”
于是,阴差阳错地又遇见给柳柔颜买糖人的君逍暮。那霎,梁遗怀的情绪有些失控,他失落、惊讶、不可置信,甚至想痛哭的表情很快被梁霖铃捕捉到,便问他:“遗怀,怎么了?”
但梁遗怀又很快调整好情绪:“阿姐,不吃糖人了,我牙疼。”
梁霖铃低垂眼眸,有些自责,她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遗怀,也不勉强让他吃了,转身就要带他就医。
转身的一瞬,梁遗怀的目光仍旧留在君逍暮身上,眼眸中尽是不舍与惊讶,那霎,他仿佛与君共勉已经阴阳相隔了。
无意间,君逍暮也瞟见梁遗怀,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内心涌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君哥哥?”柳柔颜的一声又把他拉回现实。
走到药店门口,梁遗怀突然又反悔了,他说:“我……又不牙疼了。”
“真的?”
“真的。”
梁霖铃见梁遗怀坦诚的表情,也是,便问道:“那还吃糖人吗?”
听到‘糖人’这个东西,梁遗怀突然觉得心口一顿疼痛,他狂摇头,“不,我不喜欢吃糖人,我看见糖人就反胃!”
梁霖铃无奈地摸摸梁遗怀的头,现在梁遗怀看起来更加高了,梁霖铃都有些够不着了,得踮起脚尖,还得梁遗怀弯腰。
回到家,小迷糊无聊地正挑逗着白啾,这时,梁遗怀也回屋了。小迷糊才打起精神,兴致勃勃地问道:“美人哥哥,今天你……”但看到失落,心不在焉的梁遗怀,仿佛明白什么,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见君家少爷了?”
见梁遗怀没吭声,是默认了。
但这神情,必定是早上的事是事实,心里伤心罢了。小迷糊突然像个男子汉,捶捶胸口:“美人哥哥,等我长大!我娶你。”
“小迷糊。”梁遗怀突然开口,把小迷糊吓一跳:“谢谢你,但这种话我不想听了。”
“……”小迷糊心里嘟囔着:可我说的是真心的啊!
小迷糊又问道:“那美人哥哥,你现在想怎么办?”
“不知道,就想……问问他,罢了罢了,问了也没什么。”
这两个人的对话一问一答,有时是自言自语,白啾听得心里难受,它看着梁遗怀这种自虐的样子,还是很心疼的,毕竟这么一个只想着为别人,而在不知不觉中,委屈了自己的人,倒是可怜。
它突然想到什么,飞到梁遗怀的腰间,不停地啄着他的玉箫,梁遗怀见势,将玉箫掏出。并问:“怎么了?”
白啾想让他吹,就一直扑腾翅膀,随后发出一声凤凰的长鸣。梁遗怀瞬间明白了,道:“原来想让我吹箫啊。”
二话不说,便吹奏出一支净心曲,而随着这曲子,白啾闭上眼,传导给梁遗怀一些意识。
梁遗怀在梦境里,他听见有个小女孩的声音,稚嫩而青涩,有些奶:“君逍暮的记忆被抹除了!君逍暮的记忆被抹除了!”一次次的话在梦境徘徊,直到梁遗怀放下玉箫,才消散。
小迷糊问他怎么了,梁遗怀道:“白啾告诉我……阿暮的记忆被抹除了。”
想了想,小迷糊记忆里倒是没有这个。
梁遗怀道:“我需要去查查书籍,或许有些线索。”
小迷糊表示赞同。
在藏书阁内,梁遗怀不停地翻着书籍,没日没夜。梁霖铃经常跑出去,在街铺里给梁遗怀送饭,但每次都是满着送,又一丝不少地回来。
没找到关于失去记忆的案例,但藏书阁的书还有很多,一连十来天,也没看完。恐怕,到明年也看不完了。
梁遗怀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在小迷糊的帮助下,翻墙进入君家,小迷糊则引走了侍卫。在君家后院,仍旧是没变,李婶也没变,一切都没变,看着这生长几年的环境,心中的赤子心也不禁爆发。
这时,远处传来管事的声音:“少爷,这后院可是些树木较为多的地方,这里应该就符合您的要求了。”
这话一出,吓得梁遗怀爬到曾经相遇的梧桐树上。
又是如此,君逍暮和柳柔颜两人来到这儿,梁遗怀心算一阵后,寒暄:你俩可真是形影不离。
随后,一队仆从过来,搬来了凳子和桌子,还有笔墨纸砚,听柳柔颜压低声音,道:“那君哥哥,我们就在这里作诗吧!”
“嗯。”
无论梁遗怀现在听君逍暮怎么说话,总感觉他对别人说话都一股子温柔,而对自己,就是一股子……想到这儿,也不敢想了。
君逍暮看向梧桐树,不可思议道:“这里有棵梧桐啊。”
管事道:“是啊,少爷您有所不知,这棵梧桐可能是您第一次见呢,之前您可没来过这儿。”
“不。”君逍暮道:“我好像见过它。”
听到这,梁遗怀心里有些安慰,想不到他还记得这棵梧桐!
随后,君逍暮又说:“我之前可能来过吧,有些熟悉的感觉。”
管事儿的又想想,道:“嗯,是的。少爷儿时曾到后厨偷吃,许是看到这树了。”
“嗯。”
柳柔颜听着两人不咸不淡的话,问道:“君哥哥,我们今天怎么作诗呢。”
君逍暮看着这梧桐,有种说不清的温暖,提议:“用这梧桐为题吧,我说上句,你接下句。”
“好啊,君哥哥真有创新!”
君逍暮思索一会儿,提笔道:“梧桐树上歇凤凰。”
柳柔颜接着道:“青草池塘有青蛙。”还自豪地朗读出来。
这时,来了一阵风,把几张宣纸给吹到树上,几位仆人正准备去拿时,君逍暮道:“不必了,几张纸而已。”
这才让梁遗怀逃过一劫。
那纸顺着风,刮到梁遗怀身旁。他眼眸低垂一下,相当曾经君逍暮说过的此话,他记心上了,每句话都记心上了。
但没有墨汁,又怕把梧桐叶给摘掉,再暴露位置,他想接这句诗……一狠心,他咬破了自己的指头,以血做墨,接了那句“凤凰一啼彻九天。”字迹小巧工整而清楚,它把纸从树上抛了下去。
仆从把那纸拾过来,读了一遍上面的字,君逍暮听后,倒来了兴致,这时,他也感到树上有人,但为了他的颜面,也没有揭穿。反而扼制了那些想去一探究竟的人:“有些东西,不知道才好玩。”
“继续!”
君逍暮提笔道:青青瑟瑟雨里影。
柳柔颜有些不服气,想与那树上人一争高下,思索许久,提笔:隐隐约约忘归途。
这柳柔颜写的可以说是七不沾八不连的。
梁遗怀心中好气,自己用血写的难道要用来给你们庆祝?但他真想让柳柔颜颜面扫地,他恨,他何尝不恨。
又写道:寻寻觅觅雾中人。
这次血迹淡了些,而梁遗怀的手指也基本被咬完了。察觉到这一点的君逍暮便将自己的笔墨刨到树上,道:用这个写!
梁遗怀心里欣慰一缕,但又转瞬即逝,想到之前别人说他风流,且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看来的确是对谁都一视同仁啊……那自己的真心又算什么?
这次,君逍暮喊道:“不知何处寻知己!”
柳柔颜看着明明是自己的‘约会’就这样泡了汤,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对面的知识量的确比自己高。
梁遗怀拿着毛笔,手却因为被咬破,没有一丝力气,颤颤巍巍地写上“远似天边近眼前”这句话,有气无力地抛在地上。
看到这句话,君逍暮心中还是跟欣赏树上的那个人。
柳柔颜有些不服气,道:“君哥哥,我们走嘛,柔颜不想在这里了,我肚子不舒服……”她可是一个劲儿地卖萌撒娇,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但君逍暮不为所动。
终于,在柳柔颜的死缠难打下,君逍暮离开了这儿,他对梧桐树上的人喊道:“再见!”
梁遗怀心里也默默念叨了一句:再见……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内心嗑瓜子中……???
第16章 错在相爱别相见
待君逍暮走后,梁遗怀才跳下树,无奈,怕是瞧不见君逍暮了,怀揣着失望,又翻墙走了。
小迷糊甩开侍卫,已经到家了,梁遗怀从君家后院翻墙出来,到了家门口,小迷糊趴在墙上,朝他摆摆手,问道:“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虽然没跟君逍暮说几句话,梁遗怀心里还是很愉悦的,他就算不知道君逍暮失忆,但他也会永远深沉地爱着他。
梁遗怀回到院子里,回答:“今天,我爬到树上,正巧他们也在那里。”
“他们?”小迷糊反复确认了一下。
梁遗怀轻描淡写道:“嗯,他和柳柔颜。”
小迷糊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饱满的种子,道:“诺,这是梧桐树的种子,本想着给白啾,现在倒好,你也喜欢梧桐,果真是两全其美。”
“谢谢。”
他们两个跑到一片空旷的地方,轻轻埋下了那颗种子。
这时,梁霖铃拿着一沓红纸来了,她倒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看到梁遗怀,单纯就是一句:“我是真的不明白,君少爷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娶国师的女儿那么凶一个人。”
梁遗怀见阿姐有些委屈,眼睛里还有些泪,白皙的脸颊上还清楚地留了个巴掌印。梁遗怀跑过去,握紧拳头,问道:“阿姐,你的脸怎么回事?”
“没事儿,遗怀,你先出去玩吧,外面挺热闹的。”说罢,便带着委屈回屋了。
梁遗怀走出屋门,就看见了后院的李婶,李婶也拿着一沓红纸,神情忧愁,担心地望着院子,不知道在看谁。
“李婶?怎么了。”梁遗怀问道。
李婶攥紧手,回答:“霖铃还好吗?”
梁遗怀听到这话,就知道阿姐刚才受到了委屈,又听李婶细细说来:“刚才柳小姐让我们这些下人和附近的工艺人过去,分给我们一沓红纸,但……”说到这儿,李婶叹了口气,接着道:“当柳小姐看到霖铃时,似乎是认识她,跟她说了几句话,不知怎的,甩给她一巴掌。”
这不禁让梁遗怀想到,上次柳柔颜战败后,梁霖铃正好过来,可能是这一原因,但阿姐受了气,自己怎咽得下去?
“柳柔颜人呢?”
李婶不知梁遗怀想做什么,如实道来:“在君府门口。”
梁遗怀眯了眯眼,道了谢后就直径去往君府。而在一旁偷听的小迷糊也大概知道了缘由,把白啾放过去,嘱咐它:“保护好美人哥哥,我在暗地里打掩护。”
白啾收到命令,也随之站到梁遗怀的肩膀上。
但梁遗怀毕竟是有脑子的人,贸然出行毕竟是两败俱伤,说不定还会害了阿姐,于是,他在君家转角处蹲下,他披着黑斗篷,白皙的皮肤正好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遗怀见肩膀上的白啾,转过头,问道:“白啾,这次可能需要你帮助我了。”
白啾当然是誓死相从。
这时,一支曲子悠然响彻云霄,领红纸的人也不吭声,默默聆听这天籁之音,且不停夸赞。但在别人享受中,突然改变了音调,白啾受刺激长鸣一声,整个城中的人都颇为震惊。
柳柔颜总感觉这曲子听过,她拿着自己的武器,又是当年那样,武器仿佛受到催动,朝柳柔颜刺去,她才想到:是梁遗怀吹得箫。
她使劲操控着武器,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一众侍卫出来保护柳柔颜,平民都吓跑了。
君逍暮本在梧桐树上,打量着,听到院中的人都大呼小叫,喊着“刺客”,也出来了。
武器算是控制住了,但想到阿姐脸上的巴掌印,加快旋律,白啾眼中冒出一缕火花,长啼一声飞到空中,转身一变,成了最开始的凤凰样子。
那侍卫又惊喜又害怕,纷纷拿起长剑。
白啾随着曲子的音调,疯了似的朝柳柔颜那儿冲过去,侍卫们打不过,一个个都被翅膀打成五窍出血,然后死死叼起柳柔颜。
“啊!君哥哥救命!”柳柔颜大喊着,君逍暮知道这凤凰不是主体,若贸然去杀,恐怕自己性命也难保,他先是用剑把柳柔颜打下来,“啪”地一声,柳柔颜摔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啊,来人啊!”
随着曲子悠长的声音,梁遗怀一切都看在眼底。